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2 / 2)

而在北京的大街上,晨練的人們依舊如常,提著鳥籠,架著鳥兒。早點攤前,三五成群的人們坐著享受早餐,熱氣騰騰的食物與歡聲笑語交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幅生動的市井畫卷。然而,當鐘聲飄過,他們紛紛議論起來,臉上的笑容逐漸凝固。

“萬歲爺又敲鐘了,難道流賊真的要來嗎?”一位老者憂心忡忡地問道。

“是啊,聽說流賊昨天已經攻破了宣府,我估計不出十天,他們就要打到北京城了。”旁邊的一位壯年男子回答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不安。

“那京師能守住嗎?”老者繼續追問。

“誰知道呢,不過流賊隻是搶富戶的錢財,我們這些貧民哪有什麼錢給他們搶呢?再說,守城是萬歲爺的事,我們隻顧好自己就行了。”壯年男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天真冷啊,後會有期了。”說完,他們便各自散去,隻留下寒風中的早點攤和那一聲聲沉重的歎息。

城牆上,三大營的士卒和宦官們在寒風中瑟瑟發抖。他們的衣裳單薄,無法抵禦這刺骨的寒冷。鐘聲響起,隻有幾個小頭目向皇城望了一眼,然後立刻躲到城牆的垛口後麵,對著手嗬氣取暖。他們的兵器散落一地,懷中的窩頭也變得僵硬難以下咽。然而,在這饑寒交迫的時刻,他們哪敢丟棄這些食物呢?缺餉少糧的他們,連饅頭都吃不上,更不用說取暖的炭火了。他們的眼神中充滿了絕望與無奈,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未來的命運。

這個春天,對林小風來說,真是冷得要命。他站在皇極殿的窗前,望著外麵蕭瑟的景色,心中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悲涼。他知道,這個春天不僅僅是天氣寒冷,更是大明江山的一個寒冬。

……

在皇極殿內,百官們早已聚集一堂。他們穿著華麗的朝服,頭戴烏紗帽,然而他們的臉上卻寫滿了焦慮與不安。林小風深吸一口氣,緩步走入大殿。他的步伐穩健而有力,仿佛每一步都踏在了大明江山的脈搏上。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們齊聲叩拜,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林小風站在階上,環視著群臣。他發現六部尚書中,奸邪之徒竟然過半,侍郎中也不乏此類人。他的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怒意,但他知道,現在還不是發作的時候。他環視一周後,目光落在了內閣首輔湯興家的身上。此人即將走向生命的儘頭,林小風看他一眼就少一眼了。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複雜的情緒,既有對湯興家的不滿,也有對大明江山的憂慮。

“眾卿平身!”林小風吩咐道,他的聲音威嚴而有力。

“謝萬歲!”百官們再次叩拜,然後起身站立。

湯興家身著大紅朝服,頭戴烏紗帽,環視一圈後出列拱手道:“陛下,據塘報,昨日流賊已攻破宣府,正直奔京師而來。”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顯然是被這個消息所震驚。

明朝的大臣地位與滿清相比,可謂是天壤之彆。在皇帝眼中,大臣是人臣而非奴才,沒有動不動就下跪的規矩。林小風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深沉的思索。他知道,現在的大明江山已經危如累卵,任何一次風吹草動都可能將其摧毀。

“可有禦敵之策嗎?”林小風反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

湯興家心思電轉,他本無真才實學,隻擅長言辭。見林小風發問,他便說出了預設的答案:“京師軍民團結一心,定能抵禦流賊。”這話浮泛無實,等於沒說。林小風聽後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知道湯興家的話隻是空談而已。

“那如何團結軍民呢?”林小風繼續追問,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期待。他希望湯興家能夠給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來。

湯興家拱手施禮:“自然是用重金了!”這話一出,不僅皇帝就連他下屬的吏部左侍郎沈維炳也對他略有輕視。朝廷若有錢財何至於讓流賊自陝西一路打到宣府呢?這豈不是純屬妄言嗎?林小風的眉頭皺得更緊了,他知道湯興家的話根本解決不了問題。

“眾卿可有良策嗎?”林小風將目光轉向了李邦華,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期待與信任。他知道李邦華是一個有才華的人,也許他能夠給出一個切實可行的方案來。

那封信必須由李邦華提出責任也由他承擔。君王在朝堂之上不可提出觀點隻能選擇支持提出觀點的人。這就是所謂的隻做選擇題不做填空題。若錯了便可以甩鍋給臣子說是受了臣子的蒙蔽。自古君王不認錯這便是帝王之術。然而此時的林小風對帝王術一無所知其實也不能怪他誰能料到皇位會落到他身上呢?

李邦華得到林小風的信號後抬眼冷視著湯興家出列而言:“陛下流賊來勢洶洶為保大明江山。不如令太子前往應天府永王、定王、六宮內眷及內臣百官等少數人隨行其餘人等與陛下固守京師以待勤王之師。”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的勝利。

“眾卿以為如何?”林小風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期待與焦慮。他知道這個決定對於大明江山來說至關重要。

李邦華的話猶如一顆炸彈將安靜的皇極殿引爆。百官們紛紛議論起來,他們的臉上寫滿了驚訝與不安。他們知道這個決定對於大明江山來說意味著什麼。

“陛下不可!”左中允李明睿第一時間跪倒,“太子年幼尚不能監國不如陛下親行!”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與焦慮。他知道如果林小風做出這個決定那麼大明江山的未來將會充滿不確定性。

李明睿負責記錄太子的起居他對朱慈?的了解告訴他這個孩子還不足以擔當大任。彆說朱慈?就是朱由檢本人去了也不一定鬥得過南京的六部官員。他的話讓林小風陷入了沉思他知道李明睿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

“李明睿你好大膽子!令陛下南遷是周平、宋高那樣的陋計!你就不怕偏安一隅的局麵再次出現嗎?大明不是宋朝不能把江山一分為二!陛下與我們固守京師才是萬全之策!”李邦華身為都察院左都禦史據理力爭。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與不滿。他知道李明睿的建議對於大明江山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陛下當務之急是團結軍民固守京師!流賊雖然勢大但京師城堅炮厲隻要固守三五日各地勤王之師到來後流賊自然會退去。太子一旦南行人心必亂不利於守城。此二人亡我大明之心昭然若揭陛下應治其罪。”兵科給事中光時亨出班而言。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與決絕。他知道現在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必須立刻做出決定。

給事中雖然隻是七品小官但權力甚大可以監察六部彈劾百官甚至可以駁回皇帝的批複。他們是皇帝的近臣否則以其七品的官職根本沒有資格上殿議事。他的話讓林小風陷入了沉思他知道光時亨的建議並不是沒有道理。

“臣附議!”吏部左侍郎沈維炳出列而言。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與支持。他知道現在的局勢已經刻不容緩必須立刻做出決定來支持光時亨的建議。

“臣亦附議!”兵部尚書張縉彥也出列而言。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急切與焦慮。他知道如果再不做出決定那麼大明江山的未來將會充滿不確定性。兵部尚書表態後朝堂上的爭論立刻進入了白熱化的狀態。林小風細數之下發現朝堂官員分為了三派。在李邦華的帶領下近兩成的官員聯名上奏希望皇帝守京師而太子去應天府。萬一北京守不住大明朝尚有半壁江山。以李明睿為首的人認為太子年幼去應天府擔不起大事不如皇帝本人親行放棄北京。而支持光時亨的人占了五成在兵部尚書的鼓動下他們都認為北京城守得住皇上和太子都不能走走了會造成軍心不穩百姓慌亂不利於守城。

三種觀點都有道理三夥人在皇極殿內爭論不休。還有一些人不發表觀點可能是佛係心態也可能是在觀察朝堂的局麵伺機而動。起初眾人商議的還是朝堂之事但不多時就變成了人身攻擊。

“陛下李邦華在此關鍵時刻提出南遷實乃妖言惑眾按律當斬!”光時亨言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憤怒與不滿。他知道李邦華的建議對於大明江山來說是一個巨大的威脅。

“光時亨鼠目寸光妄為天子朝臣德不配位應砍其頭。”李邦華反擊道。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嘲諷與不屑。他知道光時亨的建議隻是一個荒謬的笑話而已。

林小風的眉頭輕輕皺起,眼神中透露出一種難以言喻的深邃,每一個字都像是經過千錘百煉,精準無誤。在這一刻,他終於體會到了內閣首輔湯興家那深藏不露的厲害之處,那是一種權謀與智慧交織的氣息,讓人不禁心生寒意。與此同時,一股殺機已經悄然萌生,如同暗流湧動,在這金碧輝煌的大殿之下蓄勢待發。

作為穿越而來的人物,林小風怎能不洞察湯興家的心思呢?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那是一種對局勢了如指掌的自信。他微微點頭,示意眾人回到各自的位置,那動作中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環視著群臣,目光逐漸變得冷峻,仿佛能洞察人心,開口說道:“諸位剛才所說的,朕都聽到了。有的人說得有理有據,字字珠璣;有的人則隻是妄言而已,不知所雲!”

“光時亨,你說京師可以防守,那打算如何防守呢?說來聽聽,讓朕也聽聽你的高見!”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幾分諷刺,幾分試探。

光時亨眼珠一轉,似乎想要尋找最合適的措辭,回答道:“京師有百萬百姓,如果招募十萬民眾,必定能夠眾誌成城,守城無憂。”

林小風麵色陰沉,追問道:“那打算如何招募?是強行抓丁,讓百姓心生怨恨,臨陣倒戈;還是募兵,那錢從哪裡來?軍餉可以拖欠,但糧餉怎麼辦?難道讓百姓自己背著糧食來守城嗎?此舉豈非寒了民心?”

林小風一連串的質問如同連珠炮一般,讓光時亨愕然無措,他結舌地說:“這……錢糧是戶部的事情,臣隻是討論策略,未曾深思細節。”

林小風大怒道:“好!朕現在就提拔你為戶部尚書,如果你沒有對策,朕一定斬了你的首級,以示天下!”他的聲音響徹大殿,震得人心驚膽戰。

然而,林小風並不是真的憤怒,一個小小的給事中怎麼會讓他動怒呢?他這麼做隻是為了引誘湯興家出手,光時亨隻是個小卒,湯興家才是幕後的主使,這場戲的主角還未登場。

光時亨驚恐萬分,跪倒在地,聲音顫抖:“陛下息怒,臣……臣也是為朝廷考慮,一時失言。”

林小風冷笑一聲,那笑聲中充滿了嘲諷:“光時亨,你聾了嗎?朕已經封你為戶部尚書了,快說說你的對策,彆讓朕失望!”

聽到“請”這個字,光時亨真的害怕了。在大明,很少有人能承受得住林小風的“請”字,那背後往往隱藏著不為人知的殺機,光時亨顯然不是其中之一。

他磕頭如搗蒜,額頭上的汗水涔涔而下:“陛下恕罪,臣不該在朝堂上妄言,請陛下息怒,臣願再思良策。”

林小風看著跪地乞饒的光時亨,心中僅存的憐憫也消失了。如果光時亨拒不認罪,林小風或許會因為他的硬骨頭而釋放他。大明末年,文臣的風骨已經很少見了,他怎麼能讓它滅絕呢?然而,光時亨的骨頭也太軟了,讓他不禁有些失望。

林小風擺手讓光時亨退下,時機還沒到,稍後再殺也不遲。他環視著群臣,悠然地說:“朕不是昏君,自從天啟七年八月登基以來,天災人禍不斷,朕的心中何嘗不苦?朕想中興大明,但天意不遂人願。現在流賊肆虐,建奴囂張,人心浮動,京師難以防守,朕心憂如焚。”

“朕很失望,不僅對自己失望,對你們也很失望。朕本以為,吾等君臣可共克時艱,奈何……”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悲涼,幾分無奈。

“臣等該死,上不能與君分憂,下不能解民倒懸。”內閣首輔湯興家跪在地上請罪,他的聲音低沉而誠懇,似乎真的在為國家的危機而痛心。

有些事情可以不做,但態度一定要表明,這是官場上的生存法則。

“臣等有罪!”群臣紛紛跪倒在地,聲音響徹大殿,卻顯得有些空洞無力。

“都平身吧。按照李邦華的計劃,太子、永王、定王、六宮內眷及內臣百官等少數人隨行,其餘的人都和朕一起固守京師,等待勤王之師的到來。至於前往南京的官員名單,就由李邦華來擬定。”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決絕,幾分堅定。

林小風心裡很清楚,無論曆史還是現實,他麵前隻有三條路可選:守、逃、和!然而,逃路不可取,一旦南逃,後果將不堪設想;和談亦非良策,大明一朝的底線不能破。最後,他決定選擇守策,守住北京,隻要李自成不能攻入北京,大明的根基就還在,曆史或許可以重寫。

“陛下聖明,臣等謹遵聖旨!”李邦華領著三十多位官員下跪接旨,他們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堅定,幾分決絕。

支持李明睿的官員見狀,略一思索,也紛紛跪地接旨。他們知道,這是皇帝的決定,也是他們必須麵對的現實。

皇帝讓李邦華擬定隨太子出行的大臣名單,這是什麼意思呢?這意味著李邦華已經悄然受到了重用。想要前往應天避難的人,必然會向李邦華靠攏,這是政治場上的風向標。

轉眼間,朝堂上一半的官員都跪地接旨,他們的身影在燭光下搖曳生姿,如同一幅幅生動的畫卷。

湯興家的麵色凝重,他的心中充滿了焦慮與不安。對他來說,上策是留下皇帝和皇子,都獻給李自成。隻要迫使林小風下退位詔書,就是大功一件,李自成也會升他的官、加他的爵。然而,如果太子逃走而林小風留守北京,事情就會變得複雜。到那時,他不僅無功,反而會被特殊針對。他早就聽說,大順對待無功的明朝官員非常殘忍。

投名狀沒了,他心裡沒了底。政治遊戲的規則是少數服從多數,現在皇帝和大部分官員都同意太子南遷。這件事情已經不可逆轉了,他必須另謀出路。

隻是他不明白,平時林小風總是猶豫不決,或者召見內閣在後殿商議,或者回宮後左思右想。今天怎麼會在朝堂上做出決定呢?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他措手不及。

“陛下!”湯興家試圖喚醒那個昔日猶豫不決的林小風,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幾分懇求。

“朕意已決!”林小風一口回絕了湯興家,他的聲音堅定而決絕,繼續說道:“前往南京的官員務必要誠心輔佐太子,留在京師的人要全力協助朕,共同抵抗流賊!”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是!”四十多位官員同聲應和,他們的聲音響徹大殿,卻顯得有些空洞無力。他們知道,這是皇帝的決定,也是他們必須麵對的現實。

“現在說第二件事。”林小風的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那笑容中蘊含著幾分深意,“剛才朕讓人算了一下,京營守軍的餉銀,加上募兵的費用,總共缺一百五十萬兩。”

“現在國庫空虛,沒有錢可用。大家都說明軍不滿餉,滿餉則不可敵。為了抵抗流賊,你們想想辦法!隻要湊夠百萬白銀,就可以守住京師!”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幾分焦急,幾分無奈。他知道,這是一筆巨款,但為了守住京師,他必須想儘一切辦法。

文武百官默契地同時低頭,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無奈與焦慮。關於銀子的事情,從林小風元年一直延續到林小風十七年,國庫每年所收的錢都入不敷出。如果沒有萬曆一朝所攢的內帑錢,軍餉早就支撐不住了。皇上讓他們湊錢,怎麼湊?往哪兒湊?如果能湊到錢,大明朝也不至於被一夥流賊攪得天翻地覆。

見眾人不說話,林小風假笑道:“既然你們沒有辦法,朕倒是有一個計策!”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嘲諷,幾分決絕。他知道,這些人已經無計可施了,他必須給出一個解決方案。

“請陛下明示!”內閣首輔雖然不情願,但仍然第一時間與皇帝配合。他知道,這是皇帝的決定,也是他們必須麵對的現實。

“捐錢!”林小風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決絕,幾分不容置疑。他知道,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為了守住京師,他必須這麼做。

在場的文武官員繼續沉默,這是老套路了,自林小風十六年起就不知道捐了多少次。他們的心中充滿了無奈與焦慮,但他們知道,這是皇帝的決定,也是他們必須麵對的現實。

“你們有沒有人願意捐銀子的?捐銀子的人可以升官加爵!”林小風表麵焦急,內心卻另有打算:你們啊,朕給你們機會了,把握不住可彆怪朕!他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試圖尋找那個願意站出來的人。

李邦華第一個站出來,他明白,林小風要動手了。他必須站出來,為了大明,為了皇帝,也為了他自己。

“臣李邦華,萬曆三十一年入仕為官,家中的一分一毫都來自朝廷。現在朝廷有難,臣願意將家產全部奉上,以助剿賊。”李邦華的聲音堅定而決絕,他的目光中充滿了堅定與決心。他知道,這是一個艱難的決定,但為了大明,他必須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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