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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1 章

雲如雪麵色不改, 仍然掛著 溫柔的笑,隻是手中的帕子絞成了團,她失落地看向遠方已經看不見人影的方向, “修竹哥哥沒有看見我嗎?”

一旁的侍女寬慰她:“可能溫少爺礙於長輩在身邊, 所以不好打招呼。”

“真的嗎?”不知道是問自己還是在詢問旁人。

侍女:“真的, 奴婢稍後去請溫少爺。”

雲如雪:“不用了, 修竹哥哥要忙的事情很多。”她要成為溫柔體貼的女子。

她掃量周圍的環境, 秋日的三清觀沒有花團錦簇的熱鬨,除了清冷的道觀, 來來往往的武林人士稍微添加了人氣。

有些路過的俠客看到她, 居然都看呆了,然後不小心撞到人或者柱子, 惹得她不由得捂住嘴偷笑。

她雖然武功不行,可是才貌德行她一個不缺, 現在她已經及笄,雖然比修竹哥哥小了四五歲,男未婚女未嫁, 她肯定能嫁給他。

……

在之後的生活, 若瑾瑜過得很是熱鬨, 他們所在的宅院經常有人拜訪, 不提絡繹不絕, 想要向獨孤雪討教的江湖高手, 還有經常在門口偶遇的少年俠客,當然這些人因為琉焰穀的名聲, 比較講規矩, 還算知理, 這就是和長輩高手住在一起的好處, 等閒人打擾不了他們。

至於二長老隋逸和溫修竹那個院子,可是熱鬨的緊,根據追影情報,據說雲如雪經常帶著羹湯前來看望溫修竹和隋逸,具體目標應該是溫修竹。

還有就是祁連瓔珞也帶著賀蘭瑤經常看望隋逸,這兩撥人碰在一起,雖然具體目標不一樣,可是賀蘭瑤平時討厭雲如雪,她對二長老隋逸不感冒,加上兩人輩分不一樣,隋逸有她姑母祁連瓔珞看著就好,

她的興趣就在溫修竹身上了,也跟著一起折騰溫修竹,每天變著花和雲如雪競賽,在短短三天內,隋逸和溫修竹已經吃甜食和補品吃到吐了,還要欣賞她們的唇槍舌劍。

原先若瑾瑜和顧星痕、已經二長老師徒是一個院子的。

而若瑾瑜在第一天看到兩撥人湊到一起後,連忙帶著顧星痕跑到了獨孤雪的院子裡,好說歹說讓福老給挪了一個房間。

獨孤雪原先以為若瑾瑜有些大驚小怪,後來見識到一次後,不免感慨,果然女子還是不能小覷,發現這兩人太雞賊了。

為了大家好 ,隻能為難二徒弟和徒孫忍耐一下了,不過他見這些天,兩人似乎還胖了一點,應該過得挺好的,這是他們的桃花債,還是自己承受吧。

這些天 ,若瑾瑜才發現這武林大會似乎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樣,參加的大部分是各門派的年輕弟子,師門長輩隻是交流感情。

她發現人上了年紀後,似乎格外喜歡牽線做月老,她懷疑這個武林大會就是給這些平時聯絡不上的江湖俠客相親用的,大家對於比試沒有多大勝負欲,大部分比試,與其說是打架,不如說是炫技和交流。

反正除了少林寺的幾名和尚沒有被牽線,基本上在大會上有名有姓的人都會被詢問一下家世婚事。

若瑾瑜為了躲這些,經常跑到山下或者後山,她的清閒日子過了三天,還是被二長老拉了壯丁,因為獨孤雪和顧星痕不在了。

他們兩個從昨天晚上就消失了,琉焰穀的現今的長老就隋逸和她,可不是要她幫忙。

隋逸介紹若瑾瑜和其他門派管事相熟後,然後就閃身離開了,若瑾瑜懷疑這人在報複之前她丟下他們師徒受苦。

作為在安周城的城主,她對於這信手拈來,隻是還在擔心顧星痕跑哪裡了 ,當然如果那些嬌俏少女和某些少年不要對她那麼虎視眈眈,笑的那麼羞怯就更好了。

……

位於白雲峰二百裡外的喪哭崖,這裡終年樹林茂盛,經常有猛獸下山,普通百姓和商隊不敢過來,據說山上終年盤踞著一股勢力,曾經山下的官府雇傭人上山去查看過,可惜有去無回,弄得大家也不敢輕易探查了。

入秋時節,樹林間滿是枯敗,行走在其中還有樹葉的莎莎聲,兩名手拿大刀的男子在一個寨子門口巡視,裡麵時而聽到慘叫聲和訓斥聲,牆邊的高架上也站著幾名高手在查看。

入夜下起了秋雨,守門的兩人忽然胸口一震,低頭就看到胸口的箭頭,嘴裡的血沫不斷地湧出,有些不可置信,他們倒地的聲音驚動了牆上的巡邏。

“什麼人?”

在紙紮燈籠的氤氳燈光下,寨門前站在一個黑衣人,個子有些矮小,看起來似乎隻到他們胸口。

顧星痕抽出長劍,秋雨在劍身奏響樂曲,劍光閃過,幾名守夜者瞬間倒地。

顧星痕心裡撲通撲通地跳,這是他的第一次試煉,他的任務就是將這座山寨的五十六名強盜全部殺死,不能有其他人幫忙。

寨子門口的動靜很快驚動了裡麵的人,不少人帶著武器出來圍住了顧星痕。

……

追影和其他人隱在角落裡緊盯著,他們要在危機時刻將少主救出來。

一個時辰後,山下的百姓發現喪哭崖出現火光,似乎是哪裡著火了。

顧星痕渾身濕透,肩頭帶著一道刀傷,嘴唇發白站在門口,全身都是血味,寨中屍體鋪了一地,遠處一個絡腮胡子的大漢持刀的手都是抖著的。

他害怕得牙齒顫抖,發出咯咯的聲音,“怪物!”這個小孩一進來就拿著劍將裡麵寨子裡的兄弟都殺死了,他之前被嚇暈了,等到醒來整個寨子隻剩下他一個人。

顧星痕麵無表情,袖口微動,大漢的喉嚨上插上了一道短箭,他不可置信地捂著喉嚨,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堵上喉間的血窟窿,然後手中的刀滑落,一雙牛眼死瞪著顧星痕。

天上的雨還在下著,寨中彌漫著血腥味,地上的泥土都被染紅了,在大火的燒烤下,發出一股腥臭味。

“啪嚓”,寨子的橫木一下子燒斷,“轟隆”一聲,大片房屋倒塌,濺起一陣陣火星,顧星痕麵無表情地看著這些,恍惚好像回到了在臨安城宋家老宅的身後,當時他躲在假山的密室裡,在空隙間看著楓爺爺為了救他,被那些人活生生拖死。

師祖說了,隻要他能完成這場試煉,那麼對於地煞盟的處置就交給他。

追影見事情已經完成,走出來,幾步走到顧星痕身邊,擔心道:“少主,你的傷需要處理,否則被小長老知道了,她會擔心的。”這樣的少主讓他陌生,他還是喜歡之前那個驕傲霸道的孩子,不知小長老能不能讓他恢複。

顧星痕原先漆黑的眸子瞬間閃進亮光,“嗯。”

將手中還在滴血的劍收起,頭也不回的離開寨子。

……

第二天早上,若瑾瑜起床,發現顧星痕還是沒有歸來。

她當即皺起了眉頭,按照獨孤雪那家夥的良心,這絕對不是好事。詢問弟子有沒有看到少穀主,大家都沒有見到人。

出了院子沒有多久,就看到了顧星痕一臉燦笑地看著她。

若瑾瑜走過去,圍著他打量了一圈,內息沒有變,但是就感覺有些違和,感覺好像長大了一點。

顧星痕麵上不顯,眼裡閃過一絲慌張,瞬間掩了下去,狀似疑惑道:“瑾瑜,怎麼了?”

若瑾瑜眉間微攏,“你沒事?不應該啊!師叔的性子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顧星痕:……他忘了,在瑾瑜眼裡,自家師祖從來就不是一個品德高尚的人,他什麼事都沒有發生,才讓人疑惑。

這時獨孤雪的聲音從頭頂傳來:“本尊好傷心,原來在瑾瑜的心裡,本尊這麼差嗎?”

若瑾瑜抬頭,就看到獨孤雪穿著白衣站在高高的樹梢,陽光在他的身後散開,配上飄舞的白發,好像世外仙人,下方好幾名武者已經在驚呼“玄尊”了。

獨孤雪對自己的出場比較滿意,幾個身影下來,迅速落到他們身邊。

若瑾瑜托著下巴,好奇道:“師叔,你帶著星痕這兩天去哪裡了?”

獨孤雪:“本尊帶著他當然去曆練了,這裡二百裡外有一處山賊,我就帶著他去為民除害了。”

他就看顧星痕現在的態度不滿意,就是一夥普通的山賊,有什麼可遮掩的,以後他經曆的事情比這還要危險,顧家的人從來都不是一帆風順,安逸的環境也養不出猛獸。

若瑾瑜頓時眼睛微眯,普通山賊對於獨孤雪來說連螻蟻都不如,肯定不會是他親自動手收拾,想到這裡,看向顧星痕:“你沒有受傷吧?”

顧星痕剛想說沒有,話到嘴邊改了口,“肩膀被劃了一下,不過已經處理好了。”

若瑾瑜想要上手去碰,又怕傷到他,直接瞪了他一下,“看你以後還魯莽嗎?等一下回去,我看一下傷口,非殤那裡還備了一些上好的療傷藥。”

顧星痕眼睛彎起:“哦!”

因為二長老隋逸暫時被祁連瓔珞困住,之前沒辦法主持事情,幾名弟子慣常前來請她,也沒有去找二長老。

若瑾瑜和他們兩個說了一下,然後就離開了。

目送若瑾瑜離開的背景,獨孤雪拉著他飛到了樹梢上,遠眺廣場方向,

看顧星痕還有些魂不守舍的,敲了敲他的腦袋,“小子,你注意了,說謊時,回答不能遲疑,而且要真假摻半,有時並不需要說謊,隻需要隱瞞一些事情就好。”有時候自己人是最好騙,也是最不好騙的。

顧星痕點頭,“ 哦,這就是瑾瑜所說的信息偏差。”

“什麼意思?”獨孤雪有些感興趣了。

“瑾瑜說,在傳播消息的時候,有時讓目標接受優先部分事實,然後轉移話題,避重就輕就可以。”當時他有些不懂,現在明白了。

獨孤雪頷首,他沒想到若瑾瑜連這都教。

……

今天是武林大會的第四天,之前的小打小鬨開始結束,各個門派的精英弟子來時上場,若瑾瑜幫忙主持開場後,就臨時跑了,留下二長老隋逸獨留在場中,之前她幫忙了三天,他也該回報一天了。

她回去的時候,沒有找到顧星痕,聽弟子說,好像又被獨孤雪拉走了。

聽到這,她的臉當時就黑了,周圍弟子也不敢問。

三清觀現在人多,她心情有些煩悶,就飛身往後山逛了一下。

正值秋天,後山正是收獲的季節,一路走來,落葉和果實堆在一起,山間彌漫著果木清爽的味道,一些小動物也忙碌的儲存食物,讓人心曠神怡。

她走著走著,忽然停住了,在前方十丈處倒著幾具屍體,旁邊的灌木叢隱隱約約晃動,她飛速躍上樹枝,悄悄地靠近這邊,原來是兩隻大鬆樹在撿拾地上的鬆子,鬆子鋪了厚厚的一層。

停在樹梢,若瑾瑜扶額歎息,今天還真是倒黴,早知道就和二長老一起主持大會了。

“吱吱吱~!”

忽然一隻鬆鼠淒厲的叫喚,原來是一隻帶著血跡的手抓住了它的尾巴,鬆鼠嚇得身上的毛豎了起來,它的爪子拚命地推攘,還是沒辦法將尾巴救出來。

同時人手也被撓的出血了,猛地坐起身,看相貌是十一二歲的少年,應該是秦洲人,他看著周圍的環境有些迷茫,一旁的鬆鼠見同伴被抓了,先是嚇得躲進了周圍的落葉堆裡,見少年沒反應,探出身撿著鬆子往他的身上丟。

少年見狀連忙將鬆鼠鬆開,“抱歉!抱歉。”

鬆鼠見恢複了自由,連忙護著尾巴跑了。

少年見狀,輕笑一聲,掃了一旁的屍體,似乎不害怕,重新躺在鬆子上。

然後就看到站在枝丫間的若瑾瑜。

少年眼中閃過驚訝之色,也不動作,枕著手臂躺在那裡,好奇地看著若瑾瑜:“你是白雲山修仙的?”說完直接吐了一口血,他感覺自己身上越來越涼,沒想到臨死前還能遇到人。

若瑾瑜也被少年的動作嚇了一跳,從樹上躍下,距離他一丈遠,仍然沒有說話。

少年見狀也不生氣,想要再次坐起,可是身上沒有力氣,隻能倒在地上。

正打算臨死前和對方說會話,發現已經沒人了,除了他身邊多了兩個丹瓶,之前的一切似乎是夢一般。

少年失笑,打開丹瓶,倒出裡麵的藥吞服下去,靜靜地等待。

正在休息間,忽然耳邊傳來“沙沙”的聲音,扭頭就看到“熟人”,之前被他抓住的鬆鼠悄咪咪地靠近他放在身邊的丹瓶,爪子已經摸到了一個,忽然天降大手一下子扣住它的脖頸,鬆鼠頓時淒厲地叫喚。

少年眼中冷漠,手腕用力,原先纏繞他手腕的尾巴,瞬間鬆開,叫聲也沒有了,少年鬆開手,鬆鼠的屍體砸到落葉堆裡。

他撿起地上的丹瓶,望了望天上的太陽,確認了方向,捂著胸口踉踉蹌蹌的走了。

……

若瑾瑜想著後山的那些屍體總要告知三清觀,少年身體應該能撐到那些道士趕去救援。

聽到她的敘述,無為道長帶著幾名弟子前往後山,隻看到一地屍體,至於所說的少年沒有見到,估計早就跑了。

聽聞沒有找到少年,她倒是不在意,能走說明傷勢沒有那麼嚴重。

半天後,後山屍體的身份終於查出來,那些都是長生門的人,長生門最近動蕩不斷,一年前他們的門主被煉血堂刺殺,據說還沒有選上新的門主。

不過淩霄子他們樂得長生門這樣亂下去,長生門和煉血堂都是黑道的人,平時除了好事啥都乾,現在兩個門派結成死仇,簡直是喜聞樂見。

若瑾瑜聽到這結果,瞬間感覺不好了,她不會那麼點背,救了什麼BOSS級彆的人,如果這樣給天下造成動亂,簡直是做大孽了。

第 32 章

本著負責任的態度, 還是把她的懷疑給獨孤雪說了。

獨孤雪:“……你想太多了。本尊一輩子救了那麼多人,就沒有一個可以給本尊當對手的人。”

果然不愧是寫話本的,隻是丟了兩瓶藥, 已經引申到武林存亡了, 他這個老家夥不能比啊!

若瑾瑜當即翻了一個白眼, “那是您運氣好。”其實她懷疑論武功, 估計獨孤雪這一輩沒人能打過他, 說不定他如果走偏了會是這個世界最大的反派。

到那時 ,自己和顧星痕不就是反派手下的炮灰, 或者說是小嘍囉, 那麼到時候自己是大義滅親,還是跟著他一條道走到黑呢!

獨孤雪歎息:“小小年紀想這麼乾什麼?放心, 還有我們這些老家夥呢!”

一旁的顧星痕聽聞她對那個無名少年評價這麼高,頓時吃醋了, “瑾瑜,難道我不夠好嗎?”

若瑾瑜立刻用手糊了他一臉,“搗什麼亂, 我隻是擔心, 對了你身上的傷還疼嗎?”

顧星痕馬上捂住肩膀, 撇著嘴, “好疼啊!師祖今天拎我的時候扯到傷口了。”

若瑾瑜冷目直射獨孤雪, “師叔, 我明白精英教育要學會疼痛,可是你要注意一下如何養孩子吧。”

顧星痕繼續賣慘, 苦著臉, “好疼啊!”

獨孤雪:……怒視, 小崽子!

顧星痕扭過頭, 趁若瑾瑜看不到,嘴角勾起,多謝了,師祖!

獨孤雪回以大白眼,小崽子變得不好玩了。

然後若瑾瑜就帶著顧星痕下去收拾傷口了。

接下來三天,顧星痕都被若瑾瑜圈著養傷,期間有不少青春正盛的武者俠女前來拜訪,除了一些必要的人要見,其他的人都讓非殤和追影擋了。

在院子裡待了三天,感覺有些無聊。

原先她想帶著顧星痕去二長老院子裡看戲呢,誰知道待了半個時辰就回來了。

因為二長老的院子裡太熱鬨了。

集合了北冥和西洲兩大美女,還有祁連瓔珞每天來送東西吃,每天都是溫香軟玉,唇槍舌劍,除了當事人,其他人一旦牽扯進去,就是活受罪,這點就連三清觀的無為道長都不願意過來,據說他還是二長老的至交好友,也不敢牽扯這紅塵網中。

當然溫修竹也沒有落下,賀蘭瑤和雲如雪不對盤,兩個人搶起溫修竹來,在他麵前大展十八班才藝。

溫修竹隻能受著,他如果將自家師父丟下,之後肯定會被教訓,兩人都是皇室貴女,詩書禮儀、琴棋書畫,甚至就連雲如雪在現在武者盛行的時代,也是了解過刀槍劍戟的。

後來,在賀蘭瑤跳了一支西洲的傳統舞蹈後,舞姿熱烈奔放,雲如雪想要用正統技藝壓過她,就要進行古琴演奏,讓她見識何為皇家風範。

當時和顧星痕在一旁看戲的若瑾瑜表情就不好了,這個時候還是不要讓二長老看到樂器,否則大家都遭殃。

他本來最近的心情就不好,如果想著同歸於儘的想法,她和顧星痕不就是受到牽連了。

後來她有心把走向引向書畫或者比武下棋,可是雲如雪的侍女已經將古琴給拿上了。

二長老倒也沒有搶小輩的工具,直接拿了自己的玉簫。

當看到熟悉的“武器”,若瑾瑜的耳邊仿佛聽到了那天問心頂的“慘烈嚎叫”。

身旁的顧星痕湊到她耳邊,“瑾瑜,師叔的技術應該練得差不多了吧。”

若瑾瑜幽幽地看著他,“為什麼現在你還在做白日夢?”

她的話音剛落,雲如雪鬆沉曠遠的琴聲響起,漸漸地進入正調,琴聲清冷,忽然一聲尖利的聲音加入,琴聲瞬間崩了,雲如雪嚇得一愣,手下的琴弦一下子斷了。

一心沉迷演奏的二長老沒有發現,隻是儘情的發泄心中的不滿。

院中的眾人聽得是麵部扭曲。

雲如雪呆滯,不可置信地看著溫修竹。

溫修竹隻能略顯尷尬的扯笑。

祁連瓔珞聽到這簫聲,是又好笑又懷念,沒想到他這些年技術還是沒有提高,果然還是人散鳥飛絕的景象。

賀蘭瑤是滿臉驚恐,她感覺這簫聲不止是難聽了,還有洗腦的作用,不然的話,為什麼她的舅母居然笑了。

若瑾瑜忍了片刻,感覺後麵二長老要發飆了,連忙衝著溫修竹拱手道歉,然後拉著顧星痕先逃了。

溫修竹伸手欲要留下對方,可是他們已經不見身影,頓時歎息,為什麼他們不拉著他走。

若瑾瑜表示,他是你師父,師父有難,弟子必須負起責任。

隨著若瑾瑜第一個離開,圍在院子周圍看熱鬨的弟子也紛紛逃離,奔走相告,二長老又吹簫了。

……

那邊在三清觀偏殿和淩霄子討論事情的獨孤雪也聽到了零零散散的聲音。

兩人說話的節奏被打斷,淩霄子滿是調笑,“看來隋逸這些年的養氣功夫不到家。”之前聽到無為說過,淩霄子也是知道隋逸院子裡的熱鬨。

獨孤雪翻了一個白眼,“他就這一個愛好,本尊又阻止不了。”

淩霄子哈哈大笑,“也有讓你頭疼的事情啊!”

他靜心聽了一會兒,眉間的褶皺越積越多,“這怎麼越來越難聽了?”

獨孤雪:“我也想知道。”

淩霄子感覺自己堅持不下去,一揮浮塵,四周的窗戶被關上,瞬間將聲音隔絕了七七八八,“好了,可以繼續談了,我想玄尊應該知道最近西洲那邊動蕩的原因,賀蘭家的二長老被下毒謀害,至今沒有找到凶手。”

獨孤雪:“有我壓著,西洲就不會亂起來,不過瓔珞那丫頭的毒,不知道掌教有解決方法嗎?”

淩霄子搖頭:“抱歉,老夫這幾天遍尋醫書,也問了幾名好友還是沒有找到解毒方案。紅蓮公主的身體支撐不住,即使找到解藥,她現在也錯過了最佳機會。”

獨孤雪看著室內的渺渺香煙,歎息道:“既然大道走不通,隻能找偏方了。”

室內的談話又進行了一段時間。

……

三清觀正殿廣場上的比試還在繼續,若瑾瑜和顧星痕出來看熱鬨,現在交手的楚洲少林弟子和西洲聖天教弟子,兩人據說已經打了一炷香的時間,還是沒有分出勝負。

若瑾瑜觀聖天教弟子已經有了敗勢,那少林弟子武功底子深厚,下盤一直很穩,聖天教弟子心中慌亂不小心露了一個破綻,被少林弟子按住肩膀扔了出去,聖天教弟子慌忙間匆忙辨清方向扭身轉向,卻不想無法翻身而起,直接掉下了擂台。

眾人的叫好聲起,一些西洲弟子不由得扼腕歎息。

若瑾瑜身邊的這位尤其情緒外露,不停地哀歎弟子太弱,如果是他上場,估計就能贏了。

他身邊一個護衛模樣的人還在勸著:“主子,公主說不讓你上場啊。”

那人身材高大,穿著西洲服飾,神情懊惱,如果不是被護衛攔著,估計就躥上擂台了。

他麵上的表情好像欲欲躍試的大貓一般,即使主人不允許,仍然想要撓一爪子。

若瑾瑜聽到這話,歪身看了這人一下,發現麵容有些熟悉,用折扇敲了敲他的肩膀。

那人感受到肩膀的力道,眼裡的凶意快要露出來,看清若瑾瑜的相貌後,瞬間換上 笑臉,“這位俠士有何事嗎?”

身後的護衛:……自家主子果然是看人下菜碟。

顧星痕踮起腳,直視他,“你是賀蘭家的人?”

賀蘭睿低頭打量顧星痕,又看了一下若瑾瑜,心裡一激靈,迅速後退一步,衝著兩人行禮,“拜見叔外祖,拜見小長老。”

周圍圍觀人注意到他們這邊的騷動,雖然眼睛看著擂台,可是耳朵確實往這邊伸。

顧星痕表情淡定,“起來吧!”

賀蘭睿連忙起身,態度恭敬,看的他的手下嘴角微抽,他何時見過王子這個姿態,在西洲能獲得他如此大禮的就是公主還有祁連王了。

若瑾瑜打開折扇,嘴角微勾,“這裡不方便敘舊,我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

顧星痕點頭。

賀蘭睿他輩分和地位最低,壓根沒有反抗的能力,隻能帶著人跟著他們離開。

若瑾瑜他們離開的時候,還能聽到那些武林人士的小聲討論,即使再小聲,他們也能聽見,畢竟對於習武之人,還是已經入境之人,目聚都是數十丈,耳聽八方。

“喂,這琉焰穀到底是什麼身份?怎麼那西洲王子對他們這般恭敬。”

“琉焰穀在我北冥也是地位崇高,西洲恭敬也不稀奇。”

“你們看到那小長老了嗎?果然風姿秀逸,仙資天成。如果能相交,我此生無憾了。”

“呸!就喜歡說酸話酸詩,喜歡就直說,老子如果能摸一下小手,那就圓滿了。”

“你膽子這麼小,如果真將人拐到床上,那不就死也甘願了。”

“嘖嘖!也不看看自己的熊樣就敢隨便做夢,小心被他們報複。”

“都走遠了,還聽個鬼,我們隻是隨便說說。”

……

賀蘭睿後背都是虛汗,現在前方兩人都是麵色陰沉,尤其他那隻聞其名不見其人的叔外祖渾身散發著寒氣,似乎要殺人一般。

到達亭子,若瑾瑜轉身對非殤吩咐:“非殤帶幾名弟子將之前亂說話的人揍一頓,具體分寸你們拿捏。”

非殤躬身:“是。”然後迅速後退。

賀蘭睿糾結道:“如果下重手打死了怎麼辦?”

顧星痕挑眉:“那他們就幸運了。”

賀蘭睿震驚,世人總說西洲人凶悍,可是他覺得這兩位的程度比他這個正宗西洲人都高。

若瑾瑜坐在石凳上,撐開折扇,悠閒地給自己降火,“王子應該聽過一句話,禍從口出。”教訓他們一頓,既是為自己出氣,也是為了琉焰穀的地位。

賀蘭睿點頭,“叔外祖和小長老叫我有什麼事嗎?”

若瑾瑜每次聽到他的稱呼,嘴角都不由得抽搐,感覺這人在替自己叫人。

一次次提醒她和顧星痕的輩分差這麼多。

顧星痕:“想成為賀蘭家的家主嗎?”

西洲除了祁連王室,能和他分庭抗禮的就是賀蘭家,兩大家族都是相互依存,互相爭鬥,朝堂上兩族勢力都是五五開。

賀蘭睿沉默,他想要那個位置,可是自己做不到。

顧星痕見他不吭聲,有些怒了,一拍石桌,頓時上麵有些許裂紋,“男子漢大丈夫,扭扭捏捏,想要什麼就要說。”總之師叔祖的架勢拿捏的死死地。

站在他身後的追影低頭翻了一個白眼,這句話也送給您自己,你看著小長老有過這硬氣時候嗎?

若瑾瑜看著顧星痕的氣勢,很滿意,在一旁敲著折扇看戲。

賀蘭睿兩手握緊捶在石桌上,恨恨道:“我是想要,可是現在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救母親。”

若瑾瑜和顧星痕對視一眼,這和祁連瓔珞有什麼聯係。

後來經過賀蘭睿的敘述,他們才得知,前段時間賀蘭家族內部經過慘烈的爭鬥,他的父親二長老被刺殺,祁連瓔珞也受到牽連,當時也抓到了刺客,可是根據供述,這種毒藥壓根沒有解藥,本身毒藥煉製繁瑣量少,無法煉製解藥。

雖然紅蓮公主看著朝氣勃勃,可是每天晚上都睡不著,時刻猶如萬針戳刺的感覺,任何藥物都起不了作用。

若瑾瑜:“二長老知道嗎?”

賀蘭睿搖頭:“目前隻有身邊的人知道。玄尊也在找解藥。”所以這些事他才不敢麻煩母親。

一時間亭子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若瑾瑜起身,背對著賀蘭睿,無聲地歎了一口氣,忽然餘光瞥向遠處的身影。

第 33 章

正是柏書蝶一行人, 他們的神情看起來頗為懊惱,不知道這些天過得如何。

前些日子,她都儘量少和他們接觸, 擔心自己的馬甲掉了, 還好獨孤雪有點良心, 沒有將她的身份說出去。

扭頭看了趴在石桌上苦悶地把玩玉佩的賀蘭睿, 眼裡閃過一抹深思。

她清了清嗓子, 亭中眾人轉頭看她。

若瑾瑜用折扇指了指遠處的五毒教幾人,詢問道:“你們問過五毒教嗎?”

賀蘭睿撓著臉蛋, 不好意思道:“五毒教是楚洲門派, 我們之前沒找到。”他們距離楚洲雖然近,可還是有距離, 再加上賀蘭家和五毒教關係淺薄,所以一時間沒想他們。

顧星痕吩咐追影:“追影, 將人請過來。”

追影:“是。”

……

追影將人請到涼亭,恭敬地站在顧星痕後麵。

柏書蝶衝著若瑾瑜他們拱手,聽完他們解釋後, 皺眉打量賀蘭睿。

賀蘭睿遲疑片刻, 在顧星痕的警告中, 一躬到底, “還請副教主救救家母, 我賀蘭家必有重謝。”

柏書蝶連忙將他拉起來, “不敢受王子如此大禮,五毒教雖然善用毒, 可是對於解毒不在行。”

賀蘭睿:“儘力就好。即使沒有辦法, 也想讓家母在最後的日子裡少些痛苦。”

柏書蝶聽到這, 眼含讚賞, 頷首答應,“放心,既然是琉焰穀相托,必然儘力,隻是還請王子幫在下一個小忙。”

賀蘭睿:“一定儘力。”

柏書蝶想到這事,眼中閃過厲色,右手一拍石桌,“我想讓王子幫忙找一個人,他……”

一聲細微的“啪嚓”聲,接連受到傷害的石桌支持不住,一下子塌了,而柏書蝶保持著右手扶桌的姿勢,身子往前撲,在身後弟子的驚呼中,一下子跌到在地。

塵土飛揚過後,柏書蝶保持著右手撐地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麵前。

柏書蝶驚疑地注視自己的右手,他的功力有這麼深嗎?

一位五毒教的弟子慌忙將柏書蝶拉起來。

顧星痕略微有些心虛,估計柏書蝶那一下是擊在石桌上的最後一根稻草,所以才造成垮塌。

賀蘭睿知道真相,可是他不敢說。

若瑾瑜遮住眼中的笑意。

賀蘭睿語帶關心道:“副教主你沒事吧?”

柏書蝶搖頭,“沒事,多謝王子關心,我想請王子找一名寫話本的人,他叫桃源客。”

沒想到經過獨孤雪的澄清後,很多對於話本不感興趣的人也去買了看,這些天不少弟子和其他門派溝通的時候,經常詢問關於生子蠱的事情,大家解釋的口乾舌燥。

賀蘭睿對此人略有耳聞,他在母親的書桌上看到過,雖然不明白這人找桃源客有何事,還是點頭答應了。

……

經過五毒教的查看,壞消息是,他們也無法解毒,好消息是他們可以利用蠱蟲讓祁連瓔珞在最後時間走得舒服一點。

在獲得祁連瓔珞的同意後,柏書蝶將一隻蠱蟲引到她的身體了,算是讓她破天荒地睡了一個好覺,第二天居然還賴床了。

還發生了一件事,昨天被琉焰穀教訓的幾名武者今早被小道士發現吊在後山的樹上,身上的衣服都被扒了,四肢和下巴被卸了,如果不是被巡邏人發現,估計就變成一些猛獸的口糧了。

將人救回來後,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被誰襲擊了,但是沒人懷疑琉焰穀,因為沒有必要,琉焰穀就是正大光明將人殺了,其他門派也不敢反駁。

事情甚至都沒有傳到上層,就被其他事蓋住了,被當成一個普通的鬥毆事件。

這次大會一共經曆了十天,期間少林弟子獲得頭名,琉焰穀的弟子獲得二三名,有弟子私下裡八卦,至少促成了三十對姻緣,甚至還有六人在師門長輩的見證下直接交換了庚帖,估計回去就成親。

而他們琉焰穀雖然贏得了比賽,居然一個姻緣都沒有成,大會結束時,琉焰穀的眾人麵無表情地看著身邊的少林弟子,對比旁邊熱熱鬨鬨的情侶,他們感覺即使風度翩翩,武功高強有什麼用,還不是和禿頭的少林站在一起。

少林:……怒目直視,貧僧惹到你們了嗎!

回程的車隊壯大了不少,祁連家的加入在內,雲如雪也加入了車隊,每當停下休整的時候,獨孤雪總是坐在高高的車頂,看著賀蘭瑤和雲如雪“玩鬨”。

順便再看一下自家徒弟的笑話,和溫修竹的窘態。

顧星痕感覺這一路很順暢,溫修竹被賀蘭瑤和雲如雪困住,師祖忙著看熱鬨,回去的時候也不折騰他了,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和瑾瑜相處。

回去的時候行程比較慢,加上遊玩的占用,路上至少耽誤了十天,在回程中,他們還遇見了豐成坤,對方正好接受了琉焰穀的新一批武器運送 ,和若瑾瑜他們相遇後,豐成坤專門叩拜了獨孤雪,然後和若瑾瑜他們打完招呼後,就離開了。

據說這次的接鏢人是西洲賀蘭家,看來西洲未來一段時間要熱鬨起來。

想到這裡若瑾瑜抬頭看著坐在車頂閉目養神的獨孤雪,她懷疑是不是這人的手筆。

忽然震天響起的琴聲將她嚇了一跳,道路兩旁的飛鳥瞬間驅散,連秋風都被嚇了一跳,在空中打了一個圈,裹著一堆落葉忙不迭地跑了。

她下車定睛一看,原是雲如雪還是不死心,想要將二長老掰回來,然後自己的琴就淪落到二長老的“魔掌”中,發出悲憤的慘叫,然後牽連整個車隊受難。

雲如雪心疼的看著自己的琴,欲言又止地注視溫修竹,她原想走討好二長老的路子,可是發現如果任由二長老折騰下去,她可能沒命在了。

溫修竹長歎一聲,靠近二長老,“師父,您有什麼不高興就直說?”

二長老的琴聲驟然停下,瞪了他一眼,餘光瞥向遠處的祁連瓔珞一行人。

昨天獨孤雪讓他帶著祁連瓔珞一行人先走,可是他做不到啊!

他倒想先走,最好一個人都不帶,如果自己違背了師父的命令,估計回去後沒有自己的好果子吃。

獨孤雪聽到二長老的琴聲停下來了,睜開眼睛,聲音裹著內力傳到二長老這邊,“既然發過脾氣了,你帶著人現在就啟程。”

二長老瞪大了眼睛,“師父!”

獨孤雪抬眼,麵無表情:“就是叫爹,也要走。”熱鬨看夠了就覺得吵了,他們師徒的感情糾葛自己解決,誰招惹的桃花,誰清理。

……

遠處圍觀的賀蘭瑤疑惑地望著二長老他們,“舅母,你看上二長老什麼了?”雖然品貌端正,可是這一手琴藝一旦拿出去,牛鬼蛇神都能嚇退。

祁連瓔珞滿臉懷念,“你不覺得他挺可愛的。”

賀蘭瑤翻了一把白眼,反而認真注視溫修竹,眼中滿是欣賞,“可是論起君子如玉,溫公子人如其名。”

祁連瓔珞歪身擋住她的視線,調笑道:“看上人家了。”

賀蘭瑤略帶羞怯地點點頭。

一旁正在烤肉的賀蘭睿聽到這話,嚇得手上的肉差點掉進火堆裡,他這個妹妹作為西洲的公主,家世相貌都不缺,曆來自傲,對求娶之人不屑一顧,沒想到居然看上了溫修竹。

賀蘭睿將烤肉塞到侍衛手中,讓他繼續忙活,湊到賀蘭瑤身邊,“你確定能搶過雲如雪。”

賀蘭瑤麗眸一瞪,“難道在你心裡,我還比不上雲如雪那家夥。”

賀蘭睿嘴角一抽,“她會琴棋書畫,你會什麼?刀槍劍戟嗎?”

賀蘭瑤微笑不語,一腳踢到他的小腿骨上。

“哦~!”賀蘭睿倒吸一口氣。

祁連瓔珞和藹地看著他們玩鬨,也不製止。

一旁的侍衛專心低頭烤肉,反正他家王子誰也欺負不了。

……

知道二長老和溫修竹他們要走後,顧星痕笑的很愉快。

追影提醒他,“少主,注意影響。”

顧星痕輕瞥他一眼,“難不成你想時常聽到二師叔的表演,我讓你和他們一起離開。”

追影嚇得一個激靈,立馬嘴角咧開,表達自己的歡喜,“屬下也很高興。”

靠在馬車旁若瑾瑜見狀,拾起一截樹枝砸了他一下,“克製一下。”

顧星痕扭頭,“哼。”他才不呢!

若瑾瑜歎息,小家夥越來越大,有些不好管了,已經漸漸先露出自己霸道的性格了。

……

午飯後,二長老帶著祁連瓔珞一行人率先離開,車隊一下子少了一半。

獨孤雪帶著他們走走停停,參加過詩會,搶過花燈,和當地百姓玩過賽龍舟,還看了一場古代比武招親,參加了華山派掌門之女的婚禮,看了華山有名的日出景色,看過壯麗的雲海,一路上熱熱鬨鬨,秋高氣爽,讓人心情舒暢,有些樂不思蜀了。

因為路上耽擱了不少時間,琉焰穀派人傳信催了好幾天,最後的幾天內,若瑾瑜他們算是日夜兼程,拚命程度趕得上前世學生暑期最後一天趕作業的爆肝級彆了。

到了琉焰穀入口處,若瑾瑜下車,重新感受到腳踏實地的感覺,長舒一口氣,撐開折扇,“以後我一定要把彈簧設計出來!”

她感覺最後這一段路已經將她全身都晃散了,全身都在疼,原來就是習武,也解決不了暈車這個毛病,她堅決不承認是自身的問題,絕對是因為馬車沒有彈簧,路太差了。

身旁的顧星痕有些困惑:“什麼是彈簧?”

若瑾瑜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解釋道:“就是一種特殊的金屬材料,可以防止顛簸的東西。”

顧星痕:“很難嗎?”

若瑾瑜:“估摸是,不過再難也要做出來,否則坐一次馬車,身上的骨頭架都要散開。”

要製出這東西,既要有好材料,也要工藝級彆能達到,又是一項費錢的研究,還好她現在有不少產業能賺錢,可以在以後的日子裡慢慢折騰。

兩人說話期間,大長老和二長老帶著人前來迎接。

二長老隋逸看著比預計時間晚了半月的眾人,語氣哀怨,“師父這一路玩的暢快嗎?”

獨孤雪嘴角彎起,笑的很是囂張,“為師很滿意,隻是看不見你和瓔珞郎情妾意,有些失落。”他歪頭調笑道:“這回答滿意嗎?”

隋逸瞬間冷著臉,可是不能衝著他發飆,否則自家師父保證把自己踹到思過崖那邊。

一旁的大長老救場,“師父,最近穀中很熱鬨,您回來的正是時候。”

獨孤雪滿意地看著穀中井然有序的模樣,“辛苦你和青青了。”

說完帶著眾人來到大殿中,大長老向他報告離開這段時間內穀中發生的事情。

獨孤雪掃了一下大廳,沒有看到柳慕雪,有些奇怪,“慕雪那丫頭呢?”

大長老苦笑:“慕雪她身體有些不舒服,現在正在靜養,之後身體好了,我再讓她給您請安。”

獨孤雪看他表情,頓時目光淩冽,“發生什麼事了?”

尹青青一腳踹開他,大長老踉蹌了兩步,站穩在一旁,不敢還手。

獨孤雪:“青青,你說。”

尹青青衝著獨孤雪行禮,“請師父為慕雪做主和離。”

殿中眾人頓時吃了一驚,若瑾瑜察覺到溫修竹臉上的歎息之色,後退一步,悄聲詢問:“發生什麼事了?”

溫修竹欲言又止。

獨孤雪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才成親沒多久,更不用說慕雪才懷孕。

尹青青解釋道:“師父,經過這些天的相處,我感覺慕雪和孟臨淵不適合。”

作者有話說:

坑死了,碼字軟件出毛病,存的稿丟了。

第 34 章

原來在他們出穀的這段時間, 不止孟臨淵來琉焰穀裡了,他那繼母的侄女借著看顧嫂嫂的借口也過來了。

那侄女一看就對孟臨淵有了的心思,根據柳慕雪身邊的侍女報告, 孟臨淵繼母甚至想讓她做孟臨淵的貴妾, 後來被孟臨淵嚴厲拒絕了。

可是那徐靈兒借口妹妹孝敬嫂子, 他居然允許了, 兩人劃著一條約定的紅線就這樣溝通, 日常噓寒問暖。

這次柳慕雪回來,一是因為懷孕了, 而是需要好好打算一下,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畢竟她未來還是一個母親, 男人可以隨時踢了,孩子不能隨便丟了。

可以說徐靈兒跟過來之後, 孟臨淵和柳慕雪之間日漸冷淡,尹青青原想將徐靈兒轟出去,後來被柳慕雪攔了, 說是要考驗一下孟臨淵, 她有些搞不懂孟臨淵了, 她看的明白, 孟臨淵對徐靈兒沒有心思, 可是偏偏讓她跟了過來。

尹青青原想以為在琉焰穀, 徐靈兒就是再膽大,也不敢隨便越線, 她確實不敢胡亂行事, 可是她在孟家還有靠山, 孟夫人居然上門商討關於徐靈兒的婚事, 在她看來,對方就是天皇老子,閨女嫁入她家,作為婆婆也有權利幫兒子納妾。

孟夫人其實一直不滿意這個婚事的,她不喜歡柳慕雪,覺得她沒有大家閨秀的氣質,而且還是一名女將軍,外出參加宴會時候,她這個婆婆被徹底壓製,基本上大家都圍著柳慕雪轉,而她也隻是柳將軍的婆婆。

畢竟世間武林魁首的傳人,在北冥皇室和西洲王室都有崇高地位的人,在加上三長老和大長老的家世也不弱,當然所有人都樂得捧著供著柳慕雪,她這個婆婆就被擠到了角落裡。

她作為繼室嫁進來,本來就矮了一截,還要照顧丈夫,平時謹言慎行,就擔心傳出自己苛刻繼子的消息,可是孟臨淵對她不親,雖然守禮總是隔著一層膜。

原先她為了拉近和孟臨淵之間的關係,想將自己的侄女嫁給他,雖說自己母族家世較弱,可是孟臨淵之前因為前未婚妻早殤,再定一個門當戶對的親事已是不易,加上他已經耽誤了許多年,如果自己在稍微使使力氣,估計就能成功了。

可是誰知隻是普通一次生意來往,就讓柳慕雪和他扯上了關係,以柳慕雪的家世,彆說是宗婦,就是王子妃,隻要她願意,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這哪是娶進來一個兒媳婦,分明是一尊時刻供著的金佛。

之前柳慕雪和孟臨淵認識了兩三年才成親,害的旁人在後麵戳她的脊梁骨,說她作為繼母虐待繼子,天地良心,雖然她不喜歡孟臨淵,可也沒有拿著親事卡著,她家老爺一心想著讓二人成親,可是二人還是遲遲沒有回應。

他們夫妻倆隻能安慰自己,柳慕雪矜貴,琉焰穀勢大,再說拖下去,對方更加吃虧,相熟的親朋好友,一開始以為自己攀了一個好親家,後來隨著二人相處時間漸長,可是婚事遲遲未定,漸漸大家再看他們孟家會有一種微妙的感覺。

她當了繼母已經是委屈了,可是不想在這件事上再受委屈,將自家最疼愛的侄女納為貴妾,一是為了成全侄女的心意,二是為了拿捏柳慕雪這個兒媳婦,三是她已經有了身孕,告訴她,無論出嫁前地位如何尊崇,本事如何高強,嫁人後,都要孝順公婆,相夫教子。

再說柳慕雪經常在邊關帶兵,她讓自家侄女進門伺候自己和臨淵,這不是一舉兩得。

聽完對方的理由,三長老尹青青如果不是為了自家女兒的名聲,估計早就一腳將人踹出去了。

當時尹青青就把人轟出去了,連孟臨淵都沒留。

之後柳慕雪就下了決心想要和離,三條腿的□□難找,好看的男人也是由著她挑的,可是大長老不同意,他認為孟臨淵隻是理不清家務事,他們夫妻兩個感情沒有問題,隻要將徐靈兒給處理了,隨便找個人嫁了,柳慕雪的婚姻危機就消除了。

然後大長老就被三長老在穀中拿著武器追了一天,最後被踢進了落星湖,說是讓他醒醒腦子。

聽了事情經過,獨孤雪麵無表情地盯了大長老一眼。

獨孤雪:“當年你能娶到媳婦,真的要感謝你那張臉。”

顧星痕抿嘴忍笑,光有張臉有什麼用,不還是被三長老休了嗎?

對!雖然對外宣傳大長老柳文耀和三長老尹青青是和離,可是在穀中弟子眼裡,就是三長老將大長老休了,他們兩個一看就知道誰站主動權,三長老將大長老拿捏的死死地。

大長老也感覺委屈,“師父,孟家小子隻是有些心軟,他的人品不錯。”

獨孤雪幽幽道:“本尊記得之前你不是一直不滿意他嗎?再說媳婦和親戚之間,他還用的著選擇嗎?還是嫁了人,你真當慕雪是潑出去的水了?”

一句句話紮在他心頭,大長老張嘴欲言,又說不出辯解。

三長老一把把他推開,“滾一邊去,你不疼,大不了慕雪和外孫我養。”

若瑾瑜不由得為獨孤雪的這段話喝彩,雖然性格惡劣,可是看事情還是通透的,有這樣一個長輩寵著,平時被多揍一點,也是可以忍著的。

獨孤雪環顧四周,詢問圍觀的眾人,“你們認為如何?”

二長老隋逸:“我站在慕雪那邊。”大師兄和三師妹的事情,他還是不摻和了。

溫修竹溫聲道:“這段時間孟公子每天都會帶吃食來穀口,想要見柳師妹。”不過穀口的守衛弟子得了吩咐,一律不許放行。

賀蘭瑤嬌聲問:“他知錯了嗎 ?”

溫修竹:“在下不知道。”他並沒有詢問孟臨淵是否悔過。

顧星痕撇嘴,“我看他就沒有誠心,如果是我,就帶著東西住在穀口不走了,師姐一日不見,一日不離開,這樣每天不痛不癢地送些吃的,琉焰穀難道還能餓到師姐。”

“對!”三長老格外欣慰,果然平時沒白疼這小子。

祁連瓔珞:“那要不把他休了。”

雲如雪有些糾結,“可是我感覺柳姑娘對孟公子還有感情。”她這段時間住在穀內,也對此時有了解,不管如何,他們之前還有一個未出世的孩子,孟公子也沒有犯大錯,隻是沒有看清楚形式。

大長老:“我隻是不想未來乖孫沒了父親。”

三長老一腳將他踢到牆上,柳眉倒豎:“我和你和離了也沒讓慕雪吃苦,你糾結什麼勁?”

大長老的徒弟沈樂趕緊去攙扶他。

大長老起身,捂著胸口說:“人生在世,不是隻要痛快就可以,慕雪他們兩口不必走到這檔口,你就不要搗亂了。”

三長老邁步就要再次出手。

“好了!青青,你冷靜些。”獨孤雪的聲音喊住了她。

三長老冷哼一聲,不再去看大長老。

若瑾瑜掩眸低歎,難為天下父母心,可惜她兩輩子都沒有這個福氣。

忽然獨孤雪喊住她,“瑾瑜,你怎麼看?”

廳中眾人看向她,確實在場有地位的人就剩她沒有發表意見。

若瑾瑜平複心緒,勾起嘴角,她撐開折扇,一副俊秀清逸的模樣,引得一旁賀蘭瑤雙頰緋紅。

祁連瓔珞對此忍俊不禁,這小丫頭不是知道她是位姑娘嗎,為什麼還一副春心亂動的模樣,再說她不是喜歡溫修竹嗎?

若瑾瑜:“有兩個解決方法,一是讓他們和離,慕雪有孩子有勢力有錢,不給安全感和愛情,還需要男人乾什麼。”

大廳中的女子紛紛點頭,雲如雪有些困惑,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三從四德,嫁人從夫,向溫修竹表達愛慕之情已經是她最大的叛逆。

大長老疾聲詢問:“第二個呢?”

若瑾瑜攤手:“第二個就是讓孟臨淵脫離孟家,分家或者直接入贅到琉焰穀,不過我看慕雪對他現在也沒有那麼稀罕了,如果他在穀外站個十天半個月,這個方法才行,其實我讚同第一個,一勞永逸。”

三長老看到大長老眼珠子亂動,一把揪住他的頭發,“你不要搗亂,如果讓我發現你通風報信,這輩子你就一個人過吧。”

大長老眼睛頓時發亮,“青娘,你回心轉意了。”

沈樂看著被三長老拿捏在的大長老,深深地歎息,果然他家師父逃不了師娘的掌心。

獨孤雪右拳抵著嘴邊咳了幾聲,眾人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按照瑾瑜的說法,兩條路,分不分開看他倆的緣分吧。”

見事情已經下了定論,獨孤雪揮手讓眾人下去了,隻留下祁連瓔珞他們。

若瑾瑜跟著二長老走在一起,溫修竹他們先回來一步,肯定知道的事情多,雲如雪也帶著侍女跟在後麵。

若瑾瑜幽幽地歎息,“果然人還是不成親的好。”

顧星痕走在她身邊,神色有些陰沉:“瑾瑜不想成親嗎?”

一旁的溫修竹似乎對此也很感興趣,也看向她。

若瑾瑜沒有察覺到,左手負在身後,右手持著折扇,悠然道:“當然,何必兩個人相互磋磨過一輩子,自由自在不好嗎?”

溫修竹反駁道:“可是與一人執手相伴,風花雪月,白頭到老,不也是一件浪漫的事嗎?”

顧星痕:“對啊!”不能因為慕雪師姐的事情就對成親產生恐懼。

若瑾瑜扭頭瞟了他一下,“你好像還比我大兩歲,至今還是單身人士。”

溫修竹愣了一下,低頭失笑,“在下……”他好像沒辦法反駁。

若瑾瑜慢慢地走在前麵,繼續輕聲說:“可是這個時代,對於女子有諸多束縛,女子一旦成親不僅前往陌生的地方,還有和陌生的人相處,唯一支撐的就是丈夫的那顆心,將自己托付在他人身上本身就是風險極大的事情,所以我比較讚同慕雪他們和離,畢竟孟家的家務事一團亂麻,她本不用折騰這些。”

溫修竹:“每個人的境遇不一樣,遇到對的人,就能成為良緣。”

身旁偷聽的雲如雪微微頷首,女子一生所求,除了父母安康,就是天降良緣。

若瑾瑜轉身停住,直接翻了一個白眼,一點也不顧及形象,“在下聽到一個說法很有意思。”

眾人的胃口被她吊起,二長老隋逸饒有興趣,“快講。”

若瑾瑜後退了一步,“有人說,女子遇到良人的概率和撞到鬼的概率差不多。所以當有人詛咒你撞到鬼了,說不定你能遇到良人。”

眾人黑線,這種怪誕的說法居然還一本正經的講出來。

雲如雪則是聽得津津有味。

若瑾瑜收起折扇,“好了,我的事說完了,你們可以說一下關於慕雪和孟臨淵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溫修竹搖頭:“我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孟家主母如此行為,讓人想不通。”

他們琉焰穀的人還沒有被如此挑釁過,這孟夫人不會真的以為慕雪嫁人了,就是他們家的人,任由他們拿捏,當琉焰穀都是死人,還是這些年他們太安分了,養肥了他們的膽子。

二長老隋逸:“不管孟家是不是故意的,慕雪的委屈不能白受。”

顧星痕在一旁點頭,當然要好好教訓孟臨淵,不僅自己被休,還影響到彆人。

身後的雲如雪掩下眼中的羨慕,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想到這裡,麵帶羞怯地偷看了溫修竹一眼。

察覺到她的視線,溫修竹心裡歎息,他已經拒絕她,她還是不死心,雍王那邊的人還需要七天才能到,這幾天他還是離開一下吧。

作者有話說:

柳慕雪和孟臨淵的後續發展暫時沒想好,但是孟臨淵不會和徐靈兒在一起。

第 35 章

聽著大殿外麵的動靜, 祁連瓔珞嘴角露出笑意。

坐在主座的獨孤雪看到她的笑容,問道:“最近如何?”

祁連瓔珞衝著獨孤雪一拜,“多謝叔祖幫忙, 隻不過還有另外一件事想要麻煩叔祖。”縱然五毒教沒有幫她解毒, 可是讓她在生命的最後日子裡能睡個安穩覺, 已經不錯了。

獨孤雪淡然道:“何事?”

祁連瓔珞麵帶笑意地突然踹向身邊的賀蘭睿, “跪下!”

賀蘭睿歎了一口氣, 跪直了身子,心想, 親娘, 就是想讓我下跪,也不用踢一腳吧。

難道兒子就這樣不值錢嗎?

一旁的賀蘭瑤偷笑, 她家這哥哥就是欠打。

獨孤雪挑眉,“瓔珞, 你這是乾什麼?”

祁連瓔珞淡定地從懷裡拿出一張淡粉色的手帕。

現場的各位還是沒看明白。

然後賀蘭睿看到讓他震驚一幕,如果不是跪著,估計腿早就軟了。

他家那天不怕, 地不怕的親娘居然哭了。

旁邊的賀蘭瑤也是驚恐的表情。

祁連瓔珞擺好架勢, 拿著手帕捂住了臉, 抽泣聲隱隱約約傳出, “叔祖, 我馬上就要死了, 可是剩下阿睿這一個獨苗,之前和他爹鬨矛盾, 所以親事一直拖到現在, 平時寵的他還像個孩子, 所以想讓他拜二長老隋逸哥哥為師, 你說行不行!”

祁連瓔珞吸了吸鼻子,繼續用手帕遮住臉,低著頭:“成為您的徒孫,就不怕西洲的人欺負了,他照樣還能做自己的逍遙的小王子。”

跪在地上的賀蘭睿聲音哽咽,“娘!”他知道娘自從中毒後,最放不下的就是他了,他已經十八了,爹出事後,他就長大了,已經在學著處理事情了。

他知道娘一直喜歡二長老,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居然沒有想過讓二長老變成他的後爹,他已經很驚喜了。

如果祁連瓔珞知道他的心思,估計會將人踹出去,暗罵一聲蠢東西。

獨孤雪看著賀蘭睿這表現,明白瓔珞這丫頭為什麼放不下了,這看著有些缺心眼啊!

自家母親的性格還不了解嗎?

他扶了扶額頭,感覺頭疼,二徒弟和家族疼愛的小輩選一個倒黴的,在猶豫了半晌後,歎氣道:“本尊答應你了,還有被裝哭了,有些假了。”

“裝哭?”跪在地上的賀蘭睿愣住了,抬頭看著他的母親,仔細觀察了眼角,一點紅的都沒有,頓時歎為觀止,居然敢在玄尊麵前耍手段,看來他家親娘真的挺受寵的。

祁連瓔珞察覺的他的打量,淡定地將手帕收了起來,果然臉上一點痕跡也沒有,仍然是西洲驕傲霸氣的紅蓮公主,絲毫不覺得尷尬。

賀蘭睿哭笑不得,“親娘,你想將我托付給二長老,我可以去求他,何必要讓玄尊閣下青出麵。”

祁連瓔珞毫不客氣地斜了他一眼,“你行嗎?估計隋逸哥哥看到你,就將你轟出來了。”

賀蘭睿欲言又止,那是他的錯嗎?還不是之前騷擾對方,讓他對我們一家都避之如蛇蠍。

見賀蘭睿再次吃癟,賀蘭瑤嬌笑出聲。

被對方瞪了一眼,她有毫不客氣地瞪回去。

獨孤雪沒理他們,看向祁連瓔珞,“本尊之後就會通知隋逸。”

“且慢。”祁連瓔珞出聲打斷,“不如等到我走後再說吧,知道我的死訊後,估計隋逸哥哥答應的會爽快一點。”

獨孤雪皺眉,“放心,你的毒,本尊已經寫信叫人了,想死也要問本尊同不同意。”

聽了這句話,祁連瓔珞眼睛發光,看向跪在腳邊的賀蘭睿,“阿睿,如果我這次不死,給你找個後爹如何?”

大殿的人頓時將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賀蘭睿抹去額頭的冷汗,直接道:“隻要您不是強搶民男,我不在意的。”

嗬嗬!您高興就好。

……

青狸閣再次迎回了主人,若瑾瑜用了半天的時間處理,忙完之後就看到顧星痕百無聊賴地躺在睡榻上,拿著一本書看著,不知道看進去沒有,追影則是站在一旁的牆角。

若瑾瑜將最近的幾項計劃說明交給非殤,讓他通知下麵的管事,顧星痕注意到非殤離開後,一下子將書扔了,趴坐在睡榻上,眉間微皺:“瑾瑜,你將來想嫁給什麼人?”

若瑾瑜明顯一愣,她隨即站起身走到露台的推拉門那邊,想著等到有大筆的資金了,一定要把玻璃製作出來,到時候在這裡弄一個落地窗,正好可以欣賞落星湖的風景。

她一下子將門打開,秋風踏過露台跑進室內,帶來一絲涼意,也將她的發絲吹起,“我為什麼要成親生子呢?試問世間的女子有多少如我這樣逍遙的,再說婚姻是將兩人綁在一起支撐行走,本人才疏學淺,承擔不了另外一個人,還是不要麻煩彆人,為難自己。”

顧星痕眼中有些落寞,他的眸子微斂,看來要做的事情很多啊。

一旁的追影倒是為他感到高興,畢竟以自家主子現在的年紀,如果他的心思是真的,那麼若瑾瑜越晚開竅越好,否則在他長大的這段時間內,她的心被彆人搶走了,恐怕少主更加傷心了。

若瑾瑜回身見他有些不高興,有些迷惑,斜靠在另外一張榻上,“小小年紀擔心我的事乾什麼?每個人的人生都不一樣,以後遇到喜歡的人,不要像孟臨淵這樣,想來,孟臨淵可能對慕雪喜歡的不夠吧。”

顧星痕瞬間坐起,冷嗤一聲,“師祖說了,心悅之人必將全心對待,她要什麼我都給,絕對不會讓她為難。”

若瑾瑜失笑搖頭,“行了,知道你很優秀,現在回去吧,斬月軒估計也有很多事情忙。”

顧星痕起身,拾起剛才丟的書,“這書我借回去,過兩天給你還回來。”

若瑾瑜定睛一看,發現是一本秦洲遊誌話本,有些疑惑自己書架上到底有沒有,直接揮了揮手,“你拿去吧。”

顧星痕咧嘴一笑,將書扔給追影,離開的時候遇到非殤,輕聲提醒,“奴仆就要安分守己。”

非殤麵無表情,躬身站在那裡。

顧星痕也是麵色不變。

這東西雖然書封是遊記,前兩章的內容也是關於秦洲的風土人情,後麵就是賬本了,明顯是掛羊頭賣狗肉,這絕對不是若瑾瑜的手筆,隻能是旁人不小心放到裡麵,青狸閣有這能力的人隻有非殤。

看來他要再給瑾瑜找一個隨身侍從了,畢竟男子多有不便。

……

到了下午時分,夕陽將要和晚霞說再見的時候,若瑾瑜算是忙完了所有的事情,看了時辰後,讓非殤帶了點補品和禮物,前往紅霞府看望柳慕雪。

不知道她現在的心情如何。

到達紅霞府的時候,正要看到三長老將大長老再次轟了出來,周圍弟子不敢攔,他們也聽到穀裡的風聲。

大長老被打的劈頭蓋臉地也不敢回手,隻留下一句,“你要為乖孫和乖女想一下啊!”

然後就拂袖而去了,不過若瑾瑜感覺頗有點落荒而逃的感覺。

三長老尹青青看到若瑾瑜過來了,連忙拉著她進門了。、

若瑾瑜指著大長老逃離的背景,“大師兄怎麼了?”

三長老冷哼道:“哼!還不是老話重談,好像慕雪就要綁死在孟臨淵這棵樹一眼,如果他再不同意慕雪和離,我直接讓慕雪休了孟臨淵。”

見她還在氣頭上,若瑾瑜安撫道:“事情還沒有到那個地步,師姐不用太過生氣。”

三長老拉著若瑾瑜進了客廳,探身見柳慕雪的房門正關著,之前暴躁堅強的美人一下子眼圈紅了,麗眸布滿了水霧,“瑾瑜,你不知道我這些天有多擔心她,原以為她成了親,孩子也有了,有我和師兄看著,一輩子肯定不會受委屈,誰知道她的人生才走了不到一半,就要受到這磨難。”

說到這裡,悲從心起,直接伏案小聲哭起來,她一輩子自在要強,誰知活了大半輩子卻連累了慕雪。

若瑾瑜吩咐侍女遞過來手帕,然後將素色的手帕遞上去,溫聲道:“師姐,彆哭了,事情還沒有到嚴重的地步,慕雪知道自己要什麼?婚姻也不是評價人生幸福的唯一指標,你看,你和大師兄不是和離了,這也過得挺好。”

三長老接過手帕,擦了一下臉,吸著鼻子抽噎著,“我將話放在這裡了,如果孟臨淵那家夥委屈了慕雪,我就追殺他到天涯海角。”

“娘,不用你出手,我自己可以動手。”柳慕雪的聲音嚇到了三長老。

她連忙收拾自己的臉,衝著站在門口的露出一抹溫柔的笑,“什麼時候來的?”

柳慕雪披著一件橙黃披風,大步跨進來,看到三長老極力掩飾自己的紅眼圈,忍下了心裡的酸意。

嘴角露笑,和三長老擠在了同一張椅子上。

三長老小心地給她讓了位置,防止她擠到自己的肚子,點了一下她的鼻尖,“都要當娘了,怎麼變得越來越孩子氣了。”

柳慕雪靠到三長老的肩上,撒嬌道:“正是有了孩子,才更加了解您和父親對我的疼愛。”

三長老刮了她的鼻梁一下,“你知道就好。”

若瑾瑜淡笑地看著二人說著心裡話。

柳慕雪將視線移到若瑾瑜身上,眼裡沒有頹廢和失落,反而更加精神了,她笑道:“若師叔,你今天看起來更加鐘靈毓秀了。我聽娘說,如果懷孕期間經常看漂亮的人,生的孩子也漂亮,她懷孕的時候就是父親在麵前待了太久,害的我相貌總是差了一點。”

三長老被逗笑,手指輕點著她,“你啊!”

若瑾瑜失笑,無奈道,“慕雪,你就是想要哄師姐,也不用將大師兄一起埋汰吧,你這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我觀你的相貌也是明眸皓齒,冷豔動人,何必妄自菲薄。”

眾人說笑後,若瑾瑜正襟危坐,認真地看向柳慕雪,“慕雪,我想知道你的確切想法。”

柳慕雪剛要回到,察覺到手中三長老的力氣突然大了一點,衝著她勾唇安慰道:“若師叔,母親,你們知道的,作為琉焰穀的傳人,我不會讓自己受委屈的,之前嫁他,是喜歡,現在離他,是失望,我知道自己做什麼。”

若瑾瑜聽完後,衝著三長老豎起大拇指,“師姐,你將慕雪培養的很優秀,她離了孟臨淵,隻是少了孟夫人這個身份,可是她仍然是我琉焰穀的傳人,仍然是東都狼的副統領,享譽天下的柳將軍。”

三長老扭頭看了柳慕雪一眼,見她眼裡滿滿的濡慕,輕笑出聲,摸了摸她的頭,“對啊!隻是一個男人而已。”

見二人的情緒都恢複了,若瑾瑜收起折扇,起身道:“時間也不晚了,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三長老和柳慕雪連忙起身。

三長老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發現天已經暗下來了,提議道:“瑾瑜,不能留下用完晚膳在走嗎?”

若瑾瑜笑著搖頭,十分沒形象地活動了一下頸部,苦著臉,“師姐,你不知道這一路可講將我顛慘了,全身骨架都鬆了,迫切希望回去休息。”

三長老見狀,也沒和她繼續寒暄,和柳慕雪一起將人送到門口,目送他們遠去的背景,母女倆相攜回去了。

非殤畢恭畢敬地跟在她後麵,可是二人走到路口的時候,若瑾瑜將方向一轉,並不是回到青狸閣的方向。

非殤詫異道:“閣主?”

若瑾瑜往前走了兩步,發現非殤沒有跟上來,“嗯?”

非殤兩步上前跟上,疑惑道:“閣主,你要到哪裡?”

若瑾瑜嘴角勾起,深意一笑,“我許久沒有走訪安周城了,先出去逛逛。”

非殤更加不明白了,現在已經天黑了,城裡除了特定的夜市,也沒有其他地方可玩啊!

第 36 章

讓非殤奇怪的是, 若瑾瑜雖然使著輕功,可是速度卻不快,仍然是慢慢悠悠的, 甚至還和穀中的弟子打了招呼, 等到了穀口的時候, 四五名弟子正在交班。

他們看到若瑾瑜出來, 連忙行禮, “小長老。”

若瑾瑜點頭,並沒有踏出穀口, 而是走到一名弟子麵前, 詢問道:“孟臨淵今天來了嗎?”

他們回穀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孟臨淵, 可是溫修竹卻說,他之前經常往穀中送菜。

守門的弟子態度恭敬:“孟公子早上送來了一個食盒, 不過三長老吩咐過,這些東西一律不能入穀,所以被倒了。”

若瑾瑜挑眉, 這是來過, 那待會見麵的時候, 自己就先不刁難他, 等到了解完事情經過後, 在和他算賬。

非殤見若瑾瑜詢問弟子關於孟臨淵的事情, 暗想估計有人要倒黴了。

若瑾瑜繼續問道:“他之前來穀口的時候,身邊可曾帶過什麼女子?”

弟子沉思了一會兒, “初時那幾次, 他的身邊總有一名麵容姣好的女子哭哭泣泣, 不過被孟公子給趕出去了。到了後來就不來了, 隻有孟公子帶著仆人和補品過來,來到時,不讓進,就在這裡等一兩個時辰,然後就走了。”

若瑾瑜:“大長老和孟臨淵的關係如何?”看他經常撮合慕雪和孟臨淵,一心兩人安心過日子,應該會出來見他吧。

弟子:“大長老曾經打了孟公子兩巴掌,曾經有一次,力氣沒有控製住,將人打吐血了。”

若瑾瑜收起折扇,扇柄抵在下巴思考,看來大長老現在也對孟臨淵生氣,就是不知道三長老知不知道這些事,不過應該是不知的,否則大長老怎麼被三長老一直追著打。

了解完這些後,若瑾瑜就和守門弟子告辭了。

等入城的時候,殘月已經爬到樹梢了,秋季的夜晚有些冷,大街上已經落了一層樹葉,清冷的月光灑在地上,好像初冬的雪一般,既冷又涼。

孟臨淵一家人住在城東的同福客棧,若瑾瑜帶著非殤到達地方的身後,並不打算從門口進。

兩人使著輕功直接來到他居住的天字四號房旁的榆樹旁,才立住腳,若瑾瑜一愣,因為她來晚了,已經有人來拜訪了。

天字四號房大門敞開,裡麵燈火通明,依稀能看到影子。

若瑾瑜小心地飛到窗口,非殤跟在她後麵。

因為窗戶被關著,她看不清裡麵的人,想了一下,和非殤使眼色,她直接爬到了屋頂,感謝上天,同福客棧隻有兩層。

爬到屋頂後,她小心翼翼地沿著屋脊走,防止弄出響動,走到天字四號房後,將瓦片揭開兩片,房間裡麵的光透出來,她也能看見是誰了。

顧星痕環臂站在那裡,追影站在他身後,而他們對麵就是孟臨淵,這些日子不見,他清減了不少,眼底都是青色,整個人都是頹廢的氣質,如果之前他是幽穀的君子蘭,現在就是霜打的殘菊。

孟臨淵拱手道:“不知少穀主前來有何事?”

聽到這話,若瑾瑜詫異,原來他們也是才到啊!

顧星痕皺眉:“你為什麼這樣欺負慕雪師姐?”

孟臨淵歎了一口氣,“讓慕雪受委屈,非我本願,我絕無二心,徐小姐這件事是誤會,讓她過來,是我的疏忽。”

顧星痕:“既然這樣,你就應該像慕雪師姐負荊請罪,而不是每天送些湯食補品。”

孟臨淵沉默了一會兒,“請問慕雪現在好嗎?”

顧星痕冷哼道:“自己婆婆要給自家的夫君納妾,她現在還懷孕,你說她能好嗎?”

孟臨淵麵色頹喪,張口道:“她知道我的,我從來沒有將外人放到心裡。”

顧星痕:“可是你允許旁人介入你們兩人之間,還給我、師叔們都帶來了傷害,如果不是看在師姐的麵上,你繼母的娘家侄女我早就殺了。”

“少穀主,你不能這麼做。”孟臨淵被嚇到了,他了解琉焰穀,知道這個小少年能做到。

顧星痕走到他麵前,感覺自己的個頭有些矮了,直接站在一旁的椅子上,居高臨下俯視他,“我想做就做,如果你心疼你的妹妹,一開始就不要招惹慕雪師姐。”

孟臨淵看著燭燈下的少年,對啊!琉焰穀的人就是如此肆意驕傲,他曾經被慕雪吸引,也是因為和其他女子不同的氣質。

見他沉默,顧星痕不滿意了,抬腳直接踢了他一下,正好踢到他的胸口,對方退了兩步。

孟臨淵抬頭看著他,溫聲道:“ 如果慕雪不願意,我願意放手。”

“什麼?”顧星痕沒想到沒說幾句,這人就拋棄慕雪師姐了,他心裡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直接抬腳再次踢了孟臨淵一腳,這次沒有顧忌力氣,對方一下子撞到了房門上。

孟臨淵倚著門,他武功不濟,內力不深,這一腳因為他沒有防備,直接踢到了心肺,一下子吐出血來。

顧星痕跳下椅子,麵無表情道:“師姐是你想丟就丟的嗎?你拿我琉焰穀的麵子往哪放?”

追影納悶,不了解自家主子的心思,他到底要孟臨淵放不放棄啊!

顧星痕就是一個想法,無論孟臨淵的心思如何,他已經給師姐產生了傷害,他現在就是說出花來,自己也不滿意。

反正他今天不是來給他講道理的,而是為師姐出氣的,想到這裡,揪住他的衣服就要將人扔到外麵。

……

若瑾瑜看到下麵已經動起手來,根據顧星痕現在的武力值,孟臨淵壓根抵抗不了,更不用說身後還有追影。

“等一下!”

若瑾瑜即使出聲再快,也沒有顧星痕的伸手快,看著孟臨淵已經被扔出去了,她吩咐非殤,“去救人。”

“是!”非殤躍下屋頂。

追影聽到頭頂的聲音後,已經擋在顧星痕身前了,認出若瑾瑜的聲音,讓開了位置。

兩人一起抬頭看向屋頂的洞,已經沒了人,片刻後,若瑾瑜出現在門口,麵色無奈道:“你們就是來算賬,也不能大張旗鼓。”還將人扔了出去,如果被孟夫人抓到把柄,這不是添亂嗎?

顧星痕走到她身邊,撅著嘴道:“可是我就是生氣。”

若瑾瑜敲了他一腦袋一下,“現在外麵月明星稀,不適合辦壞事。”

顧星痕隨口問道:“那什麼時候可以?”

若瑾瑜嘴一瓢,吐出了口,“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

追影滿臉黑線,果然還是小長老技藝高超。

意識到自己說出了,她立馬改了口,“打打殺殺多浪費力氣,還容易傷害花花草草。”

顧星痕讚同地點頭,不知道他到底聽沒聽進去。

……

非殤接住了孟臨淵,將人帶到二樓房間裡,然後關上門,恭敬地站在若瑾瑜身後。

當然這裡接連的動靜,已經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不少人推開門,發現走廊裡沒有動靜,滿頭霧水,隻能叫來夥計詢問,當然夥計已經明確下了封口令,隻能小心賠笑糊弄。

孟臨淵看到若瑾瑜後,眼裡閃過些許驚訝,拱手道謝,“多謝小長老相救。”

若瑾瑜撐開折扇,掃量了室內,神情失望:“我聽說孟公子和徐家小姐郎情妾意,還以為能遇到,不知可否介紹一下!”

孟臨淵麵無表情:“閣下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我和徐家小姐沒有關係。”

若瑾瑜收起折扇,冷聲道:“可是你卻是將慕雪往外推,還是在她身懷六甲的時刻,我想知道為什麼?”

孟臨淵神色仍然不變,仿佛變成了沒有波動的水一般,“沒有其他事,隻能說是世事無常。”

若瑾瑜嘴角忽然上揚。

驟然見她笑,房間裡的人都有些愣住了。

她起身走到一把椅子旁坐下,翹著腿,“孟公子,你知道我為何發笑?”

孟臨淵:“不知。”

若瑾瑜:“隻是覺得可笑罷了,依稀記得你十裡紅妝求娶慕雪的場景,對比現在淡漠如水的模樣,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般諷刺,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何事瞞著我們,還是真的想和慕雪分開,隻是想告訴你,無論有多少不得已,錯過了就是錯過了,原諒了,不代表還喜歡。”

室內一時沉默。

孟臨淵低垂著眸,沒有反應。

……

房門再次被推開,冷風吹進來。

眾人扭頭看向門口方向,發現是柳慕雪,她披著一件帶著雪絨的朱紅色披風,麵無表情地看著他們。

孟臨淵看著她略微蒼白的臉色,注意到她纖細的手腕經脈已經顯現出來,泛著青色。她的情況不好,在沒有孩子之前,她即使在數九寒天裡,身穿單衣,也是絲毫沒有異樣,現在未到深秋,她已經要披著薄絨披風了。

“慕雪。”隻是叫了一聲,發現其他話他說不出來。

柳慕雪注意到他唇角的血絲,眼神微閃,看向室內的其他人 ,嘴角露出冷笑,“看來大家都挺清閒的。”

若瑾瑜乾笑,扭頭枕著胳膊擋住柳慕雪的視線,這當事人來了,是不是就沒有他們的事情了。

顧星痕理直氣壯:“我是關心你。師父不開心,師叔天天挨打,我也不高興。”

柳慕雪麵色緩了,上前摸了摸他的頭,“放心,我能處理好。”

見她說到這裡,若瑾瑜覺得在這裡再待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了,起身上前牽住顧星痕的手,“我先走了,你們好好談一下,不管你做什麼決定,我們都是你的堅強後盾。”

柳慕雪眉眼舒緩,嘴角上揚,如冰霜融化,“嗯!我明白。”

若瑾瑜看了一下旁邊的孟臨淵,歎了一口氣,不再對他多說什麼?

拉著顧星痕就走了。

……

走出同福客棧後,顧星痕轉身看著二樓的房間,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但願瑾瑜不要留下心理陰影。

若瑾瑜拍了他肩膀一下,“你小小年紀愁什麼?”

顧星痕踩著自己的影子,看著自己和她的影子纏在一起,看個頭似乎就差一點,心情又好了。

察覺到他情緒又變好了,若瑾瑜無奈地搖頭。

兩人趁著月色慢慢地在街上走著,聽著城裡的熱鬨,時不時顧星痕炫耀幾招功夫,若瑾瑜十分捧場的拍手鼓掌,兩人就這樣以散步的速度回到了穀中。

回到穀中的時候,已經到了亥時。

而月亮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努力爬行,終於到達正中,若瑾瑜看著空中的弦月,覺得有些餓了。

因為著急祭奠五臟廟,進入穀中後,四人的速度快了,等到若瑾瑜帶著人回到青狸閣時,發現整個閣中燈火通明,門外的管事看到他們回來,麵露喜色,連忙上前彙報:“小長老、少穀主,你們終於回來了,三長老和大長老已經的等了一個時辰了。”

第 37 章

聽到管事的稟告, 若瑾瑜和顧星痕對視一眼,相顧歎了一口氣,還是邁進了門檻。

院中, 大長老對月長歎, 而三長老冷眉橫豎, 倚靠著柱子, 她的大弟子元白輕聲哄著她。

看到若瑾瑜和顧星痕回來了。

計元白麵上一喜, “小師叔、少穀主你們回來了。”

三長老撐起身體,走到院中, 打量了兩人一眼, 盯著顧星痕,輕聲問:“人打死了嗎?”

她在穀中散心的時候, 看到這小子帶著追影出去了,就趁機跟了上去, 誰曾想看到他去找孟臨淵算賬了,果然這個徒弟沒白養。

顧星痕皺著眉:“還沒有,不能讓師姐當寡婦。”

“還沒有”, 那就是打了, 聽到這裡 , 三長老更加滿意了, 她摸著顧星痕的頭, “乖, 你受累了,明天給你弄點補品。”

說完這些, 她睨了大長老一下, “不像某人, 隻能自己乾生氣, 自家女兒受委屈了,連出麵都做不到。”

大長老長袖一甩,負手在後望著彎月生氣,他知道青娘看孟臨淵不順眼,隻是他們作為長輩,不能隨便出手,如果因為他們過多乾涉造成慕雪和孟臨淵結成死仇,讓孩子如何自處。

他剛才看青娘出去了,還以為她要去找孟臨淵算賬,原來是跟著星痕這小子,好不容易才將人勸回來,誰知來到青狸閣後,就一直和他生怨氣。

唉!果然為父、為夫都難為啊!

尹青青見他還在擺自己的臭架子,奪過若瑾瑜手中的折扇,衝著他的後腦勺砸過去。

若瑾瑜:“哎!”

大長老察覺背後的風,身形微閃,躲了過去。

若瑾瑜就看到自己的折扇撲入花叢裡,濺起一陣落葉。

算了!現在還是先解決這兩人吧。

她嘴角上揚,看向三長老:“師姐,你這麼晚過來,不會就為了砸師兄的吧。”

三長老歎了一口氣,“你們見到慕雪了吧。”

若瑾瑜和顧星痕點頭。

三長老略帶企盼地看著她,“瑾瑜,你平時見多識廣,你覺得她和孟家還有沒有緣分?”

若瑾瑜沉思了片刻,“我和慕雪的性格不一樣,兩人的想法也不同,師姐為什麼不和她聊一下。”

三長老憂愁道:“我擔心她傷心,她有了孩子後,思慮過多,最近身體不好,我不想給她添麻煩。”

若瑾瑜餘光瞥到大長老,見他還是望著月亮,可是肩背繃直,很明顯認真聽著呢。

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走到花叢裡,將自己的折扇撿了起來,示意大長老一起過來。

將人都帶進會客廳後,若瑾瑜囑咐侍女上了茶點。

見兩人的心情稍微平複。

若瑾瑜開口:“師兄師姐是慕雪最親的人,慕雪現在需要的就是你們的支持,如果擔心她,大不了打上門找孟臨淵質問。”

大長老皺眉,“可是我們畢竟是長輩,如果以後慕雪和孟家小子還在一起,不是讓他們難辦嗎?”

若瑾瑜放下手中的茶盞,“你們不想出手,有的人願意出手。”她用手肘捅了捅旁邊顧星痕,“這位剛才就讓人扔下了樓。”

顧星痕回嘴道:“你不是讓非殤救了嗎?”

若瑾瑜白了他一眼,“你之前踢了他一腳,將人踢成內傷,如果在扔下去,估計要受重傷,如果被孟家抓到把柄怎麼辦?”

大長老點頭,“瑾瑜說的沒錯。”

顧星痕同樣讚同,“我也覺得瑾瑜說的沒錯,下次如果他再惹師姐不高興,我就暗地裡揍人,不讓彆人看到。”

大長老立刻瞪圓了眼睛,這就是你的反思。

三長老身後的計元白扭頭忍笑。

若瑾瑜搖頭歎息,隻是心裡也不確定,柳慕雪和孟臨淵能不能在一起,他們兩個可惜了。

……

一個月後,柳慕雪和孟臨淵和離,他們終究還是適應不了對方,孟臨淵舍不掉自己的家族,柳慕雪也適應不了孟家,他們之前相愛卻不一定能相守。

拖了這些天,眾人也已經看明白了,隻是看著兩人都消瘦的背影,還是讓人唏噓不已。

此時柳慕雪已經身懷六個月的身孕,大長老和三長老成天待在她身邊,生怕她出一點事情,而孟臨淵也在安周城住下了,一直等到新年孩子出世後,知道孩子的名字和性彆後才離開,聽說給孩子留了不少東西。

聽到消息的江湖人士紛紛惋惜。

若瑾瑜曾經在柳慕雪坐完月子後看過她,看得出她已經放下,可是身邊的人還將她當成瓷娃娃照顧,生怕她磕著碰著。

對此柳將軍很無奈,也有些享受,在有了柳子墨後,她要重新規劃未來。

至於大長老現在還被三長老一天一揍,每天都能看到他們在穀中疾馳而過,鬨得雞飛狗跳。

過完年後的二月開頭,顧星痕帶著一名女子出現在青狸閣。

若瑾瑜看著麵前的女子,有些疑惑對方到底是什麼來曆,身上有一股肅殺之氣,不苟言笑。

對方聲音婉轉柔媚,對若瑾瑜作揖行禮,“參見閣主。”

若瑾瑜打量了她一下,看年紀比她大,雖然態度恭敬,可是卻沒有將姿態放的較低,“哦,這位姑娘請問有何事?”

女子躬身不語。

追影介紹道:“她是少主手下的一名暗衛,之前出任務受傷,從暗衛退下,閣主您也需要一名貼身侍女,正好她能勝任。”

若瑾瑜直接拒絕,“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真當這裡是養老院了,非殤一個,這又來了一位女子,難道是看非殤孤家寡人,想要給他牽線搭橋。

顧星痕插話,“非殤總有一些不便,也算是給他減壓。”

若瑾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這話你以為能糊弄誰?

這些年,他和非殤的相處情況,難道她不知道嗎,如果非殤落難了,這人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教育成功了。

顧星痕硬著頭皮道,“朱砂她老實本分絕對是個合格的侍女。”

若瑾瑜上前,伸出細長的手指點著他的額頭,“你就這樣暴殄天物嗎?”

顧星痕噘嘴,“師祖將非殤放到你身邊不也是暴殄天物嗎?”彆以為他不知道非殤的身份,如果給瑾瑜帶來危險,就不要怪他心狠手辣了。

若瑾瑜頓時啞然了,她圍著朱砂轉了一圈,確實是一個人才。

朱砂麵不改色,感受到麵前的女子圍著她轉了一圈,而後站到她麵前,素手支著下巴,傾城的容貌帶著促狹的笑,“你拿幾份薪資?”

朱砂目不斜視,恭敬道:“朱砂不會背主。”

若瑾瑜扭頭看顧星痕:“這人就這樣給我,你舍得嗎?”

顧星痕見她將人留下,連忙點頭,他的目的本來就是這樣。

若瑾瑜:“好吧,那你就留下,稍後非殤會將一些事交代給你。”

朱砂聽到後,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總算把少主的任務完成了,而後站在若瑾瑜左手邊,進入工作狀態很迅速。

顧星痕看到她的表現很滿意,果然他的眼光不錯。

之後非殤見到朱砂,麵上毫無波動,隻是將若瑾瑜一些貼身事宜交給她。

半月後,若瑾瑜觀察他們兩人的氛圍,已經有些默契了,也就鬆了一口氣。

……

今年注定不是一個歡喜的年份。

兩個月後,春暖花開的時節也沒有等來好消息,之前回到西洲的祁連瓔珞去世了,賀蘭睿將祁連瓔珞安葬後,帶著她的遺書來到琉焰穀。

她想要讓賀蘭睿拜入二長老隋逸名下,這次獨孤雪沒有擅作主張,而是將二長老尋來,詢問了他的意思。

隋逸當即有些奇怪,這師父何時這樣體貼了,往常都是直接命令,不過聽到祁連瓔珞走了,他當即表情一呆,不知道如何回答。

獨孤雪當時覺得他的表情有些蠢,暫時沒有為難他,反正他已經做出決定了,隋逸願不願意答應是他的事情。

二長老在問心頂一夜,那段時間問心頂都是古箏的淒厲哀嚎,淩雲峰四周鳥獸飛散,人影絕跡,第二天太陽還沒來得及爬上來,二長老就被獨孤雪一腳踢下問心頂,穀中弟子紛紛叫好。

此後賀蘭睿拜入二長老門下,成為溫修竹的師弟。

雲如雪在年前就被送回了秦洲,同時溫修竹再次明確拒絕了她,小姑娘離開時眼淚都沒有停下。

在賀蘭睿在琉焰穀跟著二長老學武的這段時間,賀蘭瑤也趁機過來了,一有時間就去找溫修竹。

每天看著這兩人在穀中你追我逃,有時候讓二長老有些悵惘,似乎這場景在他年輕的時候,曾經也有一名少女也是這樣追著他的。

……

若瑾瑜靠著研製出的玻璃,迅速崛取大量的財富,投入安周城和琉焰穀的建設,同時也有財富研究其他東西,類似一些火藥和水泥,這些都是軍事攻防需要的東西,本身就不缺市場。

畢竟如果你有了大量的財富,還有一座可以自由做主的城池,你也會從沉迷下去。

之後幾年,安周城的範圍擴大了兩倍,被若瑾瑜分為外城和內城,外城規劃建設了大量的房屋,之前規劃的時候,城主府的管事對於在外城建造這麼多房子有些疑惑,因為按照當時的人口,就是將周圍所有的村莊都放進去也綽綽有餘。

若瑾瑜一句話說服了他們,“我要建造天下第一城。”

手下人一聽,按照城主的設想,這些地還是少了,然後又在城外劃拉了一大片地,將整座安周城的麵積擴大成了原先的兩倍。

若瑾瑜收到新規劃好的輿圖後,嘴角直抽,果然是心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她還是小看了古人的魄力。

獨孤雪曾經來看過幾次安周城的建設,雖然麵上不顯,可是心裡已經瞠目結舌,他是看到過安周城的賬冊,每天賺取的財富都是海量,但是花出去的錢也是如流水一般,如果將若瑾瑜花的錢換成銀子鋪在地上,估計安周城早就被鋪滿了。

整座城市不說是一天一變樣,也是三天一變樣,若瑾瑜將所有的街道都重新規劃,乾淨整潔的街道,鱗次櫛比的商鋪,還有合理的稅收,以及安穩的生活環境,這一切都在吸引天南地北的人過來。

琉焰穀中也多了一些樓閣,這些都是若瑾瑜出資修的,琉焰穀之前一直是彆人的金大腿,沒想到一下子過上了被包養的生活,青狸閣的麵積不斷地擴大,最後都把半個落星湖給圍住了。

有了若瑾瑜在後麵包底後,顧星痕也變成了土豪,根據約定,他可以支取青狸閣一半的財富,城主府的錢也是供他索取,弄得獨孤雪這家夥都十分眼紅,天知道他雖然不缺錢花,可是這種背靠金山的感覺,還是讓人嫉妒。

追影沒想到,雖然前兩年若瑾瑜他們虧了那麼多錢,後麵賺錢如同撅了金山一般,這樣少主的那些勢力還愁養不活嗎。

西洲那邊的人想要誘惑顧星痕回去繼承家產,還在納悶少主不為所動,完全不知道他手底下的財富有多少。

自從若瑾瑜知道顧星痕手底下有一群暗衛,本著為顧星痕的安全負責,雖然隻是見了幾位,還是經常給他們更新裝備,弄得這些暗衛都有些不好意思,私下裡也會暗中留意青狸閣和安周城的事。

安周城的崛起和財富,讓青狸閣主若瑾瑜徹底暴露在天下人麵前,安周城每年有不少人就是來拜訪若瑾瑜的,更是有不少少男少女自薦枕席,大部分人還沒有趕到安周城,就被顧星痕給暗中處理了,就是明麵上到了安周城,也要有門路才能見到人。

可是若瑾瑜在安周城事務踏上正軌後,經常宅在琉焰穀,忙著自己的養老生活,如果有事情,一般都是朱砂和非殤外出處理,除了重大節日需要她到場拍案決定,一般城裡的人很少能見到人。

也有不少人自傲自己的才貌家世,知道若瑾瑜的底細,想要求娶若瑾瑜,然後連琉焰穀都沒讓進,到了穀門口,就被弟子給轟回去了,現在大家都知道若瑾瑜是琉焰穀的活財神,傻子才會將人送出去,再說他們琉焰穀的人憑什麼嫁給外人。

然後這些人一般在回到家之前,還會被揍個四五次,具體標準看對方人品和幸運值,也看一些人的心情好壞。

追影等一眾手下有些鬱悶,他們是保護主人的暗衛,是他的武器和鎧甲,不是他的打手,這天天套麻袋,也有些埋汰人了。

……

又是一年春歸來,今年她已經二十二了,放在上輩子估計才出社會,此時正在資本家的皮鞭下,進行九九六的福報工作。

而現在她已經擁有了一座城,自己的樓閣,提早邁入養老生活,之後的目標,就是折騰點小玩意,讓自己的養老生活更加的美滿。

不過現在嘛!先解決眼前事。

若瑾瑜眼角抽搐地看著賀蘭睿,這個西洲王子,哭的如同死了爹一般。

而旁邊的二長老陰沉著臉,臉色黑的就如同快要去世了一般。

她抬頭看著四周往這邊探頭探腦的弟子們,扶額歎息,她是閒的太狠了,為什麼會想不開今天在穀中散步呢。

如果不出來,就不會遇到二長老這一堆狗血的事情

事情是這樣的,上午,她感覺今天春光明媚,利於出行,也就結束了宅家的生活,帶著朱砂散步,打算找一個好地方野遊,然後看到二長老橫眉冷豎,拿著劍追著賀蘭睿砍。

要知道二長老平時可是輕易不動武,能讓他如此破防舉著劍在穀中跑,看來事情不簡單。

而另外一名主角賀蘭睿,這些年在穀中過得也十分滋潤,二長老儘心儘力,甚至前些日子連他的親事都是他去說的,可以說是當了半個兒子,這現在是怎麼回事。

而一路奔逃的賀蘭睿見到若瑾瑜,連忙求救,兩人圍著她玩起了拉鋸戰。

二長老:“你給我出來。”

賀蘭睿:“您先把劍放下來。”

二長老冷笑:“你讓我砍一刀再說。”

賀蘭睿連忙搖頭:“我再過半年要成親,不能受傷。”

若瑾瑜明顯察覺,聽到賀蘭睿要成親後,二長老的劍更加不準了。

看著麵前閃著寒光的劍尖,若瑾瑜擔心這東西不會傷到她吧。

二行老和賀蘭睿又磨蹭了半刻鐘,最終若瑾瑜受不了了,這二長老還沒到不惑之年,就這般老眼昏花了,手中的劍總是刺不到賀蘭睿身上,既然他年紀大了,她也要幫一下忙。

然後,愉快和二長老躲貓貓的賀蘭睿發現自己被一雙細手推到了二長老麵前,自己還掙脫不了。

他苦著臉看向若瑾瑜,“小師叔。”雖然這個師叔好看,可是平日在穀中也不是善解人意的主,他怎麼惹到這人了。

若瑾瑜十分體貼道:“二師兄,我將這人抓住了,你想刺幾個窟窿都可以,放心就是受傷了,穀中還有沈神醫,保證三個月將他醫的活蹦亂跳。”

二長老:……

賀蘭睿:……救命啊!

就在若瑾瑜猜測這兩人繼續如何演的時候,二長老一手將劍扔了,垮著臉看著她:“師妹,我被師父和他娘坑了。”

若瑾瑜滿頭霧水,被獨孤雪坑,這不是正常嗎。

可是祁連瓔珞不是已經去世,怎麼還沾染到死人身上。

若瑾瑜頓時來了興致:“師兄,到底何事?”

二長老隋逸臉黑的像鍋底,瞪向賀蘭睿,“你說!”

賀蘭睿縮了縮頭,轉身看向若瑾瑜,嘴角露出艱難的笑:“小師叔,我娘還活著。”

“什麼?”她似乎有些幻聽了,當年祁連瓔珞去世時,江湖上的各大勢力都派了人前去祭拜,就連獨孤雪也抽空回了一趟西洲,連顧星痕都拉過去了。

現在這人告訴她,之前已經宣告死亡的人沒死。

想起二師兄這些年照顧賀蘭睿既當爹又當娘,連老婆都儘心找了。

若瑾瑜沉思了片刻,將賀蘭睿往二長老麵前又推了幾下,“二師兄,你要殺要剮,隨便,我絕對不攔著。”

賀蘭睿苦著臉,“小師叔,你這是做什麼?”

若瑾瑜嘴角勾起,幸災樂禍道:“當然是看戲了,你們兩個一唱一和,圍著我轉這麼久,喊打喊殺,叫的怪厲害,連你一個皮都沒有蹭破。”

賀蘭睿聽到這話,臉上露出羞澀又歡喜的笑,簡直沒眼看,像個小姑娘家家的。

二長老看到他這副模樣,更加氣了。

賀蘭睿指了指遠處的涼亭,用著撒嬌的語氣,“師父,你追這麼久也累了,不如我們休息一下,所有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

二長老冷哼一句,提著劍率先走進了涼亭。

若瑾瑜也快步跟上了,畢竟她確實挺好奇的。

一盞茶過後,若瑾瑜才知道事情的經過。

當年祁連瓔珞中毒後,確實抱著臨終托孤的念頭,在她沒離開琉焰穀的時候,獨孤雪已經答應她,讓賀蘭睿拜入二長老門下,隻是大家都沒有說。

後來峰回路轉,祁連瓔珞從五毒教得到秘法,暫時將毒性穩定,因為有其他事情做,為了確保賀蘭睿的安全,就以臨終托孤的名義,讓賀蘭睿帶著“遺書”過來投奔,也算是留在琉焰穀師出有名,正好也讓賀蘭睿和他聯絡感情。

其實賀蘭睿沒說的是,他感覺自家親娘還是沒有打消讓師父當繼父的念頭。

聽完解釋後,二長老原先好轉的麵色又陡然變黑。

直接怒視賀蘭睿,“跪下。”

賀蘭睿聽從吩咐,雙膝跪地。

聽完所有事情後,若瑾瑜還有疑問沒有解開,“師兄,你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二長老:“哼!他和師父說話的時候被我聽到了。”

若瑾瑜滿臉黑線,發出疑問:“難道不是師叔他故意說給你聽的?”

二長老發應過來,怒視賀蘭睿:“說清楚,到底什麼事?”

賀蘭睿垂頭喪氣,暗自吐槽自家便宜師祖太坑人。

……

這邊顧星痕帶著追影將一名嘴上占若瑾瑜便宜的人揍得不能自理後,心滿意足地回到了穀中,路過一個涼亭的時候,看到二長老隋逸陰沉著臉,而他的便宜徒弟賀蘭睿就跪在腳下。

不過這些一開始沒看到,他隻注意到了坐在二長老對麵的若瑾瑜。

他走進涼亭,指著跪在那裡的賀蘭睿,好奇道:“這是在乾什麼?”

若瑾瑜笑道:“如你所見,正在罰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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