見兩個快要超過一米九的高大女性揚眉望著自己,夏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兩根拐棍丟到一邊,伸出手,大喘氣地要求著:“西德裡亞、芬妮可,快點把、把我的貓還給我……!”
“這就是你和長輩說話的態度?”
音調偏冷淡的女性走到他麵前,然後伸手,按住他的肩膀。
“睡吧。”
五官深邃立體、很像俄羅斯混血的女人這麼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即便轉過頭。
啪嘰。
夏希倒了下去。
……
酷誒,無論看多少次,都好羨慕幻獸人——什麼時候我才能有這種技能?
佑佑貓的視線,從女人兩頰彎起的酒窩、和那雙澄黃色眼眸掃過。
見狀,她睜著圓碌碌的眼睛,望向另一個碧發金眸、長得像洋娃娃,打扮得也很像的女人;心裡頗為好奇地想:這是夏希和伊萊他們的姑姑……或者表姐什麼的麼?
金發女人輕輕抿起紅唇,如同捏起一塊豬肉般,把夏希抱了起來:“我把他送回去——咦?”
她歪著頭,“這孩子怎麼不穿衣服就出門呢。”
撫摸著那條光禿禿的尾巴,她表情嫌棄地“噫”了聲,“現在的小孩子都好變態喲,整天裸.奔的;算了算了,那姐姐,你等我一會。”
&&&
自認為熱愛小動物,不喜歡晚輩欺負弱小的兩個女人,就這麼把佑佑貓抱回了家。
與想像中不同,佑佑原本以為,相貌和打扮都如此有個性的人,又是蛇毒、又是蕾絲的;肯定住在類似於西方童話故事裡,最最邪惡的惡龍那種場所——比如洞穴型彆墅、或者像是夏希的愛好,城堡女仆之類的。
但令人驚奇的是,她們帶自己來到的地方,卻是一個非常或者說充滿性.冷淡的極簡風格的高棟公寓。
灰色和白色占據了瞳孔的所有視野,無論是室內裝修,還是客廳的沙發桌椅,都給人一種“這裡不住人,隻是樣板房”的錯覺——但擺在桌角、喝了半杯的檸檬水;明顯有枕過痕跡的抱枕,還是說明這裡有人住。
兩個加起來三米多的漂亮女性,一路討論的話題都和那位能幫它把毛長好的“甜心”分不開;所以佑佑想,甜心,還有治愈的能力,大概就是她們的妹妹吧。
之前在祖讚家的時候,她第一晚住過的房間,按照當時留下的依稀印象,似乎正屬於夏希和伊萊的表姐,或者說堂姐;想想也對,這些家族的後代,既然直屬很多,那麼表係和堂係數量也不會少到哪裡去。
見兩人如同歸家般自然地從冰箱裡拿出幾盒無菌小白鼠,然後打開頻道,邊看新聞邊聊天,順便開了瓶香檳,喝著酒吃著零食,順便擼擼貓——作為被她們摸來摸去,好不容易貼回去的毛發全部掉光的可憐貓咪,觀佑佑深切地感受到了這個世界的弱肉強食!
以及,難過太後把自己生的太矮,乃至做什麼過分搶奪的事,都不能像這兩位女士一樣充滿了豪邁的氣質。
但為了對方嘴裡那句“半小時就能恢複好”的野望,她非常乖巧配合地任人撫摸,此時此刻,最吸引她的,大概就是重新變成毛茸茸——而不是禿子。
她不想再當禿子貓了!
………
“回來了。”
聽到按門鈴的動靜,西德裡亞把最後一隻零食咽進去,然後拍拍手,示意沙發上的小貓咪跟上自己——這隻貓似乎還挺挑食的,剛才喂了它好幾次,人都不吃;果然待會還是要帶它去寵物超市仔細挑挑它喜歡的東西。
這麼好聞又漂亮的幼崽,也不知道那兩個小鬼是怎麼弄到的;因為自己體型龐大,所以向來喜歡可愛生物的西德裡亞打開門,對外麵的人露出一個慈愛的笑容:“哈尼,晚餐你買了嗎?”
“嗯。”
容貌如同冰雪般的男人兩隻手各自提著一大袋東西,金色的瞳眸淡淡掠過三姐西德裡亞,以及她身後,還翹著二郎腿歪坐在沙發上看的六姐芬妮可,低音炮自薄唇而出:“學了幾個新菜,你們來的正好。”
他進門先換了鞋子,然後不等對方開口,就先去廚房,把冷凍的東西依次放進冰箱,然後洗手。
“我們不光是來找你蹭飯的,還有點彆的事。”
西德裡亞見弟弟出來後還切了一盤水果,便不客氣地邊吃邊說:“那個啊,我下午和芬妮可工作辦事的時候,不是正好路過那兩個小崽子的家嘛。”
對‘那兩個小崽子’的身份相當清楚,男人麵無表情地點頭,示意對方繼續。
“然後呢,就見夏希那個小鬼,在虐待這隻可愛的小貓。”從地上舉起正裝死裝得入神的布偶,西德裡亞搖頭感歎:“把人家那麼漂亮的一身毛全給剃了,你看這刀口,肯定是蛇鱗刮的——它長得多漂亮啊。”
“含情脈脈的大眼睛,身上還有煙絲的那股甜味——肯定是被他們染上去的;”芬妮可也湊過來補充了句:“我估計夏希也不是故意的,你知道他這裡一直有問題。”她指指自己的腦袋,又道:“之前局裡那個小夥子不是脫毛挺嚴重——你用蛇毒幫他恢複了來著?後來挺帥的。”
“你泡了?”西德裡亞歪頭:“怎麼樣。”
“這個不錯,到時候你試試。”芬妮可對她露出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笑容。
從頭到尾都在日常發呆,基本沒聽進去兩位姐姐談話的男人捏住小銀叉,垂眸,一口一口地叉哈密瓜吃,習慣於他這種個性,西德裡亞也不在意,而是繼續道:“幫我個忙,把它治好——然後我想和它合張影。”
反正也是順手的事,男人聞言便同意了。
………
兩位姐姐囑咐他弄完記得把貓送回去,不然夏希大概會記恨她們一輩子,看著對方吃飽飯、打著飽嗝走後,長銀發的高冷弟弟——也就是佑佑貓曾經有過一麵之緣的哈尼亜長官,把碗筷洗乾淨,又在書房看了好久的文獻,才回憶起還有這件事。
於是,他放下簽字筆,憑著敏銳的嗅覺,就在雜間的廢棄箱子裡,找到了那隻不知道為什麼非要跑到這兒玩的貓。
“……”心跳得飛快,但佑佑貓此刻隻能逼自己相信——他認不出來、一定認不出來、肯定認不出來——或者說,要是認出來就丟大臉了!
不過正常人,誰也不會想到夜鶯能變成動物;雖然這人的腦子可能少根筋,但基本還是正常的……
想到這點,佑佑把跳到嗓子眼的心丟回肚裡,然後慢慢地從箱子裡爬出來——說不定這也算是峰回路轉,柳暗花明呢!
“……嗯,事先聲明一件事——雖然不知道你聽不聽得懂。”
把貓放到書桌上,男人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樣,背對著它,在櫃子裡不知翻找著什麼;找了半天,才坐回它的對麵。
——那是一瓶……貓咪最近每天都超量使用的生發劑。
“姐姐們可能又記錯了;我的蛇毒的確可以治愈傷口,但不包括幫人長毛。”
一本正經地說著很搞笑(但此刻佑佑卻笑不出來)的話,哈尼亜用毛巾把貓裡裡外外擦了一遍,“之前修就是用這個,還有半瓶,我試試。”
殘忍地把最後一根粘上去的假毛撕掉,打量著重新變回光禿禿一片的布偶,哈尼亜濕涼的手拂過它的額頭,放在上麵。
他頓了頓,銀眉微微皺起:“我的錯覺……?怎麼感覺,這隻禿毛貓——和小夜鶯的味道這麼相似?”
“錯覺吧。”他自言自語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