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治心治事(1 / 2)

不知不覺就到了年底,大家都開始忙著做一年的彙總。

自從陳景恪提出數字化管理模式之後,朝廷的工作量暴增。

月底、年底成了最繁忙的時候。

不過陳景恪倒是輕鬆了,大明的行政體係越完善他就越輕鬆。

每天讀讀書、討論一些國家大事,就是看著彆人忙活。

心裡彆提多舒坦了。

這天下班,邱廣安找到陳景恪,東拉西扯說了很多。

什麼我老了,真想再年輕幾歲。

還文縐縐的扯了幾句,鄉音未改鬢毛衰,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不知道家鄉的人還記不記得他雲雲。

陳景恪哪能聽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直接說道:

“你是想繼續乾,還是想退?”

邱廣安毫不猶豫的道:“致仕。”

陳景恪好奇的道:“就這麼乾脆?一點都不留戀?”

邱廣安哂笑道:“說的好像我留戀就能繼續留任一樣。”

然後他正色道:“朝廷規定,內閣學士五年一屆,非有大事最多連任一屆。”

“我滿打滿算正好做了十年,也是時候退了。”

“要不然呐,下麵的人就該罵我老不修了。”

陳景恪斜睨道:“你這老頭真是狡詐,致仕也要給自己臉上貼一層金。”

內閣學士最多擔任十年,這個規定早就製定好了,但一直沒有施行。

因為之前符合這個標準的,隻有兩個人。

李善長和徐達。

他倆身份特殊,朝廷也需要他倆站在前麵扛大旗,為變革站台。

所以他倆一直當了十好幾年,前兩年才致仕。

後麵擔任內閣學士時間最長的,就是邱廣安了。

今年正好滿十年。

事實上,滿朝文武都在盯著他,包括同為內閣學士的其他人。

看他是退還是不退。

如果不退,那內閣學士任期兩屆的規定就等於沒有。

如此一來,其他內閣學士就高興了,因為他們也可以多擔任幾年。

好不容易才登頂,誰想放棄權力啊。

如果他按照規定退了,那下麵的人就高興了。

一人最多擔任十年,其他人的機會就變多了。

總之,他退不退已經不僅僅是他個人的事情,也事關權力交替的大事。

他自己主動致仕,那就是以身作則,把這個規矩給落實了。

可以說,臨了也為自己的政治生涯,添上了耀眼的一筆。

以後不論誰提起此事,都得稱讚一聲。

所以,陳景恪才會說,他在用此事給自己臉上貼金。

這當然是玩笑話,不過他能主動致仕,陳景恪還是非常高興的。

規矩就是他製定的,自然一直在想著怎麼落實。

可是該如何勸說邱廣安致仕?

畢竟是自己的鐵杆盟友,這麼多年兢兢業業。

就這麼給人勸退了,他實在過意不去。

哪想到,邱廣安竟然主動提出致仕,而且還強調了是按照規矩致仕。

這讓陳景恪既感動又佩服。

在大明的體製內,內閣學士已經是人臣的巔峰了,說放棄就放棄,實在需要莫大的魄力。

作為盟友,他也做到了自己所能做到的一切,真正的善始善終。

陳景恪也沒有挽留他,而是陪著他緬懷了一下過去輝煌的時光,對他的仕途生涯表示了認可。

最後問道:“對接替你的人,你可有合適的人選推薦?”

邱廣安起身,拍了拍屁股上並不存在的灰,一邊往外走一邊說道:

“那就是陛下和你的事情嘍,彆想再讓我當牛做馬。”

陳景恪更是佩服,退休之前舉薦彆人,是個留人情的最佳時機。

如果他舉薦的人真的坐上這個位置,那這份人情可就大了去了。

尤其是目前,接替他的人選其實並不多,甚至可以說本來就已經是明牌了。

現任戶部尚書裴有為。

朱標核心班子成員,又有算學研究院的背景,建章初年擔任戶部尚書,至今已經五六年。

不論能力還是資曆,都是足夠的。

關鍵是,朱雄英和陳景恪對其都非常滿意。

邱廣安都不用做什麼,隻需要提一下他的名字,就能白撿一份人情。

他竟然就這麼放棄了。

是真的活透徹了啊。

之後陳景恪就找到朱雄英,將此事與他說了一下。

朱雄英很是高興,說道:“這邱尚書很識趣啊,那我也不能太小氣。”

於是,隔天就加封其為光祿大夫、太師。

這個政治信號非常明顯,所有人都明白封三公意味著什麼。

群臣無不感到驚訝,沒想到邱廣安就這麼退了?

邱廣安也立即上書請辭。

而且他請辭的理由,還不是什麼乞骸骨啊之類的套話。

而是直接點明,我退是因為聖皇和太上皇立下的規矩。

這就相當於將此事擺在了明麵上。

以後誰也彆想裝糊塗,假裝不知道這個規矩。

總之,邱廣安得到了他想要的,並且平穩落地。

朱雄英又封賞了他一些錢財,並恩蔭其一子孫出仕,此事終於落下帷幕。

緊接著朱雄英又任命裴有為為新的內閣學士。

這個任命完全在大家的意料之中,倒是沒有引起什麼反對的聲音。

裴有為彆看職務高,年齡其實並不大,今年也才五十一歲。

這個年齡自然不算年輕,可在朝中一眾閣部大佬裡麵,妥妥的小年輕。

以這個年紀出任內閣學士,可想而知他有多高興。

然而就在他剛剛熟悉了自己的工作,一件大事就迎頭壓了過來。

這天陳景恪拿出了一個議題,讓七位內閣學士回去思考,然後提交一份策論給他。

朝廷設立官僚,是為了管理人還是為了管理事,哪個更重要,為什麼?

幾位內閣學士麵麵相覷。

雖然陳景恪經常給大家開小灶,但這般直接讓他們寫策論還是第一次。

這是真把自己當老師了。

沒想到,讀了大半輩子書,做了大半輩子官,都當上內閣學士了,還要被人布置作業。

七人心裡都覺得挺怪異的。

不過更多的還是嚴肅,陳景恪一反常態,必然有大動作。

看這個命題,莫非是要對官職動手?

新皇登基兩年,終於要開始變革了嗎?

新皇會變革,這是所有人都能認識到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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