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他坐到了若瑾瑜旁邊,正好近距離觀察滿臉鬱悶的賀蘭睿。
若瑾瑜忍笑:“師兄今天才發現紅蓮公主沒有死,現在正氣著呢。”
“哦!人沒死是好事,師叔如果你不喜歡賀蘭睿,直接扔給他娘算了。”顧星痕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頭疼的。
賀蘭睿頓時緊張了,“師父,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跟定你了。”
二長老隋逸頓時一副吐血的表情,咬著牙道:“祁連瓔珞,我說你怎麼想著這法子。”
若瑾瑜嘴角抽搐,她想說,師兄,你想多了,這可能就是一個巧合。
可是思及紅蓮公主的心思,她又不能拿出合理論證,難道是她想錯了。
……
四季不斷的輪轉,又到了一年春天,這些年安周城快速發展,城內樓閣林立,商賈雲集,出名的就是城西街頭的藏劍閣,藏劍閣分為兩部分,占地頗廣,一樓和二樓是出售武器的地方,三樓是武器館藏室,裡麵放著不少世間的珍品。
在這世間,掌握話語權的除了各大世家和皇族,就是高階武者,若瑾瑜不屑剝削普通民眾,武者一般不缺錢,而且他們掏錢爽快。
對於安周城的武者,最喜歡城東的淩絕塔,塔身為九層,一層掛著牌匾【淩絕塔】,兩邊寫著它的出處,“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
每年城主府都會發放登塔令,拿到登塔令的武者可以挑戰淩絕塔,從一層到九層都有守塔人,隻有登上九樓,打贏守塔人,敲響青銅鐘,才代表登塔成功。每層樓的牆壁上都刻有武學,隻要你打贏守塔人,可以詢問有關的武學心法。
登塔成功的人可以在藏劍閣館藏室免費選一件武器,或者提供向琉焰穀玄尊請教武學的機會。
登塔令有時間限製,限期一年,如果錯過就作廢。
有了玄尊獨孤雪的名聲加持,第一年前來城主府求取登塔令的人不少,登塔令獲取簡單,先交一百兩銀子,從城主府掃地閣的五人中挑選一人,交手三招,如果過了就可以拿到登塔令,輸了一百兩也拿不回。
登塔令一人一令,不得轉讓,每枚登塔令都有編號記錄,防止人菜癮還大的人強硬登塔,造成生命危險。
若瑾瑜將登塔令的一半收入給掃地閣和守塔人,其他就是投入城中建設,淩絕塔每天都會將昨天登塔人成績公布出來,從淩絕塔建成至今,三年來,青銅鐘隻響了五次,第一年甚至一次都沒有。
五人中,其中兩人入了藏劍閣選兵器,兩人向獨孤雪請教武學,若瑾瑜感覺這兩人從問心頂下來後,整個人精神麵貌都變了,好像升華了一般,她感覺不久可能就會突破,最後一人頭鐵,居然要挑戰獨孤雪。
獨孤雪對於如此膽大包天的人,還是樂於成全的,然後這人最後被獨孤雪從問心頂仍下來,在安周城養傷一年,感覺人生遭遇到了打擊,最後入了掃地閣,在那裡再次遭受打擊,因為掃地閣的人他一個都打不過,一下子成為最墊底的地方。
若瑾瑜為了擴大淩絕塔的影響力,她命令手下整理出淩絕榜,淩絕榜上都是參加登塔的武者,無論成功失敗,與他交手的所有高手都會在事後對各方麵進行打分,從招式、功法、功力、經驗、和應變能力……等十個方麵評分,一共是一百分,登在《安周報》上,然後利用豐元鏢局的往其他地方傳遞,七天一送。
豐元鏢局已經成為臨安城的大勢力,他們已經在安周城和臨安城之間開辟了穩定的商路,路上的大小劫匪雖然眼饞豐元鏢局的油水,可是知道他們背後是琉焰穀,更不用說,安周城的商戶和臨安城的商戶交易的時候,大部分用的也是豐元鏢局的貨運物流。
前些年豐成坤成親的時候,臨安城的知府還派人送禮了,《安周報》在臨安城也挺火的,大家對於淩絕榜如數家珍,豐成坤也曾挑戰過,隻到了七層,他打算再努力兩年,然後再去登塔。
對於琉焰穀的眾人,淩絕塔他們都去過,三位長老都完成登塔,但是沒有敲鐘,所以百姓不知道,若瑾瑜也曾試過,隻到達第七層,就敗下陣。
若瑾瑜:……她這太拉胯了,她沒想到自己建立淩絕塔,居然連第七層都攻不下,確實給師兄師姐拖後腿了。
獨孤雪知道結果後,感覺她太丟臉,將她拎上淩雲峰,魔鬼訓練了半月,從問心頂下來後,大家都感覺小長老的渾身氣壓有些萎靡,估計在問心頂被收拾狠了。
若瑾瑜暗自下決心,一定要努力練功,再也不和獨孤雪一對一試煉了。
從問心頂下來之後,回到城主府,非殤前來彙報,說是淩絕塔又有一人通過了,人她很熟悉,就是顧星痕。
若瑾瑜微微一愣,抬頭看向遠處的九層樓塔,這琉焰穀一眾人,她倒是成為了墊底的那一個人了。
那邊顧星痕闖塔成功後,就直奔城主府 ,正好在大門口看到若瑾瑜,“瑾瑜,我成功了。”
若瑾瑜打量麵前十五歲的少年,臉上一點青紫都沒有,除了額頭的汗水,身上錦袍多了衣袍多了一些褶皺,其他壓根沒變化,回想自己在七層被揍得半死 ,她頓時鬱悶了。
此時淩絕塔七層同樣被揍得半死的守塔人也正鬱悶呢,他就搞不明白了,這顧星痕對待其他樓層的守塔人都很客氣,點到為止,為什麼到他這裡,就是一副要殺人的氣勢,天殺的!按照他的傷勢,至少要修養半年。
若瑾瑜好奇道:“你現在的實力有多高?”
顧星痕將衣擺扯了扯,淡定道:“之前和大長老比試,我勝過他半招。”
若瑾瑜聽到這,心裡有了估測,暗想這人果然和獨孤雪一眼,都是武學上的奇才,生來就是為了打擊彆人的。
她笑道:“今天慶祝你登塔成功,一起去逛街。”
顧星痕頓時麵色歡喜。
片刻後,在安周城靈峰區雙桂街多了一行人,此時快到安周城迎夏祭,為了刺激消費,若瑾瑜前些年在立夏的前後三天舉辦活動,並且這三天的收入都是免稅的,吸引了不少周邊和西洲的大型商隊前來擺攤賣貨。
迎夏祭在立夏的晚上會有大型的燈會,還有煙花表演,總之城內張燈結彩,發展到今日,已經有不少商家提前一個月在安周城占地,根據城主府的報告,城內的客棧已經滿了九成,預計等到迎夏祭到來,城裡就找不到住處了,隻能到城外或者隔壁的彭西城。
大街上男女不少,若瑾瑜今天穿女裝,帶著青狐麵具走在人群中,周圍不少女子和男子也帶著麵具,所以也不突兀,世人對於強大、美好的事情總是向往,在若瑾瑜接管安周城的這段時間,提供了不少女性職位,鼓勵女性外出工作,眾人有羨慕她的容貌也有崇拜她的能力,不少人學著她在腰間掛著青狸麵具,也能震懾一些陰邪小人。
距離迎夏祭越近,這種裝飾越常見,甚至不少女子模仿她的裝束,在安周城也不少見。
若瑾瑜帶著顧星痕他們在街上走走停停,臨街的不少攤位早就被租下,就是為了在迎夏祭三天擺攤,有了迎夏祭的催化,在立夏的那一個月,安周城的稅收比往年翻了十番。
整個月城裡都是熱熱鬨鬨,外麵的人稱呼為迎夏月。
因為剛剛淩絕塔再次有人登塔成功,街上有不少人在討論這事,甚至又不少人認出顧星痕就是登塔成功的人,紛紛作揖祝賀。
顧星痕滿臉笑容的接受,讓追影買了不少東西,然後周邊的商家對他更加熱情了,頗有幾分古代科舉中舉後騎馬遊街的架勢。
連若瑾瑜也被擠到一旁,忍俊不禁地看著這個驕傲的小少年。
等到顧星痕將熱情的人們打發,發現若瑾瑜在一個書攤前看書,攤主是一名本地的書商,此次從其他地方采辦了不少話本,打算大賣一場。
其中桃源客的作品最為矚目,這位書商還弄了合集,整整兩排都是她的作品,品類繁多,宮廷權謀,言情話本、誌怪靈異、還有男男女女的虐戀都有,聽攤主說,有不少人前來訂購合集,他今天已經賣了十八份了,存貨沒有多少。
雖然當年若瑾瑜將生子蠱的設定給舍棄了,可是其他話本還寫,聽聞這些年不少人還在尋找五毒教,想要傳說中的“生子蠱”,江湖上也出現一些人用“生子蠱”騙人的戲碼,五毒教甚至每年發布一次江湖通緝令,可是還是都沒有找到桃源客的消息。
若瑾瑜這些年一直避著五毒教走,琉焰穀也接了不少五毒教的生意,青狸閣一般不接手的。
顧星痕上前挑了幾本情愛話本,什麼《霸道小嬌妻》《溫柔暴君》《帶球跑三十六計》……都是名字不正經的小說,若瑾瑜當然不肯承認這些話本的名字是她帶歪的,偏偏他神色淡定,好像手中拿的是經史子集一般。
若瑾瑜哭笑不得,“你什麼時候對這感興趣了?”
顧星痕歎息:“當然是研究了。”
若瑾瑜忍俊不禁,“你要記住千萬不要按照話本裡的做,否則你會單身一輩子的。”
如果話本說的有用,世間哪還有那些癡男怨女。
顧星痕頓時愕然,將手中的話本丟給追影。
追影歎氣,他家主子能不能硬氣點 。
……
入夜,東邊一輪彎月掛上枝頭,在雲間若隱若現,好像羞澀的新娘一般,帶著寒意的夏風悄悄地吹過門縫,悄悄地往室內窺視,琉焰穀的碎星殿此時燈火通明,周圍弟子都被支開了。
獨孤雪高坐正殿,麵無表情,福老在身後站著。
大長老和三長老站在獨孤雪的左側,溫修竹和二長老站在他的右側,幾雙眼睛都注視跪在正中間的顧星痕,追影躬身站在柱子旁,神色擔憂。
獨孤雪冷眼微眯:“你再說一次?”
顧星痕跪的筆直,“我要娶瑾瑜。”
獨孤雪捅了捅耳朵似乎沒聽清,“你再說一次?”
顧星痕大聲道:“我要娶若瑾瑜!”聲音在大殿裡又回蕩了一下。
獨孤雪了然,“你想吃屁。”
大長老和三長老忍住笑,對視一眼。
二長老則是看了溫修竹一眼,溫修竹眼中閃過黯然,衝著二長老搖了搖頭。
獨孤雪翹著二郎腿,右手支著腦袋,靠在椅子上,語氣慵懶,“你死心吧,若瑾瑜不會答應你的。”
這小崽子不會覺得自己長大了,對方就是同意嫁給他,憑什麼?憑他年齡大嗎?
顧星痕帶著嫌棄的眼神掃視了大廳裡的人:“求娶心上人第一步就是要掃清一切障礙!”
如果他要成功,必須要邁出第一步,而沒有師祖、師父他們的支持,自己彆想成功。
眾人:……你好大的臉,八字都沒有一撇,現在已經把他們當障礙了。
……
獨孤雪聽到這話,臉色頓時一黑,“本尊不知道,你何時有了這般信心。”
小時候他說這話,他一直以為是小孩子的玩笑話,長大了居然還當真了。
顧星痕跪在那裡,表情堅定,“我和她在一起生活了九年,傷心時,她為我分擔,失落時,是她陪我左右,有人欺負我時,她總是護著我,我做錯事情後,她又會嚴厲溫柔的教導我,可是我總是惶恐擔心將她弄丟了,想和她有最深的羈絆,我此生隻會選擇瑾瑜。”
少年的愛意熾烈又張揚,就這樣顯露在眾人麵前,原先大家以為隻是小孩子的獨占欲和霸道,也許一開始是獨占欲,隻是長年累月的相處,讓他變了心思。
獨孤雪潑涼水,“若瑾瑜不會選擇你。”
顧星痕瞳孔不經意微微一縮,眸底淩厲的光芒瞬間射向獨孤雪,隻是一瞬間隱了下去,不過也讓眾人看清楚了。
大家了然,看來他也在乎這一點啊。
獨孤雪眼裡閃過一絲笑意,小崽子敢對他露爪子了,這才對嘛!他們琉焰穀的少穀主,就是要有銳氣,不過既然有了心思,就要受到教訓。
想到這裡,眸色加深。
跪在殿中的顧星痕感覺身上如同千斤壓頂,他立馬繃直了身子,用自己的內力對抗,見他反擊,原先的傾在他身上的內力又加重了五成。
殿中燭台的燭火拚命地閃爍,奈何火焰被越壓越低,眼看隻剩下燈芯處一點微弱火光,此時隻要人微微一呼吸,估計就能將燭火熄滅,忽然底下吹起一陣風,猛地重開束縛,燭火又重新煥發生機,歡快地跳動著。
顧星痕眼睛赤紅,黑眸裡燃燒著倔強的火焰,全身抖動拚命反抗獨孤雪的壓製。
獨孤雪扭頭看向三長老尹青青,“誰讓你幫他的!”
剛才就是尹青青給顧星痕輸送了一股內力,否則這小子估計要趴下。
尹青青眼唇輕笑,這是她的徒弟,不幫他,還能幫誰。
再說師父也放了水,否則世間魁首玄尊閣下教訓一名十五歲的少年,一招便可。
獨孤雪收回內力,幽幽地看著他,“你想明白了嗎?還要娶瑾瑜嗎?”
顧星痕微微吐了一口氣,聽到問話,之前拚命不肯低下的頭,磕在地上,語氣堅定:“我此誌不改,即使您再問我千遍萬遍,還請師祖允許。”
旁邊的追影沉默,雖然少主在玄尊他們麵前是孩童心性,可是在外人麵前,可是說一不二的小霸王,天下能讓他甘心下跪磕頭的沒有幾人。
獨孤雪皮笑肉不笑:“本尊不允許,你就放棄了嗎。”
顧星痕抬頭道,“當然不是,隻是世人會知道堂堂玄尊閣下說話不算話。”
獨孤雪表情困惑,“本尊何時說話不算話了。”
顧星痕見他居然忘了,手指直指寶座上的獨孤雪,神色委屈,義憤填膺道,“小時候你說了,如果和其他人有了肌膚之親,就要八抬大轎娶了對方,而且你之後也允許我娶瑾瑜了。”
獨孤雪挑眉,衝著顧星痕齜牙笑道:“哄小孩子的話也能當真,看來你還是沒長大。”
他上下打量了跪在下麵的顧星痕,嗤笑道:“毛都沒長齊的家夥,長了兩顆奶牙就亂叫喚了。”
其他人低頭忍笑,由著這祖孫兩個鬥嘴。
顧星痕有些羞怒,“你頭發都白了,還笑話我年級小,再過二十年,估計你的牙齒都掉光了,到時候看你還笑的出來。”
獨孤雪不吃這個威脅,涼涼道:“放心就是三十年,本尊也能壓著你打。”
說到這裡,顧星痕反應過來,話題跑偏了,滿臉笑容,“玄尊重諾,肯定不會打自己的臉,否則我就宣揚的天下人都知道,你騙我。”
看著對方得意的表情,獨孤雪扶額歎息,“小崽子,你怎麼就不聽勸呢。”
二長老隋逸麵色和煦,可是說出的話卻很紮心,“少主還是不要做夢了,瑾瑜沒有成親的想法。”她如果想嫁人,就不會拖到現在了。
溫修竹溫聲勸道:“少穀主不能一意孤行,此事還要若師叔自己做主。”
獨孤雪冷眼瞪著他:“聽到嗎?這件事我們的立場不管用,難道我們還能綁著她和你成親。”
他身側的三長老則是朝天翻了一個白眼,按照師父寵小徒弟的勁,如果真的答應了,說不定還真的將人綁了強製成親。
大長老勸道:“星痕啊!瑾瑜隻是將你當成她的弟弟,你這樣讓她情何以堪。!”
三長老糾結道:“瑾瑜比你大八歲,她壓根沒有想法,更不用說你現在太小。”否則以青狸仙的名聲,她在天下選什麼樣的男子沒有,還不是因為本人不願意。
聽到這話,尤其注意到上麵幾人都是讚同的模樣,顧星痕瞬間煩躁,他一下子跪坐在地上,指著他們叫嚷道:“當我不知道,你們一個個就想拖後腿,我一定要娶瑾瑜,否則我就離家出走。”
獨孤雪怒目:“你敢!”
顧星痕脖子一梗,倔強地回瞪著他:“我就敢。”
獨孤雪被氣笑了,“你敢跑出去一步,我就把你的腿給卸了。”
顧星痕刹那間起身,轉身就要走。
忽然身後感受到一股氣刃,連忙轉身躲了過去,感受到另外一道氣刃距離自己越來越近,已經閉上眼等著挨揍了,忽然一聲悶哼響起。
睜眼看到追影擋在他麵前,瞅到追影胸前的血跡,頓時怒了,一下子躺倒在地上,踢騰著四肢,“娘啊!爹啊!安樂要被人打死了,你們去的太早了,安樂好可憐啊!”
獨孤雪被吵得頭疼,怒斥:“你給本尊安靜點。”
他簡直是欠這小崽子的,明知道自己對他爹、他娘有愧疚,就這樣賣慘。
顧星痕才不管這些呢,繼續哭嚎,“娘啊!兒子好可憐啊!爹不疼,連師祖也要欺負我,現在就這一個畢生願望,可是他們還為難我啊!我要這少穀主有何用。”
大長老和三長老看獨孤雪額頭上的青筋直跳,臉色不善,連忙上前勸著,“師父,你冷靜一下,我們穀中就這一個少穀主,他還小。”
三長老嗬斥顧星痕:“星痕,彆鬨了,好好說話。”
二長老隋逸也幫忙說話:“打壞了還要費錢。”
獨孤雪聽到下麵的撒潑聲還沒有停止,深吸一口氣,揮手直接將下方的顧星痕轟到了青銅大門上,顧星痕感覺胸前身後都是疼的,捂著胸口跪倒在地上。
追影趕緊上前將他扶起。
獨孤雪冷笑:“還鬨嗎?”
顧星痕忍住喉嚨的腥味,“此心不改。”
獨孤雪冷哼一聲,直接將門轟開,在外徘徊偷聽的晚風瞬間擠進來,帶進來絲絲涼意,幽幽道:“既然腦袋還不清楚,就在問心頂跪著吧。”
聽到這話,顧星痕也不吭聲,直接轉身施展輕功,往淩雲峰跑了。
追影見狀,也跟著追上去了。
顧星痕離開後,整個大廳變得冷清起來。
殿門外的風還源源不斷的吹進來,立夏的天氣本來沒有多少暖意,顯得室內有些淒涼。
獨孤雪揉著額頭唉聲歎氣,“這小崽子這麼死腦筋!”
一旁的二長老躊躇片刻,還是問出了聲:“師父,你不會答應了吧?”
獨孤雪給了他一個白眼,“不答應又怎麼樣,這些年有了瑾瑜的支持,他手底的斬月軒家底可不少,說不定一氣之下還真能離家出走,自立門戶。”
聽到這話,大長老有些吃驚,“有這麼誇張嗎?”
三長老冷睥了他一眼,“你平時不看賬本嗎?現在斬月軒的資產和財富可比琉焰穀還多,他確實有這資本。”如果論武力的話,斬月軒比不過,可是論錢多,誰有若瑾瑜賺錢快。
聽到這結論,大長老嘴角直抽,“這瑾瑜算不算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自己親自養了一隻魔王。”
二長老一聽,這麼看來還真是,滿臉憂愁:“那怎麼辦,修竹你覺得呢?”
溫修竹沉思道:“其實我們不必摻和,不管結果如何,少穀主如不如願,根源還在若師叔身上。”
二長老點頭:“這婚姻嫁娶講究你情我願,所以我們就不要擔心了。”
獨孤雪冷笑,“這小壞蛋是要我們幫忙堵著其他勢力,防止他們搗亂,更防著西洲那邊的人,說的好像他一定能將人娶到,我看他就是從小過得太順了。”
大長老歎息,安慰道:“養孩子就是這樣。”
三長老尹青青頷首讚同。
……
近來臨近迎夏祭,最近的彭西城想要合作一波,彭西城知府請若瑾瑜過去一趟,所以這兩天她不在琉焰穀,等到她忙完事情回到穀內的時候,就聽到弟子稟報,說是顧星痕已經在問心頂被罰跪兩天了。
此時問心頂上,除了顧星痕還有獨孤雪和福老、三長老尹青青,三人站在一個背風處,而顧星痕迎著風雪跪在場中,身上的衣服早就被打濕了,周圍的風雪已經在他身邊積了半尺高。
獨孤雪居然還讓福老給他燙了酒,邊看著顧星痕邊喝著小酒,似乎將顧星痕受苦的場麵當成下酒菜。
一旁的三長老看的滿臉囧然。
忽然獨孤雪的耳朵一動,瞬間將手中的酒壺塞進雪堆裡,熱乎的酒壺將雪燒化了一個洞,他一揮手掌,瞬間又埋了不少雪進去。
臉上閒適的表情瞬間變成橫眉怒目。
福老和三長老也換上擔心焦慮的表情。
若瑾瑜帶著朱砂上來的時候,就看到顧星痕孤單的背景快要和風雪融為一體,前方丈遠處的石塊上站著獨孤雪、福老和三長老尹青青,他們表情都很凝重,似乎這次顧星痕的事情比較嚴重。
若瑾瑜上前,對著三人拱手行禮,詢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獨孤雪冷哼:“小家夥死腦筋,想不通,隻能繼續吃苦。”
若瑾瑜還是沒有聽明白。
福老歎息道:“少主喜歡一個人,但是主子不同意。”
若瑾瑜恍然大悟,低頭看向雪地裡的少年,已經十五歲,雖然身形較小,在外人開來已經是可以議親的時候了,而且少年俊美帥氣,家世又高,確實讓人憂愁。
她輕笑出聲,右拳抵著下巴,俏眉微挑,疑惑道:“這有什麼可憂愁的,對方是十惡不赦的人嗎?”
三人搖頭。
若瑾瑜:“與你們可有家國仇恨。”
福老搖頭,“沒有,此人能耐頗大,而且容貌不俗,就是身份有些不適合。”
若瑾瑜在沉思顧星痕到底什麼時候遇到這麼一位人物,難道是她不知道的幾位暗衛,上輩子她看過不少小說,下位者和上位者的感情糾葛,身份和地位的差異確實會有阻攔,隻要精神上能夠契合,旁人又能說什麼。
要不要她用桃源客寫幾篇關於暗衛和主人的兩三事來給大家洗洗腦。
若瑾瑜聳了聳肩,“那不就行了,你們憂愁什麼?”
她的話音一落,眾人將目光放到她身上,眼含微妙。
若瑾瑜頓時謹慎了,她輕聲問道:“難道是男子?”
在下方偷聽的顧星痕膝蓋不穩,一頭磕進雪堆,上半身都看不見,追影更是活見鬼的表情。
三長老頓時被口水嗆住了,不雅的捂著嘴咳嗽。
獨孤雪腳底差點沒滑倒,還好福老給拉住了,站穩後,瞪了若瑾瑜一眼。
他用手抵著嗓子咳嗽了兩聲,好奇道:“如果他喜歡男子,你覺得如何?”畢竟這種情況應該是最差的情況了,他要看看若瑾瑜對於顧星痕的底線在哪裡?
若瑾瑜聽到這話,有些呆愣,“啊!”
見周圍人的眼裡的求知欲和詢問,若有所思道:“如果真的這樣,沒有傳宗接代的壓力,那就沒事。”
獨孤雪繼續問道:“如果有呢?”難不成還給顧星痕娶妾?
若瑾瑜唉聲歎氣道:“那我隻能詢問五毒教對於生子蠱的研究一下,畢竟可以實現戀愛自由,造福廣大男男女女。”
獨孤雪:……饒是他見多識廣,也是被震撼了,看來這瑾瑜對此事接受挺好的,那麼顧星痕的事情要比男男相戀好點,應該不會太難。
下方的顧星痕石化,你們的話題好像扯太遠了。
三長老沒忍住,“噗嗤!”果然這瑾瑜太有意思了。
福老和獨孤雪稍有呆愣,被三長老的笑聲驚醒。
獨孤雪晃過神,他忘了,這丫頭對這些看的開,在她的話本裡,萬物都可牽紅線,性彆已經約束不住她,就連生死也不是問題。
福老掩住眼裡的笑意,解釋說:“少主沒有這麼慘,對方是女子。”
若瑾瑜聽到結果,稍微鬆了一口氣,看著下方跪的筆直的顧星痕,團了一個小雪球砸向對方,“星痕,你喜歡誰了?我認識嗎?”
顧星痕任由雪球砸到身上,頓時為難住了,嘴巴張合了幾次,說不出口。
獨孤雪沒好氣地扭過頭冷哼,之前在碎星殿和他動手的膽子呢!被狗吃了嗎!
若瑾瑜看到他糾結的模樣,沉思了片刻,頓時視線轉移,看向一旁的朱砂,她似乎明白了,怪不得顧星痕將朱砂送到她身邊,這人乾婢女的活計太屈才了,而且還是從暗衛中退下來的。
朱砂武功高強,氣質高冷灑脫,相貌也是冷豔大方,而且做事果斷,將閣中內外事務打理的井井有條,而且還能和非殤和諧相處,她都有些舍不得放人回去了。
察覺到她的視線。
眾人:……這什麼和什麼啊!
顧星痕:……他冤枉啊!
作者有話說:
努力了這麼長時間,終於入v了,如果文醜,請大家多多見諒。
第 38 章
朱砂:……
她頓時冷汗直冒, 她和少主絕對是清白的,少主讓她待在閣主身邊,就是想要知道閣主的消息, 防止非殤傷害閣主。
獨孤雪等眾人看若瑾瑜居然將懷疑目標放到朱砂身上, 已經沒眼看了。
這劇本怎麼走到朱砂身上了。
三長老扭頭不忍直視, 她覺得自家徒弟已經沒戲了。
獨孤雪直接哭笑不得, 不知是該心疼顧星痕, 還是為若瑾瑜這反應感到幸災樂禍。
他長腿一踢,這麼糊塗還是醒醒腦子吧。
若瑾瑜感受到身後的動靜, 奈何她壓根逃不了, 整個人一下子被踹到了石台下麵,直接一下子埋進了顧星痕旁邊的雪堆裡, 和剛才顧星痕弄得印痕正好對稱,不過因為她身材嬌小, 整個人埋進雪堆裡看不見身影了。
一旁的顧星痕連忙將人扶起來。
若瑾瑜起身抹掉臉上的雪,感覺獨孤雪喜怒無常,她不就是合理表達自己的疑惑嗎?何必這樣下黑腳。
顧星痕關切道:“瑾瑜, 你怎麼樣?”
若瑾瑜起身, 摸到他身上的袍子上沾滿冰屑了, 觸手都是濕涼, 扭頭怒視獨孤雪, “師叔, 不就是喜歡一個人嗎?有必要這樣折騰人嗎?”
就是武功再高強,他也隻是十五歲的少年, 可比不上獨孤雪的老胳膊老腿。
獨孤雪沒眼看了, 冷斥道:“蠢!”
說完也不管下方的兩人, 直接帶著福老跳下問心頂。
留在現場的三長老忍住笑, “瑾瑜,記住你的選擇。”說完也走了。
一時間問心頂隻留下顧星痕和若瑾瑜他們。
顧星痕見獨孤雪他們離開,知道已經答應了自己的請求,眉眼舒展,渾身都是樂滋滋的氣息。
若瑾瑜沒好氣地用手戳著他的額頭,“笨蛋,凍成這樣都樂嗬,真的凍傻了。”
顧星痕頓時委屈巴巴,“瑾瑜,我好冷啊!”
若瑾瑜將人拉起,順便踢了他一腳,“師叔欺負你,怎麼不反抗,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老實的人?”
顧星痕頓時訕笑,這不是分事情嗎?
……
山下,三長老到達山腳的時候,發現獨孤雪帶著福老等在一邊。
獨孤雪抬眼,嘴角彎起,“小崽子開心了?”
三長老點頭,“可不是,雖然沒敢說,但是看著歡天喜地。”恐怕現在都找不到北了。
獨孤雪抱臂望著遠方,嗤笑道:“等著吧,瑾瑜她可不是好對付的,我們就等著看熱鬨了。”
三長老嘴角微抽,“師父,如果瑾瑜知道我們助紂為孽,會發火的。”
獨孤雪頓時眉角上揚,語氣裡都是得意,“本尊不是懲罰星痕了嗎?可是誰讓她自己送上門。”
三長老覺得師父現在比自家那四歲的外孫都小。
……
問心頂上,若瑾瑜拍了拍身上的雪晶子,隨口問:“ 星痕,你喜歡的是誰?我知道嗎?”
顧星痕愣了一下,沉聲說道:“是你。”
若瑾瑜隨口答了聲,“哦!”
然後兩人都呆愣地看著對方,若瑾瑜的表情逐漸猙獰,咬著後牙槽問:“你說清楚!”
身後的朱砂和追影迅速後退一步,給他們留下說話空間。
顧星痕感覺自己的心此時仿佛要撲通撲通地跳出心口,周圍的聲音都聽不見,所見隻有眼前的女子,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夢想。
他雙目灼灼,麵色認真:“若瑾瑜,我喜歡你,我想娶你。”
少年的聲音疏朗清脆,在風雪中化開,一遍遍地敲著若瑾瑜的腦袋。
他的目光澄澈乾淨,可是又莫名充滿侵略性,就這樣凝視著麵前的人。
若瑾瑜麵無表情,“所以剛才你就是因為這事在問心頂跪了兩天。”
顧星痕可憐兮兮地點頭,“師祖還將我踹了好幾腳。”
若瑾瑜頓時後退一步,“我剛才察覺你的脈搏雄厚有力,頂多就是憔悴了一些,如果還是想不通還是再跪一段時間。”
顧星痕頓時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看著她,見她麵色不改,渾身一僵,下意識地衝著她露出討好的笑,湊到她跟前,神情堅定道:“我顧星痕喜歡若瑾瑜,今生非她不娶。”
若瑾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環胸而立,“我不願意。”
顧星痕頓時垂頭喪氣,他就知道,如果有這麼簡單,他怎麼會想著先把師祖和師父給擺平了。
若瑾瑜歎了一口氣,苦口婆心的勸道:“你看我都二十三了,如果我當年成親早個一兩年,你再小個一兩歲,我都可以做你娘了。”
追影和朱砂一聽,直呼好家夥,這閣主一加一減,直接將輩分提高了一級。
顧星痕臉上掛滿黑線,提醒她:“論輩分我還是叔祖。”
若瑾瑜直接兩手一攤,“我叫你叔祖行嗎?”
顧星痕低頭不語,他知道對方的潛台詞,場麵一時間安靜下來。
察覺到自己可能自投羅網了,若瑾瑜直接將顧星痕留在問心頂,她自己下山了,一路上一直在想顧星痕到底什麼時候產生了這心思。
她察覺到朱砂跟在身後,立身停住,打量她一下,冷聲道:“顧星痕的想法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朱砂麵色不變,恭敬道:“屬下不知道,隻是知道來伺候閣主,一直以為少主將閣主當姐姐。”
若瑾瑜則是將信將疑,收回視線,兩人順著石階慢慢地走。
朱砂心裡鬆了一口氣,算是過了這一關,雖然她知道閣主心裡還有疑問。
兩人還沒有到山腳的身後,後麵的顧星痕就追上了,他歡喜地衝著若瑾瑜他們招手。
很明顯已經恢複活力了。
若瑾瑜睨了他一眼,帶著人加快速度,直接回到了青狸閣。
追影看著若瑾瑜消失的背景,詢問顧星痕:“少主,下麵怎麼辦?”
顧星痕握緊拳頭,“既然已經表白了,那就開始展開行動。”
追影看著他氣勢正足的模樣,不忍心打擊他,在他看來,自家少主前途渺茫。
……
第二天,若瑾瑜才起床,朱砂就彙報,說是顧星痕已經等在樓下了,她打開窗戶,發現人就在院中,連屋子都不見進,看著進出的管事忙碌,非殤在一旁伺候他。
顧星痕察覺到樓上的窗戶開了,連忙衝著她招手。
旁邊的朱砂躬身詢問:“閣主,今天穿男裝還是女裝。”
若瑾瑜感到有些心煩,“男裝。”
朱砂:“是。”
……
一刻鐘後,若瑾瑜下樓,顧星痕迎上來。
顧星痕今天穿的是一件玄黑錦袍,玉樹臨風,五官深邃,相貌俊美,若瑾瑜恍然意識到之前跟在身後的小孩,已經變成了翩翩美少年了。
顧星痕注意到若瑾瑜的打量,肩背挺得更直,追影說,他這身衣服會讓自己更加有魅力,看來瑾瑜也讚同啊!
那邊朱砂已經備好了飯菜,是兩人份的,想也明白,這麼早,他不可能吃上早飯的。
早飯過後,顧星痕在二樓書房看書,若瑾瑜在一旁處理事情,和之前完全沒有區彆。
大概忙了一個時辰,若瑾瑜處理完所有的事情,起身伸了伸懶腰,注意到一旁的顧星痕已經趴在睡榻上睡著了,連書都掉了下來。
她不由得失笑,“果然還是個孩子。”
深吸一口氣,重新查看了一下案桌上的記錄,拿了一些,招呼朱砂跟上,她要把一些東西和三長老交接一下。
書房門再次關上,趴在睡榻上的顧星痕睜眼,眼裡閃過沉思,沉聲叫到:“追影。”
追影出現在他身邊,“少主。”
顧星痕起身,整理了身上的褶皺,輕聲道:“我們也去看一下師父吧。”
追影:“是。”
……
若瑾瑜帶著朱砂來到三長老的紅霞府的時候,她正在院中和柳子墨玩,小小的人兒長得敦敦實實的,臉上都是奶膘,一說話腮幫上的肉都在激動,四歲的人兒正是表達欲強的時候,見人就喜歡說話,尤其喜歡看漂亮的人。
若瑾瑜每次來的時候,都會給他帶禮物,再加上她長得好看,小家夥見她格外親昵。
她帶著朱砂進門,還沒有和三長老打招呼,柳子墨就興奮地撲到她的懷裡,“魚魚吃飯了嗎?”
小家夥小時候叫不全她的名字,含糊叫著兩年的“魚魚”,她也就習慣了。
若瑾瑜將人從懷裡薅出來,彈了彈他的小臉蛋,“吃了,墨墨也吃飯了嗎?”
柳子墨點點頭,“外祖母說中午外祖父要過來吃飯,有好吃的,魚魚一起嗎?”
若瑾瑜拉著人進去,“不用了,我還有事情。”
她從一旁的朱砂懷裡接過一個盒子,從裡麵拿出來一枚玉環,晶瑩剔透,在陽光下發出淡淡的藍光,玉環用紅繩拴著,在空中調皮地晃悠著,“喜歡嗎?”
柳子墨忙不迭地將東西拿到手中,若瑾瑜見他要將玉環往嘴裡塞,拍了一下手,然後掛到他的脖子裡。
三長老靠在門檻上,無奈道:“又給他送這些東西,帶著它不知道又要美多久了。”
若瑾瑜摸了摸他的頭,淡笑:“沒事,我願意。”
三長老讓奶媽將柳子墨帶到院子裡玩,然後將若瑾瑜請進去。
院外,顧星痕臉色略微陰沉,看著在院內舞著木劍的小胖墩,嘴角直往下撇,“我都沒有叫過她魚魚。”
追影無奈道:“因為子墨公子隻有四歲。”
顧星痕托腮思考,“你說我現在叫她若兒,她願意嗎?”
追影不說話,很明顯不讚同。
他看著紅霞府的院門,外麵的護衛也在看著他們,可是兩人好像做賊一般,就待在門口不進去,“少主,我們進去嗎?”
顧星痕搖頭,“不要,等瑾瑜出來,否則進去就要和小屁孩玩了。”
若瑾瑜和三長老在書房談了一刻鐘,將這段時間的青狸閣和琉焰穀的交易交接清楚。
院內新來的奶娘隱約聽到書房內的悅耳聲音,不由得感慨,“這小長老人長得像天仙,聲音也像。”
另外一名奶娘吳媽聽到這話提醒她:“麗娘,在穀中不要非議主子。”
麗娘頓了一下,還是沒有忍住,小心地靠近吳媽,小聲問道:“吳姐,這小長老長得這麼好看,就沒人想娶回去。”
吳媽看了一下書房的方向,“有那心思也要有那資本啊!”
麗娘覺得她說的有道理,她之前才來的時候,還以為若瑾瑜男裝和女裝是兩個人,想著這琉焰穀簡直是神仙穀。
一旁的柳子墨聽到這話,扔掉手中的劍,跑到吳媽麵前,“吳媽,什麼是娶啊!”
吳媽和藹地摸了摸他的頭:“娶就是和你喜歡的人一起吃飯玩耍,一起睡覺。”
柳子墨挺著小肚子點點頭,不知道聽明白沒有。
過了一會兒,三長老將若瑾瑜送出來。
柳子墨見狀,猛地躥過去,一下子抱住她,仰著頭甜笑道:“魚魚,我娶你好不好?”
三長老愕然。
若瑾瑜愣住了,直接拒絕:“不好,你太小!”
柳子墨頓時傷心了,很是戲精地歎了一口氣,“你不喜歡和我一起吃飯飯玩玩嗎?”
若瑾瑜還沒有回答,因為她麵前站了一個人,院中的仆人紛紛躬身行禮,“少主。”
顧星痕陰沉著臉,直接將柳子墨從若瑾瑜的腿上扒下來,直接將人拎到自己麵前,“小家夥,你剛剛說什麼?”
柳子墨眨巴眨巴眼,這人他認識,之前過年的時候還給了自己紅包,現在怎麼這麼嚇人,刹那間嘴巴下撇,眼裡布滿水霧,扭著身子朝三長老和若瑾瑜那邊伸手,“外祖母,魚魚,抱。”
三長老見他吃醋居然吃到自己乖孫身上,頓時怒了,直接將柳子墨搶回去,然後伸腿踢了他一腳。
顧星痕紋絲不動。
三長老邊哄著柳子墨,邊睨了他一眼,“自己追不到人,現在吃小孩子的醋,他才四歲,你都十五了,和他計較有什麼用?”
顧星痕臉色微黑,心口猶如被紮了一刀,果然還是師父插刀狠啊!
若瑾瑜愣住了,她看了看三長老,再看了看顧星痕,冷著嗓子問:“師姐,你知道他的心思。”
三長老一聽,暗呼不妙,她吃驚地看著顧星痕:“你何時表白的?”自家這小徒弟還是有點魄力的,不過現在看來勇氣還不夠。
顧星痕悶聲道:“昨天。”
三長老了解了,估計是昨天他們下山後,早知道和師父多藏一會兒。
若瑾瑜聲音溫柔,“師姐,能不能告訴我還有誰知道?”
雖然嗓音溫柔,可是聽到的人如同被灌入了冬日的寒風,都打了一個冷顫。
三長老不自在地摸了摸柳子墨的頭,眼神飄忽,“師父,師兄、師弟和修竹都知道,其他就沒人了。”
哦,合著她快被大家聯合給賣了。
三長老說完話後,若瑾瑜語氣不變,溫和道:“多謝師姐,我先走了。”
三長老有些愣住,“你不生氣?”
若瑾瑜一把揪住顧星痕的右耳,嘴角彎起,“為什麼要生氣呢?”
她還是有自知之明,九年時間,雖然和琉焰穀的人相處的其樂融融,可是如果在她和顧星痕兩人選,就是她也會選這人。
三長老看到顧星痕的耳朵都快要紫了,連忙抱著柳子墨後退一步,這還不叫生氣。
小胖墩柳子墨看到顧星痕被教訓,歡喜地直排小肉掌,“魚魚棒棒。”
顧星痕聽到後,眼神幽深,咧嘴嚇唬他,“這是我的人,才不是你的魚魚,叫師叔祖。”
柳子墨一聽,眨巴眨巴眼睛,嘴巴一咧,瞬間放聲痛哭,“壞壞~!啊啊啊——!”
三長老忙不迭地哄著小胖娃,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小子能耐啊!快滾~”
顧星痕感覺自己的耳朵又緊了幾分,連忙求饒,“瑾瑜,我的耳朵快掉了。”
若瑾瑜揉了揉太陽穴,感覺這顧星痕膽子越來越大了,直接鬆了手,帶著朱砂先走了。
顧星痕見她不理自己,連忙揉了自己紅腫的耳朵,臨走前看了麗娘一眼,吩咐一旁的人,“仆人要安分守己。”
吳媽和麗娘連忙跪伏在地,不敢說話。
三長老不耐煩地踢了他一腳,“快走,這輩子就是欠你的。”
顧星痕拱手告彆,帶著人離開了。
他離開沒有多久,三長老的徒弟計元白聽到柳子墨的哭聲趕過來,看到小孩子哭的眼睛都紅了,有些心疼地問:“誰欺負了他?”
三長老將柳子墨遞給他,柳子墨平時和他玩的比較好。
柳子墨跑到計元白的懷裡,開始忙不迭地告狀,計元白才明白這小孩被少穀主嚇唬了,他哭笑不得,“少主這是為什麼?”
三長老氣呼呼地戳了戳柳子墨的小腦袋,“還不是這小家夥想要娶瑾瑜。”
“啊?”計元白不禁失笑,“小孩子的童言稚語也當真。”
“可不是,所以我就將人踢回去了。”三長老哄了好長時間,感覺肩膀都有些酸了,趕緊坐到一旁的坐榻上。
計元白將柳子墨哄好,給他擦了臉,小孩子又恢複精力,在院中歡快地跑起來。
他坐到一旁的椅子上,欲言又止地看著三長老。
三長老尹青青看他這模樣,都為他感覺彆扭,“你有什麼話就直說?”
計元白不好意思地笑了,“師父,你真的讓少穀主娶小長老嗎?”
三長老躺在榻上,抬手遮了一下陽光,一旁的侍女將走廊上的遮簾掛起來,她沉思了片刻,說道:“隻能說是喜聞樂見吧。”
計元白:“可是小長老比少主大八九歲。”
三長老斜了他一眼,“那你是覺得是星痕配不上瑾瑜,還是瑾瑜配不上星痕呢?”
計元白覺得內心泛酸,他覺得顧星痕配不上小長老,不就是仗著小長老的寵愛,才敢在她麵前說那些僭越之言。
穀中弟子對小長老起愛慕心思的絕不在少數,隻是她待人疏離,平時除了幾名長老和弟子,對待其他人也隻是點頭之交,大家震撼她的相貌和才能,平時也不敢在她麵前亂說話。
三長老看著自家徒弟傷心的樣子,頓時感覺沒勁,她無奈道:“雖然有些功利,若瑾瑜留在琉焰穀是最好的結果,師父不會允許她嫁到外麵,世間沒人願意將財神爺往外麵趕。”
計元白不說話,隻是看著院中的樹蔭發愣。
……
那邊若瑾瑜走在穀中漫無目的的走著,顧星痕被她趕回去乾活了,現在她看到人就頭疼。
走著走著就到了二長老這邊,她到來時,二長老正和溫修竹商討事情,聽弟子的稟報,說是小長老來了,有些驚訝。
他帶著溫修竹到客廳的時候,若瑾瑜正坐在椅子上喝著茶,觀賞掛在牆上的書畫,看落款是二長老的作品,是一副傲雪紅梅圖,灑脫大氣,紅梅在白雪中若隱若現,冷傲堅韌,若瑾瑜就不明白,為什麼二長老的書畫和樂器是南轅北轍。
二長老隋逸指著牆上的畫,“喜歡嗎?我給你送一副。”
若瑾瑜點頭:“多謝,畫好了送到青狸閣就行。”
二長老見她毫不客氣,也不在意,坐在中堂主座上,詢問道:“你來我這裡有什麼事情?”
若瑾瑜將手中的茶盞放到案桌上,漫不經心地問:“師兄知道星痕向穀主求娶我嗎?”
二長老愣了一下,拿起桌邊的絹帕擦了擦嘴角的茶漬,解釋道:“其實一開始我不同意的,可是勸不住師父和星痕。”
若瑾瑜聽到這話,挑了一下眉毛,“那這麼說來,師兄願意幫我了。”
二長老想了一下,餘光瞥到坐在下方的溫修竹,溫聲道:“其實我倒有一種方法。”
若瑾瑜有些詫異,她這師兄比較老實,居然也能幫上忙了。
她嘴角彎起,笑意盈盈:“請說。”
二長老正了正神色,清了清嗓子,指著一旁淡定的溫修竹,“要不你把修竹娶回家吧,先下手為強。”
場麵一瞬間變得安靜,連門外的鳥叫聲、奴仆的笑聲都能聽到。
溫修竹:……臉上的溫潤表情徹底裂了,這真的是親師父嗎?
若瑾瑜:……先下手為強壓根不是這個意思吧!
若瑾瑜神色頓時僵住,似乎耳朵被風糊了,“師兄,你說什麼意思?”
還是她最近忙糊塗了,穀裡就不能出些正常人,她感覺自己上輩子還是見識淺了,她有些後悔為什麼跑到二長老這邊。
溫修竹無奈道:“師父不要開玩笑了。”
這師父為什麼還不死心。
話說自從前兩年主持完師弟賀蘭睿的婚禮後,似乎就將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了,讓自己頗為頭疼。
二長老一開始也覺得自己說了胡話,後來越想越覺得有道理,反正也是嫁他們琉焰穀,兩人年齡相當,他想要開口繼續勸,忽然從屋頂傳來一陣殺氣。
頓時警戒地盯著屋頂,刹那間屋頂破了大洞,顧星痕的黑臉從洞裡露出來,陰沉著臉:“師叔好手段,我說你為什麼勸師祖反對,原來是想著自己徒弟啊!”
二長老看著屋頂的大洞,臉色鐵青,他的房子除了獨孤雪敢踹,穀中還沒有哪個家夥敢毀壞,就連大長老和三長老打架都不敢損壞。
大長老&三長老:……他們還不是怕了二長老的魔音灌耳。
二長老:“少主果然長大了,都已經上房揭瓦了。”說完迅速順著屋頂的大洞飛了出去,衝著顧星痕就出手。
嘩啦……砰——嘩啦——砰砰!
屋內都是掉落的瓦塊和土屑、乾草、木頭,若瑾瑜他們忙不迭地躲著,她看著經過二長老努力,屋頂的大洞比之前大了四倍,因為他們在屋頂打架,原先隻有一個窟窿的屋頂,還多開了幾個窗,若瑾瑜他們在屋內感覺頗為光亮。
她懷疑二長老十分不滿現在的宅子,想要重新換一棟新的。
第 39 章
室內塵土飛揚, 若瑾瑜撥拉掉頭頂的碎屑,跑到院子裡,感受到清新的空氣, 鬆了一口氣。
溫修竹也跟著出來了, 周圍的弟子聽到這邊的動靜, 趕緊拿著武器趕過來, 還以為有什麼宵小之輩襲擊穀中的人, 否則是有多瞎,跑到二長老的屋頂搗亂, 就不怕他將人拆了嗎?
離的近了後, 大家才看清楚情況。
穀內巡邏的弟子察覺到是二長老和顧星痕打架,尤其下麵若瑾瑜和溫修竹站在下麵, 也就不著急了,帶著人衝著他們拱手作揖, 就帶著人走了。
若瑾瑜站在院內的一棵梧桐樹梢,正好能看到屋頂,在他們兩人的努力下, 屋頂已經被拆的差不多了, 隻剩下幾根橫梁, 讓她驚異的是, 二長老居然處於下風。
就在她憂愁從哪個方向拉架的時候。
忽然從碎星殿方向傳來兩道氣刃, 將兩人全部掃落下來, 一點也沒有留情。
兩人一個沒差,全部在地上摔個屁股朝天, 連地板都出現裂紋。
隱在暗處的追影趕緊去攙扶顧星痕, 一旁的溫修竹也去攙扶隋逸。
兩人的身上沒有傷, 隻是發冠和衣衫淩亂, 顧星痕的嘴邊多了一塊紅腫,算是唯一掛彩的地方。
若瑾瑜從樹上落下,環胸而立,冷冰冰地看著顧星痕:“你不是回去處理事情了嗎?”
顧星痕委屈巴巴:“如果我不來,你就被人搶走了。”
溫修竹扶著隋逸,無奈道:“少穀主,這隻是師父開玩笑。”
隋逸硬聲道:“我就是這樣想的。”他一個長輩被個小輩追著打,傳到江湖上,肯定被他們恥笑。
顧星痕馬上又炸毛了,“你看,瑾瑜,師叔剛剛說了。”
兩人瞬間又用嘴鬥了起來,你來我往,眼見話題越扯越遠。
若瑾瑜感覺今天就不應該出來,她老實宅在青狸閣不好嗎?“都給我閉嘴。”
兩人瞬間靜了下來。
若瑾瑜掃視兩人,麵無表情,沉聲說道:“我再說一次,我不嫁人,也不娶人,你們如果想成親,就湊合一下吧。”
說完就直接離開了,她就不應該這段時間出來。
顧星痕頓時嫌棄地看了二長老一眼,抖了身上的土,趕緊起身追上若瑾瑜。
徒留二長老孤零零地站在院子裡,看著滿地的狼藉,走進廳堂,頭上明晃晃的數個大洞掛在上麵,陽光透過大洞灑到他的身上,看著有幾分可憐。
溫修竹感覺自己師父身上平白多了一絲委屈的意味,輕聲道:“師父,你現在如何?”
二長老抬頭看著頭頂的大洞,語氣和平日沒有區彆,“修竹,你說這房子是不是也要我自己修?”
溫修竹一聽就知道他想要找顧星痕要賠償,他感覺此事估計不成。
他咳嗽了一下,“我馬上讓人修理。”
二長老幽幽地看向他,“如果你不是我徒弟,我就讓你去追求瑾瑜了,好好給那家夥一個教訓。”
自己就這一個可心的徒弟,不能因為一時私怨,將徒弟的命給送了,賀蘭睿那是自己的債。
溫修竹愣住了,不過一瞬間就恢複過來,他明白自己師父的意思,無可奈何道:“還好我是您徒弟。”
二長老也歎了一口氣,又抬頭看著屋頂的窟窿,時不時還有幾隻飛鳥過來觀賞一下室內的人。
……
若瑾瑜也不想在穀中逛了,她還是先回去吧,至於顧星痕,等到回去再收拾一頓。
一路上她都是麵無表情,顧星痕則是垂頭跟在身後。路上遇到的弟子和仆人看到他們兩人之間的氛圍,也不敢打招呼,遠遠地躲開了。
他們才看到青狸閣大門的時候,發現門口已經被堵了,非殤和一名陌生的男子對峙,不讓他進。
非殤看到若瑾瑜和綴在她身後的顧星痕,微微鬆了一口氣。
陌生男子看到若瑾瑜和顧星痕,拱手作揖:“李默參見閣主,少主。”
若瑾瑜確定自己不認識李默,她轉身詢問顧星痕,“你的人?”
顧星痕點頭,“李默是管理我資產的下屬。”
若瑾瑜打量了門口的眾多箱子,有些迷惑,“這裡麵是什麼?”
李默回稟:“這些都是少主近些年的資產和賬本,少主說都拿來青狸閣。”
顧星痕頷首,“確實是我的吩咐。”
若瑾瑜無奈地扶額,“都弄回去,擋在門口算什麼事?”正好將門口擋的嚴嚴實實,她回去都找不到縫隙。
顧星痕認真道:“我都要娶妻的人了,家產自然要交給妻子打理。”
若瑾瑜直接一個眼刀子送過去,“滾!”
顧星痕立刻可憐巴巴,他上前拉著她的袖子,“雖然我現在賺的少,但是未來我會努力的。”
聽到這話,若瑾瑜感覺腦門青筋直跳。
追影則是嘴角微抽,以自家主子的財富,說是富可敵國都是謙虛,不過對比若閣主的賺錢能力,確實比較少。
朱砂恭敬地站在若瑾瑜身後,麵無表情,內心已經預判到她的前主子要倒黴了。
若瑾瑜直接拎起他的胳膊,用了內力,在大家的注視下,一下子將人扔到了前方的落星湖中。
落湖產生的水花將四分之一的湖麵都覆蓋了,岸邊的花草叢裡的小動物聽到動靜,慌忙逃竄,周圍的弟子也聽到了,紛紛藏在暗處偷看。
追影迅速跑到岸邊,顧星痕已經爬上來了。
他的頭上還掛了一兩顆水草,追影感覺這頭頂帶綠的兆頭不好,慌忙給他拿下來了,忽而注意到顧星痕的懷裡有動靜,幾下撲騰,忽然兩條魚蹦出來,一下子摔在草地上,拚命地往湖水裡跑。
顧星痕抿著嘴,一下子踩在兩條魚上,麵無表情地說:“中午喝魚湯。”
那邊李默壓根沒進去,他和東西都被青狸閣拒之門外了,非殤在外貼了告示,不允許斬月軒的人靠近。
李默看著貼在牆上的告示微微鬆了一口氣,他心裡其實不讚成少主的想法,可是少主一心將家產送到青狸閣。
他才轉身就看到渾身濕透的顧星痕冷著臉看著告示。
小心翼翼地靠近:“少主,估計閣主現在心情不好,等到她心情好了,我們就可以進去,那這些東西怎麼辦?”這東西總不能晾在這裡吧。
顧星痕斜了他一眼,不說話,然後上前直接將告示給撕了。
然後團成一團,直接扔了,在青狸閣外牆十丈處的地方指了一下,“半個月我要在那裡見到一棟宅子。”
李默暗自思量了一會兒,見顧星痕的態度說一不二,躬身道:“是,那這些東西呢?”
顧星痕沒理他,直接上前用內力推開青狸閣的大門進去了。
守門的護衛雖然知道若瑾瑜的命令,可是見進來的是顧星痕,也不敢攔,但是李默就不讓進了。
追影進去前,給他說了一嘴,“東西就放在這裡,反正少主也不心疼。”在他看來,這些東西若瑾瑜說不定比李默還熟悉,畢竟每年青狸閣一半的收益都會交給斬月軒,他們兩方對雙方的家底算是了解七七八八。
李默無奈,隻能留下兩人看著,然後帶著其他人去找工匠建房子了,看來少主要打算弄持久戰。
一直在一樓發愣的若瑾瑜看到步入大廳的顧星痕,眼睛直抽,因為他現在好像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不對!他好像就是從水裡撈出來的。
若瑾瑜見狀沒好氣地問:“還不回去換衣服?”
顧星痕撇嘴,“你都不理我,我還回去換什麼衣服?”
若瑾瑜扶額歎息,她感覺這兩天她歎氣的次數直線上升,壽命都少了好幾天,她扭頭吩咐一旁的朱砂,“你去準備洗澡水,衣服也備一整套的。”
朱砂躬身行禮下去準備。
顧星痕見她沒有責怪自己闖進來,臉上的陰霾一掃而儘,走到若瑾瑜身邊,從懷裡拿起一個綠葉包裹的東西,語氣輕快,“瑾瑜,這是我下水給你捉到魚,我們終於吃魚好嗎?”
若瑾瑜看著他手上的兩條死魚,額頭慢慢掛上黑線,看來他的心態挺好的,居然還趁機在落星湖裡捉了魚。
半晌喉嚨裡扯出一個字,“好!”
顧星痕頓時滿意了,將魚扔給追影,示意他下去處理 。
那邊朱砂也將洗澡水準備好了,若瑾瑜趕緊將他趕了過去,讓他處理一身的腥味和泥濘,防止感冒。
大概一炷香後,重新煥然一新的顧星痕過來了,隻是頭發披散著,發尾的水珠還滴著。
若瑾瑜招手讓他上前,將人拉到榻上,然後拿起絹布擦拭,少年的頭發濃厚烏黑,散在空中如同黑色瀑布一般。
顧星痕感受到頭皮間溫柔的觸感,嘴角露出微笑,十分放鬆的趴在她的懷裡。
若瑾瑜感歎道:“沒想到一晃九年過去了,之前才到我腰側的小孩子都要鬨著娶妻生子了。”
顧星痕聽到這裡就不滿意了,抬起頭不滿道:“瑾瑜,我已經十五歲了,在外麵成親早的,孩子可能就出生了。”
“彆亂動。”若瑾瑜不理他,直接扶住了他的頭,絹布一點點地擦拭頭發。
顧星痕頓時不動了,隻是眼珠子不停地亂轉。
若瑾瑜繼續開口,“你說的沒錯,以你的條件,天底下的好兒女認你挑選,為什麼就一頭撞到我身上了?”
追影聽到“好兒女”一詞,頓時囧然,感覺頭上盤了一圈烏鴉,比起自家少主,他感覺這若閣主看的更開,試問世間多少人能對晚輩的性向如此淡然。
顧星痕陡然抬頭,他相貌俊美無儔,眼裡滿是認真,少年的愛戀和熾熱顯而易見,帶著飛蛾撲火的決絕。
若瑾瑜一瞬間被鎮住了,她心裡一驚,略帶慌張的轉移視線,重新將他的頭按了下去,潔白的絹布重新籠罩在他的頭頂。
顧星痕眉眼低垂,隱下黑眸的瘋狂,輕聲說:“瑾瑜,你是不是還把我當成孩子?”
若瑾瑜愣了一下,無奈道:“我的反應比較正常好吧,你隻是年紀小,看到風景還少,等到再過幾年,想起現在的黑曆史,估計會無地自容。”
似乎已經預判未來顧星痕抓狂炸毛的場景,若瑾瑜的嘴角響起清鈴般笑聲。
顧星痕不滿地皺起眉頭,他顧家的人才不會後悔呢。
頭發上的水分漸漸地被吸乾,若瑾瑜拿過一旁的梳子,慢慢地給他梳頭,感受手中溫涼的發絲,嘴角露出微笑。
梳好頭發後,她用一根黑色鑲金邊的絲帶將兩鬢的頭發束起,又將頭頂的頭發梳理一番,弄好以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
顧星痕也不起來,順勢倒在若瑾瑜的身上,將她的腿給壓住了,弄得她哭笑不得,“不是說長大了嗎?怎麼還撒嬌?”
顧星痕眼珠子一轉,“撒嬌和長大不衝突,師祖都七老八十了,還經常撒嬌呢。”
若瑾瑜忍住笑,“在穀主麵前可彆亂說,他動手可不看年齡。”
顧星痕聞著鼻端的清香,忍住耳尖的癢意,悶聲說道:“若兒,我真的好喜歡你,這輩子隻喜歡你。”
追影聽到這,頓時暗呼壞事。
顧星痕還在暗自鬱悶,忽然右耳感到一疼,雖然手指溫柔細嫩,可是指尖的力氣不少。
若瑾瑜陰惻惻道:“你剛剛叫我什麼?”這個稱呼似乎他小時候被她教訓後,就不曾出現過了。
顧星痕也不惱,嘴角上揚,“若兒啊!你總是將我當成小孩子,我要提醒你。”
若瑾瑜:“你找打嗎?”
顧星痕:“就是被打,也叫你若兒。”
然後在追影的見證下,顧星痕挨了若瑾瑜有史以來的第一次打,要知道從小到大,他頂多就是被體罰站在外麵,在外人麵前,她沒有打過他一次。
半柱香後,顧星痕直接被若瑾瑜扔了出來,連追影也被她踢了出來。
青狸閣的大門也重新關上。
顧星痕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高聲衝著院內喊道,“若兒,我還會再來的。”
若瑾瑜的怒斥聲傳遍整個青狸閣:“滾!”
然後半個時辰內,琉焰穀內大家都知道了若瑾瑜將少主打了,兩人關係疑似破裂。
……
第二天,若瑾瑜周圍的動靜驚醒,起床透過窗戶,看到旁邊靠近密林的一塊荒地正在打地基,工地上的幾人似乎是斬月軒的人。
她慌忙起身,朱砂聽到她的動靜,進來伺候。
若瑾瑜指著外麵動工的地方,“誰讓他們在哪裡動工的?”
朱砂:“少主吩咐的,穀主也派了人幫忙。”
好家夥,她看穀主就是故意的。
聽到這裡,若瑾瑜感覺自己的頭又痛了,直接眼不見為淨,將窗戶關上了。
她本以為今天早上已經有了衝擊,其他應該能平安度過了。
非殤知道她醒來後,守在門口是欲言又止。
若瑾瑜一見他那樣子就知道有事情,深吸一口氣,沉聲問道:“發生什麼事了?”
非殤低頭:“閣主下去就知道了。”
若瑾瑜扭頭詢問朱砂,“你知道嗎?”
朱砂不語。
若瑾瑜平複心情,照著銅鏡看了一下裡麵的裝束,今天是男裝,實際上她最近十天半個月,都打算不換女裝了。
拿起梳妝台前的折扇,其實她更想拿著長劍下去。
……
片刻後,從樓上傳來一陣腳步聲,一樓的人聽到動靜,迅速繃直了肩背,一個身影出現在樓梯的拐角,眾人眼睛一亮。
若瑾瑜大步跨進了廳堂,看到廳堂的景象,身子一僵。
此時廳堂裡可以說百花盛開,到處都是花束,粉的、紅的、紫的、藍的……爭芳鬥豔,甚至上麵的露珠還沒有消散。
室內都是芬芳,窗外時不時闖進來膽大的蜂蝶,趁機在紅花上享用一番,正廳跪著兩排仆從,每人都將手中的托盤舉到頭頂,托盤上都是金銀製作的精巧首飾,精巧無比,典雅又不落俗套。
若瑾瑜扶著額頭,“這些人什麼時候進來的?”
朱砂低頭:“被少主翻牆送過來的。”他們一開始還以為招賊了。
若瑾瑜打量四周,有些疑惑,準備了這麼大的陣仗,主人公不在,這不科學啊!
忽然,院內傳來一聲清朗的叫聲,“若兒。”
好家夥!她知道人跑哪裡了。
若瑾瑜大步走到院裡,頓時院裡下起了紫色的花瓣雨,飄飄灑灑,在風中飄舞,落到她的身上,若瑾瑜伸手去接了幾片花瓣,仔細看了一下,這是三長老紅霞府的紫藤架的花吧,按照這個量,恐怕已經把整片紫藤花架都薅禿嚕皮了。
忽而感覺頭頂的風消失了,抬頭看到顧星痕打扮的人模狗樣半懸在空中,撐著油紙傘,在空中慢慢地降落,輕聲落在地上,給她遮住了頭頂的花雨,溫聲說:“以後的風雨都由我來遮擋。”
若瑾瑜麵無表情,歪頭探出傘的遮蓋範圍,看到頭頂的紫藤花瓣雨還在下,她嘴角微抽,“三長老的花還有幸存嗎?”
顧星痕嘴角的笑容僵住,認真道:“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看不到我的心嗎?”
若瑾瑜瞪了他一眼,“我信你個棒槌,讓他們把花瓣雨停了。”
顧星痕頓時有些垂頭喪氣,他準備了大半夜,見若瑾瑜態度堅決,敷衍地點了一下頭,然後將手中的油紙傘收了起來,暗處的侍衛受到信息,鬆了一口氣,也不灑了,他們庫存的花瓣沒有多少了,再堅持下去,恐怕他們要自己跳下去當花瓣雨了。
一名蒙麵的暗衛詢問隱在一旁的追影,“追影,少主的方法能成功了嗎?”成功了就不會再折騰了吧。
追影囧然,指著院內被若瑾瑜訓斥的顧星痕,“你們瞎啊!成功了會是這副樣子?”
眾暗衛立馬垂頭喪氣,他們是主人家暗處的護甲,不是他追求幸福的工具,如果再折騰幾回,大家會抓狂的。
若瑾瑜打量四周,院子的周圍被他蒙上了淡紫色的薄紗,在風中搖擺,好像一團團薄霧,看著地上的紫色花瓣,她頓覺頭痛,擔心如何向三長老交代。
很快不用她糾結了,因為三長老拿著劍殺上門了。
青狸閣的大門被“砰”的一下踢開,三長老手中持劍,俏眉橫豎,尤其注意到地上的犯罪證據,更加怒火上揚,怒斥道:“顧星痕,老娘要宰了你。”
顧星痕忙不迭地朝若瑾瑜身後躲。
若瑾瑜衝著三長老打招呼,“師姐早上好。”
三長老打量周圍的環境,尤其看到廳堂裡的眾多花束,眼裡的怒火快要冒出來了,劍尖直指顧星痕:“顧星痕,你是光緊著糟蹋我一家了。”
顧星痕乾笑,“柳師叔那裡還幫了一點。”
三長老有些愣住,柳文耀的脾氣沒有多好,再說他又不喜歡養花,忽而鼻端聞到一股幽香,麵上又難看了三分,眼角瞥見了放到架子上的花盆。
這是柳文耀寶貝的幾盆蘭花,香氣濃鬱,墨紫色的花瓣顯得高雅神秘,因為是她送的,所以平時格外愛護,沒想到也被這小子連家都抄了。
若瑾瑜聽到結果後,感覺已經頭痛欲裂,昨天才拆了二長老的家,早上又把三長老和大長老給惹了。
那邊兩人已經在院中你來我往的鬥起來,早些時候顧星痕搭的花架子也被損壞了不少。
兩人動手的招式和氣勢將地上的紫色花瓣卷起,飛飛揚揚地包圍在他們身邊,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唯美飄逸。
當然,現在整個院子的人沒有心思欣賞這些。
若瑾瑜扶著額頭勸道:“兩位冷靜一下,後果已經無法改變,動手解決不了問題。”
三長老閃身躲過顧星痕的腳踢,冷笑:“動手能出氣。”
說的很有道理,若瑾瑜覺得顧星痕確實缺一頓打,直接飛身躍到院中的樹梢上,對著下麵喊道:“你們打吧,東西損壞了記得要賠。”
三長老長劍掃過,將顧星痕的一縷發絲截斷,“都在這小子的賬上。”
顧星痕後退,躍上牆頭,高聲道:“追影。”
從角落裡扔過來一把長劍,顧星痕將長劍握在手中,揮劍而上,三長老反應極快,翻身躲過長劍,豎劍身側一檔。
“當”的一聲脆響,她不由得後退,震得手臂發麻,不由得心裡暗罵,小家夥武功越來越高了。
顧星痕持劍直接一個連突刺,將三長老逼到牆角,眼看就要將劍橫在她的脖頸,忽而背後傳來怒斥,“好小子,連你師父都敢打了。”
大長老柳文耀的聲音讓顧星痕動作遲疑了一瞬間,三長老將他的劍挑開,顧星痕感到大長老的掌風逼近,正要硬接下這一招,反正也不會死。
忽而“砰”的一聲,一柄撐開的折扇擋在他們當中,若瑾瑜站在樹梢,眼睛微冷,“師兄,二對一是不是太欺負人了。”
原來若瑾瑜看到大長老出手,將折扇擋在他們當中,擋住了大長老的掌風,折扇產生了裂紋,一下子摔在地上。
三長老看著樹叢間的若瑾瑜,感覺這瑾瑜被吃的死死的,遲早逃不掉,看著院中滿天的花瓣,還有顧星痕眉眼中的嘚瑟,氣不打一處來,頓時加重了兩分內力。
顧星痕此時是精神振奮,見三長老橫劈過來,便揚劍上挑,然後追上去又是兩劍,呼吸間劍尖抵在她的脖頸,“師父,你輸了。”
三長老 不禁翻了一個白眼,扭頭望天,“滾。”
顧星痕笑的肆意盎然,將少年人的朝氣展現的淋漓儘致。
大長老一腳踢在他的後背,將人踹到地上,滿臉關心地看著三長老:“青娘,你怎麼了?”
三長老睨了他一眼,“要你有何用?現在才來。”
大長老想要捋胡子,然後意識到胡子早就被剃掉了,順勢變成捏著下巴,“子墨小孫孫不是哭了嗎?我一直在哄他,原先以為你不會吃虧的。”
“嗬!你的意思是我老了,連小輩都打不過。”三長老麵色頓時不好了。
大長老柳文耀連忙搖頭,他能敢嗎?
三長老不理他,看著青狸閣內花團錦簇,還有腳邊被踩成花泥的花瓣,感覺心窩又燒起火來,這些都是她的心血啊!
顧星痕摸了摸自己的頭,不好意思道:“師父,你彆生氣了,我會賠償的。”
三長老斜眼睥了他一下,“我缺錢嗎?”
顧星痕捂著臉,“可是我缺花。”
大長老反刺過去,“你不是缺花,而是追不到人。這樣能追到人,母豬都能上樹。”
此時在樹上的若瑾瑜有些囧了,悄悄地跳下來。
三長老點頭,感覺自家老頭算說了一句人話。
顧星痕注意到若瑾瑜下來了 ,歡喜地上前將折扇交給她。
若瑾瑜接過折扇,打開折扇,看著院內的狼藉,冷著臉:“星痕,我這青狸閣糟蹋成這樣子,你打算怎麼處理。”
顧星痕兩手對著手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我之後找人收拾,要不你到斬月軒來吧……”
他的話音在若瑾瑜的視線下越來越低,最後徹底聽不到。
三長老頓時冷嗤一聲,剛剛和她動手的勇氣和魄力呢!
大長老冷笑:“就這樣子還想娶妻,癡心妄想。”
顧星痕懟回去,“有人娶妻了又如何,不還是守不住被人休了嗎?”
大長老啞口無言,捂著心口一副心絞痛的表情,而後委屈巴巴地瞅著三長老。
三長老扭頭,“男人都是一樣。”
若瑾瑜頷首道:“讚同,”
三長老盯著若瑾瑜:“你也是,不喜歡就將人扔出去,誰還能為難你了。”
若瑾瑜嘴角微抽,她昨天都將人扔到湖裡,今天不還是受罪了。
聽到提醒,若瑾瑜直接收起折扇,來到顧星痕麵前,麵帶笑意。
讓顧星痕看的有些忐忑,“若兒。”
讓他驚訝的是,聽到這名字,若瑾瑜也不生氣,隻是嘴角的弧度更大了,而後一腳踢到他的臀部,在大家的視線中,他的身子猛地上揚,迅速飛躍了高牆,一下子落在了外麵的草坪上。
周圍的弟子看到少穀主被踢出來了,紛紛轉移視線找事做,總之不敢觸黴頭。
顧星痕陰沉著臉,感受到周圍藏了不少人,冷著臉,“在場的人都到思過崖跪六個時辰。”
眾人:……少主,您不厚道啊!您被小長老扔出來不能就折騰我們啊!
大家知道躲不下去,隻得出來,拱手行禮道:“是!”
頓時大家內心哭戚戚。
院內解決完禍頭,若瑾瑜拱手行禮,“師姐,師兄,我還有事情,就不留你們了,至於這些損失,顧星痕就在外麵,要打要罰,隨你們。”
三長老歎了一口氣,“真難為你了,隻是你真的不考慮一下嗎?”
若瑾瑜淡笑搖頭。
大長老正要開口,就被三長老給拉走了。
院子裡又重新恢複了寂靜,廳堂裡的奴仆見狀,在追影的吩咐下,將手中的托盤放下,繞過院中人魚貫而出。
等到若瑾瑜反應過來,斬月軒的人早就跑了。
聽聞不少周圍看熱鬨的弟子都被罰到了思過崖,若瑾瑜也沒有發應,無論什麼時候看熱鬨都要付出代價的。
作者有話說:
今天外麵好冷,古穿也好冷,果然姐弟戀好冷。
第 40 章
顧星痕的折騰傳遍了穀中, 大家都知道少穀主的心思,也知道小長老將少主踢出了青狸閣,雖然嘴上不說, 但是心裡暗自叫好。
獨孤雪知道了動靜, 嗤笑了一聲, “蠢。”
為了賠償三長老的損失, 顧星痕賠了不少東西, 穀中人發現不止三長老的花園空了,就連穀中的鮮花也被薅了, 原先到了尾春季節, 穀中本來是花團錦簇的場麵,因為顧星痕三兩天的折騰, 穀中除了綠色,居然看不到幾朵花。
若瑾瑜最近是一天三頓都能收到花和情詩, 每次都不重樣,每次都是翻牆進來,然後送完花再被她踢出牆, 等到下次繼續。
她也曾離開穀中, 心想到了安周城, 這人應該克製了吧, 誰知道到了城中, 有了更大的施展空間, 臨近迎夏祭,她很少離開城主府, 因為一旦到了街上, 如果一旦被人認出來, 會發生擁擠。
顧星痕直接給她編了巨大的花車, 車內每天放的東西不一樣,有珠寶首飾,也有書畫字帖情詩,也有蠢萌可愛的小動物,還曾經在一次夜晚藏了一車初夏的螢火蟲,整個城主府都是四處飛舞的點點螢光,如同仙境一般。
本來若瑾瑜對於這些動靜已經泰然處之,後來被城裡的人知道現在可以對城主表白了,大家都想摻和一下,於是原先隻有他一個人敢折騰,後來城裡有不少人加入進來,城主府的大門每天都被送禮的人堵住。
原先顧星痕為了表達心意,夜晚準備了盛大的煙火,可是當天城中有不少人和他的想法重合了,當天夜裡,整座安周城的上空都是盛開的煙花,讓人恍惚以為到了立夏時分,雖然顧星痕的煙花還是最漂亮、最壯觀的那一片,可是風頭也被其他人搶到了。
現在若瑾瑜不僅要處理迎夏祭的事務,還要應付那些層出不窮的告白,她感覺自己這次出來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可是迎夏祭還是需要自己坐鎮。
安周城的人似乎最近意識到他們的城主正值青春正盛,對於向她告白的“鶯鶯燕燕”,大家都是看熱鬨的心態,更有城中的賭場下了賭注,將最近向若瑾瑜表白的眾多公子都列了出來,讓大家下注,看看最後花落誰家。
根據追影的調查,顧星痕的贏麵並不大,因為大家覺得他的年紀有些小,或者覺得在若瑾瑜心裡,他的定位在弟弟方麵。
顧星痕聽到這消息後,吩咐追影在他的身上下了不少錢,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大家刮目相看。
追影覺得,如果讓若瑾瑜知道他乾的蠢事,估計又要將人踹出來了。
顧星痕最近也挺忙的,他不僅要花費心思表白,還要收拾那些暗地裡的競爭者,雖然他覺得那些人不會有機會,但是見到還是討厭的慌,弄得最近安城衛格外忙碌,城內時常有爭執打架事件,而且產生矛盾的雙方勢力都不小,不知道怎麼回事就打了起來,西洲的祁連風雲和北冥皇室的十二王子鬥了起來,秦洲宋門的少門主和泰山的大師兄大打出手……根據他們的調查,身後似乎都有琉焰穀的影子。
安城衛擔心是不是琉焰穀在做什麼大事?
若瑾瑜收到報告,明白這是顧星痕發瘋了,囑咐安城衛不要深究下去,按照普通的鬥毆處理就行。
時間就這樣吵吵鬨鬨的到了迎夏祭,安周城到處張燈結彩,周圍不少城鎮的居民早幾天就在城中住下,不管是內城還是外城,都擺滿了攤位,城主府在城中的多個位置都建了戲台還有大型的文娛活動,可以鬥詩、對對子……幾座有名的茶館舉行了棋藝大賽,還有的請了有名的大儒進行講座,傳授技藝。
淩絕塔周圍也是人滿為患,在第一天居然有七位武者通過淩絕塔,敲響了塔頂的青銅鐘,登塔人出來後,被萬眾矚目,圍觀人紛紛祝賀。
七人中三人選了藏劍閣的武器,其餘四人想要向獨孤雪請教。
城主府請他們住下後,隻不過最近獨孤雪沒有閒心指導後輩,所以他們估計要在安周城待個十天半個月,對於此,大家倒不在乎。
這段時間正是安周城繁榮時節,大家在城內也不無聊,甚至他們幾個還在城外比試了幾場。
到了迎夏祭的最後一天夜晚,安周城到處都是彩燈,街上人潮湧動,兩邊的店鋪也是繁忙喧鬨。路邊小販的高聲叫賣聲,三兩聚集的女子嬌俏的驚呼聲,還有孩童的童言稚語,大人爽朗的笑聲、或者情侶間的濃濃情話,夫妻間的嬉笑怒罵……組成了生動的繁榮景象。
其中不少女子腰側或者頭上帶著半麵精致的麵具,比起早些時候的青狸麵具,現在商家早就發展出其他樣式,各色材質和款式應有儘有,不過大街上帶著白麵紅線的青狸麵具的人不少,畢竟安周城的城主隨身戴的與此差不多。
此時位於西華街十字路口的奉天酒樓三樓的包廂裡,一名相貌精致的男子斜靠在窗口,他麵冠如玉,眼眸如墨,嘴角總是噙著微笑,讓人簡直心生好感,腰間懸掛一把墨色玉簫,手上拿著一麵青狸麵具,看著樓下熙攘的人群,感歎道:“果然不負天下第一城的美譽。”
身後一名黑衣錦袍的男子拱手施禮,“門主,對方已經離開城主府了。”
俊俏男子手中拖著黑麵金線的青狸麵具,這是安周城比較大眾的男款,又仔細打量了一番,詢問一旁的黑衣男子,“小寶,你說我能不能看到那人呢?”
黑衣男子眼裡再次閃過無奈,他叫解寶,不叫小寶,也就是主子能招呼他小名,門中其他人哪個不叫他解爺,就是輩分大的也是稱呼名字。
黑衣男子拱手:“以門主的眼力,應該能迅速找到青狸閣主。”
俊俏男子將青狸麵具戴上頭,嘴角彎起,“那我們就下去吧。”
……
此時安周城明月當空,月光從銀河傾灑而下,籠罩在繁華熱鬨的城裡。
俊俏男子帶著解寶如同普通的主仆一般,閒步在街上穿梭,時而有膽大的俏麗少女覺得他氣質不凡,羞怯的上前詢問姓名,被解寶擋下。
兩人時而停下來觀看路邊的表演,時而走到一兩個街攤買一些小飾物,如大部分的逛街人們並無二致。
忽而前方出現一行人,兩男兩女,也都帶著青狸麵具,其中一男一女走在前麵看著,後麵的一男一女懷裡都帶著東西,看架勢和也是普通的主從遊逛。
俊俏男子立馬停住,轉身狀似無意地觀看路邊的花燈,這種花燈上四周籠罩著一種紅色的透明玻璃,這是安周城的特產,這種有雜質的玻璃價格不高,近些年被用來裝飾一些窗戶和飾品,也有財大氣粗如同城主府那般,整麵牆都是無色透明的玻璃,什麼都能看得清。
前方女子悅耳的聲音傳到他耳中,帶著三分警告:“今晚你要老實點,如果讓我知道你又折騰了什麼,小心你的皮。”
男子對於女子的厲言怒色毫不在意,相識了那麼久,他已經能熟練地在瑾瑜的底線上反複蹦躂,就是再生氣,頂多就是被踢出去。
俊俏男子瞥了一眼顧星痕,心裡了然,微微側轉身子,不經意間手中的花燈撞到對方的身上,“砰”的一聲脆響,很明顯花燈已經壽終正寢了。
“唉吆!我的燈!”攤主的哀嚎聲頓起,這種燈本來就是貴重物品,他原先就沒有存幾盞,想趁機在迎夏祭都賣個好價格呢!
俊俏男子和顧星痕的聲音同時響起,“我賠!”
“在下賠!”
顧星痕囑咐身後的追影付錢。
攤主聽到兩人都要付錢,頓時喜笑顏開,也不驚嚎了,熱情地給他們介紹攤位上的其他彩燈。
那邊追影為了搶在解寶前麵付款,還用上了武功,兩人在不大的攤位前打了起來,引起周圍一片驚呼。
若瑾瑜看到這情況,扶額歎息,吩咐朱砂,“朱砂,你去付錢。”
朱砂:“是!”
等到朱砂付完錢後,追影和解寶還在糾纏,若瑾瑜覺得顧星痕好不容易交個朋友,她還是不要打擾了。
顧星痕注意到她轉身就要走,瞬間拉住她的衣袖,“若……”注意到若瑾瑜的眼神警告,語氣弱了三分,“哥哥,你怎麼先走了?”
若瑾瑜眼神示意後麵的解寶和俊俏男子,“不耽誤你交朋友。”
顧星痕衝著還在出手的追影喊道:“追影回來。”
追影立馬收招,衝著解寶拱手,然後回到顧星痕的身後。
顧星痕對著俊俏男子說:“既然哥哥已經承擔了損失,閣下就繼續逛吧。”
俊俏男子拱手:“在下景昭,剛才是在下不小心將燈弄碎了,理應是在下賠償。”
顧星痕眼神微冷,語氣不客氣起來,“我觀閣下的家世,那一盞燈對於你猶如毫毛,閣下一直糾纏,到底為何?”
景昭看向他身後的若瑾瑜,“當然是想結識大名鼎鼎的青狸仙了。”
原先他想靠著一盞碎燈結緣,可惜這青狸仙和琉焰穀少穀主都不接招,不如攤開了說。
顧星痕一步擋住他的視線,“閣下說笑了,安周城還有很多熱鬨,閣下就不要浪費在我們身上了,哥哥,我們走。”
若瑾瑜打量了對麵的景昭一眼,才認出這人似乎有些熟悉,身後的朱砂湊到她耳邊說了幾句,原來這人就是昨天淩絕塔登塔成功的其中一人,不過她當時沒有看到人,難道對於長得好看的人,她都會覺得麵善。
顧星痕覺得若瑾瑜的視線在對方的臉上停留的時間過長,難道她喜歡這種人。
他也不理景昭,拉著若瑾瑜轉身就要離開,忽然腳步一頓,麵前的景昭滿臉笑意,雖是彬彬有禮,態度卻強硬。
景昭:“在下仰慕青狸仙已久,想要結識一二,還請閣下方便。”
顧星痕:“我不方便,你快滾吧。”他的掌下已經暗自蓄力,打算趁他不注意,就將人扔出視線。
若瑾瑜注意到他掌心的動靜,一手握住他的手,示意他不要闖禍。
她撐開折扇,好奇地看著景昭,“在下從未見過閣下,迎夏祭間如此裝扮的人不少,閣下何以認出我來。”
景昭拿下臉上的黑色青狸麵具,露出如玉的相貌,淡笑道:“在下確實有心思 結識閣主,隻是沒想到如此幸運。”
哦!這人的意思是他原先不確定,後來她承認了才確定了,隻是這人說的是真話嗎?
雖然觀他態度誠懇,可是這些年她和各種人打交道,在這世間。若論狡猾和誠懇,誰能比得上商人,她覺得這人說的不是真話。
不過不管真話假話,她今天都沒時間和此人交談下去。
若瑾瑜麵帶歉意道:“在下今天還有事情,就先告辭了,還請公子儘情遊玩。”
一旁的顧星痕見若瑾瑜如此拖泥不帶水,麵上頓時露出歡喜,追著若瑾瑜離開的背景,臨走前還留給景昭一個警告的眼神。
景昭淡然地站在原地,麵帶微笑地看著對方漸漸消失在人海的背景。
淡雅俊秀的模樣,引得周圍人紛紛側目,不過近些年在安周城的氣質卓越者不少,大家也有了不少免疫力,若是到了外麵,怕是要造成圍堵場麵。
解寶小心翼翼地看向景昭,“門主,我們接下來乾什麼?”
他們確實遇到人了,可是對方壓根沒和他們產生交集。
景昭嘴角笑意不變,失笑道:“真是有趣極了。”
解寶默然不語,他覺得自家門主被刺激大發了。
景昭抬眼看著周圍擁擠的人群,歎息道:“還能怎麼辦?來都來了,當然是儘情的玩。”說完重新戴上麵具,然後帶著人隱入人群中。
……
到了亥時正的時候,靠近城主府的地方放起了漫天的煙花,明亮炫麗的煙花照亮了夜空,萬花在天邊盛開,在空中爭相綻放,即使刹那即逝,也能向世人綻放自己的美麗,隨著煙花秀的開始,遠處的淩絕塔的古鐘敲響了,足足敲了一百下,寓意十全十美。
煙花下滿是人們滿意讚歎的笑臉,燈火下的人們三三兩兩的圍在一圈,指著空中的煙花聊著天。
一個幽暗的角落裡,一隻汙黑的手爬出來,之後一個臟亂的頭探出小巷,眼見就要摸到光明,忽而一抹亮光閃現,一把匕首貫穿整個喉嚨,那人的手朝前撲騰了兩下,還是趴在了地上。
片刻後,一個渾身黑衣的人蒙著臉從小巷裡閃出,快速隱入街上的人群裡,這人而後來到之前奉天酒樓的包廂,輕聲進入,拉下頭上的麵罩,正是解寶。
景昭坐在桌前,案桌上放著清酒、小菜還有那把墨色玉簫,看到解寶進來,沉聲問道:“解決了。”
解寶拱手道:“已經處理了,屍體就丟在那裡,相信安城衛很快就能發現。”
景昭看著遠處的煙花,嘴角啟笑,“真是糟蹋了這麼好的日子,不過相信青狸閣主也能理解我清理門戶的心情……”
解寶隱在暗處不說話。
……
夜半時分,街上的人才漸漸的消退,此時的城主府仍然燈火通明,尤其安城衛今夜壓根不用休息,人多也代表麻煩多。
單是盜竊案都有四百多起,還抓了四名人販子,已經有三件人命案,其中一項現場將凶手歸案,還有一件已經確定嫌疑人,隻是剩下的這件人命案,受害者是最近一月才到安周城的無業遊民,認識他的人很少,甚至都沒人知道他叫什麼名字?
不過仵作倒是在他身上找到一個奇特的紋飾,根據辨認,似乎是江湖人,那麼這件案子可能涉及到江湖仇殺,安周城武者和普通居民各占一半,這麼一看,嫌疑者就多了。
對於安城衛來說這些都是小事,近來他們安城衛不斷地擴充,已經有了五百編製,還有不少編製以外的人手幫忙,經過今夜,迎夏祭的高潮已經過去,之後可能對比平日仍然有些忙綠,可是不會出現今日應接不暇的場麵。
……
原先若瑾瑜以為經過這些天的折騰,顧星痕應該消停了,沒想到大戲才開始。
等到迎夏祭過去五天後,她終於有時間回到穀中,才到穀中,守門的弟子張口就給了她驚嚇,“少夫人安好!”
若瑾瑜一下子愣住了,冷眸射向他:“發生什麼事了?”
守門的弟子身子一僵,還是硬著頭皮說,“少主吩咐了,穀中眾人一律叫您少夫人,哪個人叫錯,就要在思過崖待十二個時辰。”
若瑾瑜咬牙,“顧星痕!”
語氣森冷,都要將人凍傷了。
守門的弟子目送若瑾瑜怒氣衝衝的背景,歎了一口氣,他還是找個時間先離開穀中一段時間吧,估計這段時間穀中肯定十分熱鬨。
若瑾瑜麵無表情的走在路上,果然路上遇到的弟子和仆人,不是躲著她,就是輕聲叫著“少夫人”。
跟在她身後的朱砂感覺若瑾瑜的怒火在弟子的一遍遍的刺激下,快要把爆發了。
若瑾瑜回到青狸閣就看到距離他們二十丈遠的地方,原先顧星痕讓搭建的宅子已經初具形狀,正在工作的工匠看到若瑾瑜,連忙躬身行禮,恭敬地喊道:“少夫人。”
好家夥!一大片人的嗓音全方位籠罩住若瑾瑜。
她陰沉著臉:“顧星痕那狗東西呢!”
身後的朱砂扶額歎氣,這人真氣炸了,連人都不從稱呼了。
在場的一名斬月軒的管事小聲稟告:“少主似乎在淩雲峰練武。”
若瑾瑜直接連青狸閣都沒進,往淩雲峰飛去,她的踏雲莎用到極致,路上的弟子見到她還沒有行禮,人已經飛躍出數丈了。
有弟子詫異道,“小長……少夫人這麼急乾什麼?”
旁人給了他一個白眼,“你都這樣叫喚,她還能乾什麼?你看她去的方向。”
弟子吃驚稍微帶點欣慰:“少穀主要倒黴了。”
旁邊的弟子點頭:“這段時間少穀主太瘋了,果然還是小長老能治治他。”
其他人戳戳他,“你剛剛說錯了,現在可以往思過崖去了。”
說錯話的弟子狠狠地歎息了,塌著肩膀也往淩雲峰走了。
……
等到若瑾瑜到達問心頂的時候,顧星痕正在被獨孤雪狠狠地收拾,他動起手來毫不手軟,顧星痕好像沙包一樣在雪中不停地摔打。
追影滿心著急的看著場中徹底陷入下風的顧星痕,忽而注意到若瑾瑜上來了,慌忙拱手施禮,見他就要張嘴,若瑾瑜眼睛微微眯起,眼中散發出危險的光芒,“你要想清楚如何稱呼我!”
追影張口欲言,見狀沉思了片刻,一咬牙,沉聲道:“參見少夫人。”
若瑾瑜嘴角一勾,渾身散發著怒氣,伸腿朝追影身上踹去。
追影的身軀一下子朝問心頂場中飛去,目標直衝正在打鬥的兩人。
場中正在交手的顧星痕和獨孤雪被追影打斷,兩人看著躺在他們中間雪地裡的追影,同時轉頭看向遠處的若瑾瑜。
獨孤雪挑眉,瞬間伸腳將顧星痕踹到若瑾瑜那邊,然後閃到一旁看戲。
眼見在空中飛舞的顧星痕要砸到自己身上,若瑾瑜迅速閃躲,由著顧星痕摔在她原先站立的雪堆上。
顧星痕將頭從雪堆裡探出來,可憐兮兮地喊道:“若兒,好疼啊!”
若瑾瑜冷著臉:“活該!”
說完也不理他,直接拱手衝著獨孤雪作揖,“參見師叔。”
獨孤雪高坐在一塊怪石上,衝著她點頭,“忙完了?”
若瑾瑜點頭,“根據非殤彙報,最近獲得淩絕令的人很多,有十二人想要向您請假,師叔能應付過來嗎?”
獨孤雪聽到這裡,右掌撐著下巴,感歎道:“江湖果然英雄輩出,正好本尊也想見識一下。”
若瑾瑜聽到他答應了,也就鬆了一口氣。
身後的顧星痕從雪堆裡爬起來,見這兩人都不理自己,有些傷心,走到若瑾瑜身邊,皺著眉頭,“若兒,你怎麼不理我啊!”
若瑾瑜額頭青筋不停地跳舞,轉頭看向看熱鬨的獨孤雪,“師叔和他忙完了嗎?”
獨孤雪頷首,感覺還是要為自家小輩說一點話,“他最近進步頗大,看來沒有一味的胡鬨。”
聽到這裡,若瑾瑜放鬆,回身看向顧星痕,嗓音輕柔,“我今天才回穀,你就給我送了這麼大的驚嚇,能耐啊!”
顧星痕知道她說的是自己關於她稱呼的命令,頓時乾笑,朝著她露出傻笑。
若瑾瑜見到,也笑的眉眼彎彎,傾城絕麗的姿態讓人晃了神,可是顧星痕卻不斷地後退,他感覺若兒現在格外和善,和善的有些到頭了,甚至都冒著黑氣了。
然後她眉眼彎彎地將人踹下問心頂,在顧星痕落下去的時候,還能聽見他詫異的喊聲,“若兒?”
這人最後還用內力喊了出來,整個淩雲峰都能聽見,甚至能聽見回音。
若瑾瑜臉色青黑 ,她感覺自己輸了,這人跳下的時候,還不忘占便宜。對!剛剛他就是順著自己的力道往山下跳。
獨孤雪看到若瑾瑜吃癟,樂得笑出來,問心頂都是他囂張的笑聲,“哈哈哈!!小崽子才不會吃虧呢!瑾瑜你還是從了他吧。”
若瑾瑜不理這老頑童,看向一旁的追影,冷冷道:“你是要我動手,還是自己下去。”
追影歎氣,拱手衝著獨孤雪和若瑾瑜行禮,然後自覺地在顧星痕掉下的位置往下一跳。
若瑾瑜黑著臉走到崖邊,看著下麵呼嘯的冷風,眼中的糾結快要凝成實質了。
獨孤雪嘴角含笑走到她身邊,納悶道:“都出完氣了,怎麼還是不高興?”
若瑾瑜無語望天,“師叔知道我的心事,星痕還小,對於情愛他不了解。”
獨孤雪瞥了她一眼,“是他不懂,還是你不懂,年齡真的很重要嗎?”
很快他就笑不出來,因為之後顧星痕來禍害他了。
作者有話說:
努力完本,大家當做一個休閒讀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