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瑾瑜:“好了,不逗你了,快回去換衣服吧。”
說完,就帶著非殤,腳步輕盈,施展輕功走了,看方向應該是淩雲峰。
若瑾瑜和非殤兩人離開後,周圍弟子連忙圍到他身邊:“那人好熟悉,你知道是誰嗎?”
男子嘴角微抽,“小長老。”
“哎!小長老不是男子嗎?”
“小長老不是喜歡男子嗎?”
“小長老不是和溫師兄有曖昧嗎?大家都說他們分桃斷袖。”
……
好吧!男子終於知道為什麼小長老恢複女裝了。
“不是,現在不應該討論小長老為什麼穿女裝嗎?”
“你們瞎啊!如此傾城之色,肯定是女子。”
“怪不得我總覺得小長老漂亮的不像是男人。”
“世間也有一些人男生女色,也許小長老心血來潮,想穿女裝。”
“這話你信嗎?我還是堅持小長老是女子。”
……
若瑾瑜的青狸閣距離淩雲峰有點遠,所以一路上施展輕功,飛速掠過,在穀中眾人的眼中,夏風撩起她的青絲,顯露出塵之資,讓人恍惚以為是什麼世外仙子在穀中遊曆。
一刻鐘後,非殤和若瑾瑜來到淩雲峰下,夏日的淩雲峰有不少穀中弟子白日在這裡避暑,所以登山的過程,有不少人看到他們。
一般都是人走後,背後才響起驚呼。
正在問心頂給顧星痕傳授武功的獨孤雪早就得到回報,看到認真在雪中練功的顧星痕,眼中閃過興味,讓他停了下來。
顧星痕聽到命令,以為可以休息了,一旁的追影遞上水,他盤坐在雪地裡,感覺獨孤雪笑的不懷好意,眉間微皺:“師祖,你有什麼事嗎?”
獨孤雪:“瑾瑜恢複女裝了。”
顧星痕似乎沒有聽清楚,愣了一下,忽然明白了,“哥哥穿女裝了,那我就可以換稱呼了。”
獨孤雪有些好奇:“那你想稱呼什麼?”
顧星痕歪脖,有些糾結,“姐姐?瑾瑜都是你們叫的,我要叫不一樣的?啊!”說完他一敲掌心,興奮道:“若兒。”
繼而又是糾結,“若若?瑜瑜?”
追影低頭,心裡已經在想,等到一會兒少主被小長老鎮壓後,他要如何安慰。
獨孤雪勾唇深意一笑,“如果你在瑾瑜麵前能叫出若兒,本尊允你一個願望。”
追影嘴角微抽,福老偷笑,這穀主又要拱火,少主要倒黴了。
顧星痕眼神透亮,“若兒現在在哪裡?”
好家夥,現在居然叫上了。
獨孤雪對於他的表現比較滿意,告訴他:“剛才已經到山腳了,以她的腳程,馬上就能上來了。”
聽到這裡,顧星痕立馬起身,收拾身上的衣服,將頭發理了理,然後就在寒風中,期待的盯著台階的入口。
大概看了一刻鐘,忽然他聽到輕微的腳踩在雪裡的聲音,從石階處出現兩個身影,他一眼認出前麵的人。
若瑾瑜在風雪的簇擁下,看到前方的幾道身影知道他們在等自己。
微微吸一口氣,沁人的涼氣安撫了緊張的神經。
飄飛的雪花如此輕柔、潔白,可是此時世間所有的光輝似乎被雪地上的人吸引了,女子清澈如水,仿佛不食人間煙火,就連獨孤雪看到還是止不住的驚歎。
顧星痕看到女裝的若瑾瑜,忽然心頭跳的有些急促,站在那裡有些不知所措,黑眸飄忽,沒個焦點,然後看到她身後的帶著青銅麵具的非殤,心中的惡感上升,一下子清醒了。
他指著非殤:“哥哥,非殤怎麼來了。”
追影絕倒,剛剛還說的信誓旦旦,見到人就露餡了。
福老也忍不住歎息。
獨孤雪眼中更是恨鐵不成鋼,恨不得將顧星痕現在揍一頓。
若瑾瑜斜了他一眼:“他是我的隨從,可不是要跟著我,你不是早就知道了。”
顧星痕頓時急了,恨不得跳起來,“可是之前你是男裝,現在你恢複女裝了,他要避嫌。”
若瑾瑜右手食指摸搓下巴,似乎感覺他說的有些對,帶著笑意問:“你認為怎麼做?”
顧星痕腦子一急,脫口而出,“讓他也穿女裝。”
頓時場麵安靜下來,隻能聽見落雪的聲音。
第 27 章
非殤更是冷冷地看著顧星痕, 他感覺這位少主想讓他死。
若瑾瑜瞪了他一眼,“好好說話。”
顧星痕委屈了,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一旁看戲的獨孤雪徹底忍不下去了, 一開始他以為能看到若瑾瑜出醜, 可是自從她上來, 光看自家小崽子鬨笑話了。
他提醒若瑾瑜:“星痕, 之前的事你還沒有說。”
若瑾瑜好奇地盯著他。
顧星痕手指無意識的攪合著衣角, 鼓起勇氣說:“哥哥,你現在是女裝了, 所以要換一個稱呼。”
若瑾瑜頷首表示同意, 示意他繼續說。
顧星痕大聲喊道:“所以,我以後叫你若兒。”
“等一下……”若瑾瑜打斷他, 眉間輕蹙,眼中閃過疑惑, 輕聲問:“我剛剛好像沒有聽清楚。”
雖是這樣說著,可是眼睛一錯不錯地看著他,眼神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顧星痕的聲音瞬間輕的好像雪落在地上一般, “若兒。”
“什麼?我沒聽清楚。”她狐疑地歪了歪頭, 可是她的手腕已經活動起來, 皙白的手腕好像上等的和田玉一般, 看起來脆弱細嫩, 可惜經曆過的人都知道這手打在身上有多疼。
顧星痕嚇得微微後退, 忽然後背受到一道推力,瞬間往前走了三步, 一下子和若瑾瑜麵對麵。
小家夥已經九歲多了, 很快就過十歲生日, 個頭現在隻比她矮了一個頭, 正好到脖頸。
顧星痕看這架勢,明白在若瑾瑜和獨孤雪之間勢必要選一個挨打對象,被若瑾瑜打,對他更有利。
他硬聲道:“若兒!”
若瑾瑜被氣笑了,“膽子豪橫了,敢這樣稱呼我了,要麼叫姐姐,不行就叫名字也可以。”
顧星痕扭頭,“不要,都是其他人叫過的,不是我獨有的。”
若瑾瑜一下子捏住他的耳朵,“都不願意,那你叫師叔。反正論輩分也可以。”
顧星痕嗆聲,“如果論輩分,我可是叔祖父。”
若瑾瑜一下子哽住,她忘了這一茬,這小子記得這麼清楚,簡直可恨。
……
“哈哈哈!!有趣!有趣!”那邊看戲的獨孤雪樂得狂笑,一時間問心頂的都是他爽朗的笑聲,正在爭吵的人兩人轉頭,眼中帶著不滿。
獨孤雪壓低了笑聲,稍微有些收斂地扭過頭,招呼他們:“你們繼續吵。”
若瑾瑜微微彎下身,有些疑惑:“之前叫哥哥都可以,為什麼現在一定叫若兒呢?”
顧星痕有些扭捏,“不一樣,我長大了。”
可是若瑾瑜不想在這問題糾結下去,直接拍板:“師叔或者瑾瑜,你選一樣,其他不行。”
獨孤雪湊熱鬨:“若兒是比較親密的稱呼,你現在叫不合適。”不能怪他不幫,實在是小崽子太拉胯了。
若瑾瑜讚同地點頭。
顧星痕聽到這話陷入沉思,思考了一會兒,“那就叫瑾瑜吧。”
若瑾瑜滿意地點頭,收拾好熊孩子,她衝著獨孤雪作揖行禮,“師叔!”
獨孤雪看著她的裝扮滿意地點頭,“之前我就想說了,在琉焰穀你不用顧忌這些,有本尊在,琉焰穀的人難道還被欺負了,想穿什麼就穿什麼。”
若瑾瑜嘴角帶笑:“可是我不是您,這張臉沒有勇氣和勢力支撐,隻會是禍災來源。”
獨孤雪想起她的身世,歎息道:“看來你還是介意以前的事情。”
若瑾瑜不語,她雖然沒有原身的多愁善感、妄自菲薄,無非想要在這異世自由的活著,不用做各方勢力拿捏的棋子。
她也喜歡將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可是美麗也要有實力才能彰顯,否則就是自己的奪命刀。
獨孤雪又看了她一眼,思索了一下,吩咐身旁的福老,“福老,四年前,好像祁連王室送過來一麵精巧的青狐麵具吧。”
福老想了一下,躬身應和:“主子好記性,那副麵具輕巧漂亮,全身銀白,五官用紅黑顏料修飾,聽說用特殊材質製作,經久不變色。”
獨孤雪:“那就送給她,如果需要遮掩可以用一下。”
福老點頭。
若瑾瑜拱手道謝,麵具倒不重要,她可以自己做,可是獨孤雪送的青狸麵具,這代表世間唯一玄尊的態度和庇佑,也能防止一些騷擾。
既然已經見過麵,若瑾瑜帶著非殤直接告辭了,顧星痕想一起下山,然後就被獨孤雪拎住了命運的衣領,隻能苦巴巴地目送他們消失在石階上。
……
片刻後,獨孤雪察覺若瑾瑜已經聽不到他們的聲音後,手下用力,直接將顧星痕扔到了雪堆裡,不屑道:“小崽子,之前怎麼說的,怎麼人來了,就沒膽子了。”
顧星痕頭悶在雪堆裡,聲音從雪下傳出來,“不是您說若兒是親密的稱呼嗎?”
獨孤雪一腳踩到他的頭上,“所以你為什麼不敢叫?”
顧星痕的頭又深埋了,“可是我和若兒關係還不親密。”他現在的膽子還不夠,惹師祖生氣總比惹瑾瑜生氣好得多。
追影:……為什麼等到人走後你才敢說。
獨孤雪現在是心累,恨恨地說:“還大言不慚地要娶妻,笨死了,本尊看你還是做夢吧。”
顧星痕感覺師祖的這話太紮心了。
追影覺得少主壓根就是自找的。
……
若瑾瑜下山的時候,居然還遇到了二長老和溫修竹,他們兩個看到若瑾瑜這裝扮也有些驚訝。
兩人眼中滿是驚豔。
若瑾瑜有些疑惑:“二師兄,你去問心頂乾什麼?”
隋逸拿出腰側的長簫,“最近感覺吹簫技藝進步良多,所以去和師父交流一下。”
溫修竹柔和的臉上掛著苦笑,很明顯告訴若瑾瑜,隋逸上山,絕對不是好事。
她小心翼翼地問道:“師叔老人家怎麼惹到你了?”
隋逸冷笑:“西洲紅蓮公主喪夫,師父邀請她來穀中小住。”
若瑾瑜還是沒聽明白,納悶地看著溫修竹,示意他解釋。
溫修竹拱手解釋:“若師叔不了解,紅蓮公主原名祁連瓔珞,少年時癡迷師父,這次前來穀中,師父擔心目的不純。”
“哼!”隋逸冷哼一聲,“師父就是看熱鬨不嫌事大。”
若瑾瑜對此頗為點頭,難為隋逸一大把年紀了,還要擔心晚節不保。
不由得歎息:“師兄受苦了。”
隋逸拱手:“多謝小師弟……小師妹理解。我先去了,你先忙自己的事情。”
說完帶著溫修竹快速往問心頂飛去,眨眼間就看不見身影了,果然二長老還是急了。
若瑾瑜失笑往下麵走了兩步,忽然停下。
身後的非殤見她停下,有些奇怪。
“壞了,星痕還在上麵呢。”她快速轉身,施展輕功趕緊往上麵跑。
夭壽了!二師兄帶著怒氣的爆發力,到時候會是一場高級彆的音樂摧殘。
在淩雲峰避暑或者練武的穀中弟子一開始見二長老和溫修竹帶著寒氣往上麵跑,還在納悶呢,然後就看到原先已經下山的小長老也使著輕功往問心頂跑。
紛紛猜測上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難道琉焰穀出大事了。
等到若瑾瑜跑上去的時候,二長老還沒有進行表演,看情況兩人已經進行了比較“友好”的語言溝通,環境有些壓抑,而顧星痕看的津津有味,他剛才被獨孤雪踩了一腳,巴不得有人找他的麻煩。
獨孤雪雖然知道隋逸不滿,但是還不知道他將要經曆什麼。
若瑾瑜和非殤的闖入,打斷了現場有些緊繃的氛圍,眾人都看著她。
顧星痕高興道:“哥……瑾瑜,你是不是要陪我一起練功?”
獨孤雪將二徒弟先丟在一邊,“有什麼事嗎?”
若瑾瑜臉上帶著不是禮貌而又尷尬的笑,走過去拉住顧星痕:“我有事找星痕,先帶他下山,各位,我先離開了。”
說完拉著人就忙不迭地走。
顧星痕雖然疑惑,還是順著她的力氣跟著走了。
“等一下。”獨孤雪幽幽地出聲,“我還沒有允許。”
此時若瑾瑜他們已經走到路口的石階上了,聽到這話,若瑾瑜頓時心頭升起不妙。
那邊二長老趁機發功,拿出自己的隨身玉簫,獨孤雪聽到淒厲可怖的簫聲,嘴角的笑再也維持不住了。
在風的助攻下,還有二長老內力的加持下,整個問心頂都是簫的慘叫聲,若瑾瑜仿佛聽到它在嘶喊:老子做了什麼孽,居然要被這樣羞辱。
很快整個聲音從問心頂傳到山下,尤其罡風淩冽的思過崖更是爆發地,那裡今天待了五名被處罰的弟子,他們原想夏日在這裡,雖然風大一點,可是也算是享受,可是沒想到,今日輪道他們受難,在風的配合下,欣賞了三百六十度的鬼哭狼嚎,
在淩雲峰的弟子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麼,紛紛趕緊施展輕功下山,頗有琉焰穀年度輕功大賽的勢頭。
之前若瑾瑜知道二長老的殺傷力,就想著如果比試時,來個音殺,不知道對方能不能撐得住,她沒想到,今天二長老居然在這裡施展了。
撐了幾分鐘,對精神的殺傷力有些大,也不顧之前獨孤雪的阻攔,拉著顧星痕就要往山下跑。
然後,他們四人都被獨孤雪的氣刃定住,被立在入口的石階處,正好也是風比較大的地方。
若瑾瑜不由得暗罵,這獨孤雪太不當人了。
獨孤雪似乎絲毫不受淒厲的簫聲影響,盤坐在高處,抱著胳膊,戲謔道:“不是說要下山嗎?你們怎麼不跑嗎?”
若瑾瑜擠出笑容:“師叔,就不要擴大受害人名單了,這是您和師兄的事情,我們就不摻和了。”
獨孤雪挑眉:“是嗎?難道他不是給你們演奏的嗎?”這群家夥想臨時逃跑,沒門,這二徒弟練了那麼多年的樂器,為什麼一年不如一年,還不能躲,否則纏死你,偏偏他看著愣,追蹤跟人的本領江湖也算是頂尖。
顧星痕直瞪眼:“難道不是師祖您惹了二師叔嗎?”
耳邊的哭嚎讓他太陽穴的青筋都在亂舞,他真的好感動,若兒明明能逃跑,居然冒著危險來救他。
虧得若瑾瑜不知道他的心思,如果知道他的心聲,直接將他扔到雪堆裡了。
獨孤雪嘴角硬扯出一抹奸笑:“大家都是同門,既然要有福同享。本尊自然要分享一下。”話雖是這樣說,可是原先俊美的臉還是隨著簫聲略微扭曲。
顧星痕頓時內心“呸”了一聲。
若瑾瑜他們被定在那裡,不僅要受到二長老的簫聲摧殘,而且還不能動,風雪不斷地砸在他們身上,感覺再撐下去,估計就變成了雪人。
她忍了一會兒,終於投降,“師叔,大家都是一家人,不需要玩這麼大吧。我們不跑了,真的。”
獨孤雪挑眉,覺得這些人不會逃跑了,幾道氣刃發出,若瑾瑜他們終於能動了。
若瑾瑜活動了一下有些發麻的身子,看向場中,二長老已經沉浸在演奏中不可自拔。
讓她感慨的是溫修竹,身處中心位置,他居然能做到麵不改色,要知道二長老用了內力加持,就是堵住耳朵也沒有用。
她歎息一聲,拉著顧星痕找了一個風小的位置,盤坐在那裡,看著一旁閉目養神的獨孤雪,嘴角微抽,“師叔,你真的不管嗎?”
獨孤雪:“我如果能管得住,就不會讓他培養出這樣的愛好了。”如果當年知道自家徒弟天賦如此差,也不會讓他碰任何一把樂器了。
眾人額頭降下黑線,他們竟然無法反駁。
一刻鐘後,二長老的簫聲終於停了,他心滿意足地看著獨孤雪:“師父,你想清楚了嗎?”
第 28 章
如果再不答應他, 就不要怪他不孝順長輩了,他可是還有大招沒有施展出來,他感覺自家師父這些年過得太閒了, 居然管他的閒事。
獨孤雪麵帶微笑, “你現在心情好了嗎?”
二長老隋逸微微點頭。
獨孤雪:“本尊說話一言九鼎, 瓔珞的事情已經成定局。”
二長老聽到這話, 麵色不改, 將玉簫重新放到嘴邊,冷著臉說:“既然這樣, 那就……”
他的狠話沒說完, 獨孤雪瞬間移到他的麵前,衝著他就是一腳。
在眾人的期待中, 二長老一下子被踢下了問心頂,好像一顆大石頭, 乾脆利落地掉下去了。
如果不是氣氛不允許,若瑾瑜都想給獨孤雪鼓掌了。
獨孤雪背手站在雪地裡,冷哼:“忍著聽了一遍, 你還想再來一次, 本尊不發威, 你當本尊是病貓啊!”
溫修竹見狀, 連忙衝著獨孤雪拱手, “師祖, 我先告辭,去山下看一下師父。”
獨孤雪擺手, “去吧, 不要讓他上來了, 事情已成定局。”
溫修竹拱手離開, 在路過若瑾瑜身邊的時候,身形停了下來,“若師叔一起離開嗎?”
若瑾瑜想著,二長老不會上來了,問心頂她也不想待著,嘴角微勾,“可以。”
轉身正要走,忽然裙擺被拉住,低頭就看到一雙小手,“星痕,放手。”
顧星痕:“我也下山。”
若瑾瑜不說話,看了一下獨孤雪。
獨孤雪沒好氣地擺擺手,“都滾!”
於是過了一會兒,問心頂隻剩下獨孤雪和福老,隱約還能聽見顧星痕他們說話的聲音。
獨孤雪負手看著遠處的高山,感歎道:“果然是年輕人啊!”
福老躬身詢問:“主子,秦洲三清觀舉行的武林大會需要帶小長老和少主嗎?”
武林大會又叫白雲武林大會,五年舉辦一次,因為舉辦地點在秦洲鬆陽鎮白雲峰而聞名,一般由道教魁首三清觀主持,白雲峰因為高聳入雲,還有三清觀坐落在上麵,被當地人稱為仙山。
獨孤雪點頭:“今年可以見到不少熟悉的麵孔,新一代的武者已經起來,琉焰穀的少主也要和其他人見一下,瓔珞那丫頭估計也有去湊熱鬨。”
福老聽到這裡有些為難了,“這麼說來,二長老可能就不願意去了。”
獨孤雪:“放心,他不知道,他一直以為瓔珞會直奔穀中。”
福老眼角直抽,他已經想象等到兩人見麵的時候,雞飛狗跳的場麵了。
……
若瑾瑜他們在山腳看到二長老坐在一個石凳上沉思,周圍一個人都沒有,看來之前他的簫聲起到了很好的清場效果。
溫修竹過去拱手行禮:“師父。”
二長老則是沒精打采,“嗯。”
若瑾瑜有些疑惑,這祁連瓔珞有這麼嚇人嗎?
她拉著顧星痕坐在旁邊的石凳上,好奇道:“師兄,瓔珞公主對你做什麼了?”
二長老斜了她一眼,沒有答話。
溫修竹忍住笑,尷尬的說:“瓔珞公主年幼時曾經想要將師父搶回西洲,走到半路被師祖截住了,然後師父就二十年來一直躲著她,上次往西洲也是心驚膽戰才沒有看到人。”他沒說的是,他曾經聽大長老說,瓔珞公主年輕時從曾經下過□□想要生米煮成熟飯,但是沒有成功。
若瑾瑜覺得他和瓔珞公主之間,肯定不會隻有這些事,否則以二長老的性子,一味躲著不是他的性格。
溫修竹抬頭看著若瑾瑜的女裝,“若師叔此後一直都是女裝嗎?”
若瑾瑜搖頭:“不,我隻是想要自由的選擇衣服。”男裝女裝都在她的選擇範圍內。
溫修竹了然,看這意思,就是需要的時候,男裝也不會放棄。
他淡笑:“若師叔穿這身很適合。”
若瑾瑜微微抬起下顎,“其實我倒想換其他洲的服飾,非殤當時就準備了這套白衣。”
溫修竹:“這次我和師父去白雲峰,可以替若師叔找一些這樣的衣服。”
若瑾瑜頓時擺手,“不用了,隻要我想要,青狸閣和城主府都能準備好,不用你費心了。”
顧星痕在一旁聽著,暗自決定等到回去,就讓追影準備好多漂亮的服飾給青狸閣送去。
幾人又談了一會兒,等到午膳時間,大家就告彆了。
當天下午,碎星殿的人送過來一個錦盒,錦盒紅色細絨裡躺著一枚白色的青狸麵具,青狸麵具比較嬌小,上麵的紋飾栩栩如生,線條柔和不死板,戴上後,恰好遮到鼻端,露出紅唇,給她增加了神秘感。
此後,若瑾瑜在穀中經常穿女裝,也有時會換回男裝,腰間掛著青狸麵具,俊逸瀟灑的姿態引得不少人驚歎,有不少弟子也尋了這種麵具,學著她掛在腰間。
對於若瑾瑜的性彆,大家都沒有多少驚訝,一個人的相貌足夠驚豔的時候,雌雄之爭已經沒有意義,不管是穀內還是穀外的人對於此事接受良好。
當然暗地裡也有不少人對於她的性彆還是迷糊,類似於,琉焰穀小長老喜歡穿女裝迷惑人,或者琉焰穀小長老月圓之夜會變成女子之類的謠言遍布安周城。
她也沒有明說自己的性彆,反而樂得這些謠言往外傳,隻要不再說她有什麼分桃斷袖之類的緋聞就可以了。
因為她清麗如仙的容貌,再加上隨身掛著青狸麵具,穀外人稱她為青狸仙,安周城的不少百姓經常看到城主帶著麵具在城中奔波,之前男裝的時候,她原本就沒有遮掩,女裝也有不少人見到過,大概受到她的影響,這種麵具居然在安周城也火了。
類似於戴上這種麵具,容貌就會受到美貌加成或者增加美顏濾鏡這種心理。
走在大街上,時常看到有少女臉上帶著銀白麵具,或者腰側掛著當裝飾品,有商家設計出了黑色的青狸麵具,比起白色的,線條更加冷硬,多了英氣感。
而若瑾瑜也體驗了一回古代帶貨的體驗,可惜沒人給她酬勞。
已經出嫁的柳慕雪也知道了她的事情,這家夥為了看美人,居然請假回了琉焰穀一眼,當然也是拖家帶口的,孟臨淵跟在她身後,溫柔地看著她,一副婦唱夫隨的樣子。
若瑾瑜看到她麵色紅潤,神采飛揚,比起之前英姿颯爽的模樣,身上的桃紅衣裙多了一絲柔意。
柳慕雪有些失落,“你怎麼沒有穿女裝?”
今天若瑾瑜仍然是男裝,拿著一把扇子把玩著,揶揄地看著她,“我擔心你將我搶了。”比起三長老尹青青,柳慕雪對於美可是不分性彆的,隻要是美麗的東西,無論男女,她都喜歡瞅一兩眼。
“難為我回來一趟,你就不盛裝打扮一下嗎?”柳慕雪坐到椅子上,孟臨淵隨即坐在她身邊。
“哦!”若瑾瑜撐開折扇,擋住嘴角的笑,露出一雙清澈靈動的眼睛,紅唇輕啟,語氣略微失落,“難道我男裝不能讓師侄滿意嗎?”
說完,收起折扇,全神貫注地看著柳慕雪。
柳慕雪看著麵前鐘靈毓秀的公子,一雙桃花眼認真地凝視她,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沉浸下去。
真想把她藏起來,每天出現在自己麵前,心情都感覺愉快。
旁邊的孟臨淵嘴角的笑容略微僵硬,用手抵著嘴唇咳嗽了兩聲。
柳慕雪瞬間反應過來,捂著胸口說,“我已經成親了,我和你是沒有結果的。”這麼美的人,可惜是年齡小了,還是一名女子。
孟臨淵微微搖頭歎息,自家娘子的品性他早就知道,幸虧若瑾瑜是女子。
若瑾瑜撐開折扇,擋在麵前,扭過頭偷笑。
柳慕雪雖然知道她的動靜,也當做沒看到,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不丟臉。
三人正在說話間,非殤走進來,拱手行禮:“三長老、大長老、少穀主來了。”
若瑾瑜起身,略顯詫異,這三人怎麼都過來了。
若瑾瑜、柳慕雪和孟臨淵連忙出去迎接三長老和大長老他們。
三長老和大長老看到柳慕雪紅光滿麵的,神情比較滿意,大概是身份變了,大長老對待孟臨淵特彆和煦,難道真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順眼。
眾人進入大廳後,依次坐在位子上,若瑾瑜詫異地看著大長老和三長老,“大師兄和三師姐怎麼到我這裡過來了。”
最近穀中的事務繁多,她也幫忙處理了一部分,知道這兩人有多忙,至於二長老隋逸之前在問心頂演奏了一場彆開生麵的要命玉簫表演,知道事情無法改變後,擔心獨孤雪秋後算賬,就先跑了。
不過按照顧星痕的說法,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遲早要回來。
大長老虎目瞪著柳慕雪:“還不是她,回來了,也不先回家,就往你這裡跑了。”嫁人了還是這麼沒有輕重。
柳慕雪表現則是落落大方,輕咳了一下,“ 爹、娘,我隻是距離清風院比較近,想著來看一下小師叔,之後就打算回去。”
孟臨淵也幫忙起身道歉,“嶽父嶽母,是臨淵的錯,我趕了許久的路,身體困乏,娘子想著在小師叔這邊休息一下。”
大長老止住他的話,“臨淵,你不用替她說話,我還不了解她,肯定是她胡鬨。”
孟臨淵還想再說,被柳慕雪拉到了身後,柳慕雪平靜地看著大長老,“爹難道要教我如何處理夫妻關係嗎?”
若瑾瑜一聽這個話題,暗道不妙,大長老和三長老還是離婚夫婦的關係。
大長老一時語塞,“你無理取鬨。”
三長老見他吵不過,還氣的半死,遞給他一杯茶,“降降火,你和她吵什麼?慕雪不是過的挺好的。”
大長老一口飲下茶,氣呼呼地看著柳慕雪。
三長老看向孟臨淵:“臨淵,大長老就是這性格,他其實對你挺滿意的,你不要亂想。”
孟臨淵拱手表示理解。
顧星痕坐在若瑾瑜身旁看的是津津有味,在他看來,大長老這副表現,估計沒人的時候又要被師父揍了。
柳慕雪看到坐在斜對麵搖著折扇的若瑾瑜,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其實這次拜訪小師叔,還有其他事情。”
若瑾瑜有些愣住,這裡麵還有她的事情。
顧星痕搶先問出口,“是什麼事情?”
柳慕雪拉著孟臨淵坐回了座位上,看著若瑾瑜,麵色誠懇道:“我認識了不少天驕俊才,知道小師叔的身份後,想著小師叔已經快十八歲,就想當一回紅娘,小師叔放心,他們的相貌都是經過我的檢驗,保證你們生的孩子一定傾國傾城。”她越說,越覺得這個主意好。
這下輪到若瑾瑜無語了,她剛才也注意到了柳慕雪的神情,估計這件事是臨時起意。
顧星痕立馬起身,“我不同意。”
柳慕雪斜了他一眼,“大人的事情,你一個小孩同意什麼?”
大概因為唯一的女兒嫁出去了,此時大長老和三長老當紅娘的心思比較重,似乎對此事 也產生了興趣,大長老看向若瑾瑜,這人比乖女的還小了兩三歲,就已經是孤女,想來平時更加孤獨,更加需要家人的陪伴。
看出大長老眼裡的意思,若瑾瑜瞬間眼神一冷,將扇子扔在了桌子上,“我的事情自己做主,柳師侄管好自己的事情就好,時間已經不早了,大師兄、三師姐帶著慕雪回去吧。”
聽見若瑾瑜明著下了逐客令,三長老看出柳慕雪圍魏救趙的心思,手指虛指了她一下,還是和若瑾瑜告彆了。
若瑾瑜和顧星痕在門口送彆柳慕雪他們,直接吩咐非殤,“以後柳師侄過來,就說我不在。”她要涼這人一段時間,否則真的讓對方上房揭瓦。
非殤應和,“是!”
大概柳慕雪也覺得自己過分了,下午的時候,派人送了好多賠禮,甚至再次親自登門拜訪,不過被非殤攔下了。
若瑾瑜知道後,也沒做其他反應,隻是囑咐非殤將人繼續攔幾天,她氣還沒有消呢。
第 29 章
夏季燥熱, 若瑾瑜在穀中避暑的這段時間,繼續桃源客的更新。
不滿在問心頂被定住,為了嚇唬獨孤雪, 她這次換了一個題材, 打算給獨孤雪開個大眼, 他不是喜歡給她潤色文筆嗎, 就讓他接受一下衝擊吧。
直接寫了男男相戀的, 名字很直白就叫《攝政王有喜了》,當時非殤看到這名字, 還以為是攝政王女扮男裝, 後來讀了以後,立馬石化了, 整個話本確切來說既是攝政王造反失敗後,皇帝巧取豪奪, 攝政王揣了皇帝的崽,最重要的是兩人都是男性,至於攝政王為何揣崽, 顏初暖沒有說他體質特殊, 直接說是中了苗疆的生子蠱, 一種可以讓男子生子的特殊蠱蟲。
誰知道獨孤雪看到後, 一點也沒有嚇到, 他活了這麼久, 什麼奇葩事情沒見到過,不過他好奇的是真的有生子蠱嗎?畢竟在中洲嶺南地方確實有五毒教隱居, 醫術高超, 善用蠱蟲, 雖然名字不一樣, 可是按照話本的描述更加靠近五毒教。
聽到福老的詢問,若瑾瑜沒想到世間居然真有這樣的門派,擔心有人像他一樣想岔了,連忙在話本的書封補上:劇情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之後她又開了新文《假少爺對真少爺巧取豪奪的兩三事》,差點收不住手追妻火葬場變成墳頭,卡文的時候就將生子蠱拿出來,頗有“遇事不決,生子蠱定”,有了生子蠱,話本結尾就能大團圓硬著陸。
因為桃源客的名氣,生子蠱這種世人傳宗接代夢想的設定深入人心,有人當真了。
在短短時間內,居然成為一種共識,甚至有人重金想要求“生子蠱”。
而造成的影響,大家就去尋找話本中的隱秘門派苗疆蠱師,後來又有人現身說法表示自己服用了生子蠱,經曆過夫夫生活後,懷孕生了一子,發聲的人不是普通人,更是讓生子蠱的威名傳了出去,不少婦人將自己嫁妝的一半懸賞出去,求生子蠱來鞏固自己家族的地位。
這一下眾人一看有這麼多人求生子蠱,肯定是真的,於是越傳越玄幻,等到若瑾瑜聽到時,已經到了一胎三寶,有了生子蠱可以讓你兒女雙全。
她是哭笑不得,隻能找源頭,而根據下麵人的情報,最初說服用了傳說中生子蠱的人其實是大家族的一名女扮男裝的嫡女,親父早亡,為了不讓家產落到旁支手上,一直對外聲稱女子,而她確實有一名藍顏知己,兩人生了孩子,對方不願意委屈情郎,正在憂愁孩子的名分如何辦呢!
然後看到了桃源客的話本,講述上更有人將此事說的繪聲繪色,不管他是真是假,總歸讓孩子有了名頭。
知道事情原委後,若瑾瑜總不能平白揭露那名趙氏女的身份,隻能多次在話本上提醒世間並無生子蠱,大家不要在糾結這些了。
她不知,事情到這裡還沒有結束。
……
某嶺南深處隱居的某門派趕走了這個月第十三波盜賊,有點摸不著頭腦,難道他們這地方還是什麼古代顯貴的大墓,一個個人趨之若鶩,不偷金銀珠寶,也不拿珍貴藥材,反而追著那些凶猛的蟲子蠱物跑,就不怕死嗎?
後來某外出采購的弟子帶回來幾本書,大家才知道發生了什麼。
不由得嗤笑世人愚蠢,也有門中長老被打開了思路,想要研究一下,但是桃源客這個名字算是上了他們的黑名單。
十天後,五毒教發出了“五毒通緝令”,懸賞找桃源客的下落。
若瑾瑜受到消息後,對這種事故發展,一開始確實是普通故事,為什麼會造成事故,她也哭笑不得,隻能捂緊馬甲,以後就不寫關於“生子蠱”,不過她管不住其他寫手,但願五毒教不要把後續的也算到她身上。
原先若瑾瑜聽聞他們要參加武林大會,早就有期待,奈何從秋天一直期待到了冬天,最後連冬天都過去了,還是沒有結果,然後等到了春暖花開的時候,還是沒有結果,直到到了八月,獨孤雪才宣布要帶著她和顧星痕一起才加白雲峰武林大會。
她所有的期待感早就在上一年都消耗完了,已經完全不想動了。
她終於明白古人口中的“最近”的時間跨度有多長,壓根和現代沒得比,一兩個月都是近的,譬如獨孤雪這種坑人的,可能就是一兩年。
因為雖然同處秦洲,可是白雲峰距離琉焰穀很遠,而且路途崎嶇,山路顛簸,就是有輕功,也不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用,肯定要騎馬或者坐馬車的。
而這個時代的馬車,誰坐誰知道,即使下方鋪再多的軟草和軟墊,也顛的你全身散架。
可惜她的反對不管用,隻能收拾好東西,將手裡的事情交代下去,然後囑咐安周城的城市規劃按照之前的計劃進行,一刻不能停。
大長老和三長老留守穀內,最大的原因就是柳慕雪她打算在穀內養胎,三長老尹青青一聽,當然不願意走了。
於是在眾人的送彆下,琉焰穀的車隊就出發了。
若瑾瑜不知道的是,位於中洲的五毒教這次也派了副教主柏書蝶和弟子來參加白雲武林大會,他們忽略了世人對傳宗接代的執念,近來不少門派傳信求取生子蠱,他們已經不堪其擾,甚至門派的弟子還差點逼瘋一個,就是因為經過長老幾個月的潛心研究,疑似研究出了生子蠱。
當時眾人十分震驚,當然不信,於是就有一位膽大的新婚弟子以身試藥,然後不知怎麼的,這名弟子居然出現了孕期症狀,惡心、乾嘔、食欲不振等一係列孕期症狀,將他和妻子嚇到了,到了三個月的時候,腹部更是攏了起來,大家更是驚奇了,這不會是真的吧。
然後那個弟子就更加徹夜不眠,擔驚受怕,不知道肚子裡的東西是什麼?擔憂如果十月懷胎有了一個孩子,自己如何向他解釋自己的身份呢。
根據周圍弟子的說法人已經魔怔了,甚至這位弟子的妻子已經做了很多小衣服、小首飾打算迎接新生命,然後到五個月的時候,長老再次診脈,確定他沒有懷孕,隻是因為心裡緊張引起的假孕特征,之前的惡心乾嘔,估計就是胃口不好,脾胃有問題。
聽到長老的論斷,這名弟子斯巴達了,他想起之前幾個月的蠢事,迫切想鑽到地縫裡,可是說已經實現在五毒教的社死成就。
之後雖然五毒教再三解釋沒有這種東西,外人還是不死心,甚至有人提供藥材和東西,想要投資讓五毒教研究一番。
五毒教:……你們沒腦子的嗎?他們不想再回想起之前的蠢事了。
為了防止事情影響越來越大,五毒教就派了柏書蝶想要在武林大會澄清一下,順便也磨煉一下。
獨孤雪當然知道,隻不過他想要看熱鬨,所以沒有告知若瑾瑜。
半月後,白雲峰的山門下,兩排身穿青色道袍的三清觀弟子恭敬的站在那裡,一名花白頭發,手拿浮塵的老人站在山門正中,眼神清正,舉止飄逸,站在那裡,氣質非凡,好像一位遺世的老神仙。
這位老人就是三清觀的掌教淩霄子,確實被周邊人稱為老神仙,他站在那裡閉目養神,似乎在等人。
沒辦法,貴客親臨,自然要迎接。
前方半裡處,兩顆古樹拱衛的路口出現一個車隊,四名騎著駿馬的穿著琉焰穀服飾的弟子出現在視線裡,身後就是一輛高大的四驅赤金馬車,馬車後麵緊跟著三輛馬車,每輛馬車旁邊都有兩名弟子護衛。
淩霄子沒想到這次琉焰穀出來的人這麼多,這武林大會不會出岔子吧,還是獨孤雪這人想要折騰這一屆的武林俊秀。
琉焰穀的車隊在山門旁停下,赤金馬車上的人率先下來,後麵馬車的若瑾瑜、顧星痕、二長老、溫修竹等也接連下車。
若瑾瑜看懂遠處的三清觀山門,鬆了一口氣,腳踏實地的感覺真好。
她此次出門穿了男裝,身穿雪青錦袍,腰係墨色玉帶,青狸麵具就扣在上麵,手持折扇,一副瀟灑風流之色。
顧星痕也讓人弄了同色的服飾,兩人站在一起,精致俊俏的麵容頗為引人注目,就是個頭矮了點。
一旁的溫修竹和隋逸穿著月白色長衫,同樣的溫潤書生氣,看起來好像遊玩的世家公子。
獨孤雪穿著幽藍錦袍,渾身的氣質比起之前穩重了不少,帶著眾人衝著張同和拱手,“張掌教,好久不見。”
淩霄子回禮,“玄尊有禮了。”
若瑾瑜暗地裡打量淩霄子,根據福老的說法,她萬萬沒有想到這人居然比獨孤雪還小,不是說三清觀是修道的地方,為什麼這人的麵貌看起來如此蒼老,就是來個童顏鶴發她也能接受,畢竟身邊已經有了一個。
淩霄子衝著若瑾瑜和顧星痕打招呼,“小長老、少穀主,貧道有禮了。”他這些年早就聽聞琉焰穀小長老點石成金的本事,還將安周城建設的風生水起的,看那人腰間彆著青狸麵具,已經不做第二猜想。
看著這一行人的氣質和麵容,不由得感歎,果然琉焰穀果然是天驕遍地,到處都是風流人物。
若瑾瑜拱手道:“張掌教有禮了。”
顧星痕:“張掌教有禮了。”
淩霄子浮塵一掃,衝著山門方向托手,“玄尊請。”
獨孤雪點頭,揮手示意身後眾人跟上,兩名小道士留下和琉焰穀的弟子交接,幫忙處理行禮。
石階兩旁的眾多道士恭敬地躬身拱手,“參見玄尊。”
一麵不動聲色地低頭打量傳說中的琉焰穀人,看著他們的姿態,暗想雖然山下的百姓經常說他們是修道仙人,可是今日看到琉焰穀的人,感覺這才是不負仙人風姿。
獨孤雪隻是頷首,不做回應,慢悠悠地踩著台階。
若瑾瑜則是邊走邊看風景,此時已經入秋,三清觀原本就地勢較高,周圍多種鬆柏,不同於山下的樹林銀葉枯枝鋪地,這裡還是一片綠色,她甚至還看到遠處的屋脊處有積雪,看來這裡的溫度也不高啊。
淩霄子的弟子們也在暗中觀察他們,比起他們三清觀,實際上琉焰穀更加的神秘,尤其這一隊人大部分都是容貌卓越,更加吸引眼球。
大概走了半刻鐘,終於來到廣場,廣場寬闊,四角立著四根大理石柱,上麵還保留著不少斑駁的痕跡,有掌印、劍痕、腳印……可以看出過往比試的精彩。
廣場上有些熱鬨,中間圍著一大片人,人們穿著各色的服飾,對著中間的位置指指點點,其中還夾雜著議論聲,中間似乎有一男一女在交手,周圍的人紛紛叫好。
獨孤雪原先打算跟著淩霄子前往大殿的,後來聽到熟悉的聲音,嘴角勾起弧度,腳步頓時一停。
跟在他身後的顏初暖等人也立住了腳,有些不明所以。
身後的二長老隋逸肉眼可見地僵住了。
然後迅速恢複,撩起袍子轉身就要往山下跑,一點也沒有瀟灑公子的姿態。
顧星痕有些吃驚,見獨孤雪臉上滿是看熱鬨的模樣,也老實呆在若瑾瑜身旁,他有些好奇,到底是誰讓二長老畏之如虎。
若瑾瑜撐開折扇,擋住唇角看熱鬨。
就在隋逸縱身飛躍四五丈後,忽然前方天降一把鑲嵌寶石的彎刀,直直的釘在他的麵前,恰好擋住他的腳尖。
身後的聲音嬌媚柔婉:“隋逸哥哥,我長得這麼嚇人嗎?”
第 30 章
隋逸頓時僵住了, 他的鼻尖傳來熟悉的胭脂香,眼睛一眨 ,麵前出現了一位身穿紫衣的女子, 女子身穿淡紫色的圓領內衣, 外著紫色半身裙, 頭上披裹一截裹著金邊的白色絹紗, 在腰側打成花結, 然後垂至地麵,十分妖嬈美豔。
女子看著他, 佯裝傷心, “隋逸哥哥看到我這麼不開心嗎?”
二長老立刻收起步子,將麵前的彎刀拔起遞給女子, “你的東西掉了。”
祁連瓔珞接過彎刀,臉上笑容嬌豔的如同三月桃花一般, “好久不見了,隋逸哥哥。”
二長老歎息:“好久不見,你現在好嗎?”
祁連瓔珞頓時撅起嘴, “我沒想到, 隋逸哥哥對我念念不忘, 不過你居然認為我成為寡婦是件好事, 我很歡喜。”
二長老頓時默不吭聲了, 得了, 越說越錯。
周圍圍觀的江湖人士看到淩霄子和他身邊的獨孤雪,連忙行禮, “參見玄尊, 參見掌教。”
祁連瓔珞走到獨孤雪麵前, 行了西洲王室禮節, “拜見獨孤爺爺。”
獨孤雪點頭:“乖!!”
祁連瓔珞的視線看下若瑾瑜身邊的顧星痕,嘴唇微啟:“這就是小王叔吧。”
若瑾瑜:……哎!這祁連瓔珞居然和祁連傲是一個輩分的,兩個人風格差好多。
顧星痕扭頭冷哼一聲。
若瑾瑜拍了拍他的肩膀。
祁連瓔珞捂著嘴偷笑,“小王叔已經這麼大了,不知什麼時候到西洲去,父王對你很是思念。”
顧星痕淡淡道:“會去的,到時候你們可不會開心的。”
若瑾瑜察覺到他的心情不好,摸著他的頭安慰了一番。
祁連瓔珞笑的更歡快了,“父王可能不高興,可是我喜歡啊!畢竟獨孤爺爺對我可好了。”
獨孤雪打斷她,“你先玩著吧,本尊和淩霄子先進去。”
眾人連忙躬身行禮送彆。
等到若瑾瑜一行人離開,大家才討論起來:
“那就是世間第一玄境高手獨孤雪嗎?”
“我滴個乖乖,這群人咋都那麼好看,你說我拜入琉焰穀,會不會長點氣質。”
“做夢比較快。”
“聽說他原來是西洲的王族,後來在秦洲定居,西洲一直想要將他迎回去。”
“玄尊不一定願意,以他的身份,現在在哪裡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對了,你們注意到他身邊的那個少年嗎?看氣息,我地境三品都琢磨不透。”
“唉!你乾脆直說對方是天境高手,一個十一二歲的少年可能嗎?”
“怎麼不可能?琉焰穀的人彆說是十一二歲,就是五六歲在下也相信的。”
“嗬嗬!在下打聽過了,他可是琉焰穀的少主,如果不是你天資卓越,你們以為玄尊能願意。”
“不過他也是西洲人嗎?聽紅蓮公主叫他小王叔,看來輩分挺高的。”
“西洲的王室一抓一大把,輩分都相差好多,出一個少主還不簡單。”
……
祁連瓔珞在一旁聽著他們的討論,一邊擦著自己的彎刀,想到剛才隋逸被她嚇得掉頭就跑,眼中閃過一絲黯然。
從遠處走過來一名高大俊秀的少年,看起來有十八九歲,高鼻深目,一看就知道是西洲人,他是祁連瓔珞的兒子,賀蘭睿,拜入西洲聖天教,西洲聖天教多王室貴族弟子,算是西洲第一大派。
他帶著幾名聖天教弟子過來,剛才他聽到手下彙報,說是玄尊來了,就連忙趕過來迎接。
“母親,玄尊閣下呢?”賀蘭睿左顧右看,沒有發現人。
祁連瓔珞墊腳摸了摸他的頭,“剛剛進去,等到他們談完,我就帶你去參拜。”
賀蘭睿點點頭。
祁連瓔珞拉著他的手走神,廣場上再次陷入喧嘩中。
賀蘭睿有些疑惑,“母親,你有什麼心事嗎?”
祁連瓔珞眼珠子一轉,“睿兒,我給你找一個繼父如何?”
賀蘭睿瞬間僵住了,他抖著嘴唇,不可置信道:“親娘,我可以拒絕嗎?”他家渣爹才死啊!不想那麼快在頭上再壓一座大山。
祁連瓔珞沒好氣地拍了他一下,“你這孩子,被嚇到就變成祁連傲一樣傻了。唉!還要從長計議,那家夥不肯就範。”
賀蘭睿瞬間臉都黑了,按照娘這說法,對方壓根不願意,她是要打算“強搶”了。
他搞不懂是自己可憐,還是對方更加可憐。
……
大殿內,眾人坐下,和其他三清觀弟子認識了一番後,大家就坐下,若瑾瑜和隋逸因為身份原因,距離主座有些近。
小道士上完茶後,獨孤雪和淩霄子開始敘舊。
若瑾瑜麵帶微笑,把玩著身手邊的折扇,感覺不少視線落在她身上。
兩人大概說了半盞茶的時間,殿外有小道士稟告,說是有人聽聞玄尊駕臨,故而想要拜訪。
獨孤雪當然不願意了,立馬就要拒絕,話到嘴邊問了一句,“是哪個門派?”
小道士,“楚洲五毒教。”
若瑾瑜:……不會是她想到的哪個門派吧。
嗬!沒想到才來就能看到熱鬨,他清了清嗓子:“本尊早年也與五毒教有淵源,這次他們來拜訪還是要見一下的。”
若瑾瑜眼睛微眯,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
她這動作當然瞞不住獨孤雪,眼裡的的笑意更深了。
片刻後,五毒教副教主柏書蝶帶著弟子進來。
他帶著弟子拱手向眾人行禮。
獨孤雪看到他好奇道:“你們五毒教不是很久不參加武林大會了,怎麼下這次來了。你是哪一輩的?”
柏書蝶拱手,“玄尊閣下,在下師承曲煙。”他是從小被曲煙收養,三年前及冠,然後接過副教主的職位。
一旁的淩霄子捋著胡子,“曲煙長老現在如何?”
柏書蝶:“師父他老人家很好。”
獨孤雪繼續問道:“你這次來有什麼事?”
柏書蝶這次一躬到底:“ 數月前,民間流傳一些話本,對我五毒教造成了影響。”
獨孤雪忍住嗓子的笑意,“哦!其實那些話本不可當真,隻是子虛烏有。”
柏書蝶:“看來玄尊已經知道了,近些天,師父以及五毒教的一些朋友時常詢問關於生子蠱的事情,雌雄調和,乃世間法則,怎可能憑借小小蠱蟲憑空生出人來,五毒教已經解釋數次,可惜相信者了了。”
若瑾瑜聽到這後,也有些尷尬,其實這件事也不好解釋,真正不信的人肯定不會詢問關於生子蠱的事情,相信的人不會因為一兩次的否定而不信。
獨孤雪:“那你需要本尊乾什麼?”
柏書蝶:“請玄尊閣下代為解釋,生子蠱不存在,您見多識廣,隻要您否定,相信大部分人不會在糾纏。還有就是我們想要知道桃源客的身份。”
若瑾瑜還沒有動靜,身邊的顧星痕就有些激動了,他經常呆在青狸閣內,當然知道桃源客是誰。
她連忙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淡定。
獨孤雪:“前麵的可以幫忙,後麵的本尊思考一下。”
柏書蝶連忙帶著弟子道謝。
之後大家閒聊了一會兒,然後獨孤雪和淩霄子繼續相談事情,而若瑾瑜他們先下去了。
淩霄子囑咐無為道長招待他們。
無為道長帶著他們參觀三清觀的景色,觀中已經有不少江湖人士在遊玩,若瑾瑜他們這一群人有些醒目。
二長老隋逸有時遇到熟人,會停下來給他們介紹。
若瑾瑜這些年掌管青狸閣,對於江湖中的一些勢力還有點了解,與一些勢力也打過交道,隻是自己從未出來過。
眾人對於琉焰穀小長老的樣子也有所耳聞,隻是第一次看到,還是有些恍惚,紛紛作揖問好。
在閒逛的途中,還看到了熱鬨,秦洲第一美人與西洲第一美人撞上了,兩行人堵著一個路口互不相讓,無為道長接到小道士的求救,趕過來救場的時候,就看到兩夥人劍拔弩張,眼見都要動起手來。
連忙上前阻攔,無為道長端重高冷,加上俊秀的模樣還有他的身份,算是暫時將兩夥人分開了。
若瑾瑜他們也有機會欣賞這兩個美人,楚洲的第一美人聽弟子介紹是北冥皇室六王子雍王的嫡女雲如雪,世人稱為雲仙子,文雅秀美,而西洲的那一位,膚白貌美,高眉深目,嬌豔嫵媚,兩種不同的風情碰撞在一起,兩人都是十五六歲的花樣年齡,分不出哪一位更美。
他們看到無為道長身後的琉焰穀眾人,頓時眼前一亮,也顧不得吵架了,紛紛向若瑾瑜他們打招呼。
無為道長見事情解決了,打算繼續帶人遊玩。
忽然西洲的第一美人賀蘭瑤喊住他,“無為道長覺得我和雲如雪哪個是第一美人。”
琉焰穀弟子迅速停下看戲,也好奇在這位道長眼裡誰更好看。
無為道長有些愕然,停下身,疑惑道:“關貧道何事?”
賀蘭瑤冷目直瞪:“難不成道長覺得我們兩個都入不得你眼。”
無為道長掃了一下浮塵,“貧道不覺得兩位是第一美人,可以讓開了,貧道還有貴客要招待。”
若瑾瑜不由得感歎,這道長性格好倔強啊。
雲如雪神情不變,溫聲勸著賀蘭瑤:“賀蘭妹妹,我們確實打擾到了道長,不如先把路讓開。”
賀蘭瑤斜了她一眼,“假模假式。”但是還是招呼人將路讓開了。
無為道長衝著他們道謝,然後帶著琉焰穀眾人就要離開。
若瑾瑜他們還沒有走兩步,忽然身後傳來嬌媚的聲音,“那位腰間帶著狐麵的俊俏公子可否認識一下?”
他們這行人停下,大家的目光瞬間看向若瑾瑜。
顧星痕的臉色有些黑,他就要拉著若瑾瑜先離開,被她製止了。
眾人轉身,若瑾瑜撐開折扇,有些疑惑地看著賀蘭瑤:“這位姑娘,請問有何事?”
賀蘭瑤旁邊的一名侍女模樣的人湊到她耳邊嘀咕了一會兒,賀蘭瑤的俏臉瞬間變得有些糾結,“賀蘭瑤拜見小長老。”
嗚嗚!心動對象的身份怎麼變了性彆。
她眼珠子一轉,忽然想到一個絕好的理由,水眸在人群中掃蕩,忽然看到溫修竹和隋逸有些分不清這兩人的身份。
她看向若瑾瑜:“請問,二長老在這裡嗎?”
若瑾瑜淡然地收起折扇,敲了敲一旁二長老隋逸的肩膀,“師兄,找你呢?”
二長老麵無表情,“請問姑娘有何事?”
賀蘭瑤眼神微閃,“二長老難道不想知道紅蓮公主為何忽然要到琉焰穀?”
二長老:“隻要對琉焰穀沒有影響,我不想知道。”
她頓時咬了咬嘴唇,恨恨的瞪了二長老一眼,“果然男子皆薄幸,紅蓮公主簡直瞎了眼。”說完直接帶著人離開了。
留下二長老在風中淩亂,他沒想到短短還不到半天內,他居然接連遭到打擊,清白被汙蔑。
若瑾瑜忍笑,“師兄,也許那人誤會了,估計小姑娘隻是為了祁連瓔珞打抱不平。”
隋逸:“修竹。”
溫修竹心裡歎了一口氣,“師父,我不會上場的 。”他一個天境下場打一個地境武者太欺負人了。
隋逸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瞬間看向若瑾瑜。
若瑾瑜馬上冷臉,“我是長輩,有本事你自己上手揍。”
隋逸立刻負手離開,居然還用起了輕功,惹不起難不成還能躲不起嗎?他算是看明白了,這次實打實被師父再次坑了,祁連瓔珞來這裡,難道他老人家不會知道,如果不是他遮掩著,估計下屬早就將消息遞到他的麵前。
一旁的顧星痕見狀也拉著她跟著 離開了,身後的琉焰穀弟子也連忙追上。
無為道長還算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雲如雪打過招呼,就用輕功離開了。
於是不到一會兒,原先熱鬨的地方隻剩下雲如雪一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