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道吉日,宜嫁娶。
今日薛家迎親,一大早兒便張燈結彩,薛夏兩家都是皇商,那夏家更是有“桂花夏家”的稱號,名滿京城,銀子那是堆起來的,再加上夏家僅有夏金桂一個獨女,百萬家財都是添了做嫁妝,故而這場婚事辦得奢靡。
薛家二房的薛霄也回來參加侄子的婚宴,這會兒正與水溶彙報著海貿事宜,整體來說,一切都有條不紊,倒是不需要擔憂什麼。
說完正事兒,薛霄目光閃了閃,說道:“王爺,小女年幼不懂事,在王府裡多有叨擾,麻煩王爺了。”
水溶端著茶盞抿了一口,擺手道:“雲丫頭活潑可愛,也沒什麼可的叨擾,少了她,府裡還顯得無趣哩。”
說著,水溶抬眸看了薛霄一眼,開口道:“可是雲丫頭那兒有什麼事兒,不妨直說。”
瞧這薛霄這不自然的神色,再加上忽然提及的寶琴,水溶就知道薛霄肯定是有事,莫不是寶琴的親事吧!
果不其然,薛霄悻悻然的說道:“王爺慧眼如炬,在下佩服。。”
拍了一句馬屁,薛霄轉而說道:“實不相瞞,在下上京之時,偶遇了翰林梅家之人,與其相談甚歡,有意與薛家結為親家。”
能稱之為翰林之家,其家中子弟皆是科考的佼佼者,書香人家,這樣的人家要與他薛家結親,豈不是一件好事。
隻是當初王爺曾下口讓寶琴的親事緩兩年,故而薛霄並未做主,此番前來,也是希望能讓王爺鬆口,好成全這門好事。
水溶端著茶盞的手兒一頓,清秀的眉宇間,閃過一抹異樣,清聲道:“琴丫頭年歲尚小,不急於一時,等她玩兩年再說吧!”
薛霄聞言,麵色微微一怔,轉而笑著說道:“我也是這個意思,不過梅兄並不在意,說是先定親,等過個兩年再成親.”
水溶蹙了蹙眉,目光微微閃爍。
其實按理來說,薛家一個皇商之家,且還是二房的女兒,嫁進梅家的話算起來寶琴是高攀了。
隻是原著中也記載了寶琴與梅家的親事,寶琴一?女兒家的上京來履行婚約,不過臨了梅家卻悔婚,一個拖字訣,耽擱了寶琴不說,名聲也被毀了。
書香人家,嗬嗬,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毫無誠信可言,這樣的人家,根本就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作為書香門第的梅家看不上皇商出身的寶琴正常,可這會兒卻上趕著迎娶,怕是因為薛家背靠北靜王府有了起色之後,順勢而為吧!
將手中的茶盞放下,水溶麵容湛然道:“梅家並非琴丫頭的良配,此事就無需再提了。”
梅家想娶寶琴,做夢去吧!
薛霄聞言心下一怔,這麼好的夫家,怎麼就不是良配了?這般強硬的回絕,倒不像是王爺的為人了,有些反常。
水溶見薛霄似乎還想勸說,心下不喜,也不欲多言,當即起身離開,道:“本王還有事要處理,你去忙著薛家的事。”
薛霄看著水溶離去的背影,目光微微閃動,王爺這般的反常,透著古怪,莫不是王爺看上了琴丫頭了吧!
念及此處,薛霄心下愈發覺得可能,如若不然,怎得就不情願讓琴丫頭嫁人,這是盤算著把自家的丫頭給攏進王府裡去。
默然幾許,薛霄輕歎了一口氣,以王爺的身份,若是看上了,那他又能如何?
寶丫頭已然進了王府,現在琴丫頭也兩姊妹倒是結成伴了,好在王爺的性情他也知曉,起碼琴丫頭不會吃苦。
況且這事兒還沒準兒,或者是自己多想了也說不定,但不論如何,起碼梅家那邊兒肯定是要推拒了的,倒是可惜。
水溶出了屋子,沿著遊廊走道而行,沒兩步兒,卻見著迎麵而來的少女,隻聽其“呀”地一聲,驚喜道:“姐夫。”
少女不是旁人,正是薛寶琴。
薛寶琴邁著歡快的小碎步迎了上來,揚著那雪膩的小臉蛋兒,笑眼盈盈的問道:“姐夫,您怎麼在這兒。”
水溶垂眸看著眼前爛漫的少女,雙眸微微眯了起來,笑道:“路過,倒是寶琴妹妹,不再前麵玩著,怎麼來這兒了。”
寶琴臉頰一怔,兩彎眼睫下,那雙晶瑩的眸子微微轉動,閃過一抹狡黠之色,甜甜的笑道:“我過來找爹爹的。”
水溶點了點頭,說道:“哦你爹爹在後院,這會兒趕去的話,還能碰上,寶琴妹妹快去吧。”
寶琴:“……”
說就說唄,那個帶尾音的“哦”字是什麼意思,不就是看穿了自個的小心思,拿來取笑她的。
抿了抿粉唇,寶琴那張雪膩的臉蛋兒浮上一抹羞紅,眉眼低垂的看著素手絞著的繡帕,低聲道:“姐夫,爹爹他有沒有與您說什麼關於我的事兒。”
梅家的事情,薛霄是提前與寶琴說過的,她知曉今兒個爹爹會與姐夫商談此事,故而早早就在外麵候著,就等著姐夫出來給她一個交待。
答應過自己的,姐夫可不能食言。
水溶輕笑一聲,點頭道:“嗯,你爹爹與我說了梅家的事兒,說那梅家是翰林人家,端是個良配,想為你定親哩。”
“姐夫,你答應了?”寶琴聞言心下一驚,揚著螓首看向少年,柳葉細眉下,那雙晶瑩的眸子微微瞪圓了來。
他這莫不是答應了,他怎麼能答應。
水溶凝視著少女那訝異的玉容,目光微微一動,說道:“那翰林梅家配咱們的寶琴妹妹倒也不錯,妹妹覺得呢?”
“我才不要,姐夫明明答應過我的,大騙子,再也不理你了。”寶琴連聲啐了起來,柳葉細眉下的明眸蘊著水霧,芳心隻覺委屈。
明明都說好了的,沒想到姐夫居然覺得合適,虧她還滿心期盼的,轉頭來便是當頭一棒,姐夫就是個大騙子。
水溶見少女都委屈的哭了起來,當下也不打趣,寬慰道:“我又沒騙你,那梅家的事兒我給推了,妹妹不用擔心。”
寶琴聞言,心下微微一怔,抬著瑩潤的眸子看向少年,眉眼狐疑道:“當真?”
彆是哄她的吧!
水溶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少女的小腦袋,溫聲道:“自是當真,姐夫何曾騙過你,?不想嫁,那就不嫁。”
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過水溶的身份在這兒,即便薛霄是寶琴的父親,那也不能私下做主,如若不然,薛霄也不會來請示於他。
當然,除非薛霄願意冒著得罪他的風險,但隻要不是傻子,就不會蠢到這種地步。
寶琴聞言芳心一喜,抬眸看了一眼那滿麵笑容的少年,小臉蛋兒微微一熱,偏過身子,素手提著繡帕擦了擦眼角,嗔怪道:“姐夫真是壞透了。”
明明知道自個擔心著,還要拐著彎兒哄她,可不就是壞透了。
水溶:“.”
這就壞透了,姐夫壞的時候,你還沒有見識過哩。
水溶麵上浮上一抹不自然之色,輕咳一聲,轉而道:“寶琴妹妹,這回由了你的意,可是女兒家早晚是要嫁人的,妹妹喜歡什麼樣的,改明兒姐夫替妹妹把把關。”
寶琴聞言嬌軀一顫,那張雪膩的臉蛋兒微微漲紅,眉梢間羞澀流溢,那雙瑩潤的明眸如水露一般,泛著點點熒光。
真是的,怎麼問自個這種羞人的事兒。
隻是她喜歡什麼樣的,自是如同姐夫這般寵著她的人,然而這話讓她怎麼說出口來。
貝齒輕咬著粉唇,寶琴低聲道:“我才不嫁人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