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鳴拿了一個四方形的披薩盒子往程然手裡一放說道:“少爺讓我給您買的。”
程然看著熟悉的披薩店標誌,心情立刻大好,笑眯眯地跟在慰鳴身後問起來:“鳴鳴,你帶江遲寒去披薩店了啊?人家都沒覺得奇怪嗎?這麼一個與塵世格格不入的男人去披薩店買披薩。”
“與……塵世……格格不入?”
慰鳴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給江遲寒這麼一個評價,說江遲寒花心、冷血、凶巴巴的評價倒是挺多的,程然這種評價,慰鳴聽得倒是覺得有些稀奇。
“江遲寒是天神!天神啊!”程然咂咂嘴叫道,光顧著說話,江遲寒什麼時候又回到他身後他都沒注意。
“天神叫你看電影了。”江遲寒幽幽的聲音從身後冒出來,嚇得程然脖子一縮。
“天呐,嚇我一跳。”
“陪我看電影。”江遲寒強調了一句,“在我房裡。”
“好嘞~”
哎,誰讓他吃了江遲寒買的吃的呢,吃人嘴短,程然乖乖地跟在了江遲寒身後進了房間。
江遲寒現在必須要一件事來把自己的內心世界給填滿,當年的傷口今天又被扯開,那不像是被玻璃碎渣劃破的傷口,貼個創可貼,過段日子就能愈合了,那是實實在在的在心口割開了的口子,時不時痛一下提醒你它還在,唯一的辦法隻能是轉移注意力讓自己不要放太多的心力在上麵。
程然一邊吃著披薩一邊陪江遲寒看著電影,電影裡的食人魔麵無表情地嚼著盤子裡的人肉,江遲寒在自己身旁麵無表情地發著呆,程然索然無味地放下手裡的披薩,隨手扯了一張餐巾紙把手的油擦了擦,然後和江遲寒麵對麵地坐在了一起。
“讓我陪同看電影的人是你,發呆的人也是你,主子你這一本正經發呆的模樣讓我想起了一個名詞。”
江遲寒回了回神,看著程然問道:“什麼名詞?”
“思春的少女。”
“你來搞笑的嗎?”江遲寒皺了皺眉,他沒想到自己的情緒竟然表現的這麼明顯。
江遲寒是誰,江遲寒可是那種心裡想著下一秒怎麼殺了你,麵上卻表現出一幅“我們的相遇真是千年修得的福氣”的人。他從安醫生那裡回來之後,滿腦子都在想著安靜。
時間是個神奇的東西,它把江遲寒腦子裡對安靜的記憶已經抹的模模糊糊了,可是沈家安的出現,就像是拿著勾勒筆的畫家,把淡了的線條又描深了。
江城知道怎麼整他,所以在那麼多人裡麵找出了一個沈家安。
江遲寒拿程然去刺激江城,江城拿著沈家安去還江遲寒送的這份大禮,一擊必中。
“要是搞笑就好了。”程然嘀嘀咕咕地說道,“搞笑的話你還能笑笑,你看你也不笑一笑,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怎麼你了。”
江遲寒伸手揉了揉程然的頭發,算是感謝他的擔心了,眼看著江遲寒要下床,程然說時遲那時快,伸手一把抓住了江遲寒的衣袖口。
江遲寒的動作就這麼被程然給止住了,他側頭看著憋了半天話的程然,剛想開口讓程然彆擔心他了,結果程然嘴快地來了一句:“遲寒,睡覺吧。”
最怕的就是空氣突然安靜,程然僵在原地,沒想到自己說出這句話來,他腦子裡混亂的都可以出一本書了,整個人一臉懵逼地看著同意一臉懵的江遲寒。
他剛剛算不算勾引江遲寒了?
“我……我意思是……”程然從腦海裡扯出了許多亂七八糟的解釋,可發現這些解釋隻會把事情越描越黑,看著手旁擺著的手機,程然尷尬地舉起它來問道,“要不,一起聽個歌?”
也許程然,真的就是個意外。
安靜死後,江遲寒無數次覺得這個世界已經沒有什麼值得他存活的意義了,撐到了現在,不過是想找江城複仇罷了。
他本來就不該出生在這個世上,如果沒出生的話,江遲寒也不至於活的像現在這般痛苦,是江城讓他背負了太多的罵名,是江城把他的人生攪和的一團糟。
如果可以,下輩子更想做一個普通人,普通的生活在這個急速運轉的世界裡,做這個世界最小的那顆塵埃。
“wherethedarknesssurroundsus,leavingourheartsindi*ay,whenthedemonsarecrawling,atopyourchest,i’lltrymybestjusttoscarethemaway……”
如水般輕柔的歌聲,像是溪流輕拍著水底的石子一般,輕緩地讓江遲寒的心裡稍稍靜了下來。
程然側躺在江遲寒身旁,兩人耳裡各戴著一個耳機,各懷著不同的心事。
江遲寒沒有程然嘴裡說的“天神”那麼誇張,頂多也就算個天才罷了,他另外還有個身份,就是江城的私生子,這也是為什麼後來江處崖那麼恨他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