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處,水溶將綠玉鬥放在幾案上,神情略顯惋惜之意,開口道:“師太,此茶雖是清香,然而比不得以雨雪所煮的茶水那般輕淳,不知師太可否舍得將珍藏的那一鬼臉青花甕的雪水拿出來品鑒一二。”
惜春聞言,神情略顯詫異,開口道:“姐夫也知曉此事,先前我向妙玉師傅求著,她都不舍得讓我吃。”
水溶聽後,笑著解釋道:“四妹妹,姐夫我偶爾會來尋師太品茶論道,有幸吃過一回,隻是後來師太藏私,舍不得拿出來品鑒,倒是顯得可惜。”
惜春聽著水溶夾槍帶棒的言語,明眸看向一側的妙玉,似是等待妙玉的反應。
她知曉妙玉為人孤僻不合時宜,姐夫既然能數次來尋妙玉品茶論道,且還拿出過珍藏的雪水招待,定然是受其欣賞之人。
惜春還小,不會朝著什麼醃?的地方去想。
此刻妙玉秀眉緊蹙,看了少年一眼,心中不覺惱怒,什麼叫她藏私,這滿嘴的陰陽怪氣,不就是指她小氣。
心中暗自冷哼一聲,妙玉起身,雙手合十道:“世外俗物,並未有不舍之意,王爺與四姑娘若是喜歡,貧尼這就去取便是。”
說著,妙玉灑然而去。
水溶見狀心中不覺好笑,看似雲淡風輕,實則是有怒心中藏,可即便有怒,還不是順著去取,說到底,這就是傲嬌。
一側的惜春瞧著妙玉離去的背影,心下也是訝然,她知曉妙玉的性情,若是心中不願,定然會推脫一二,然而眼下卻
記得姐夫偶爾會來品茶論道,想來妙玉師傅是與姐夫相談甚歡,她在這兒待著倒不合時宜了。
思及此處,惜春抿了抿粉唇,開口道:“姐夫,我先回去了。”
水溶聞言略顯詫異的看向惜春,輕聲道:“師太取了珍藏的雪水煮茶,妹妹不嘗一嘗?”
先前還不是說求過妙玉,眼下要取來烹茶了,她怎麼要走了,莫不是看出了什麼,打算避嫌一二?
不對,他與妙玉相談中規中矩,一派落落大方的,怎會讓人想歪了去,更何況惜春才多大歲數,豈會有這等子思想。
惜春笑著說道:“姐夫不是讓我作畫,眼下正巧有了些靈感。”
什麼怕打擾的事兒,惜春定然是不會說出口。
水溶聞言笑了笑,目光溫和的看向惜春,溫聲道:“不是給了你一月的期限,何至於心急,就算妹妹畫了一整年,姐夫也不會怪你。”
惜春聽著少年的溫聲細語,麻木的心湖泛起漣漪,不覺眉眼彎成了月牙,笑道:“什麼畫兒要一整年的時間,姐夫莫要小瞧了我。”
水溶聞言笑而不語,原著中惜春奉命為大觀園作畫,可不就是你討要一年的期限,眼下倒是誇起海口來了。
不過水溶也不在意,比起以往那個清冷的小蘿莉,眼下更覺靈動,於是水溶也不強求,笑道:“那隨妹妹吧,不過事先言明,若是畫的讓姐夫不滿意,可沒有小願景。”
惜春聞言,明眸看了眼如沐春風的少年,這溫和的麵容、寵溺的語氣不由的令其芳心感受到一股從未有過的悸動。
莫不是這就是那“父兄”的愛.
將眼前少年溫和的麵容銘刻在心,惜春笑著應了一聲,便帶著丫鬟入畫離去。
不大一會兒,妙玉捧著一方瓷碗走了進來,瞧見庵堂內僅剩水溶一人,詫異道:“王爺,四姑娘呢。”
水溶隨口道:“四妹妹有事先走了,也是她沒這個口福。”
妙玉聞言抿嘴一笑,倒也不大在意,安然的盤坐在蒲團之上,一番搗鼓,才又重新烹茶煮水。
水溶瞧著師太素手提著蒲扇,清麗的玉容帶著恬然之色,心下微微一動,忽而道:“自師太上回受涼,有段時日沒見師太了,眼下可還好?”
妙玉聞言,清麗的美眸看了一眼少年,眉宇之間似是帶著幾許嗔怪之意。
還知道有段時日了,先前不見關心,眼下說起此事作甚。
抿了抿粉唇,妙玉清冷道:“第二日便好了,有勞王爺關心。”
無非就是夢魘之症而已,經過少年的開導,已然心思豁達,隻是想起當日喝的那帶著清甜的茶水,玉容上又不免浮上一抹淡不可察的胭脂。
她也不知怎得喝了那杯茶湯,好似魔怔一般,還好無人知曉,要不然當真不知如何見人。
水溶目光落在妙玉清麗的玉容上,自是察覺出些許不同以往的淡然,笑道:“哦記得師太是思慮太過,也就是說師太心結已結,不知師太是何心結?”
妙玉聞言,不覺又想起那日被夢魘纏身的場景,玉頰臊的微紅,眸光看著少年帶著笑意的麵容,那璀璨的眸光熠熠生輝,恍若自個一絲不掛,更覺心中羞惱。
貝齒輕咬粉唇,妙玉壓抑著心中的悸動,清聲道:“俗塵凡事擾心,貧尼已然看開。”
水溶瞧著師太愈發明媚的神情,會心的一笑,伸手拉著妙玉扇風的素手,雙目直視那雙晶瑩的明眸,質問道:“出家人不打誑語,師太當真看開了?”
他倒不擔心唐突之類的,上回妙玉生病之時,兩人基本就已然是談開了,就差那一層隔膜,若是水溶克己守禮,以師太的矜持,怕也就真是所謂的君子之交了。
畢竟女人這回事兒,男人要主動一些。
妙玉杏眸圓睜的看著自個被拉住的手兒,玉容上滿是驚愕,腦海中一片空白,以至於第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待反應過來之時,玉頰羞的漲紅,惱道:“放手。”
她一個聖潔的師太,何曾讓男人拉過手兒,眼前的少年,當真是個登徒子。
水溶倒也沒有強拉不放,鬆開手兒後,短暫的回味起那一抹柔軟、細膩,詢問道:“師太還沒回答我。”
妙玉雖是惱怒的斥責,但手兒卻沒有收回去,已然表明心跡,所謂趁熱打鐵,水溶可不會半途而廢。
此刻妙玉芳心劇顫,手兒也止不住的顫動,顯得有些手足無措,聞得少年之言,回想起先前的質問,心頭一跳,白膩臉頰微熱,躊躇片刻後,低聲道:“貧尼是出家人。”
水溶聞言,麵上笑意愈發足了起來,起身朝妙玉走去。
“出家人”,這是最後的遮羞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