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鳴還是第一次看見江遲寒情緒失控,從小到大江遲寒都把自己情緒藏的很好,可是就唯獨這一次,江遲寒內心裡那片陰暗和暴戾一下子被激發了出來。
江遲寒知道慰鳴在他帶著程然過來之後也坐了飛機過來,慰鳴這種操心的命一向是江遲寒去哪兒他跟到哪兒的,所以江遲寒為了儘量不惹事,在跟那幫地痞流氓們乾架的時候,用槍打的都不算事要害位置。
江遲寒遠沒有那些地痞流氓們心裡想的那麼膽小怕事,什麼怕法律,都他媽是狗屁,江遲寒隻是不願意之後走程序,不願意花那麼多精力在這些無意義的人群身上。
可是在程然倒地的那一刹那,他心裡那根弦崩了。
二十多年來,他第一次被這麼一個認識了沒多久的人救了,他一直以為會這麼做的隻有慰鳴和安老師而已。
所以情緒崩潰的江遲寒,就仿佛看見了當年,看見了當年的那個人倒在血泊裡,臉上還摻著熟悉的笑容。
“遲寒……”
那個女人倒地的時候對他說的話,他記不清了,他隻記得她叫了他一聲,思維混亂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當年她後麵到底對他說了什麼,江遲寒腦海裡的記憶隻有那血在美麗的臉頰上綻放出妖豔的花朵的樣子。
江遲寒握槍的手有些發抖,他對著那個人的心臟一槍射了過去。
對,不想惹事。
可是忍不住了。
那些地痞流氓們本來沒有想到會鬨出人命,但他們看到倒在血泊裡的同伴因為失血過多,早已咽了氣,他們突然不敢動了。
不想死。
這三個字像是鐵鏈子一般,把他們的雙腿固定在原地,他們害怕了。
麵前這個男人把手裡的手槍一扔,一步一步地走向了那個已經被他打死的屍體前蹲了下來,他蹲下身子細細打量著這個眼睛還沒有來的及閉上就死去的人,眼裡掩藏不住的怒意仿佛要把麵前這人碎屍萬段。
獅子。
像是被人惹惱了的獅子,隨時都有撲上去咬人的危險的獅子。
一個人膽大的衝上前把剛才江遲寒丟掉的槍撿了起來,他的手發顫的握著槍對著江遲寒,也不知道到底是想讓江遲寒束手就擒還是想讓江遲寒放過他們。
程然問江遲寒到底有幾枚子彈,江遲寒說三枚,但江遲寒沒有跟他說他有兩把手槍。
所以握著槍的人以為自己抓住了這場遊戲的關鍵的時候,江遲寒對準著他的腦門一槍開了過去,腦袋頂一個槍洞,汩汩地往外留著鮮血,這一幕嚇得剩下來的幾個人全部癱坐在了地上。
死的那個人,也許臨死的時候都不知道自己手裡拿的是一隻空槍。
江遲寒並沒有管那些已經嚇得坐在地上抱著腦袋不停尖叫的幾個男人,而是繼續回過頭盯著自己麵前這個心臟流血的男人輕笑了起來:“我以為你的血是黑的。”
然後說完之後站了起來,江遲寒就跟瘋了一樣地拿著槍對著地上這具屍體瘋狂的掃射,連血濺到自己臉上都已經全然不顧了。
江遲寒在宣泄他心裡的那股子氣,憋了許多年了,當年他也是想這樣來著,可是他做不到,那時候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女人在他麵前被人折磨成那個樣子,可他卻連救她都救不了。
所有人隻是被江遲寒的那種暴戾給震懾住了,卻沒有人注意到江遲寒發紅的眼眶。
慰鳴趕到的時候,江遲寒還在那兒暴揍著已經被槍打的全是洞的屍體,身旁的槍管子還帶著一絲熱乎乎的餘溫,江遲寒的臉上、衣服上、拳頭上已經全部都是鮮血,唯獨那雙眼睛在這個寂靜的夜裡黑的可怕。
“少爺,少爺……”
慰鳴想拉住失控的江遲寒,可是他不敢上去,江遲寒現在這個樣子就像是“誰攔著我我殺了誰”。
“少爺,得把程然少爺送去醫院了。”一提到“程然”,慰鳴明顯看見江遲寒的手動作緩了下來,“再不去就晚了。”
江遲寒的理智回到腦子裡之後,一看到周圍全是帶血的屍體,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可能做得過火了。
慰鳴吩咐了隨自己過來的幾個人去處理之後的事,看著江遲寒把程然抱在了懷裡,他有些擔憂地問:“少爺,我先送您回醫院去換一套衣服吧?”
“直接去醫院。”
江遲寒的話,直白又帶著不可逆的威懾力,慰鳴也沒多話。
渾身都是血的江遲寒抱著滿腦袋都是血的程然進了醫院,反而讓人有些分不清到底誰傷的更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