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風環顧四周,發現外出采訪的記者們已儘數歸來,個個看上去精神飽滿。他遠遠地看見楊白溪,微笑著打招呼:“小沈,這次出去有何收獲?”楊白溪回答:“林大人,張家對我們盛情款待,但當我們詢問具體細節時,他們卻一無所知。新稿件已完成,揭露了張家奢靡無度、意圖收買記者的情況。”周圍的記者們聽聞此言,皆麵露憤慨之色。
林小風故作愁容,嘴角掠過一抹淡淡的苦笑,歎息道:“微臣並非真心歡喜,而是深知生活的殘酷真相,卻依舊執著熱愛。若不自我堅韌,又何以依賴他人呢?”公主聽聞此言,愧疚之情湧上心頭,她垂下眼簾,自覺與林小風的見識境界相距甚遠。周圍的宮娥們也紛紛投來驚訝與同情的目光,甚至有人悄悄掩耳,不忍繼續傾聽。她們心中暗忖,公主平日裡深居簡出,未曾涉足世事,竟被這位機敏狡猾的男子輕易哄騙,令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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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風的目光從眾人身上流轉而過,最後停留在一位中年男子身上,他笑容滿麵地對那人說:“老季啊,這次你也得隨我一同走一趟!”這位被喚作老季的男子,年近五十,膚色黝黑,看上去如同一個樸實無華的老農,平素沉默寡言,不善交際。聽到林小風的話,老季臉上浮現出一抹無奈之色,低聲回應道:“老爺,咱們陽曲縣還有許多房屋等待我去建造,如果我不在,恐怕下人們難以勝任這等重任。”
接著,他又繼續寫道:“餘已摒棄了沉靜,追悔當初魯莽。”待整篇書信完成,林小風得意洋洋地輕彈信紙,心中暗想:此番以真心化作的文字,焉能沒有回應?縱使山高水長,亦要將心意送達彼岸。如此用心之作,又怎能空手而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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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黎明時分,晨光初照,林小風已梳洗完畢,與一眾婢仆共進早膳,其中自然少不了伶俐的林桃花等人。前一日,林府的仆役們在林小風的大方贈予下,得到了豐厚的遣散費,感激涕零地離彆而去。儘管林小風並不擅長家務瑣事,但幸得林桃花精明能乾,持家有道,因此林府對待下人寬厚仁慈,工錢雖非京城頂尖,卻也絕不苛刻,工作時間合理,並且主仆之間並無驕橫之氣,加之膳食豐富可口,故而仆人們都舍不得離開。最終,在林桃花苦口婆心的勸慰之下,眾人方才戀戀不舍地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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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江之上,鄱陽湖畔的畫舫之中,項協宏手捧一碗熱氣騰騰的湯藥,步履輕緩地踏入病室。室內光線昏黃,榻上臥著麵色蒼白、唇焦舌燥的駱華俊。見狀,項協宏以一種深沉而關切的語氣喚道:“二郎,起來喝藥了!”駱華俊聽聞,雖咳嗽連連,卻強忍不適,擠出一絲苦笑回應:“咳咳,辛苦你了,老項。”
李涵淼神色複雜,問:“你真的要去十年八年嗎?”林小風回應:“未來之事,難以預料,公主不必過於憂慮,我定會全力以赴,爭取早日歸來。”李涵淼堅定地點點頭:“好!我會向父皇陳情,期盼你早日歸來。”林小風展顏一笑,感激不儘:“多謝公主,臣就此告辭!”說罷,林小風頭也不回地離去。李涵淼伸出手,似乎想說什麼,最終還是無奈地垂下手,目送他遠去。
林小風卻振振有詞:“臣欲放手,但不敢如此。畢竟此行或需十年八載。”聽聞此言,李涵淼緊閉雙唇,又默默地坐下。兩人相對無言,隻有後花園的鳥鳴聲此起彼伏。林小風坐在李涵淼右側,右手依然牽著她的右手。李涵淼力氣微弱,身子扭向一側,不敢正視林小風,姿勢顯得十分彆扭,氣氛微妙而尷尬。林小風也感覺到了不妥,遂慢慢鬆開了她的手。
林小風真誠地說:“公主,臣家雖貧窮,但尚有積蓄,無需擔憂。”他詢問道:“公主喜歡這兩隻鐲子嗎?”李涵淼點頭應道:“喜歡,但我還是想看看鑽石的形狀。”林小風感慨萬分:“好的,公主想看的話,明日我即派人送來一批鑽石供您欣賞。”他表明自己即將啟程,“臣這就準備辭行。”
麵對林小風的一番慷慨陳詞,老季雖然沒有開口說話,但從他那默默無語的表情中,已能看出他的默許之意。回想起自己親手建造的陽曲縣衙大樓和劇院,雖然因其獨特的設計引來外界不少嘲笑與非議,畢竟陽曲縣地處偏遠,鮮有外人涉足,但這些負麵評價始終像一把銳利的刀子刺痛著他的心。對於即將啟程前往長江的未知之旅,他不禁揣測又將有什麼新穎之舉在等待他們,內心深處則暗自祈願那裡人煙稀少,能免受世人的指指點點。
李涵淼抬起明亮如星辰般的雙眸,直視著林小風,語氣中滿是關切與期待:“你前往長江任職,歸期可有定數?聽聞父皇賜予你寶劍,是否意味著你要儘快返回?”林小風苦笑回應:“臣尚未知曉,陛下威嚴難測,官場上風雲變幻,身居低位者往往身不由己。這一去,或許便是十年八載,再相見時,我或許已子孫滿堂了。想到不能再為公主診病,心中實感痛惜。”
此刻,李涵淼公主正於後花園涼亭中小憩,見林小風到來,她的臉頰上立刻綻放出如花般的笑容。林小風也隨即露出溫潤的笑容,雖然略帶些許諂媚,他恭敬地施禮道:“微臣參見公主殿下。”
林小風聽罷,啞然無語,表情顯得有些無可奈何。宴會的氣氛在一問一答間變得微妙起來,而那原本飄散在空氣中的食物香氣,此刻似乎也被這曲折的對話浸染上了幾分戲劇色采。
然而,駱華俊突然止住了他,急切地坦白道:“項兄,我知道你們或許對我有所輕視。”他麵容嚴肅,透露出內心的秘密:“在舟中醉臥時,我偶然創出一套刀法,名為‘狂狼刀法’,僅有三式,若遇到謝洪信,三招之內足以令其身首分離!”駱華俊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仰望天花,陷入對未來的幻想,不禁發出癡迷而又自信的笑聲。
公主聽聞,眼中閃過一絲關切,低聲詢問:“微臣聽說您近日與多位大臣結怨,且從報紙上的報道來看,不知大人何故與他們對立?難道他們都不是好人嗎?”
他召來廚師如花,厲聲命令:“從今天起,雞蛋湯裡的雞蛋量必須加倍!你聽明白了沒有?”如花一臉迷茫,反問:“如果不放雞蛋,加倍也是不放雞蛋啊?”林小風瞪眼怒視,如花嚇得連連應承。
李德賢在一旁感歎:“老林啊,我知道他們待遇不高,但成本控製確實不易。如今增加了這麼多記者,外派費用高昂,現在已經虧損嚴重,我口袋裡實在沒錢了。”他請求向林小風借錢,等廣告費到賬後再償還。林小風斷然拒絕,嚴肅地說:“做生意不能這樣,哪有賠本經營的道理?”
林小風仰望天空,仿佛內心充滿了懊悔:“微臣實在不該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見狀,公主麵露窘迫,急切地澄清道:“本宮並無此意,林大人不要多慮。”她又提及昨日派人尋找林小風,發現他手持寶劍在宮中漫步,麵帶喜悅,於是問道:“莫非林大人期待離開京城?”說到此處,公主的神情中略顯一絲失落,仿佛預感到某種分彆的痛苦即將來臨。
????????????????????????????????????????????????????????????????????????????????????????????????彆過公主,林小風跨上駿馬,疾馳直奔北廊坊。陽曲縣的各項安排已委托他人妥當處理,唯有李德賢這邊,他還需親自交代幾句,之後便可揚帆啟航,奔赴新的職務所在地――長江。抵達太子日報社,李德賢熱情迎接,林小風感慨道:“李兄,我即將遠行,特來向你告彆。”
林小風卻以一種灑脫的口吻勸解道:“不必過於憂慮這些小事!欲成大事者,豈能拘泥於細微末節?老季,人要有鴻鵠之誌,縱然你築起萬間房舍,那些尋常樓宇又能為世人所銘記幾何?我們所要構築的,應是令人歎為觀止的奇觀,用心去做,無需顧慮其他瑣碎之事!”
項協宏愁容滿麵,心知駱華俊之疾非同小可,他緊皺眉頭質問:“你為何不選擇陸路快馬加鞭,僅僅兩日行程,卻偏偏選擇了舟船,以致落水受寒?”駱華俊尷尬一笑,嘴角扯動牽動了疼痛,答曰:“實屬未知,隻因聞說謝洪信畏懼行船,我便故意與他相異,咳咳……”
環顧四周,見眾人都不再提出異議,林小風胸中豪情激蕩,他豁然起身,手臂一揮,大聲宣布:“啟程!”隨著這一聲喝令,一行人馬踏上了新的征程,朝著長江的方向進發。
項協宏繼續追問:“原本依照老爺的意思,我們應當早日歸返,但眾人顧慮顏麵,希圖最後一搏,你這樣做,最終恐怕難以收場。何況這些日子來並未索要銀兩,五千人五千口,你的資財糧草從何而來?”呂躍峰沉默片刻後,坦言:“確實如此,大家都怕丟臉而暫時留下。現今掌握五千精銳,行動上自然便捷許多,一些官府人士更是頻繁接觸。”
罷了!或許應該嘗試與陸玄芯繼續書信往來,也許能從她那裡獲得意外的線索。隻是此刻,他的文思似乎乾涸到了極點,猶如枯井一般,再無半分靈感可擷取。無可奈何之下,林小風決定借助詞曲抒發內心的苦悶與掙紮。
林小風轉頭怒視李德賢,質問道:“你怎麼如此吝嗇?”李德賢尷尬地解釋:“為了節省成本,我讓如花減少了雞蛋的使用,甚至連鹽也儘量節約,畢竟報社運營艱難。”林小風聽後歎了口氣,對眾人承諾:“大家放心,食堂的問題我一定會解決。吃不好飯,又怎麼能專心工作?”
林小風一時語塞,心中暗想:這小子竟然研究出了這種東西,真是讓人意想不到!作為現代人的我也差點被蒙蔽過去!但他還是佩服地望著周誌偉,肅然讚道:“周大師你才華出眾,本官真心欽佩,靖江有這樣的能人在,實乃靖江之幸!”周誌偉謙遜地答道:“老爺過譽了,這隻是雕蟲小技,草民還有許多創意未能實現,希望日後能得到老爺的指教。”
恰在此刻,項協宏剛至門扉,韓桂良正欲步入。韓桂良見項協宏手持湯碗,詢問病情如何,項協宏回道:“他精神尚可,自稱新創了能致謝洪信於死地的三式刀法。”兩人聽罷,不由大笑不止,笑聲穿堂而出,在寂靜的夜晚顯得格外響亮。
林小風微微搖頭,反問道:“公主是否認為微臣行事卑劣,不擇手段?”公主一時語塞,臉上掠過一絲尷尬。林小風接著長歎一聲:“其實朝中的每一位大臣,包括微臣在內,當年都是胸懷壯誌、刻苦求學、勵精圖治之人。然而隨著時間流逝,很多人漸漸忘記初心,追逐利益而輕視道義。微臣看到這一切,心急如焚,為了救萬民於水火之中,隻能出此下策。隻可惜,觸動他人的利益往往比觸動靈魂更為困難。今日的貶謫,雖然在預料之中,卻未料到公主也對我有所誤解。”
周誌偉隨後感歎:“草民所創之物恐怕難以被外界接納。”林小風卻不以為意,以京城的熱烈反響為例反駁道:“外界怎會有不容之處?百官們都沒資格對此說三道四。”他安慰周誌偉:“無需憂慮,既然追求刺激,就要全力以赴!一切有我在,你可以放手去做!”周誌偉感激萬分,恭敬地施禮:“那麼草民一切聽從老爺差遣!”說完,周誌偉退後一步,靜靜地等待林小風進一步的指示。
林小風聽罷,隻能無奈地點頭接受現實,將劍重新收回劍鞘,淡然說道:“既然如此,暫且就當作是一種禮儀用具吧,待日後有機會再行重鑄。”隨後,林小風的目光轉向周誌偉,臉上洋溢著親切的笑容:“周大師,許久不見,聽說你生活過得不錯?”周誌偉聽聞此話,內心忐忑不安,強擠出笑容回應:“還過得去,過得去,林大人過獎了。不知大人找我來有何吩咐?”周誌偉這一路上一直惴惴不安,夜間被盧思南喚醒後匆匆趕往京城,至今仍對具體詳情一無所知。
林小風轉身對眾人宣布:“食堂的問題,我一定會儘快改善。請大家安心工作,我會處理好這個問題。”記者們聽後紛紛表示讚同。林小風於是與李德賢商量如何改善食堂夥食。此事雖小,卻關乎人心安定,不可不慎重對待。
眾人目光聚焦在呂躍峰身上,呂躍峰吞咽口水,神情惶恐地辯解:“諸位勿要妄加揣測!我之所為,不過考慮到回歸之後難以向老爺交差。再說現在擁有五千精兵在手,行事自然方便許多,而且已與不少官府人士有了接觸。”
呂躍峰麵露掙紮與不甘,他反駁道:“果真要忍氣吞聲、灰頭土臉地返回嗎?諸位應當明白老爺的心意,他所忌憚的並非我等在此作亂,而在於未能達成目標便铩羽而歸。一旦我們空手而返,顏麵何在?何況那五千兵馬人數眾多,若驟然解散,恐怕難以約束,這其中必然需要一定的時間過渡。如果強行解散,必定會引發新的紛爭,屆時愛國教恐將陷入失控,甚至可能演化為暴民禍亂,局麵隻會更加棘手。想要妥善處理這五千兵馬之事,至少需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以清理其中那些不安分的分子。”
麵對呂躍峰的辯解,項協宏沉吟片刻,指尖輕輕敲擊桌麵,最終妥協般應允:“好吧,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但必須儘快行動起來解決這個問題。”呂躍峰聽後稍顯寬慰,遂點頭應承下來。
轉而又提及秦玉波負責的地道挖掘工程進展緩慢的問題,呂躍峰起立彙報:“目前挖掘地道的工作尚未過半,近日吳家和郭家糧倉守衛力量明顯增強,使我方行動受到嚴重製約,故工程進度比預期延緩了許多。不知為何最近那幾家大戶對糧倉的防守如此嚴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