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雪苑。
王憐花正坐在院子中喝著酒, 瀟灑風流的憐花公子即便是借酒消愁,也是姿態英俊迷人。可惜江清歡雖然也愛欣賞男|色,但對不知為何,唯獨是對著憐花公子的時候, 猶如眼瞎。
王憐花手裡拿著酒壺,對著天邊的夕陽歎息:“萬天成竟然是嶽主的丈夫?開什麼玩笑!”
江清歡坐在躺椅上曬太陽,如今已是深秋, 傍晚時分的太陽還是讓人十分喜歡的。她眼睛微閉著, 一隻手順著趴在她身旁的白虎身上的皮毛,懶得理王憐花。
說起來, 江清歡還挺同情王憐花的。且不說王憐花說對聶小鳳的心意是一時興起的撩撥, 還是真心真意, 一路從開封到太湖, 他也算是花了不少心思。誰知憐花公子千算萬算, 還是被師父利用了個徹底, 一點甜頭都還沒嘗到。
如今羅玄在血池是死是活不說, 橫空就出現了個萬天成, 而聶小鳳還說那萬天成是她多年前失散的丈夫。向來在花叢流連、無往不利的憐花公子, 這回可真是連吃|屎都趕不上熱的。
江清歡一邊順著白虎的毛, 一邊十分自豪地想:我的師父可真是個奇女子,做事情都不走尋常路的!
白虎被江清歡順毛順的十分舒服, 眼睛微閉著, 然後還揚起了下巴,讓江清歡撓它下巴。江清歡撓的它舒服了, 白虎一邊哼唧著一邊問小姐姐,為什麼這個人類雄性蔫巴蔫巴的,他是求偶被拒絕了嗎?
江清歡聽到白虎的話,忍不住輕笑。側頭看了一眼還在喝酒的王憐花,不說話。
小姐姐不說話了,鸚鵡三兄弟接二連三地從鳥架上飛了下來。落在憐花公子前方的桌麵上。
憐花公子跟幾隻胖乎乎的鸚鵡大眼瞪小眼,還沒瞪完呢,幾隻鸚鵡就十分應景地唱了起來——
“你的心到底在想些什麼,為什麼留下這個結局讓我承受。”
“對你付出了這麼多,你卻沒有感動過。”
“你怎麼舍得我難過。”
……
虎落平陽被犬欺,憐花公子沒想到如今竟然連幾隻鸚鵡都要來取笑他了。於是手中酒壺放下,隨便抓起了一隻鸚鵡,“我將你的羽毛拔光,你信不信?”
不巧,憐花公子抓的那隻恰好就是嘴欠的關二哥,關二哥天不怕地不怕,最怕黃島主,第二怕嶽主和小姐姐,至於其他人,關二哥是一概不會放在眼裡的。關二哥見王憐花將它抓起來,還威脅說要拔光它羽毛,怒了,而且還怒得相當霸氣。隻見關二哥扯著嗓門叫了一聲,接著便是一翅膀拍向憐花公子的頭——
“不孝子!呸!”
王憐花嘴角抽了抽,他原本說要拔羽毛不過是隨口說說,如今卻是真的很想將這隻鸚鵡烤了下酒。
江清歡看到王憐花臉色不善的模樣,輕咳了一聲,十分嚴肅地看向幾隻鸚鵡,看向關二哥的眼神尤其惡狠狠的,“你們幾隻,過來!”
關二哥在王憐花的手裡撲騰著翅膀,“放開我!放開我!”
王憐花眼睛微眯著看向江清歡,江清歡側頭,睜著那雙鳳眸,神情十分無辜地跟他對視著。
劈裡啪啦劈裡啪啦,王憐花移開了目光,臉上露出一個笑容,捉著關二哥的手鬆開了,“孽畜,且去吧。”
誰知關二哥臨走前還嘴欠,“孽子!”
王憐花:“……”
哪天他想好了要隱居海外的時候,就來將這鳥烤了來下酒!
江清歡當著王憐花的麵,沒什麼誠意地訓了幾隻鸚鵡一頓,就讓它們飛回鳥架上。然而讓鸚鵡三兄弟飛回鳥架上也沒什麼卵用,它們不願意給憐花公子片刻的清靜,加上被小姐姐教訓了心情也不好,於是就嗷嗷地唱起了好漢歌。
王憐花被吵得十分堵心,心想自己大老遠從開封跑到太湖來,到底是為了什麼?難道他天生命苦勞碌命?
江清歡看王憐花那模樣,從躺椅上起來走了過去。白虎見小姐姐起來,亦步亦趨地跟著。
一襲紅色衣裙的四姑娘在夕陽的照耀下,顯得格外動人,而站在她身邊的猛獸,威風凜凜。抬眼看去,隻覺得四姑娘和白虎在一起的畫麵,有種異樣的美感。
王憐花也忍不住晃了一下神。
江清歡居高臨下地看著憐花公子,眸中神色似笑非笑:“不是說對我師父是一片真心?”
王憐花眉毛都沒動一下,倒不是真的多傷心難過,隻是覺得被人截了個胡,到底有些不痛快。他懶洋洋地往後靠,笑道:“羅敷已有夫,縱然我一片真心,也沒用啊。”
江清歡笑哼了一聲,懶得跟他多說一句話,帶著白虎就到了隔壁的桃花居。
在桃花居的客房中,萬天成雙腿盤坐在床上,他雙目緊閉,頭上紮滿了細細的銀針。黃藥師正在為萬天成施針,而聶小鳳正在旁邊看著。
聶小鳳看到了江清歡帶著白虎過來,秀眉微揚了下,指向對麵的椅子示意江清歡坐。
江清歡走過去坐下,黃藥師正在給人施針她不好說話打擾,於是朝師父露出了一個甜笑。聶小鳳看到徒弟的模樣,心中有些莞爾,笑了笑,隨即將目光落在了萬天成身上。
江清歡不明白為什麼師父要說萬天成是她多年前失散的丈夫,但師父做事,肯定有她的理由。
冥嶽的四姑娘不止對黃島主有著盲目的信心,對師父也一樣。師父不管做什麼事情,都肯定有理由有苦衷,如果真有什麼不對,那肯定也是彆人不對在先。
江清歡一邊不著邊際的想著一些有的沒的,一邊將目光落在了給萬天成施針的黃藥師身上。黃島主本就相貌英俊疏朗,此刻手中拿著銀針認真專注的模樣,更是讓江清歡看得移不開眼。
黃藥師將最後一根銀針刺入萬天成的穴道,拿起旁邊的毛巾擦手,回過頭便是看到他的四姑娘隻手撐著下巴,鳳眸含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