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我突然覺得,主公這二三年,更有帝王之像了。”
徐牧無語,他這十年時間,如類似的話,不知聽了幾輪了。
“瞧著主公的模樣,似有心事?”
“確是……”徐牧猶豫了下開口。實際上,他心裡一直有個想法,但不知對不對。
“主公所為何事。”
“想尋一使臣,替我入一趟北渝。”
“乃是求和?”
徐牧搖頭,“以平等的身份,是為止戈。我的意思,是向北渝表明一番,我西蜀此刻的態度。”
原先的最好人選,當是趙惇和殷鵠。但趙惇人在西域,而殷鵠也已經聲明在外,作為西蜀的第三謀,他敢入內城,哪怕常老四不動手,世家們也會動手。
“主公,我多問一句,為何突然止戈?”
“北方有狼在嘶。”
雖然去了信給常老四,但還是那句話,西蜀需要在北渝麵前,有一個謙遜的態度。
爭,終歸要爭,打,也終歸要打。但不管如何,自家兄弟動手之前,要先保證外人不會趁機下手。
聽著徐牧的話,陳方已經隱約明白。一雙眸子裡,驀的滿是欣賞與欣慰。
“主公,我去如何?”
“先生獻鯉州之時,恐已經被查出。此去我擔心有危險。”
“先有北渝大儒入蜀,而如今我西蜀大儒入渝,又有何不可。”
徐牧沉默了會,“我了解北渝王,他或許不會為難你,但那些內城老世家,現在是最恨蜀人的。”
“無妨,我陳方若死在北渝,這般一來,北渝便犯了忌諱,失了名聲,百姓與文士,都會更加心向西蜀。”
這句話,讓徐牧覺得隱約有問題。再想了想,還是沒打算起用陳方為使臣,這位老儒為了入蜀,對西蜀幫助極多,再讓其涉險入渝便是恩將仇報。
“陳老先生,容我再想想。”
“當然,吾陳方,亦聽蜀王之命。”陳方笑著作揖。
徐牧並沒有發現,便在此時,陳方的眼睛裡,已經藏著一種決絕的意味。
“老王,還有陳老先生,我等三人,先去飲一盞如何?”拋開政事,徐牧笑著開口。
旁邊的司虎,正聽得昏昏欲睡,冷不丁說到吃的,一下子睜大了眼睛,迅速走了過來。
“就是,我牧哥兒都餓了,老王你準備好羊肉湯子沒?”
“算了,本王不餓了,司虎也不餓。”
司虎臉色大驚,急忙拉住徐牧的手臂,矯情地搖來晃去,“牧哥兒你聽我說,涼州的羊肉湯子,不見膻味,又加了辣子,湯頭熬得香滾滾——”
“牧哥兒最俊,牧哥兒天下第一俊,牧哥兒是打樁第一猛!牧哥兒,咱就吃一頓羊肉湯子吧!”
偌大的涼州城樓上,司虎高八度的聲音,一下子響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