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風輕輕拍了拍朱慈?的肩膀,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爍著不容置疑的堅定,語重心長地說:“如果京城守不住了,我就會隱姓埋名,留下一份親筆詔書告知天下,說是建奴的細作害了我。這樣,你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去討伐建奴了。”他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在朱慈?的心上,讓他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脊梁。
自古以來,隻有出師有名的戰爭,才能得到天意的眷顧和民心的支持。林小風深知這一點,他不僅要為朱慈?鋪好路,更要為他贏得民心,讓他在未來的征途中能夠一呼百應。
當建奴的軍隊在吳三桂的引領下,八旗兵緊隨其後,高呼著要為林小風複仇的口號,湧入了北京城。百姓們還不知道真相,以為是來解救他們的,紛紛打開城門迎接。那一刻,北京的街道上,人頭攢動,喧囂聲此起彼伏,卻無人知曉這背後的陰謀與算計。
就這樣,北方迅速淪陷了。建奴的鐵蹄踏破了山河的寧靜,將繁華的北方變成了一片焦土。林小風站在城牆上,望著那遠去的敵軍,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悲愴。他知道,這一切隻是開始,真正的較量還在南方。
過了黃河,南明朝廷建立起來,百姓們才開始意識到事情並不是他們想的那樣。所謂的複仇,其實隻是偷梁換柱的借口,而且換的這根“梁”也不怎麼樣。建奴的軍隊到了這裡,才真正遇到了抵抗。南方的山川依舊秀美,但空氣中卻彌漫著一股不屈的鬥誌。
如果南明朝廷內部沒有爭鬥,建奴未必能夠攻入南京。林小風深知這一點,他必須為朱慈?掃清一切障礙,讓他能夠專心抗敵。
“如果征討不順,你可以聯合流賊一起討伐,這是我為你定下的國策!”林小風再次拍了拍朱慈?的肩膀,那眼神中充滿了信任與期待。他知道,朱慈?雖然年輕,但卻有著不凡的勇氣和智慧,隻要給他機會,他一定能夠成就一番偉業。
“記住了嗎?”林小風的聲音低沉而有力,每一個字都像是打在朱慈?的心上。
“兒臣,記住了!”朱慈?跪在地上,再次磕頭。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仿佛是在向天地宣誓一般。
“國家可以滅亡,但民族不能滅絕!”林小風凝視著朱慈?,那眼神中充滿了決絕與悲壯,“你再說幾遍。”
起初,朱慈?的聲音有些乾澀,“國家可以滅亡,但民族不能滅絕。”他的聲音在乾清宮中回蕩,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
漸漸地,他的聲音變得宏亮有力,“國家可以滅亡,但民族不能滅絕。”他的聲音仿佛是一股無形的力量,激勵著每一個人。
最後,他的聲音充滿了血性和憤怒:“國家可以滅亡,但……”他的聲音突然中斷,仿佛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扼住了喉嚨。但他的眼神卻更加堅定,仿佛是在向天地宣誓一般。
林小風對朱慈?的表現非常滿意。他拍了拍朱慈?的肩膀,遞給他一張紙條,然後頭也不回地走出了乾清宮。他的背影在陽光下拉長,顯得孤獨而堅定。
朱慈?望著林小風漸漸遠去的背影,內心湧起一股孤獨和無助的感覺。前一刻他還在潛邸學習帝王之道,下一刻就被父皇派往南京監國。此時他茫然無措,毫無準備。然而,作為皇家之人,他從不退縮。他用力拭去眼淚,向林小風離去的方向重重磕頭,然後撿起紙條起身,從側門走了出去。
……
郭天陽從慈慶宮送信回來,守在殿門外。他身材魁梧,麵容堅毅,是林小風最信任的心腹之一。看見皇帝走出乾清宮,就跟隨在他身後。他的眼神中充滿了憂慮,大明朝的內外諸事都壓在了這個三十四歲的人的肩上。他十七歲繼位為帝,已經勤政了十七年。如今大明朝風雨飄搖,難道是因為皇帝不夠勤政嗎?顯然不是。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這是一種錯覺,皇帝越勤政,大明朝就越亂。難道是天要亡大明嗎?郭天陽被這個念頭嚇了一跳,急忙收斂心神,老實地跟在林小風的身後。
陽光透過雲層灑落下來,將宮外的景色映照得格外明亮。雖然已經三月了,但天氣仍然有些寒冷。熬過了嚴冬,卻又迎來了倒春寒。寒風吹過,帶起一陣陣刺骨的涼意。郭天陽望著陽光下皇帝的背影,內心充滿了憂慮。他不知道未來的路會走向何方,但他知道,無論發生什麼,他都會堅定地站在皇帝的身邊。
“鐺!”清脆悠揚的鐘聲響起,隨後欽天監漏刻博士的聲音隱約穿過宮牆傳入了林小風的耳朵:“午時已到,日正當中!”林小風停下腳步仰望天空,時光匆匆流逝。他事務繁多卻總覺得時間不夠用。他心中充滿了不甘和無奈。彆人穿越都帶著係統金手指或者掏出AK突突突或者變出三五萬虎狼之師絕地反擊讓李自成狼狽逃竄建奴兵退千裡。而他呢?開局隻有一根繩子。這也太扯了吧!
南京已經交給了太子他希望太子到了之後能夠按照自己的規劃來治理國家。他唯一擔心的就是群臣不理解妄加議論對朱慈?進行口誅筆伐逼迫他攘外必先安內。想到這裡他不禁皺起了眉頭。他知道他必須為朱慈?掃清一切障礙讓他能夠專心抗敵。
“看來還需要安排一些有能力的忠臣!”林小風在心中暗道。他決定再仔細挑選一些忠誠而有能力的大臣前往南京輔助太子。這樣即使他不在南京也能確保太子能夠穩定朝堂抵禦外敵。
此時一個小太監從遠處奔來跪在郭天陽麵前說道:“郭公內閣首輔李邦華命我將此信呈給陛下。”信?林小風聞言心中一動。他接過信打開一看原來是前往南京的臣子名單。他仔細地看了起來。他之前的念頭就是尋找一些有能力和忠誠的大臣前往應天府輔助太子。經過皇極殿借錢一事他更加堅定了這個念頭。能力與忠誠缺一不可有時候忠誠甚至比能力更重要。求穩為上!
南京也有六部雖然官員不全情況也複雜。以朱慈?的能力未必能夠駕馭得了必須派遣一些能夠穩定朝堂的人前往。否則皇權將被架空。新樂侯劉文炳、都督塗文莊、彰武侯楊崇善、惠安侯張慶臻、駙馬都尉鞏永固、宣城伯衛時春、前戶部尚書倪元璐……看到這些人都在名單上林小風點了點頭。在曆史上這些人聽說林小風皇帝自縊而亡後都自殺了是忠義之士。他唯一擔心的就是南京六部的官員能否容得下這些人。敵人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內部的爭鬥。
“命令李邦華擬旨將所有沒有實職的勳貴都授予實職職位可以不高但必須是關鍵的。太子到了南京之後要立即整頓守備軍補充禁軍越多越好。”林小風沉聲吩咐道。他知道他必須為朱慈?鋪好一切道路讓他能夠順利接掌皇權並抵禦外敵。
“前往南京的官員和勳貴所攜帶的家眷不宜過多輕裝簡從今夜戊時整在午門集合準備出發。”林小風再次吩咐道。他知道時間緊迫必須儘快安排一切。
“遵旨。”郭天陽應聲答道。他立刻轉身去傳達林小風的旨意。整個皇宮頓時忙碌起來。官員們紛紛收拾行裝準備前往南京。空氣中彌漫著一股緊張而忙碌的氣息。
林小風的妃子沒有前往南京但他的兒子們都有資格前往。眾人一邊為兒子收拾行李一邊痛哭流涕仿佛這次離彆就是生離死彆。整個皇城上空都籠罩著一層陰霾。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悲傷彌漫在空氣中。
“皇爺該用膳了。”郭天陽再次輕聲提醒道。他知道林小風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但他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危急林小風根本沒有心思吃飯。
林小風本來不想吃但考慮到如果京師失守身死道消那麼這頓飯就是吃一頓少一頓了。而且他穿越以來還沒有嘗過宮廷美食想到這裡也覺得有些嘴饞了。於是他點了點頭說道:“告訴尚膳監午膳快點準備我一會兒還要去戊字庫議事。”剛離開乾清宮的林小風又轉身走了回來。他的心中充滿了對未來的不確定和對國家的憂慮。但他知道他必須堅持下去為了大明朝的未來為了民族的存亡。
尚膳監的膳食準備得很快不到一刻鐘就端到了乾清宮。林小風坐在方桌旁望著眼前的飯菜卻沒有什麼胃口。他拿起筷子輕輕地撥弄著碗中的米飯心中卻充滿了沉重的思緒。他知道這頓飯可能是他在京師吃的最後一頓飯了。如果京師失守他將麵臨生死未卜的命運。但他也知道他不能倒下他必須堅持下去為了大明朝的未來為了民族的存亡。
林小風節儉不吃肉菜所以隻有素菜。第一道菜是燒蘿卜第二道是炒白菜第三道是炒竹筍第四道是土豆片。說實話在明末土豆可是高級貨隻有達官貴人才有資格享用。湯是雞蛋湯主食則是一碗米飯。四菜一湯這是太祖皇帝用餐的標配。林小風看著這些簡單的飯菜心中卻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感慨。他想起自己穿越以來的種種經曆想起自己為了大明朝
在京師之地,遠離了皇城的喧囂與浮華,林小風在錦衣衛與勇衛營的嚴密護衛下,緩緩離開了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這是他初次目睹古代城池的風貌,眼前所見皆是一片荒涼之景,破敗不堪,令人心生感歎。大明的國都,北京城之廣大,遠超他的想象,然而,路上的鋪設竟然隻是黃土,沒有混凝土與瀝青的蹤影,就連紅磚青磚也難得一見。腳下是黃土混合著白灰,前麵有太監在灑水以降低塵土,地上的塵土在曆史的車輪碾壓下,緩緩沉澱,仿佛每一粒塵埃都承載著過往的故事。這樣的道路縱橫交錯於北京城內,築就了繁華的同時,也昭示了百年的滄桑與變遷。
林小風並未乘坐華麗的鑾駕,而是選擇騎在馬背上,以一種更為貼近這片土地的方式,緩緩向戊字庫進發。他身穿一襲簡約的便服,衣袂隨風輕揚,眉宇間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氣度,與周遭的荒涼形成鮮明對比。內府共有十庫,各司其職,其中戊字庫緊鄰安民廠,一個曾經因王恭廠大爆炸而聞名,後又因種種異象而讓人心生畏懼的地方。安民廠的前身便是王恭廠,天啟六年的那場大爆炸,讓這裡成為了曆史的傷痕,改名並遷址,卻也未能完全抹去那份不安。
戊字庫,作為工部的重要倉儲之地,負責儲存火器盔甲,京師三大營的底蘊皆在於此。京師能否守住,全靠這些火器的威力了。早年間,邊軍的火器皆出自工部之手,但因路途遙遠不便運輸,且工部製作成本過高,邊軍在強烈要求下獲得了自製火器的權利。這並非邊軍的過錯,實則是工部貪腐之風的體現。一把火銃,工部製作需二兩半銀子,而邊軍自製的火銃性能與之無異,卻僅需一半兩,其中的差距,令人唏噓不已。
工部尚書成慶華攜工部官員早早地在戊字庫門前迎接林小風,一行人身著官服,神色各異。其中,有兩個人麵帶焦慮,格外引人注目。一位是中年人,身材魁梧,皮膚黝黑,絡腮胡子滿麵,麵目略顯猙獰,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不屈的氣息。儘管初春的寒風尚冷,他卻僅穿薄衫,袖子挽至手肘,露出孔武有力的臂膀,仿佛隨時準備應對一切挑戰。另一個人身材高大,皮膚微棕,滿頭金發,在人群中顯得格外突兀,高鼻梁,眼神深邃,顴骨突出,給人一種異域的風情。
“臣等參見萬歲!”成慶華帶頭施禮,聲音洪亮,打破了四周的寂靜。
“免禮,朕隻是隨便看看,眾卿無需迎接,各司其職即可。”林小風淡淡地說道,語氣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同時也帶著幾分隨和。
“是。”眾人回應,除了成慶華與那兩個麵帶焦慮的人外,其餘人都迅速離去。朝堂之事已傳遍京師,無人願此時伴於皇帝身側,伴君如伴虎的例子數不勝數,說錯半句即可能招來殺身之禍。
“陛下,工部員外郎焦勖、工部主事湯若望奉旨聽宣,不知陛下有何吩咐?”成慶華朝旁挪步,為焦勖與湯若望留出位置,他的動作中帶著幾分謹慎,似乎也在為接下來的情況做著準備。
“陛下。”二人再次施禮,低頭不敢多言,心中充滿了懼意。早朝時剛斬了內閣首輔,他們一個從五品,一個從六品,隨時都可能被治罪,這份壓力讓他們幾乎無法呼吸。
“朕來觀火器,汝等勿多慮。”林小風安慰道,他的聲音溫和而有力,仿佛能夠穿透人心中的陰霾。
“陛下,請這邊來。火器皆存於倉庫內,不便搬運。”成慶華接話,伸手指向戊字庫的大門,他的手指微微顫抖,顯然也是心中緊張。
“皆已生鏽乎?”林小風半開玩笑地問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幾分戲謔,似乎在試圖緩解這緊張的氣氛。
“啊?”成慶華老臉一紅,“陛下說笑了,倉庫內乾燥異常,怎會生鏽。”
“朕是說,倉庫內火器該取出試之矣。”林小風認真地說道,他的眼神變得嚴肅起來,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是,臣這兩日即派人試火器。”成慶華回應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促,顯然是在儘力彌補之前的失言。
“這兩日?”林小風欲抽之,“待流賊攻至京師還試個屁!”他的語氣中透露出幾分怒意,顯然是對成慶華的回應感到不滿。
成慶華自知失言,急忙跪地求饒:“陛下恕罪,臣即刻安排。”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顯然是被林小風的怒意所震懾。
一行人步入戊字庫的院子,匠人忙碌的身影映入眼簾。一件件火器自不遠處的兵器局與內府兵仗局送來,戊字庫的人檢查無誤後,入庫造冊登記。火器以火繩槍與火銃為主,餘者為配套的鉛丸與火藥,它們靜靜地躺在那裡,仿佛是在等待著什麼。
在成慶華的指揮下,工部匠人將一件件火器自倉庫中搬出,交至錦衣衛手中。再由錦衣衛搬或推至林小風麵前一字排開,他們的動作迅速而有序,顯然是在儘力展示著工部的效率。為了皇帝的安全,錦衣衛不能讓這些匠人在皇帝麵前觸碰火器,一旦發生意外即為誅九族之大罪,這份壓力讓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待搬得差不多時,成慶華開始介紹:“陛下,此乃紅夷大炮!”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自豪,顯然是對這件火器充滿了信心。
“陛下,此乃佛朗機炮、佛朗機銃……。”成慶華繼續介紹道,他的聲音清晰而有力,將每一件火器的名稱都準確地傳達給林小風。
林小風邊聽邊看,對明軍之火器有了大概的了解。首為紅夷大炮,此乃舶來品,據葡萄牙艦炮改進而來。後期學者研究表明,此改進型之銅鐵複合炮乃十七世紀最佳火炮之一。他望著碩大的銅鐵複合炮,心中稍安,有此炮在,守城方有底氣。然而缺點亦明顯:貴且重。若用高強度之鋼製作火炮,成本與重量將降,性能反增,隻是如今的大明,尚無此等工藝。
“京師有多少紅夷大炮?”林小風問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顯然是對這件火器的數量十分關心。
“回陛下,有二十四門紅夷大炮!”成慶華回應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自豪,顯然是對這個數量感到滿意。
“製造一門火炮需多長時間?”林小風繼續問道,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幾分思考的光芒,顯然是在考慮著火器的生產效率。
“需半月左右。”成慶華回答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顯然是對這個效率感到不滿。
來不及了,就算來得及林小風亦無改造火炮之計劃。他乃文科生,在此工業基礎薄弱之朝代無法造出鋼炮。明朝能煉鋼,卻煉不出能造火炮之鋼。無論天工開物中之炒鐵爐,還是坩堝煉鋼法煉出之鋼鐵皆無法製作火炮。雜質過多致鋼鐵過脆,極易炸膛。雜質多之原因非技術不精,乃煤炭中硫磷含量高所致。此時之西方亦麵臨同樣問題,然而隨西方基礎工業之發展,他們找到了煤炭脫硫脫磷之法。自那時起,中國冶煉技術與火炮技術開始全麵落後於西方,這份差距,讓林小風的心中充滿了無奈與惋惜。
“此乃手銃、鳥銃、三眼手銃……”成慶華繼續介紹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熱情,顯然是在儘力展示著工部的成果。
“且慢!”林小風指著其中一件火器問道,“你說此乃自生火銃?”他的眼神中閃爍著幾分好奇與期待,顯然是對這件火器充滿了興趣。
“是陛下,此銃由畢懋康在林小風八年製作而成,無需明火即可引燃火藥射出彈丸,工部小批量生產後存放至今。”成慶華解釋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自豪與敬仰,顯然是對畢懋康的成就充滿了敬意。
林小風手持那把自生火銃,細細審視著它的構造,仿佛一位鑒賞家在審視一件稀世珍寶。他注意到,與其他火器相比,這火銃的結構稍顯複雜,宛如一座精密的微型機械城堡。原本點火的位置,現在被一塊精致的金屬板、彈性十足的撥片與一塊小巧的火石所占據。由於年代久遠,缺乏維護,那撥片上已布滿了鏽跡,如同老人的斑斑白發,彈性也早已消失,仿佛歲月剝奪了它的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