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說道:“以前伱從來不提此事,怎麼最近總是將封地的事情掛在嘴邊?”
“我想想,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的不正常的……”
“年後……看了洛陽傳回的信……那封信有什麼奇怪的……”
“我明白了,你是看了遠洋使節團帶回的信息,才變得不正常的。”
說到這裡,他得意的道:“你不會是看上哪塊地了吧?”
姚廣孝很是欣慰,這位隻是沒有接受過相關教育,腦子是沒有問題的。
他也沒有隱瞞,說道:“大王可以猜一猜,我看中哪裡了。”
朱棣將信裡附帶的地圖回想了一遍,肯定的說道:
“天竺,你肯定是看上天竺了。”
姚廣孝笑道:“大王英明,貧僧正是看中天竺了。”
然後他正色道:“那位陳伴讀的布局非常深遠。”
“南洋、日本、遼東、草原、西域、康藏,這是一個大圈,必須掌握在朝廷手裡。”
“不會允許有強大的藩屬國存在。”
“如果大王將封國放在這裡,前途有限。”
“隻有到這個圈子之外,才能儘情的施展拳腳。”
“這個道理晉王肯定也早就看明白了,所以他才會將目標放在碎葉川。”
“那裡是中原鞭長莫及之處,但又可以獲得大明的支持……”
“將封國放在天竺也是一樣的道理,在圈子之外,離大明又近,可以獲得更多的支持。”
朱棣想了想,說道:“大和尚你還是有點眼光的,將封國放在這裡確實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過天竺在大明西南,我現在在北平,也沒辦法去經略那裡啊。”
“你不會是想讓我放棄打北元吧?這可不行。”
姚廣孝說道:“自然不是讓你放棄打北元,但做準備的方法很多。”
“去天竺陸上極為難行,最好的方法是走水路。”
“大王可以提前打造一支艦隊,培養水師,積蓄物資。”
“等過上幾年世子學成歸來,可以讓他代替你去經略天竺。”
朱棣笑道:“好,這個法子好,就這麼辦了。”
“等我這次出征歸來,親自去洛陽和我爹說這件事情。”
他留下打北元,實現自己的理想。
讓兒子去經營封國,一舉兩得,完美。
“大和尚,我看你也是靜極思動了,到時候就和高熾一起去天竺吧。”
——
山西,朱棡接到信之後,笑道:“這肯定是陳景恪的主意。”
永平侯謝成說道:“哦,何以見得?”
朱棡說道:“打北元乃軍國大事,豈能輕易更改目標。”
“以我爹的固執性格,能說動他改變目標的人不多。”
“而能說動他的這些人裡,有這個戰略眼光的,隻有陳景恪。”
謝成沒有直接和陳景恪打過交道,對他的了解多是道聽途說,所以還是有些將信將疑。
不過他也沒有多說什麼。
不管是誰的主意,現在戰略目標改變了是不爭的事實。
“你好像很喜歡打河西?”
朱棡毫不諱言的道:“我準備將封國放在碎葉川,你說呢。”
作為嶽父,謝成自然知道此事。
他對朱棡的選擇很不以為然,卻也知道自己勸不動,隻能選擇支持。
“北元怎麼辦,眼下他才是大明的主要敵人。”
朱棡笑道:“交給老四了,他最大的理想就是封狼居胥,這下可以如願了。”
謝成問道:“你就如此相信燕王?”
朱棡自信的道:“我的兄弟我了解,他有這個能力。”
“況且等打下河西,我們一樣可以出兵北元。”
謝成見他已經有了想法,也就不再多說什麼,而是問道:
“那這次你準備怎麼辦?直接出兵河西?”
朱棡思索了一下,搖頭道:“不,我帶領五千騎兵突襲哈密王和豳王。”
“你帶領大軍北上,偽造成攻打北元的樣子。”
“以此來吸引北元和河西的的注意力。”
“既能減輕四弟的壓力,又可以為我創造奇襲的機會。”
謝成反對道:“不行,五千人太少了。”
朱棡說道:“哈密王和豳王手下並無多少人,奇襲很容易就能成功,人多了反而會打草驚蛇。”
謝成說道:“我憂慮的不是哈密王和豳王,而是河西五衛。”
“他們也是蒙古王公出身,很可能會因為唇亡齒寒對你動手。”
“你奇襲的策略沒有問題,但缺少後續的計劃。”
“最好命嘉峪關的守軍,在你出兵之後出關策應你。”
“如果你此行順利,就和你一起兩麵夾擊,逼迫五衛廢棄衛所。”
還有一句話他沒說,如果此行不順,嘉峪關的守軍可以接應朱棡。
但意思大家都懂。
朱棡雖然自傲,卻也不是聽不進正確的意見。
見謝成不是反對自己的計劃,而是給自己打補丁,當即就接受了這個建議。
派會寧侯張溫,率領一部分人去了嘉峪關坐鎮。
借口是防止河西方麵趁邊軍主力北伐生事,雖然有點牽強,卻也沒人能說啥。
——
時間很快就來到三月初,到了約定好的出兵時間。
朱棣在北平率軍出征。
有傅有德和姚廣孝兩個人輔佐,他戰前準備做的非常充分。
重點是,他提前掌握了乃兒不花的過冬地點。
所以他這一戰有著明確的目標,就是乃兒不花。
從長城出古北口,沒多久天降大雪。
他沒有放慢行軍速度,而是冒雪前進,趁其不備接連拔除了乃兒不花部下的大量營帳。
因為大雪的緣故,消息無法及時傳遞。
乃兒不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部下的牧民被蠶食殆儘。
三月三十日,朱棣率軍包圍乃兒不花的王帳。
不過他卻沒有發起進攻,而是派遣了一個和乃兒不花有舊的人去勸降。
已經窮途末路的乃兒不花果然選擇了歸降。
而且他還將咬住的位置賣給了朱棣……
另一邊,朱棡也在同一時間出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