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易安晚上睡覺有踢被子的習慣,露在外麵的半個身子凍得冰冰涼涼的,下意識的伸手想把被子往上拽一拽,沒碰到被子卻碰到一隻溫暖的大手,一個激靈立刻醒了。
還沒等段易安開口,整個人就被被子裹成了一團,然後連帶著被子被人扛了起來。
“榭橋你他媽神經病啊!”段易安就跟瘋了一樣又捶又打,可是榭橋完全沒有鬆手,段易安的聲音太響,吵得程然也從房裡走了出來。
一臉不耐煩的江遲寒推開房門對著段易安叫了一聲:“閉嘴。”
段易安哪管江遲寒說什麼,他一邊在半空中胡亂地撲騰著,一邊大喊大叫起來:“哥,哥救命!”
榭橋看著江遲寒禮貌地點了點頭打了聲招呼:“對不起,我家少爺給您添亂了。”
江遲寒倚著門有些不悅地冷哼了一聲,也沒多話。可是站在樓上看熱鬨的程然不樂意了,他扯著嗓子叫起來:“哎哎哎!你們把我吵醒了,怎麼不跟我道聲歉啊!”
程然不叫,榭橋都沒注意到樓上還有個人,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程然,但很快就恢複成禮貌的樣子,朝著程然的方向說了聲“抱歉”,然後就這麼扛著段易安徑直走了出去。
段易安沒想到榭橋會過來,他也沒想到榭橋膽子這麼大的就這麼自顧自地把他扛了出去,榭橋把他放下來的一刹那,段易安一巴掌往榭橋臉上扇了過去,巴掌聲格外的紮耳,因為用力過猛,段易安的手心火辣辣的疼。
“誰他媽讓你把我帶出來的?”段易安的聲音冷冷的,比夜晚的涼風還要冰冷。
榭橋眼裡毫無波動,他隻是靜靜地低著頭一言不發。
又是這樣,榭橋眼裡能裝的下許多許多的人,卻唯獨容不下他段易安一人。
段易安揪著自己身上的被子,努力地平複了情緒看著榭橋說道:“我二哥回來了。”
榭橋眼裡閃過一絲驚詫,段易安明顯看見榭橋平淡如水的眼睛裡閃過了波紋,隻要一提到二哥,榭橋都是這副神色。
“你滾吧。”段易安雙手插在口袋裡輕輕地說道。
榭橋驚愕地看著站在車門前的段易安,微風吹亂了男人的頭發,淩亂的發絲擋住了段易安的眼睛,他看不清此時段易安的表情。
“榭橋,以後我倆彆見麵了。”段易安把披在身上的被子往榭橋身上一砸,然後打開車門鑽了進去,“從現在起,此時此刻,你不再是我的管家了,你去追求你那艸蛋的愛情,彆他媽出現在我麵前了。”
榭橋抱著段易安砸過來的被子,神色複雜地看著開車揚長而去的段易安,沒料到這家夥就這麼把他拋棄在了這個偏僻的地方。
還是跟以前一樣不聽彆人解釋啊。
從小到大,什麼都變了,就段易安的臭脾氣一直都沒變過。
榭橋垂著眸子,眼裡是藏不住的落寞。
什麼“以後彆見麵了”,開什麼玩笑,當初是段易安自己要走近他的,說要保護他的人也是他,說要跟他在一起一輩子的人也是他,現在說放手就放手,當他真是傻子嗎?
揪成一團的心口,疼到不行。
段易安紅著眼睛把車開到了家門口,看著漆黑一片的家,心裡一片空,那個會在家裡等他的人,他已經把他趕走了。
段易安把家裡的酒全部拿了出來,一瓶一瓶地灌著自己,酒多人自醉,段易安沒想到自己也會落魄成這副模樣,他舉著酒瓶子對著天花板的白熾燈,一臉醉意地笑道:“榭橋!我祝你和段敬言百年好合!”
這麼多年了,物是人非,他們早就不是記憶裡的自己了。
喜歡了那麼多年,暗戀了那麼多年,也該放下了,他段易安想找一個戀人不是信手拈來的事情麼,那麼多人想爬上他的床,也不是非榭橋不可啊。
“榭橋!”段易安對著眼前虛晃的人影叫起來,“一杯敬你!”
段易安灌了一大口然後繼續說道:“一杯敬我自己!”
“從此以後!我們沒關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