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魏國公府出來,看著明媚的陽光,陳景恪的心情也恢複了正常。
沒有背叛,學到了經驗,獲得了很多人的重視……
不論怎麼說,最後自己都是贏家,實在沒有必要矯情。
至於剃發的事情,他已經不關注了,也沒必要關注。
事情已成定局,剩下的交給時間就行了。
之後他就返回家中,開始為過年做準備。
就在這忙碌之中,發生了幾件大事。
第一件就是齊王朱榑死了。
去年朱元璋將秦王次妃鄧氏的人皮,給朱榑送去,希望能震懾一下這個凶暴的兒子。
效果確實很好,好的有些過了頭。
這位曾經將鳥窩摘下來,或雛鳥捏成肉泥,或用火燒成灰,並以此為樂的齊王。
變得特彆珍惜生命,連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死。
之後又篤信佛教,每天吃齋念佛。
但依然感覺有冤魂環伺周遭,以至於不敢獨處,夜不能寐。
五日前他在噩夢中驚醒,高呼有惡鬼索命,意圖拿燭火燒死惡鬼。
最終引燃了臥室,被活活燒死。
這個消息著實有些讓人震驚,群臣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置比較好。
朱元璋則是又怒又悲。怒其不爭,悲其早亡。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在群臣申請給朱榑加諡號的時候,他直接給出了一個‘醜’字。
怙威肆行曰醜,這是標準的惡諡。
並且還將朱榑的惡行,全都寫在了悼詞裡,並且給出了禽獸不如的評價。
這一下反而輪到群臣坐不住了,紛紛勸諫,給死者留點體麵吧。
馬皇後和朱標也被驚動,紛紛勸說。
陳景恪雖然覺得以朱榑的行為,給個醜字恰如其分。
但經過之前的那一番安排,讓他明白政治不能由著性子來。
所以也勸說朱元璋換個諡號。
在眾人的勸說下,冷靜下來的朱元璋將諡號換成了湣字。
雖然也是一個比較差的諡號,但至少不是惡諡。
因其無子,故國除。
齊王一脈至此落幕。
朱榑的事情就這樣過去,但帶給諸藩王的警示,比朱樉那一次還要大。
畢竟朱樉隻是被罷為庶人,被圈禁之後雖然失去自由,但活的其實也不算差。
朱榑不一樣,不光丟了命,死後也沒落了好。
足見朱元璋對不法行徑的厭惡。
一時間諸藩王心中可謂是警鐘長鳴,都消停了許多。
皇十三子豫王朱桂,就和換了個人一樣,說話都不敢太大聲。
另外一件事情就是,黃河改道正式完成,李祺攜白英等築河功臣還京。
朱元璋大喜,眾人皆有封賞。
主要是白英,被授予水部郎中一職,正式掌管水部,掌有關水道之政令。
凡舟船、漕運、灌溉、水渠、河道、湖泊等,皆歸其管轄。
說白了,隻要與水有關的事情,他都能插一手。
端的是位高權重,還是個肥差。
這個位置平日裡不少人盯著,每次更換私下都要經曆一次較量。
但這次認命白英,沒有任何人反對。
沒辦法,主持黃河改道的功績實在太大了。
誰要是敢阻撓,傳出去絕對會被無數人咒罵。
陳景恪的功勞也被提起,畢竟上次朱標當眾承認,是他一手策劃了黃河改道之事。
不過對於封賞,朱元璋隻是一句:
此事我自有考量,就暫不封賞了。
但所有人都知道朱元璋是什麼意思,陳景恪和福清公主的婚事,現在可謂是人儘皆知。
肯定是留到賜婚的時候,一並封賞了。
但要說最大最受關注的一件事情,無疑是重新核定功勳之事。
經過幾個月的複核,勳貴和文官之間私下幾經爭鬥,終於在年底拿出了雙方都滿意的結果。
這一波就有數萬人被晉封,或是授爵或是授勳,其中授勳占大多數。
同是爵位,相互之間也有區彆,大部分人都沒加開國二字,也就是要降等襲爵。
隻有極少數才加了開國,世襲罔替與國同休。
至於勳,第一等的柱國總共就三個,分彆是徐達、李善長和已故的常遇春。
第二等的護軍隻有十六位,包括馮勝、傅有德、李文忠、鄧愈等。
第三等的都尉就比較多了,藍玉、曹震、張翼等,全都是這一級彆。
藍玉隻得了一個都尉,不是誰有意打壓他,而是他從未獨立領過兵。
第一等的柱國就不說了。
第二等的護軍,原則上隻有當過方麵軍主帥,才有資格獲得。
藍玉作為先鋒大將,往往是作為副將出征,所以隻能被授予都尉。
但對於他來說,這也是一個極大的刺激。
得知自己竟然隻得了一個都尉,他已經開始摩拳擦掌,準備下次獨立領兵作戰。
柱國不敢想,但必須要弄個護軍回來。
和他同樣想法的將領,不知道有多少。
可以說,一個軍功爵製,瞬間就把大明的軍心士氣給拉滿了。
後麵幾個勳位,獲得的人就更多了。
尤其是下三勳,獲得的人數是最多的。
很多獲得勳位的人,早在十幾年前的立國戰爭中就戰死了。
他們的家人早就忘記,自家也是開國功勳之家,也從未因此享受過國家優待。
很多人家甚至過得都很苦……突然就多了個勳位。
雖然隻是下三勳,卻也分到了相應的土地,獲得了免徭役的資格。
關鍵是社會地位,得到了質的提升。
從此整個家族的命運都得到了改變。
類似的事情在很多地方發生著。
這些命運突然改變的人家,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將是大明最堅定的擁護者。
繼續說回授爵,有些將領建國後新立下不少大功,爵位得到了提升。
比如傅有德,從潁川侯晉封為穎國公。
隻是他的潁川侯爵位是加了開國的,穎國公則沒有開國二字。
也就是說,等他死了,他的兒子隻能繼承潁川侯爵位。
不過好在,可以以潁川侯爵位,世襲罔替。
如果他想給自己的穎國公加上開國二字,就需要立下更多的功勞才行。
按照現在默認的規則,至少也是相當於滅國之功才行。
傅有德表麵平靜,但從此多了一個習慣,翻看地圖。
還多了一個愛好,了解外國的地形地貌和風土人情。
和他一樣,很多本來想躺平的勳貴,都被刺激到了。
想給自己的爵位前加上開國字樣。
磨刀霍霍,看誰都像是待宰的羔羊。
以至於新年大朝會上,前來朝拜的諸藩屬國皆後背發涼,戰戰兢兢。
尤其是高麗使臣,更是感覺如芒在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