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醉意識到這點,趕忙後退幾步,目露警惕。
而在他破開蠱惑之力的瞬間,“咚”、“咚”、“咚”、“咚”的悶聲突然傳入他的耳膜,像是有人在敲鼓般,節奏勻速、力道適中,一下一下,精準得仿佛毫無偏差,令人大腦放空、眼前一黑,心都跟著砰砰直跳起來。
恍惚間,池醉似乎聽到了嬰孩的嬉笑聲,一邊嬉笑,一邊用尖銳的童音吐出可怕的字眼:
死、死、死……
死!!!
最後一字帶著重如千鈞的力道落下,池醉的太陽穴也好似被大鐘發狠般地錘了一記,痛到幾近炸裂。
他渾身一震,差點維持不住站姿。
等勉強習慣這種痛意,池醉才抬起頭,接著看到了格外驚悚的一幕——
隻見那槐樹的數根分岔上,竟掛著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
人皮是透明的,不帶一點血絲,此刻正被忽如其來的陰風吹得鼓鼓烈烈,逐漸充氣成一個男人的形狀。
不好!
危機感迅速升起,池醉飛快地後退幾步,掏出錘子。
與此同時,人皮男輕巧地從樹上跳下,落到他剛剛站立的位置。
它朝三人咧開嘴,露出滿意的、詭譎的笑容,人皮凹陷而成的眼眶空洞洞地盯著三人,貪婪又陰狠。
大概是因為池醉是三人中率先作死成功的那個,人皮男輕飄飄地向他撲來,速度快得可怕——
上一秒還在樹下,下一秒就到了池醉身後。
若非池醉逃得快,恐怕已經被人皮吸了進去,成為鬼物的飼料!
而更要命的還在後麵,隨著愈發猛烈的陰風,人皮男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快到空氣中隻剩殘影。池醉不知多少次險險避過,距他被人皮吞噬隻差那麼一兩秒。
這種死裡逃生的感覺太刺激了!
他的神經處於高度緊張狀態,根本無暇關注其他。
然而事情正在往最壞的方向發展,池醉突然發覺,他的壓力驀地減輕了許多。
怎麼回事?
起初他鬆了口氣,可他很快發現,人皮男竟然將目標對準了薄冰和宿琬!
連他都躲得如此吃力,小薄餅怎麼受得住?!
“小心!”
眼見那惡心的人皮在薄冰身後露出得逞的笑意,池醉簡直目眥欲裂。
薄冰卻一派淡然。
因為人皮還沒觸到他的衣角,他就瞬移到了幾米之外,比那東西更快、更令人摸不清方位。
此時,空間寶石趴在他肩頭,露出了半個墨綠色的小腦袋。
原來如此!
池醉高高懸起的心終於跌了回去,關心則亂,他差點忘了對方還有空間寶石,逃命技術堪稱一流。
至於宿琬,她根本無需兩人擔憂。
宿眠將她護得密不透風,甚至好幾次都差點將人皮活生生撕開!
碰了幾回壁,人皮男漸漸不敢對上她們,於是又將矛頭對準了池醉和薄冰。
池醉見此,不由冷笑起來。
來得剛好!
他趁人皮男站定,迅速朝對方扔出錘子。
這看似愚蠢的做法令人皮男放鬆了警惕,錘子一遇到重重疊疊的人皮,就被整個吞了進去,人皮男也順勢露出嘲諷的神情,像是在對池醉發出挑釁。
池醉卻不生氣,他隻是笑了笑,輕巧地吐出了一個字:
砰!
話音剛落,在人皮男得意的神情中,人皮就在漫天狂風下炸成了一朵美麗的煙花。
幸好距離夠遠,沒有濺到三人身上。
等一切塵埃落定,池醉走到人皮碎屑前檢查了一番,接著憐憫地豎起了中指:“所以說,胃吃多了就會炸,你這種食量的廢物還是少吃為妙!”
薄冰:“……”瞬間回憶起被十個包子支配的恐懼。
他推開裡屋的門:“好了,彆貧,正事要緊。”
池醉這才悻悻地進門。
他們像之前那樣搜尋一番,竟然從殷二爺的床下拖出了一籮筐女子的衣物,包括但不限於內/衣、肚/兜、褻/褲等女子的貼身之物。
最關鍵的是,這些衣物大小各不相同,顯然不是一個女子所有。
池醉嘖嘖稱奇:“他居然不用腎寶?”
薄冰冷哼:“以為誰都像你一樣不中用嗎?”
池醉:“……”
我淦!
宿琬也一本正經地憋笑道:“宿眠說你不行,我也這麼覺得。”
池醉:“……”
原來這才是真正的兩肋插刀,宿眠一刀,宿琬一刀。
他默默咽下一口老血,暗道:行不行,黃油麵包見分曉。
玩鬨過後,三人很快回歸正題。
池醉看向那一大筐衣物,意有所指:“他應該玩弄過不少女子。”
宿琬點頭:“這樣的話,違背倫/理的事他也不是做不出來。”
不過以上都是他們的猜測,為整件事一錘定音的是薄冰在書房內找到的一把折扇。
折扇的正麵是一個荷花池並上幾條小魚,背麵是一首露骨的豔/詩,落款正是殷舟殷二爺。
池醉拿起扇子端詳了半晌,突然嗤笑一聲:“還挺會玩情調……”
這種敗類,死的不冤。
否管他和小魚是出於強迫還是雙方自願,但池醉心下清楚,如果殷舟肯負起一點責任,小魚就不會落得一屍兩命的下場。
而殷三奶奶,估計是從哪兒得知這兩人的事,氣憤之餘,便將小魚偷偷處理了。
可千算萬算,算到頭竟害了自己的女兒,真是應了那句“天理昭彰,報應不爽”。
池醉呼出一口濁氣,隻覺造化弄人。
將證據收好,三人走出屋子,準備離開。
怎料剛踏出屋門一步,院子中竟然又刮起了陰風。
那風吹起了一地塵埃,池醉以手護臉,不適地閉上眼。
等他再睜眼時,樹下卻多了個約莫五六個月大的嬰兒,它手腳並用地朝三人爬來,一邊爬,一邊拖著肚子上還未剪斷的臍帶,所過之處皆是血痕。
再往上,一張血肉模糊的小臉揚起,沒有牙齒的嘴巴張開,黑洞洞的喉嚨口正發出“咯咯咯”的尖利笑聲。
詭異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