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不料,馬蹄還沒踏出幾步,一道嘶啞的聲音,便穩穩傳了過來。
“小東家,請留下吃個席。”
徐牧淡淡一笑,轉了身,“老侯爺難得相請,豈有不敬的道理。”
站在一邊的李碩墨,臉色驟然氣怒,還想著挑撥幾句,直接被他老子揪著扔飛。
“入府吧,你我同飲一席。”
“好說了。”
……
讓徐牧沒有料到,李如成所謂的同飲一席,不過是一壺醉天仙,搭襯著兩個酒碗。
“每次殺了人,我便絕三日肉食,在西北帶回來的習慣,小東家勿怪。”
“以雪為肴,不勝歡喜。”徐牧微微抱拳。
“好一句以雪為肴!”李如成眼露精光,“我應當是明白了,為何小侯爺如此看重你,沉穩,內斂,卻胸有殺機。”
“你這般人,若闖不出一番天地,如何也說不過去。”
“老侯爺謬讚,徐牧不過一介釀酒徒。”
“你莫與我拉扯,我隻從國姓侯那裡,便知道你是怎樣的人。”
徐牧乾乾一笑。
“你應當也見著了不對,前二日,有人殺入李府。”
“然後呢。”
李如成並沒有立即答話,拍開酒壇,端起來幫著倒了一碗。
“整個內城,我很少給人親自斟酒。”
徐牧登時麵色古怪,這些個大佬,為什麼總喜歡扯這麼一句。
“先飲一碗碰頭酒。”
“敬侯爺。”徐牧平手而端,隨即一口飲儘。
“嘖,痛快!”
放下酒碗,李如成齜了個牙。
“二日前的夜晚,八百條狗夫,提刀殺入李府。我與銀刀衛聯手,斬掉了三百餘的人頭。”
“若非是年邁乏力,我是要追著殺出澄城的。小東家信麼?”
“信,老侯爺戎馬半生,刀會老,但不會鏽。”
聽著,李如成仰頭大笑,洪亮至極的聲音,震得亭子邊的枝杈,不時有雪“梭梭”地落。
徐牧平靜起身,幫著斟滿了酒碗。
“來,小東家,再飲一碗相見歡。”
徐牧平舉酒碗,繼續仰著頭,一口飲儘。
“好!小東家霸氣!”
打了個酒嗝,徐牧緩緩放下酒碗。
“敢問小東家,若天下昏醉,救國者,可稱英雄否?”
“白發漁樵江渚上,不問英雄歸處,隻付一場笑談。”
端著酒碗,李如成聽著,頓時臉色漲紅。
“今日第三碗,無西北定遠侯,也無馬蹄湖小東家。”徐牧穩穩起身,端住酒碗。
“我敬前輩,這一場天下昏醉,你我皆是嗜酒狂徒。”
“好!”
“同飲。”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