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小警員叫孫得星,據說起這名是因為生他前一晚,他媽媽做夢飛天上撈回去了一顆星星。
孫得星的表現也發揚光大了這個希冀——脾性腦子硬得像塊隕石,從來直來直去,不帶繞彎想想的。
就好比此刻,他似乎覺得謝顧問竟然養了隻小貓崽這樣的事情,比他們手頭這個案子還詭異得多。
隻不過他們謝顧問顯然沒有跟他探討下去的意思。
“我換下衣服就走,你去樓下等吧。”謝忱說完,便帶上門轉身回了房間。
孫得星遺憾地從慢慢關上的門縫裡看了那隻掛在謝顧問手上的小貓崽一眼,這才轉頭下了樓。
他在車裡等了大約十分鐘,聽見了車門被拉開的聲音。
孫得星扭頭一看,是他們謝顧問上了車。
仍舊是讓他們局裡新來的小女生們偷看一眼都臉紅的俊臉,也仍舊是封了一層冰似的漠然,唯獨與往常不同的是——謝忱上身衝鋒衣的懷裡鼓鼓囊囊地揣了一團小東西。
孫得星扭回頭看時,正見那小貓崽從謝忱胸口探出來顆灰色的小腦袋,剛轉了兩圈,就被無情地摁了回去。
感覺到非纏著自己一起出來的小貓崽隔著衣服不輕不重地撓了一爪子,謝忱沒什麼表情地拉上了上衣拉鏈。
“開車。”
“額,謝顧問,您這樣彆把它憋壞了……”
“……”
感受到後麵一眼掃過來,孫得星縮了縮脖子,把車發動起來。
*
車很快就直接開進了甘城警局裡。
下了車,孫得星走在前麵領路,謝忱在後,兩人快步在信息偵查中隊的辦公樓內穿行。七拐八繞了一通,在宋思年幾乎快要感覺“暈車”的時候,揣著它的男人終於停了下來。
“謝顧問,就是這間。”
隔著衣服,宋思年聽見就在不遠處的孫得星低聲說了句,隨後敲了敲木門。隻可惜裡麵隱約一陣聲音將這敲門聲蓋了過去,半天都沒等到回應。
趕得是急如星火的案子,孫得星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他再次加大力度敲門之後,便直接壓下把手推開門走了進去。
迎麵就是一陣高聲的爭吵:
“要我說多少遍,這是車禍,是意外!不歸你們信息偵查中隊管!”
“我說領導,您怎麼就不相信呢!——這半年的工夫,都已經第三起了,都是在晚上、還都是在同一地段——三起所謂車禍意外的發生地點最遠相隔連500米都不到!這怎麼能是意外!”
“我說毛立峰,你是不是存心讓我不舒——”
氣得臉紅脖子粗的中年人被孫得星進來的腳步聲隔斷了話頭,他不悅地轉過來:“進門怎麼不敲門?!”
孫得星直回了句:“王局,我敲了,是您沒聽見。”
“……”王文泰讓孫得星噎了一下,沒上來話。
孫得星這才看向屋裡另一人,露出個笑臉道:“毛隊,我把謝顧問請來了。”
毛立峰眼睛一亮,連忙望向孫得星身後。
“哪兒呢?”
謝忱正在這時進了門。
“哎喲老謝,我可終於把你等來了!”毛立峰甩開還氣得不輕的王文泰就大步走過來,“你快過來看看,這案子是不是跟……咳,就那些東西有關係。”
謝忱懷裡的宋思年差點咬著自己舌頭。
“從鬼力感知,喊我家寶貝兒這人怎麼也四五十了,‘老謝’這話他也叫得出口?要是換在我身上,我肯定跟他翻臉。不過……他說的‘這些東西’是指什麼……”
老樹說:“換了主人您,那您可不得跟他翻臉——您都至少是他祖祖祖祖爺爺輩兒的人了,他要敢喊您老宋,您打他一頓都是輕的。”
宋思年立馬被帶偏了思路:“呸,我明明是個才三個月零十五天的寶寶。”
老樹:“……”
謝忱沒理會懷裡兩隻活寶,隻衝屋裡兩人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毛隊,王局。”
見他走進來,王文泰臉色稍霽。
“對,小謝,你過來看看。這方麵你是專家,經驗多。”
王文泰指著的玻璃板上,貼著一堆案發現場的照片,旁邊分彆記錄著相關信息。謝忱神色鎮靜地掃視,毛立峰卻等不住——
“老謝,看出點什麼來沒?”
謝忱微眯起眼,沉默了兩秒還是搖搖頭。
“單憑照片不行,要去現場看看。”
王文泰皺眉:“非得去現場?132國道是甘城出城的主要線路,無故封鎖的話工作量太大,而且性質未定,我也不好和交通局那邊說明。”
“不到現場,無法判彆。不過也不需要全線封鎖,做車輛限流和隔離吧。”謝忱又掃了一眼那幾張現場照片,劍眉微皺,“我需要觀察一下現場環境。”
王文泰眉頭緊鎖,遲疑地思考了幾秒,最後點點頭。
“行,交通局那邊我去交涉。132國道的事件發生地點離這裡可不近,你們儘快趕過去吧——現場封鎖不宜太久。”
說完,王文泰就轉身往外走。毛立峰咧著嘴招呼:“領導慢走啊。”
“……”已經到了門口的王文泰轉回頭來瞪了他一眼。
毛立峰卻已經顧不上了,側過身興奮地拍了拍謝忱的肩膀,“老謝,這還得你出馬啊。要是今天你不來,估計又得跟上兩次似的——被劃到交通局那邊,然後歸為意外結案,不了了之。”
謝忱不著痕跡地避了一下,順勢往外走。
“既然有王局開路,那就去現場看看吧。”
毛立峰不知道是沒看出謝忱的不親近還是不在意,嘿嘿笑了聲就跟上去——
“走走走,我跟你一起——德行,還是你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