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啊,這會不會是皇上自己的報紙。皇上最近缺錢得很,不僅賣皇宮裡的東西,還搞什麼皇城半日遊,隻要千兩銀子就能參觀皇宮!”另一個人插話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調侃。
“有可能,就兩文錢,買來看看。”一位穿著樸素的婦人被勾起了興趣,決定買一份來看看。
接過報紙,她展開一看,隻見一行碩大的黑字映入眼簾:“林小風十七年第一期。”緊接著,皇帝的赦令讓她瞪大了眼睛:“免全國一年田賦,廢除三餉,永不加賦!”
她懷疑自己眼花了,拿著報紙上下左右仔細地看,然後轉頭問旁邊的人:“我沒看錯吧?這邸報上說皇上免了全國一年的田賦?”
她問的是一個年輕的讀書人,讀書人接過報紙一看,也是一臉不可思議。這怎麼可能?田賦占朝廷賦稅收入的百分之七八十,怎麼可能說免就免?皇上這是要乾什麼?這大明朝還能繼續下去嗎?
讀書人把報紙還給她,低聲說:“老兄你隨便看吧,彆當真,這隻是某個公子胡亂寫的。”然而,那婦人卻已經沉浸在了報紙的內容中,她一邊看一邊念出聲來。
“皇上巡視戊字庫回宮途中遇刺,凶手是當朝一等公爵成國公朱純臣,現已將朱純臣移交刑部,等待三司會審。”
“流賊即將到達,朝廷招募士兵守城,凡是能肩扛手提十斤重物的人,都可以到兵部報名參軍。年輕力壯的每人發四兩守城銀,其餘的每人三兩。”
“前內閣首輔陳演,兵科給事中光時亨私通流賊、建奴。為了毀滅證據,被建奴在京師的奸細製造了滅門慘案。現在奸細已經查明,是八家為朝廷辦事的商號……”
“流賊攻破宣府,直奔京師門戶居庸關!”
她念的這些事情,都是朝廷最近發生的大事。有的轟動了京師,有的卻不為人知。但這些事情都是百姓們想知道的,看了之後會津津樂道的事情。
隨著賣出的報紙越來越多,報紙上的信息傳播得也越來越廣。人們紛紛議論起來,有的驚歎於皇上免田賦的英明決策,有的則對報紙上揭露的官員醜聞感到震驚和憤怒。
“這上麵寫的事情是真的嗎?”一位老者疑惑地問道。
“是真的,我剛問了我二舅表嬸的表侄,他在宮中當差,說這邸報上的內容千真萬確,而且是萬歲爺親筆寫的。”另一個人肯定地回答。
“太好了!皇上知道我們窮,給我們免了一年的田賦,我說他是千古名君不過分吧?”一位婦人激動地說道。
“不過分,不過分!”周圍的人紛紛附和。
林小風十七年的消息像風卷殘雲一樣迅速席卷了京師。孩童們在大街小巷裡不遺餘力地賣報,百姓們踴躍報名參軍,茶餘飯後更是多了無數談資。官員們看了報紙後心中五味雜陳,有人高興於皇上處理朝政的英明果斷,有人悲傷於同僚被殺、財路被擋,更多的人則感到一種無可奈何的失落感。這份邸報將朝廷的信息、官員的所作所為全部展現了出來,讓他們的神秘和尊貴麵目被撕得破爛不堪。
在乾清宮的東暖閣裡,林小風坐在龍書案旁,一邊處理著堆積如山的公務,一邊聽著郭天陽的彙報。他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滿意的微笑,但當聽到有人說看完報紙後一轉手就賣了一文錢時,他不禁皺起了眉頭。
“大明朝果然奸商輩出!”他隨口說了一句,然後猛地一拍大腿,吩咐道:“去讓錦衣衛給我找幾個有名的奸商來,我有事吩咐他們去做。”
郭天陽剛要離開,就見內閣首輔李邦華急匆匆地跑了進來,一臉焦急地喊道:“陛下,急報!”
李邦華那瘦弱的身軀在風中搖搖欲墜,仿佛一片即將凋零的枯葉,須發皆白,早已被風吹得淩亂不堪。那雙眼睛,赤紅而充滿血絲,像是熬過了無數個不眠之夜,麵色蠟黃,透出一股難以掩飾的疲憊與蒼老。看上去讓人不禁心生憂慮,內閣事務繁重如山,這位年逾古稀的老翁,真的能勝任這份重任嗎?他的肩上,仿佛承載著整個國家的命運,那份沉重,讓人無法直視。
李邦華正欲下跪行禮,林小風連忙製止,聲音中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堅決:“李閣老年事已高,以後私下見朕,就不必行這君臣之禮了。”言語間,透露出對這位老臣的體恤與尊重。
“陛下,這可使不得!臣雖年老,但規矩不能廢啊。”李邦華堅持道,眼中閃爍著固執的光芒,仿佛那是他作為臣子的最後一點堅持。
“無須推辭。”林小風不容他分說,語氣中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嚴,卻也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柔。
“謝陛下!”李邦華咽了口唾沫,聲音微微顫抖,從懷中掏出一張紙,那雙布滿皺紋的手顯得格外醒目。“陛下,急報!駱文彬率領他的四萬大軍已經離開河間府,直奔京師而來。”話語中帶著幾分急切與憂慮。
林小風坐在龍椅上,麵色如止水般平靜,心中卻已是翻江倒海。終於來了!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他閉上眼,腦海中閃過一幕幕戰場的殘酷,李自成被唐勝宇困在居庸關外,駱文彬一定會去支援他。等到居庸關一破,他們就會合兵一處攻打北京。這場戰役,關乎國家的存亡。
“李閣老,內閣對此有何看法?”林小風的聲音冷靜而沉穩,每一個字都仿佛經過深思熟慮。
“內閣還未曾商議。”李邦華回答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歉意與無奈。
“那就現在商議吧。”林小風說道,語氣中帶著不容拖延的決絕。
不一會兒,邵師韓、成慶華、繆一奎也匆匆趕到了乾清宮。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焦慮與凝重,仿佛能感受到即將到來的風暴。
邵師韓率先發言,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陛下,河間到京師不足四百裡,以駱文彬的行軍速度,五日之內即可抵達京師城下。臣認為,我們應當設法讓他行進得慢一些。這樣,既可以給京師軍民爭取到更多的操練時間,又可以讓唐勝宇在居庸關多堅守幾日。”
林小風初時點頭,繼而又搖頭,邵師韓的話雖有道理,但終究隻是理論上的。具體怎麼實施?派誰去?大軍如何調動?又如何布陣?這些他都沒有說!這簡直就是文人誤國的典型例子。然而,這也不能全怪他們,朝堂上,動嘴的人不動手,動手的人不善言辭。如果依照這些文臣的話去做,武將和皇上隻有被坑的份兒。萬惡的封建王朝啊!
成慶華明白這個道理,他現在兼任京營總督,思考片刻後,沉聲道:“臣認為,我們應當派遣一支騎兵去偷襲駱文彬,無論成功與否,都可以延緩他的行軍速度。如果僥幸能夠燒毀他們的糧草,駱文彬的部隊就會不戰自退。”他的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仿佛已經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繆一奎拱手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沉穩:“陛下,臣認為這件事不應當和內閣商議,應當去三大營詢問武官們的意見。”他的話語,透露出對武將們的信任與尊重。
李邦華見氣氛有些冷淡,急忙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陛下,這件事我們應當從長計議。臣請求召集三大營、五城兵馬司、錦衣衛、東廠,乃至勇衛營的將領們共同商議。”他的眼中,閃爍著對國家的深深憂慮。
林小風欣然點頭,心中湧起一股暖流。這些人終於能夠先考慮一步了,“準奏,即刻召集他們到乾清宮來。”他的聲音,帶著幾分不容置疑的威嚴。
不一會兒,人都到齊了。乾清宮內,氣氛凝重而緊張,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李邦華宣讀了急報,武將們都皺起了眉頭,眼中閃爍著沉思的光芒。
成慶華作為京營總督,覺得臉上有些無光,於是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鼓舞:“五軍營的李副將、神機營的張副將、神殊營的王副將,你們都來說說對策吧。這件事沒有對錯之分,陛下也不會因為你們的話而怪罪你們。現在朝廷正是用人之際,你們都說說吧。”
京師三大營各有一位副將,都是從二品的武官,下麵是參將,三品武官。他們,是國家的脊梁,是戰場上的勇士。
神殊營的王副將體型肥胖,他環視了一周,然後往前挪了半步,聲音中帶著幾分自信:“陛下,臣認為我們不需要做什麼。如果他們攻打京師,臣就守城。如果他們攻打居庸關,臣就領兵去偷襲他們的後勤輜重。輜重一失,軍心也就散了。”他的眼中,閃爍著對勝利的渴望。
林小風點了點頭,這個死胖子的話雖然有些道理,但並不全麵。對方可以分兵兩路,一路防備京師的援軍,一路攻打居庸關。這樣一來,這個死胖子就沒轍了。等等.神殊營多騎兵,什麼樣的馬能承受得住他這身材的壓力呢?林小風的心中不禁湧起一絲好奇。
不等林小風發問,五軍營的李副將就撇開了王副將,不屑地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冷峻:“陛下,臣認為當務之急是堅壁清野!將京師百裡內的百姓都遷到城中來,這樣一來可以補充兵源,二來可以讓流賊無法補給。時間一長,他們的糧草就會斷絕,自然就會退走了!”他的眼中,閃爍著對戰略的深刻理解。
林小風挑了挑眉,仔細地打量著他。李副將體型魁梧適中,眉宇間藏著一絲淡淡的殺氣。他看上去精明能乾,但內心呢林小風不想去猜,也猜不透。李副將的計策是可行的。流賊的補給,三分靠買,七分靠搶!如果掐斷了他們的補給源,他們的後勤補給就會受到嚴重影響。戰爭,表麵上看是人的較量,實際上卻是錢糧的較量。正是因為沒有錢糧,曆史上的林小風才會一敗塗地!
戶部尚書邵師韓站出來搖了搖頭,聲音中帶著幾分憂慮:“李副將的計策不妥!遷徙百姓會勞民傷財,朝廷本來就已經入不敷出了,如果再增加這項支出,國庫就會捉襟見肘。如果百姓們抵觸遷徙,強迫他們遷徙的話會引起民變!”他的眼中,閃爍著對民生的深深關懷。
李副將瞥了邵師韓一眼,問道,聲音中帶著幾分嘲諷:“方尚書,你知道我們招募一個士兵需要多少錢嗎?”
“今年輕力壯的要四兩銀子,其他的也要三兩。”邵師韓回答道,聲音中帶著幾分不確定。
“那你知道流賊招募一個士兵需要多少錢嗎?”李副將的話語中帶著幾分冷峻。
邵師韓捋了捋胡須,思索片刻後試探著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疑惑:“二兩?一兩?或者一文錢都不用?”
李副將冷笑了一聲,“豈止是一文錢都不用!他們每到一處地方,如果缺兵源的話就會搶百姓的錢糧。百姓們沒有錢糧就無法生存,為了活命隻能加入他們。”他的眼中,閃爍著對流賊行徑的深深痛恨。
“這就是流賊殺不絕的原因!”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憤慨與無奈。
邵師韓愣住了,反問道,聲音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他們難道不怕百姓們出工不出力嗎?”
“出工不出力?嗬!”李副將再次冷笑了一聲,“你以為流賊攻城的時候會派士兵去攻城嗎?不是的!”他的眼中,閃爍著對流賊戰術的深刻洞察。
“他們會拿著刀劍驅趕百姓們前行當活靶子。這個時候百姓們如果轉身逃跑的話就會立刻被殺掉,而往前衝的話反而還有一線生機。等到大炮、火銃放過一輪需要裝藥的時候,後方的士兵才會衝鋒!”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對戰場的殘酷描述。
邵師韓的麵色變得難看起來,他沒有想到那些喊著均田免糧口號的人竟然會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他的心中,湧起一股對流賊的深深痛恨與憤怒。
“百姓們他們難道不恨嗎?”他的聲音,帶著幾分顫抖與無奈。
“恨!當然恨!”李副將話鋒一轉悠悠地說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深沉,“但是每攻下一座城之後那些被驅趕的百姓們就會成為所謂的‘闖軍’在下次攻城的時候他們就會成為驅趕百姓們的士兵了。”他的眼中,閃爍著對戰爭中人性的深刻理解。
“換作是你你會恨嗎?不會因為你已經從受害者變成了施暴者了你會將你所受的屈辱加倍地施加在彆人身上!”他的聲音,帶著幾分對戰爭中人性的深刻剖析。
邵師韓終於忍無可忍了,氣惱地大喊道,聲音中帶著幾分憤怒與無奈:“荒唐!簡直荒唐!殺人不過頭點地,他們怎麼能這樣對待百姓呢?”他的眼中,閃爍著對流賊行徑的深深痛恨與憤怒。
“陛下,臣懇請陛下將方圓百裡之內的百姓們都遷到城中來,以免他們遭受流賊的侵害啊!”他的聲音,帶著幾分急切與憂慮。這言語間,透露出對百姓的深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