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初時一片迷茫,但隨著靖江帝的話語漸漸明了:“朝中有內應協助六叔行事,林公如今處境凶險,若平安歸來恐遭陷害。父皇身康體健,定會全力保護林公安全;而現在父皇不便直接處理政務,那些彆有用心之人自以為時機已到,便會放鬆警惕。”靖江帝聽罷太子的理解,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解讀謎團:“六弟能跨越大洋,積累豐厚財富,與鹽商相交甚密,並打造如此龐大的船隊,背後絕非一己之力,必然牽扯到朝廷內部的勾結。他們欲除掉林公,必先設計誣陷,讓他背負罪名,然後才能悄無聲息地下手,如此方能最大程度降低事態的影響。”
太子不解為何不直接雷霆出擊徹查此事,靖江帝語重心長地告戒:“身為帝王雖尊貴無匹,但治國之道還需與士大夫共議共行,沒有確鑿證據就輕舉妄動,隻會引發士族階層離心離德。表麵上看,搜查行動容易實施,但可能動搖國家根基,長久下來,無人真心為國效力,更無人敢於直言進諫。百姓固然重要,但我們也不能忽視士族的力量。我私下苦笑,這番話不宜廣而告之,因為作為天子,往往難以真正貼近並理解百姓疾苦,所謂的‘共治天下’實則充滿虛偽。新舊士族輪替,都打著為民旗號,實際不過是在利益的泥沼中爭鬥罷了。識人要看其行為,而非隻聽其言辭華麗。”
太子追問靖江帝是否打算獨攬大權,靖江帝坦誠相對:“人心所向,即便是至高無上的帝王也有自身的理想追求,然而明知不可為而不為,不願假借百姓之名行事。新興士族崛起,終究逃脫不了利益糾葛的漩渦,這樣的問題無法徹底根除。”靖江帝囑咐太子繼續專心批閱奏章,待那秘報中的消息在黑暗中悄然發酵擴散,隻需靜觀其變,以待良機。
此時此刻,林小風的故事也在另一片天地展開:他身穿青衣,頭戴小帽,悠然臥於花壇邊,口中叼著一根草葉,聽著家丁們抱怨腰痛如同狗尾巴草般難以忍受,不禁厲聲訓斥年少力壯者卻懶散度日。旁邊一名機靈的小家丁主動請纓代勞,引來一陣輕鬆愉快的嬉笑打趣,眾人期待夜晚能夠聽到林小風講述精彩故事。然而,林小風心中念念不忘的是駱華俊等人的行蹤,慶幸自己混跡於付家西院,巧妙避開江建濤的監視,與眾多家丁和睦相處,享受這份難得的寧靜。夜色降臨,林小風婉拒了講故事的要求,聲稱晚上要陪弟弟用餐,眾家丁帶著遺憾各自散去,卻不知他心中的憂慮和謀劃正悄然推進。
狗尾巴草兒佝僂著腰身,頹然地依偎在林小風身邊,他長籲短歎:“哎呀哥,我琢磨著還是重拾乞丐生涯算了。這付家做工的日子真不是給人過的。”林小風不疾不徐地站起身來,斜睨了狗尾巴草兒一眼,語帶揶揄:“哪裡受委屈了?討飯就那麼逍遙自在?”狗尾巴草兒搖頭歎息:“每個月領的工錢雖多,卻像是為他人作嫁衣裳,感覺失去了自由。”林小風嗤笑一聲:“你的想法倒挺獨特!有份正當的手藝糊口不容易,你應該珍惜這個改變命運的機會,要是你願意,我可以助你扳倒江建濤,甚至取代他的位置。”狗尾巴草兒尷尬一笑,打趣道:“哥你這麼說,就像街頭巷尾流傳的那些意圖顛覆朝廷的反賊太監一般。”林小風厲聲打斷:“胡說八道,不會說話就閉嘴!”隨後話鋒一轉,問起晚膳有何打算,得知付家嚴禁家丁外出就餐。林小風狡黠一笑:“去夥房,我帶你嘗點好東西,今天采買的食材豐富得很,定會有剩肉可以享用。”
林小風憑借對剩菜剩飯的獨特利用,與眾多家丁建立起友誼,近日夥食過於清淡無味,正好借此機會改善一下大家的膳食。狗尾巴草兒心裡七上八下:“這樣算不算偷吃呢?”林小風不屑一顧:“讀書人的事,怎麼能叫偷?!”緊接著又引經據典,說得狗尾巴草兒一頭霧水:“既然識文斷字,為何還要去做乞丐?”林小風傲然答道:“人各有所長,世事難料,沒有永恒不變的鐵飯碗,我曆經坎坷,嘗試過多種職業,隻為謀得一口飯吃。”
林小風突然想到狗尾巴草兒從未涉足西院,便詢問其中緣由。原來那西院乃是二小姐付佳藝的閨居之地,而狗尾巴草兒傾心於她身邊的貼身丫鬟秋菊。林小風驚訝地聽聞狗尾巴草兒並未與秋菊有過深入交談,僅是遠遠讚美她的美貌卻得不到任何回應。林小風嘲笑道:“你這簡直就像是沒技術含量的‘舔狗’,我對這種行為深感鄙視。”說著,他虛握拳頭,模仿逗弄的動作,發出“嘬嘬”聲戲謔地挑逗護院的大黃狗,一會兒讓它靠近,一會兒又迅速收回手,如此反複,最後大黃狗困惑不解地狂吠起來。林小風借機教訓道:“瞧瞧這條狗就知道‘舔狗’的意思了,盲目追求,最終隻會一無所獲。”並警告狗尾巴草兒這樣的追求方式既容易受傷又難以吸取教訓。
林小風娓娓道來自己是如何與一位貴婦度過春風一度的夜晚,從而獲得豐厚的饋贈――一碗滋補糖水。書僮們聽後無不豔羨不已,紛紛追問林小風究竟賺得了多少財富。林小風振振有詞,深入分析吃軟飯的藝術,將其分為軟飯兵、軟飯將軍乃至軟飯王,聲稱每日消費達到五兩銀子以上的才能被稱為軟飯王,而他自己早已遠超這個數字。
林小風心中盤算著,明日可以開設更高層次的付費課程,但他又考慮到書僮們的經濟狀況有限,收費標準需要仔細權衡。就在這時,沙晨錄再次怒氣衝衝地闖入,一場新的風波似乎即將再度上演。
第二日拂曉,東方破曉,林小風早早起身,用清冽的井水洗淨臉龐,將衣裝整理得乾淨利落,徑直邁向西院參加這場關乎命運轉折的選拔。狗尾巴草兒見他行色匆匆,麵露焦急詢問究竟,林小風則打趣回應,稱自己要借此機會幫他贏得秋菊的好感,同時也要去爭取書童的位置,草兒聽後雖半信半疑,卻也欣然接受了這個安排。
夜幕低垂,付綾致關切地詢問妹妹付佳藝在書院的生活以及與林小風相處的情形,而付佳藝則小心翼翼地隱藏了部分事實,隻在零星的話語中透露出對於林小風安排的飲食減肥計劃的抵觸情緒。儘管付綾致敏銳地捕捉到了妹妹的情緒波動,但她未能洞察其中的深層次原因。
付佳藝聽罷,心中萌生歉意,詢問是否需要給予補償,林小風則在心中暗自歡喜,對她的善意表達了感謝,並暗示正是因為二小姐的到來,才使得先祖的星辰得以在人間再現,這無疑是件幸事。付佳藝雖然內心仍有疑惑,但她看到林小風穩若磐石的神態,便不再深究,默許了他擔任書童的決定。
林小風毅然轉身,追隨著沙晨錄走入那無人的角落。沙晨錄麵容猙獰,惡狠狠地命令林小風下跪,揚言要打斷他的腿骨。林小風心中暗想,此人表麵溫文爾雅,實則內裡陰狠毒辣,顯然是家中寵溺過度所致。林小風隨機應變,迅捷地靠近沙晨錄,巧妙地用身軀壓製住他,微笑著言道:“沙公子,請稍安勿躁,其實這一切都是二小姐讓我借此機會接近你的。”沙晨錄聽聞此言,臉上瞬間流露出驚訝之色,林小風繼續編造謊言,聲稱付佳藝對沙晨錄暗生情愫已久,所以才故意采取挑釁的方式來接近他。沙晨錄先是滿腹狐疑,隨後陷入半信半疑的狀態,臉色也微妙地發生了變化。
凝視著他們二人瘦削的臉龐與粗糙的手指,林小風心中暗想,平日裡他們的餐桌定然難見佳肴珍饈,他又怎忍心剝奪他們享受美食的機會?家中尚有滿盤金黃誘人的炸雞,自己儘可以任意飽餐,何需吝嗇這一隻雞翅?
秋菊襝衽一禮,輕柔的話語如同微風吹過田野:“多謝林大哥慷慨賜予。”林小風報以微笑,心底卻湧上一絲感慨:果然食物間的交情易於滋生,就在這未嘗雞翅之前,她還尊稱他為林錦江,如今已親昵地改口叫林大哥了。眾人圍坐在一起,沉浸於美食和暢談之中,氣氛歡快而和諧。
王景文懷抱一摞沉甸甸的奏折,猶如承載著萬千黎民疾苦的重擔,踏足那莊嚴肅穆、威嚴赫赫的乾清宮。殿內光線昏黃,映照在金碧輝煌的龍榻之上,靖江帝身姿斜倚其間,麵龐雖顯疲態,卻仍不失帝王之尊。一側,李德賢如同忠誠的影子般靜立,一雙精明的眼睛專注地掃過每一份章疏,二人之間流淌的情感默契,恰似父子之間的親近無間。
林小風在心中回溯起自己初次接觸洋快餐肯德基的場景,內心五味雜陳。當他看到自己尚未動筷子時,秋菊主動遞過來一隻雞翅,勸他也一同享受這份美味。三人圍坐在簡陋的桌前,共同享用這頓炸雞大餐,沉浸在這幸福而又溫馨的時刻裡。林小風在心底默默感歎狗尾巴草兒的過度殷勤,其行為猶如十足的“舔狗”,但同時也為他的真摯和誠意感到欣慰。儘管生活艱苦,但他們卻能在平凡的食物中找到歡樂,那份淳樸的人情味讓這個夜晚變得尤為特彆。
狗尾巴草兒麵露羞愧之色,林小風鼓勵他要有自信,告訴他以他的條件配付家上下任何女子都算是高攀,不必自卑。林小風傳授其追求策略:首先要在對方心中留下深刻印象,然後找時機施以援手,投其所好;甜言蜜語不能少,臉皮要厚,敢於主動出擊;讓秋菊對他產生依賴感,覺得生活中離了他就諸多不便。待彼此關係逐漸升溫後,再向她的身邊朋友滲透,製造嫉妒心理,形成情感落差,適時給予甜頭,但也要注意適可而止,不再一味迎合,並樹立個人魅力,讓她開始反思和渴望擁有。狗尾巴草兒聽完恍若醍醐灌頂,急不可耐地想要實踐,但林小風阻止他,命令他先好好整理儀容,再去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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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當陽光初灑大地,林小風褪去了家丁的粗布衣裳,換上了一身清新脫俗的白色長袍,腰間係著象征身份的玉佩,儘管還差一把折扇才能完全展現出昔日的風采,但已恢複了七七八八。按照約定的時間,林小風已在付家大門前靜候,而秋菊則陪伴著一身男裝打扮的付佳藝走出府門。付佳藝一見到林小風,不由得愣住,眼前的他與昨日截然不同。三人結伴走向書院,今天的林小風衣袂飄飄,仙風道骨,讓付佳藝與秋菊都瞪大了雙眼,滿是愕然。
綾致進一步提醒林小風:“佳藝原本應該由我親授學業,無奈瑣事纏身,力有未逮。你作為貼身伴讀,首要任務是確保佳藝專心致誌於學問,杜絕一切嬉戲玩耍,虛度光陰的行為。至於日常的書房整理、家庭事務等瑣碎工作,自有家仆秋菊負責料理。你需要保障佳藝往來書院途中的安全,按時接送,午間陪她至金鑫樓就餐,傍晚再護送她安然歸家,這就是你日常工作的全部內容。”
書僮們聽完後熱血澎湃,個個雄心勃勃地立誌要追隨林小風的腳步,攀登上軟飯領域的高峰。正當大家熱烈討論明日的課程內容時,門突然被猛烈撞開,沙晨錄指向林小風,大聲喊道:“你,跟我出去!”在一旁的付佳藝見狀,趕緊為林小風求情,林小風則從容不迫地站起身來,安撫付佳藝並跟隨沙晨錄離去。眾書僮無不驚歎於林小風的個人魅力,竟能讓二小姐為其出麵求情。
綾致對此情景隻能苦笑著搖頭,無奈之下告誡林小風無需在意付佳藝的任性妄為,兩人遂步入書房,細細商談明日林小風如何陪同付佳藝在書院讀書的具體安排。甫一邁入書房門檻,林小風的腳步忽然滯留在原地,視線被牆上掛著的半首殘詞牢牢抓住:“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好景虛設……”這詞隻寫到一半,末尾的兩句空缺未填。林小風心中波瀾起伏:“這不正是我當年受《雨霖鈴》啟發所作,怎麼會出現在這裡?當時我費儘心思,即便高考之後還特地翻閱複習,如今怎會這般模糊不清!”
陽光透過樹蔭斑駁灑落,陸印生悠然自得地飲下一口清冽的茶湯,言語間淡然而富有力量:“李翁,時局演變至今日,千載難逢之機已悄然成熟,為何您仍猶豫徘徊,未能果斷決斷呢?”
付佳藝仍是半信半疑,堅持要求林小風打開筒子驗證。林小風遲疑片刻,假意順從,示意秋菊取來火折子,謊稱星星熄滅後需依靠火焰才能重現光輝。付佳藝遵從,命令秋菊按照林小風所說的去做。林小風手中的煙花,此刻仿佛化身為一顆價值連城的星辰,安靜地躺在筒中,等待著那點燃的一刹那,綻放出璀璨的光芒。
然而,李老依然選擇按兵不動,起身送客之際,陸印生愕然不解。李老回憶起為李一豪複仇的誓言,卻推脫年邁體弱,不敢輕易涉險,隻希望等到林小風安然回京後再做打算。對此,陸印生憤怒反駁,忠良世家豈能與叛逆之人沆瀣一氣,對李老的遲疑態度表達出深深的不滿。
走在路上,付佳藝終究按捺不住,詢問林小風是否覺得這樣的穿著過於招搖,林小風坦誠回應,這隻是他日常的裝扮,並非刻意賣弄。當他們抵達書院門口時,眾多學子彙聚於此,林小風在人群中仍然顯得格外突出,氣質非凡,甚至有學子誤以為他是帶著丫鬟前來。付佳藝緊跟在林小風身後,心中隱隱有些忐忑不安,直至兩人並肩跨進書院的大門,攜手踏上了一段全新的求知旅程。
林公子端坐於書案之前,一名書童小心翼翼地走上前來,雙手托著一盤精致的糕點,低眉垂首,聲音柔和地詢問:“公子,桌上還有些許糕點未曾享用,您是否想要品嘗一二?”林小風悠然接過那朱紅色的漆盤,唇角微挑,淡然道:“那就來一塊吧。”另一旁的書僮及時遞上一杯滾燙的熱茶,滿口溢美之詞:“林公子,您在世間有著廣闊的人脈,想不到竟與我家公子有過交集,日後是否能請您美言幾句,為我謀求些福祉?”林小風大度地一笑,豪爽回應:“區區小事,隻要一句話的事情,定能讓你們公子為你提高待遇。”
秋菊抬頭仰望屋頂,徐徐說出心中的另一個心願:“我有個願望,想去陽曲縣一遊。”林小風聞此言,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陽曲縣?你從何處得知這個地方?”秋菊笑著回答:“陽曲縣威名遠播,京城裡誰人不知?據說那裡乃天下第一縣,百姓富裕無比,而且還是才子林小風的封地。”
火折子在人群中快速傳遞,最終落在秋菊纖細的手上,她的眼眸中跳躍著好奇的火焰,緊緊鎖定在林小風手中的那個神秘煙花筒。林小風接過火折,步履堅定地移至庭院中央,他語氣激昂,仿佛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磅礴的力量:“二小姐,此刻請您屏息凝神,這顆星一旦升空,便將永不再歸!”付佳藝儘管表麵上仍保持著輕蔑的訕笑,但實際早已站起身來,一雙明亮的眼睛死死盯住林小風的動作。林小風嘴角勾勒出一抹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微笑,他輕輕地摩擦火折,點燃了煙花引線,然後將煙花筒高高地舉向夜空。
眾家丁們被這場視覺盛宴徹底征服,熱烈的討論聲此起彼伏,他們似乎已忘記了書童選拔的初衷,紛紛陶醉在這宛如仙境的星辰奇景之中。付佳藝站在原地,仰望星空,喃喃自語:“星星怎麼會帶有火花,而且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消失不見了?”林小風適時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從容回應:“二小姐,您覺得這番表演如何?”他詼諧地解釋道:“這是先祖親手捕獲的星星,歲月流逝,星辰也有老去的時候,所以它的軌跡無法跨越遙遠的天際。”林小風在說出這番離奇故事時,極力抑製住內心的笑意,回憶起在陽曲縣第一次放飛煙花時,村民們虔誠祈禱、寄寓美好願望的場景,一股濃烈的思鄉之情悄然彌漫在他的心田。
隨著油溫逐漸升高,林小風將整雞投入滾燙的油鍋中,瞬間廚房內彌漫著誘人的香氣,令狗尾巴草兒陶醉其中,連一向冷靜的秋菊也忍不住垂涎三尺。雞肉炸至金黃酥脆後被撈出,林小風細心地將雞肉切分,首先剔除了雞屁股,再將剩餘部分平均分配給秋菊與狗尾巴草兒。秋菊發現林小風並未動筷,不禁詢問原因,林小風答曰自己之前已用過餐,此刻隻需少許食物墊饑即可。
然而,麵對付佳藝雷霆般的震怒,林小風並未退卻半步,他直言不諱,那份坦誠中帶著一種對現實赤裸裸的揭示:“我所言之‘胖’並非有意侮辱,而是對現狀的真實描述。”此話一出,付佳藝的胸膛劇烈起伏,仿佛一片孤舟在狂風驟雨中顛簸掙紮,她竭力反駁,聲稱在這世上從無一人敢如此直白地評判她的身材。林小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話語巧妙轉折,提及了付家大小姐――那位在眾人眼中完美無瑕的存在,以此暗示付佳藝僅僅因為身材肥碩這一瑕疵,未能與姐姐付綾致並肩站在同樣的高度上。付佳藝聽後,滿腹疑雲,追問究竟何人能被賦予“第一美人”的榮耀桂冠,林小風毫不猶豫地指向了她的姐姐。
氣氛驟然緊張,李老連忙致歉挽留,坦言自己之所以顧慮重重,實則是擔憂皇上腫瘍重症加劇,此時對付林小風風險過大。同時詢問陸印生何故急於在此刻除去林小風,以免引人生疑。陸印生憤慨否認,堅稱自己的決心完全出自國家大義以及報答李一豪私仇之願。
林小風麵色微妙變化,對於陽曲縣名聲在外的程度與其低調的為人設定之間的反差感到驚訝,而對於所謂的“天下第一”、“才子”之稱更是倍感匪夷所思。然而,當意外得知自己竟有一位迷妹時,林小風心裡也禁不住升起幾分得意。於是,他答應帶秋菊遊覽陽曲縣,一睹其真實的風貌。
月色如薄霧般籠罩,星光稀疏點綴夜空,整個庭院沉浸在一池深沉而神秘的靜謐水潭中。林小風與狗尾巴草兒兩人猶如暗夜中的幽靈,悄無聲息地在庭院裡穿梭,疾步向夥房逼近。入內後,林小風敏捷地點燃數支蠟燭置於灶台上,昏黃的光線瞬時驅散了屋內的陰霾。狗尾巴草兒臉上掛滿了憂鬱,仿佛心頭壓著千斤重石,林小風見狀,厲聲訓斥道:“彆再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教訓人要有分寸,我讓你給秋菊留下深刻印象,並非結下冤仇,既然事情已經發生,就看我如何出招扭轉乾坤。”狗尾巴草兒依偎在灶台邊,長歎一聲,滿心擔憂明日可能又要承受秋菊的責打。
沙公子怒火中燒,正欲動手教訓林小風,付佳藝急忙拽住林小風逃進了書院。路上,付佳藝責怪林小風說話毫無顧忌,聲稱明天不必再來書院。林小風則搬出祖傳之星的故事作為擋箭牌,付佳藝聽後心生愧疚,隻得配合他隱瞞事實,對外宣稱林小風身體不適,以此來搪塞沙公子的質疑。付佳藝憂心忡忡,擔心以後在沙公子麵前難以正常相處,林小風卻泰然處之,自信滿滿地告訴她,自己剛才那幾句辛辣的話足以讓沙公子回味整整一天。
林小風甫一進門,便要求飲茶吃糕點,眾書僮見他一身華服,滿心疑雲。有人忍不住質疑:“林公子,您這難道是在跟我們開玩笑?”林小風從容不迫,笑著回答:“千真萬確,我確實是書僮,諸位有何不滿?”當他公開承認自己身為書僮的身份時,眾人紛紛表示難以置信,有幾個書僮更是捋起袖子,似乎準備與他爭論一番。
林小風進一步向秋菊打聽選書童的具體條件,秋菊淡然答道:“隻需粗通文墨即可,畢竟這偌大的院子中,能握筆寫字的人實在是鳳毛麟角。明日大小姐和二小姐都會親自到場主持選拔,而主要的考核者應當是才情出眾的大小姐。”林小風略帶狡黠地試探是否可以憑借自己在二夫人院中的身份參與西院的選拔,秋菊見狀微微一笑,點頭應允,並保證此事並無任何風險。
付佳藝堅持要對林錦江進行額外的考核,綾致雖覺此舉過於苛刻,終究還是拗不過妹妹,便答應讓她增設一場測試。佳藝提議書畫同考,眾家丁聽後紛紛麵露難色,唯獨林錦江氣定神閒,應對自如。頃刻之間,林錦江提筆揮毫,一幅生動活潑的畫作躍然紙上,畫麵雖顯稚拙卻趣味盎然,引得兩姐妹忍俊不禁,捧腹大笑。佳藝嬉笑著評價林錦江的畫作略帶滑稽,林錦江從容接受,笑納之餘不失風度。
當陸印生再度起身欲離去時,李老終於吐露了他的真實考量,直言正是因為陛下及太子對林小風的信任倚重,才不得不審慎行事。現今自身雖退居平民,影響力已然有限。他話鋒突轉,暗示需要財物支持以推動計劃實施。
儘管佳藝百般設障,綾致始終堅定不移地選擇了林錦江擔任書童,然而付佳藝仍不肯善罷甘休,一心想要設計新的難題來考驗他。綾致的臉上開始浮現出一絲慍怒,林錦江機敏察覺,主動請纓願意接受佳藝提出的任何挑戰。佳藝一時語塞,絞儘腦汁也想不出一個足以難倒林錦江的問題,竟突發奇想要求得到天上的星星。林小風見狀,心頭微微歎息,麵對佳藝刁鑽古怪的要求,他依然保持著溫和且堅韌的心態,平靜等待佳藝最終做出的決定。
王景文麵色如常,宛如一潭深水難測其底,他雙手恭敬地遞上那一遝厚重的奏牘,仿佛將世間的憂患與期盼一同捧上。靖江帝接過後,手指逐一撫過那些浸染墨香的紙頁,翻閱了十數本,最後卻將其隨意拋擲於塌上,動作之中透露出一種淡然決斷。他徐徐啟口,聲音低沉而有力:“此刻正值良機,朕應當親赴各地巡視,體察民生。”隨之命令太子明日代行朝政,以示國祚永續,皇恩浩蕩。
有書僮好奇追問原因,林小風傲然答道:“隻因我有錢,財大氣粗罷了。”書僮們對此嗤之以鼻,但當林小風提及錢財的來源,大家都豎起了耳朵。林小風神秘一笑,慢慢道來:“不過是吃軟飯的本事罷了。”人群中有人對此嗤笑不已,林小風卻泰然處之,反問:“即使被人詬病為無恥,你們想想,身為下人,又有多少時候能得到彆人平等對待?年輕人不懂軟飯的甜蜜,就像農夫把稻秧插反了一樣,白白浪費了大好的青春。”
付佳藝對林小風前後行為的矛盾性感到困惑,同時對他公然侮辱沙公子的做法感到焦慮。林小風反問起沙公子的家世背景,付佳藝透露沙公子的父親乃是一位舉人,提醒林小風此人非同小可,不可輕易得罪。然而,林小風對此並不以為意,付佳藝無奈之下,隻得接過酒壇,讓林小風找個隱蔽的地方等待放學。林小風走進書童們的宿舍,相比於其他書童,他的舉手投足間透露出威嚴而不凡的氣息,讓所有書童都對他產生了敬畏之情。
林小風瞅準時機,迅速擺脫了沙晨錄的控製,沙晨錄仍心存疑慮:“你的話可信嗎?”林小風故作無辜,解釋道:“我怎敢欺騙沙公子,你風度翩翩,魅力獨具,二小姐因害羞難以啟齒,才采用這種方式表達心意。”沙晨錄經過一番思索,最終選擇相信這個解釋。
書童聽罷,喜形於色,連忙又為林小風添滿一杯茶。此刻,書院外已然傳來陣陣琅琅讀書聲,而林小風卻依然悠閒地端坐椅上,品茗自如,全然沒有起身前往授課的意思。周圍的人紛紛麵露困惑,詢問其中緣由。林小風坦然揭示:“所謂的上課,不過是表象,其實我本人也隻是一名書僮。”說罷,他輕輕褪去華麗的偽裝,讓在場眾人無不驚愕失色。
林小風的臉龐瞬間被悲痛之情籠罩,他緩緩講述起戰亂紛飛中父親不幸罹難的往事,家中隻剩下母子二人相依為命,隨著世事變遷,家境日益衰敗,生活猶如陷入沼澤般困頓艱難,直至今日命運將他引至付家。提及母親時,他的情感愈發深沉熾烈,那無儘的思念如同江河奔騰不息――為了銘記父親的愛國情懷和囑托,母親在他身上刺刻下了“精忠報國”四個大字,猶如烙印在心一般永恒。林小風解開衣襟,袒露出胸口的紋身,那蘊含真摯情感的印記讓周圍的每一個人無不為之動容,付綾致亦深深被打動,眼眶泛起了淚光。
秋菊突然問及林小風:“林大哥,為何有人喚你苟富草兒?”此刻,林小風正低頭細嚼那碗雖已涼卻依然香氣四溢的菜湯拌飯,他答道:“不過是個乳名而已。”繼而又讚歎這冷食的獨特風味,竟也能如此美味。秋菊聽聞並未表現出驚訝,而是繼續追問關於狗尾巴草兒的過往:“苟富,在加入付家之前,你是從事何種營生的呢?”狗尾巴草兒聽到秋菊主動與他交談,欣喜若狂,正要開口回應之際,卻被林小風偷偷踢了一腳,代替他回答:“草兒早年間曾是受酒樓邀請,專門品鑒各家菜品之人。”
其間,他們又談論到二小姐即將在讀書院選拔書童之事,林小風對女子也能入學讀書表示驚訝,並對嶽麓書社山長的開明舉措深感欽佩。秋菊補充道,大小姐也曾女扮男裝就讀,深受山長賞識,故而二小姐進入讀書院自然是暢通無阻。林小風聽罷,始信女子讀書並非空穴來風,而在得知大小姐不僅才情出眾,更美貌絕倫後,他在心中對她產生了一種奇特的失落感。
電光石火間,煙花如火龍般噴薄而出,伴隨著“咻啪”一聲震天響,一道炫麗的焰火疾如流星,穿越夜幕,直衝九霄,短暫的輝煌過後,它又如同幻影般迅速融入無垠的夜色深處。在場的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壯觀景象震懾住,一個個瞠目結舌,啞口無言,紛紛驚歎這顆林家祖傳的“星辰”果然是非同凡響,但它竟在一瞬間消失了蹤影,成為了一場空中魔術。
隨著暮色悄無聲息地漫延開來,林小風臉頰上蕩漾著一抹狡猾而自信的笑容,手中緊握一隻普通的水盆,輕捷的步伐踏上了通往西院的道路,他意圖借助墨水映照星空,以這種微妙的方式“摘星”哄騙付佳藝。
秋菊乖巧配合,思索片刻後提出了她的第一個願望:“希望每日都能吃到炸雞。”林小風卻不以為然:“這個願望太小,換一個!”秋菊遂改口:“但願下月的工錢能增加一文。”林小風依舊覺得不夠滿意。此時,狗尾巴草兒趁機貼近,小心翼翼地道出他的願望:“希望能擁有潔白整齊的牙齒。”林小風則對其嗤之以鼻。
抵達西院之時,已有數名身著勁裝、神情肅穆的家丁守候在那裡,其中一名英挺似黑馬王子般的家丁對林小風投以饒有興致的目光,二人交談之際,林小風始終保持泰然自若,言語舉止間既不顯山也不露水,保持著低調謙遜的姿態。
他們走到金鑫樓附近時,林小風硬拖著付佳藝來到了路邊的一個麵攤,極力推薦她品嘗當地的陽春麵。付佳藝對此難以置信,堅持要去金鑫樓用餐。林小風無奈坦白,大小姐給的銀兩已經被他揮霍一空,他反複強調要在麵攤簡單用餐,並拿付佳藝的體態打趣,勸她要注意飲食控製,適度節食。付佳藝聽後勃然大怒,但最終還是拗不過林小風,隻好在麵攤坐下,勉強接受了這頓簡樸的餐食。
陸印生聽罷皺起眉頭,眉宇間透露出急切之情,勸告李老良機易逝,若錯過此刻,待林賊歸來隻會更加囂張放肆。但李老依舊堅守己見,認為林小風不過是受皇恩眷顧的年輕人,加上皇上的庇護和太子的袒護,僅憑收受古蒙賄賂這一罪名並不能將其一舉拿下。
總而言之,在林小風那毫不矯飾、尖銳無比的評價衝擊下,付佳藝經曆了情感風暴的洗禮與觀念的顛覆性轉變,最終接納並踐行了林小風的減肥指導。而在這一係列曲折的過程中,兩人之間的關係也發生了微妙且深遠的變化。
綾致再次叮嚀林小風明日步行送佳藝前往書院,預先熟悉路徑,同時帶上一壇準備贈予常善生的好酒。
李老聽著陸印生娓娓陳述,目光如炬地凝視著他,嗓音低沉有力:“據我門下弟子傳遞的消息,民間有傳言稱林小風奉旨南下調查鹽商與漢江王可能存在的勾結,並且近日又有傳聞林小風遭人綁架,漢江王乘船逃逸南方。若此事屬實,林小風短期內恐難回歸京都,我們隻需靜觀其變,待機而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