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弟子覺得自己隻是犯了小錯,要不要這樣生不如死的折磨,這聽二長老的嗩呐,簡直比在思過崖待一個月還恐怖。
兩人在淩雲峰的入口石階處遇到了熟人,正是之前迎夏祭遇到的景昭和他的隨從解寶。
他們兩個一臉躊躇地看著淩雲峰,不知道這種聲音往哪裡來的。
江湖人士都說這淩雲峰是琉焰穀的重地,也是眾人趨之若鶩的聖地,因為玄尊獨孤雪經常在上麵修行,可是沒有人說過會平白出現這種鬼哭狼嚎。
景昭看到顧星痕和追影,拱手行禮,“少穀主,好久不見。”
解寶也連忙行禮。
顧星痕點了一下頭,略帶詫異道,“你也是來請教師祖的。”
景昭微微搖頭,“否,隻是需要詢問玄尊一件陳年往事。”
“哦!”顧星痕也隻是隨口一問,他對於此人不感興趣。
景昭指著頭頂不絕於耳的奇特聲音,“在下想詢問一下少穀主,淩雲峰難道出現了什麼異象?為何會出現此種聲音?”
顧星痕輕咳了一聲,將手抬了一下,“既然你要去問心頂,就和我一起去吧。”
景昭隨之帶著解寶跟上,越到高處,越能明顯聽到聲音。
四人大概走了兩刻鐘,到達思過崖的入口的時候,此時罡風正烈,在風聲的催化下,聲音更加的淒慘和尖利。
景昭再次詢問了出來,“少穀主,在下實在好奇。”
顧星痕目不斜視地帶著人走過去,“這是我穀中的二長老為了磨煉弟子心性,在思過崖進行訓練,景少俠不用擔心。”
追影嘴角直抽,心說,他家少主已經學會睜著眼說鬼話了。
鬼話連篇屬於是。
解寶聽到這,感受著風裡炸耳的聲音,對思過崖的眾人歎為觀止,頓生敬佩之心,這種惡劣環境下不瘋,琉焰穀果然人才輩出。
見景昭腳步停在思過崖入口,似乎想進去看一下。
顧星痕眼珠子一轉,直接反客為主,“既然景少俠這麼感興趣,不如進去和二長老切磋一下。”
相信二長老會很高興的。
景昭瞥到顧星痕略帶惡作劇的笑,搖頭道:“讓玄尊閣下久等不好了。”
見他拒絕,顧星痕也沒有繼續勸說。
四人就往問心頂走。
在到達問心頂的入口的時候,正好一個錦袍中年男子落到他們腳邊。
景昭認出,這位是在半月前拿到淩絕令的人,之前就聽說過,他的要求是和玄尊比試一番,如此大言不慚的話,讓景昭對此人印象頗深。
錦袍男子從雪堆裡爬起來,似乎認命,衝著站在場中的獨孤雪單膝跪地,“多謝玄尊的指教。”
獨孤雪點頭,“嗯。”
錦袍男子見獨孤雪沒有其他話,對著他又行了一禮,起身和顧星痕、景昭他們拱了一下手,就捂著胸口離開了。
顧星痕衝著獨孤雪行禮,“師祖,我將人帶過來了。”
獨孤雪抬眼看了他一眼,打量他身邊的景昭,挑眉道:“星痕,要不要你和這個小子打一頓。”
除了獨孤雪,其他人都愣住了。
景昭連忙解釋,“玄尊閣下,在下今天不是來動手的,隻是想知道一件往事,再說作為琉焰穀的少穀主,在下恐怕不是少穀主的對手。”
獨孤雪嗤笑,“虛偽。”他就是看這小子實力不弱,才想讓顧星痕試一下手,畢竟江湖上他的同齡人中能有他八分實力的人不多,而此人就有八成。
顧星痕乾脆地搖頭,“沒空。”他還想問一下師祖,叫他回來有什麼事情。
獨孤雪冷著臉,“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顧星痕沒好氣道:“小孩子才要聽大人的話,我已經快要十六歲了,已經可以獨擋一麵了”
追影麵無表情地站在顧星痕身後,心想他家少主不是才過完十五歲生日三個月。
“哦!這麼說來……”獨孤雪嘴角一勾,瞬間來到顧星痕的麵前。
顧星痕見他對自己不懷好意,本著先下手為強,一拳衝向獨孤雪,被對方攔下,騰空躍起,在空中旋身,一陣鋪天的雪花衝著獨孤雪衝過來。
獨孤雪冷哼一聲,周身內力一震,雪花全部被震開,景昭等人身上也灑了一些,然後一下子繞到顧星痕的後麵,淩空對著懸崖方向就是一腳。
“老頭,你想趕我離開就直說。”顧星痕的身子直直往前麵晃,直接一下子消失在問心頂,隻留下這一句不算狠話的狠話。
追影見狀,衝著獨孤雪行禮,然後迅速往山下跑了,就連少主都不能待,他就更不行了。
獨孤雪清場完畢後,臉上的笑意消失,看向景昭,“景昭,你的母姓是什麼?”
景昭臉上掛著溫潤的笑,“玄尊閣下不是已經猜出來了嗎?……”
……
顧星痕從問心頂被踢下來後,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斬月軒,老頭不願意他聽,不代表自己查不出來。
看來對於景昭的身份他要仔細查一下了。
本來正打算用午膳的,可是暗衛稟報,說是將若瑾瑜跟蹤丟了,他們原先已經進入春南城了,可是遲遲沒有看見小長老,他們循著官道,根據探子回報,找到目標後,才發現探子認錯了人,對方隻是一名模仿小長老的人,所以衣飾方麵比較相似,加上都帶著青狸麵具,普通人不好辨認。
也不可否認,這是小長老故意混淆他們的方向,春南城估計不是小長老的目標。
顧星痕聽完這些事情後,心情更加不好了。
於此同時還有其他人前來彙報,說是天下各地突然出現很多小長老的身影,甚至連西洲都有。
想也不可能,小長老離穀還沒有三天,就是用飛也飛不到西洲。
追影看著少主陰沉的臉色,隻能低頭沉默,看來小長老離家出走,已經計劃很長時間了。
第 46 章
以這些年青狸閣和安周城的發展規模, 若瑾瑜做這些事隻是說一句話的事情,在江湖上安周城就是武者的潮流,青狸麵具等東西也早就傳遍天下, 甚至有商家還發明了其他樣式。
若瑾瑜隻需要在其中做些引導, 就能在其中渾水摸魚。
琉焰穀勢力大, 可是要在天下找人, 也是大海撈針, 而且隨著時間越來越久,他們找到人的概率就越小。
就這樣折騰了三個月, 若瑾瑜此時已經到了秦洲的京城, 每到七月,京城就會有盛大的燈會節, 加上這些年安周城的催化,京城的七夕節也更加的熱鬨和盛大, 不僅少男少女出來遊玩,而且還有各種文社書院舉辦的擂台賽。
俗話說,文無第一, 武無第二, 大儒才子齊聚京城, 時間靠近秋闈, 引得京都書生學子在這一天放下了埋頭苦讀, 一定要外出見見世麵。
安周城在七夕節也有活動, 不過比起迎夏祭的規模,七夕節就是純粹的月老節, 給大家出來找姻緣的。
而京城的七夕燈會還有了其他意義, 據說這天北冥皇室的皇帝會攜帶親眷與民同樂。
若瑾瑜對遇到皇帝沒有興趣, 她這些年倒是見了北冥的幾個皇子, 因為秦洲和楚洲太遠了,自己也懶得去,繁文縟節太多,所以即使皇室有請帖,也被她推辭了。
明天就是七夕節,這些天進入京城的人不少,若瑾瑜坐在二樓酒樓靠窗的位置,也瞥見了不少西洲服飾的人,經過打聽,原來是給皇帝賀壽的,今年是北冥皇帝的六十正數,正好在七月下旬。
若瑾瑜心想,還好不是七月中,還真的撞上鬼節了。
正在悠閒地品茶的時候,忽然樓下一聲喊叫,“小師叔!”
若瑾瑜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畢竟京城這地界的武者也不少,師叔、師父的稱呼很多,她倒不在意。
聲音見她沒反應,急了,聲音大了兩度,“若師叔!若師叔,是我賀蘭睿啊!”
若瑾瑜動作一僵,放下手中的茶盞,探過窗台循著聲音往下一看。
頓時嚇得將手中的茶湯一揚,一滴不剩的全部潑在樓下人的頭上。
……
賀蘭睿也被這一遭整蒙了,頭上的茶湯還沿著發絲往下滴,看這量,若師叔還沒有喝多少啊!
身邊的護衛塔桑看到主子的慘樣,忍住笑,“主子,你不會看錯了吧!”
琉焰穀一直在找小長老,不可能讓他們這麼幸運,隻是一抬頭就看到找了三個多月的人吧。
賀蘭睿白了他一眼,指著自己的濕漉漉的頭發,“你看我這副樣子,難道還認錯了嗎?”
除了本人誰還能淋他一頭。
正在兩人談話間,忽然頭上傳來一聲熟悉的厲聲,“上來。”
賀蘭睿聽到聲音的怒氣,渾身一僵,他剛才是不是不應該喊出來。
塔桑看著主子,提醒道:“主子,上不上去?”
賀蘭睿垂頭喪氣道:“當然是自投羅網啊!”
塔桑安慰他,“主子,其實現在是您掌握主動權,彆忘了琉焰穀等人還在找小長老,小長老現在最怕見的就是和琉焰穀熟悉的人。”
聽到這,賀蘭睿臉上瞬間亮了,誌氣昂昂地邁進茶樓。
夥計看到他們一行人,頓時眼前一亮,西洲的人出手可都是大方啊!
夥計點頭哈腰:“客官,我們這裡菜色豐富,最近新請了一位西洲的大廚,他做的烤羊肉可是一絕,您要不要嘗一下。”
賀蘭睿揮手讓他讓開,論烤肉,他從小吃到大,都吃到吐了,到了京城他就想吃一些不一樣的菜色。
不過現在不重要,他現在受到若師叔的召喚。
夥計還不死心,正好開口,被塔桑用一塊碎銀子堵住嘴,“我們找人,馬上再叫你上來。”
“好嘞!幾位爺,你們忙!”夥計拿到碎銀子,臉上的笑容更加真誠了,落在他們身後兩步遠。
來到二樓若瑾瑜的包廂門外,賀蘭睿深吸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推開門,就看到帶著青狸麵具,一身天青色男裝的若瑾瑜坐在桌旁,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賀蘭睿一下子泄氣了,他之前在琉焰穀生活的時候,最怕的除了少穀主就是小長老了。
他小心翼翼道:“若師叔!”
身後的塔桑等人扣胸行禮,“小長老。”
若瑾瑜沉聲道:“將門關上,都進來。”
賀蘭睿連忙跳進了門檻,塔桑跟上,其他兩個護衛關上門,就守在門口不動了。
他乖乖地走到若瑾瑜麵前,對著她憨笑,“小師叔。”
“彆插科打諢,說,怎麼認出來的。”若瑾瑜有些好奇了,她帶著麵具,還居高臨下地坐著,這人怎麼就認出來了。
賀蘭睿頓時嘿嘿笑,摸著頭,“其實我也不肯定,隻是看著您的身形覺得有些像,就想詐一下。”沒想到,還真的詐出來,他果然幸運。
聽完這話,若瑾瑜一口老血差點咳出來,這還是幾年前的憨小子嗎?
難道長大成親後,就變聰明了,可是她覺得顧星痕自從十五歲後,腦子就變得有些傻了。
若瑾瑜捏著眉心,早知道就裝作不知道了,想到這人的身份,眼睛微眯,柔聲細語道:“賀蘭師侄,你既然已經知道我的下落,怎麼做,應該知道吧。”
賀蘭睿眨巴眨巴眼,“我不知道啊!”
若瑾瑜用指關節敲了敲桌麵,“老實坐著。”
賀蘭睿正要推辭,被對方的俏眉一瞪,瞬間老實了,立馬端正做好。
若瑾瑜 看他規矩的坐姿,滿意地點點頭,“賀蘭睿,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如果你不答應我,以後做生意,你家彆想分到一筆錢。”
有錢能使磨推鬼,賀蘭睿成親後,需要錢的地方不要太多啊!
再說沒了他賀蘭睿,西洲可是有很多地方想要和安周城、青狸閣搭上關係。
賀蘭睿立馬義正言辭道:“少穀主的行為太過分了,我作為琉焰穀的弟子也看不下去,一定不會告訴他,您在京城。”
“嗯?”若瑾瑜氣的直接用折扇敲了他腦門一下,她懷疑這人在裝糊塗,嚴厲囑咐道:“你就從來沒有見過我,如果事後我知道,彆人從你這裡知道我的下落,那你先交代好自己的遺言吧。”
賀蘭睿乾笑,他覺得自己就不應該出聲喊若師叔,這一下變成真的“自投羅網”了。
這事情說完之後,若瑾瑜抬眼問他,“最近穀中如何?”
賀蘭睿摸了摸鼻子,“您知道的,我離開穀中很久了,這些年才成親,所以穀中事情了解的不多……”
聲音越說越低,他有些扯不下去了。
沒辦法,若瑾瑜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瞅的他心裡七上八下的。
若瑾瑜給他斟了一杯茶:“來,潤潤口,繼續說。”
賀蘭睿餘光瞥向塔桑,向他求救,塔桑衝著他微微攤攤手。
賀蘭睿一咬牙,一股腦將自己知道的消息說了出來,“自從您走後,少穀主就在找您。”
“師父得到一件奇怪的武器,會發出鬼叫聲,惹得穀中弟子紛紛避讓。”
“三長老和大長老夫妻感情不和,已經帶著小師侄跑到安周城了,根據穀中弟子的爆料,據說是因為受不了師父的魔音摧殘,三長老才離家出走的。”
“玄尊被師父的舉動氣的,已經臥床半月了。”
“穀中此時正在大興土木,預計有大事發生。”
“近來受到師父的摧殘,不少弟子都外出曆練了,穀中弟子已經很少了,可是師父似乎進化了自己的技能,聲音更加嚇人了。”彆人的樂器都是越來越動聽,而自己師傅,是越來越可怕。
尤其聽到那些弟子傳到江湖的說法,有了金嗩呐的二長老,好比鐘馗上身,妖魔鬼仙全部退散。
“等一下!”若瑾瑜打住了他,“師叔臥床不起?怎麼可能?”他的身體關係武林的安穩,這些年武林少有動蕩,即是因為有他壓製,再說她離開前,獨孤雪還活蹦亂跳的,這一下子就說的快要死了,讓人措手不及啊!
賀蘭睿環顧左右,壓低聲音道:“據說師祖練功夫出了岔子,有走火入魔的症狀。”所以這些天,連二長老的口信也是言辭犀利,讓他不得不亂想。
若瑾瑜見他小心的樣子,又用折扇敲了他一下,“亂說什麼?穀主的身體再過二十年,也是活蹦亂跳,消息傳出來,應該有自己的思量。”
賀蘭睿見她態度還算溫柔,微微將椅子往後麵挪了一下,“其實,若師叔,我還有一件事沒有說,不過您難道沒有聽到嗎?”
若瑾瑜有些疑惑,她這些天確實將有關琉焰穀的消息暫時屏蔽了,否則她擔心落到獨孤雪的陷阱裡,這人擅長走一步想十步,她可不敢和老狐狸過招。
見若瑾瑜似乎確實不知道,賀蘭睿一下子站起身,藏到塔桑的後背,探出頭,道:“若師叔,江湖上說您是逃婚,不過琉焰穀的婚期不變,師祖已經寫帖子邀請天下武林人士了。”
若瑾瑜帶著笑容的表情裂了,似乎沒聽清楚,“你再說一遍。”
賀蘭睿閉上了嘴,捅了捅塔桑,示意他說話。
坦桑歎了一口氣,“小長老,王子說的沒錯,早些時候,您離開的時候,琉焰穀已經向外公布了您和少穀主的婚訊。”
這在各大勢力早就傳開了,按理說本人應該知道,奈何當事人就是從他口中剛知道的。
好吧,這次若瑾瑜聽明白了,她幽幽地看向包廂裡的眾人,“所以琉焰穀的人瘋了。”
賀蘭睿:……他感覺此時小長老有些瘋魔了!
第 47 章
若瑾瑜覺得自己現在已經神經錯亂了, 自己隻是稍微和琉焰穀失聯三個月,誰知那些人就弄出了這些騷操作。
賀蘭睿看到若瑾瑜的臉色越來越黑,徹底不敢露頭了。
若瑾瑜看到他的動作, 冷笑道:“說完了嗎?”
賀蘭睿連忙點頭, 其實還有其他的事可以說, 比如因為琉焰穀公布婚事, 西洲那邊的人已經著急了, 他們原想給顧星痕介紹一位西洲的貴女,連人選都有弄好了, 就打算靠著給玄尊祝壽的機會介紹給顧星痕。
誰知這琉焰穀沒看上, 反而公布了若瑾瑜和顧星痕的婚事。
西洲那些人當然不願意,想著暗地裡讓小長老徹底消失在世界上, 不過他們派出的人還沒有找到小長老,殺手就被少穀主和琉焰穀等人找到了, 當然是全滅。
這些天的動靜,根據母親的說法,頗有十年前的動靜, 隻不過不知道又要死多少人。
不過賀蘭睿也做好了準備, 說實話, 他很期待事情的後續。
當然, 他也沒想到一直被各方勢力尋找的小長老居然在這裡, 原先師祖他們一直在釋放各種消息, 想引導若瑾瑜跑到他們布好的網裡,誰知這人居然兩耳不聞窗外事, 一心就躲著人走了。
而且她在天下弄得障眼法太多, 大家次次撲空, 最後對於這件事已經毫無波動了。
若瑾瑜瞥了他一眼, “賀蘭睿,之後怎麼做,你應該知道!”
賀蘭睿馬上表忠心,“我會當做今天沒出來過,不對任何人說見過您。”
若瑾瑜雖然對他的信用存疑,這人說的爽快,如果出去後就將她的消息散出去,自己不就倒黴了。
她扭頭看著街邊的花燈,眼中閃過一絲可惜,原想明天能看上花燈的。
賀蘭睿注意到她的眼神,謹慎道:“若師叔,你也對七夕節感興趣。”
若瑾瑜收回眼神,“不過是想湊一下熱鬨。”
賀蘭睿:“我保證不講您的消息說出去。”
若瑾瑜眼珠子一轉,笑靨如花,“放心,如果我的消息被其他人知道了,我會告訴穀中,說這些天就是你幫我逃跑的。”
賀蘭睿的表情裂了,目瞪口呆,“師叔,您不能這樣!”
雖說其他人可能不信,可是少穀主他們為了發泄或者給小師叔出氣,估計會將自己揍一頓。
若瑾瑜微微聳了聳肩,“沒辦法,我現在就是孤家寡人,比不過你這個小王子。”
賀蘭睿躲在塔桑身後,翻了一個白眼,他可不信這小師叔過得如同喪家犬,單是在其他人眼皮子閒逛,估計她的手下也有一支不為人知的勢力,肯定留有後手。
賀蘭睿探出頭,“那您離開嗎?”
若瑾瑜沉思了一會兒,她轉到北冥京城,就是為了這個七夕節看熱鬨的,再說短時間內琉焰穀應該找不到她,起身道:“不用了,我打算明天看完花燈再走。”
說完這些就走到門口,明顯要走。
賀蘭睿也不躲了,連忙追上去,“師叔,北冥皇宮今晚有宴會,您要不要湊一下熱鬨?”
若瑾瑜拿著扇子衝著他搖了搖,“不用了,你繼續吃飯吧,我先走了。”
“哦。”賀蘭睿帶著手下微微彎腰恭送她。
塔桑見若瑾瑜離開後,詢問賀蘭睿,“王子,我們真的不和其他人說嗎?”
賀蘭睿直接送給他一個死魚眼,“你想要弑主就直說。”
塔桑立馬不說了,低頭忍笑,換了話題,“那麼今晚的皇室宴會,我們需不需要參加?”
賀蘭睿想了一會兒,“不是還來了其他王子公主,讓他們出席就好,反正趁著七夕宴會,無非就是要當月老,我已經成親了,為了多娜,我就不去湊熱鬨了。”
多娜是他的妻子,他出發之前,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所以才沒有一起過來。
塔桑覺得王子近些年才接手賀蘭家,應該多多出席這樣的宴會,奈何他似乎沾染了琉焰穀的風氣,平時做事比較隨性。
賀蘭睿似乎已經決定了,重新推開門,喊了一聲樓下的夥計,“夥計,將你們這裡的熱門菜上幾樣,不要烤羊肉。”
之前接待他的夥計立馬躬身上來,“客官,我們這裡還有閩南菜、淮南菜,都是口味比較清淡的,最近請了一位來自川蜀之地的大廚,做的菜麻辣鮮香,估摸著適合您的口味,要不要嘗一下。”
賀蘭睿點頭,“都上一兩樣,順便上二斤好酒。”
正在吩咐著,一個聲音插了進來,“再多上二斤酒。”
夥計和賀蘭睿看向出聲的方向,之前的樓梯口站著一名俊美公子,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年齡,可是通體的氣度,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
賀蘭睿的臉色一變,想要立馬轉身,奈何自己的雙腳動不了,暗呼自己今天是何運氣,居然這麼幸運,接連撞上若瑾瑜和顧星痕。
賀蘭睿和塔桑他們連忙行禮。
賀蘭睿:“叔祖!”按照琉焰穀的輩分,顧星痕應該是他的師兄,可是賀蘭睿不敢叫,總擔心自己喊了師兄會折壽,就稱呼叔祖了,誰讓他出生在賀蘭家了,自家祖上成親又早,輩分就變成這副樣子了。
塔桑:“少穀主!”
顧星痕帶著追影走到賀蘭睿身旁,看著他神色不對,挑眉問:“怎麼?見到我不高興!”
聽見這語氣,賀蘭睿再次歎了一口氣,自從小長老離開琉焰穀後,自己這個年輕叔祖壓根就沒有開心過。
連忙解釋,“不敢!隻是詫異!叔祖您不是在楚洲嗎,如何來到秦洲了。”
如果北冥皇室的人知道琉焰穀少穀主來了,肯定會動起來。
顧星痕皺眉,“我一直在找若兒,之前聽到這裡的探子報告,說是看到疑似她的人了。”
賀蘭睿聽到更加心虛了,扭過頭不敢看顧星痕。
可不是巧了,但凡你多來半刻鐘,就能直接攔到人。
也不用他這麼糾結。
隻能說,這波老天爺站在若師叔身上,叔祖和她注定錯過。
顧星痕見他撇過頭,上前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如果按照之前他不會這樣做,他和賀蘭睿的身高有差距,可是他現在的身高已經和對方差的不多,自己完全能駕馭住這個動作。
“賀蘭睿,我看你似乎有事瞞著我。”顧星痕覺得這人從見麵開始就古古怪怪的。
“嗬!怎麼可能?隻是西洲的那些人一直想要迎回叔祖,之前一直煩我,我還不知道如何答話。”賀蘭睿轉移了話題。
一旁的塔桑跟著夥計暫時下去叫菜,賀蘭睿將人迎進了包廂。
聽到賀蘭睿的回答,顧星痕眼裡閃過一絲不耐,西洲的人,他遲早要回去算賬。
兩人在桌旁做好,顧星痕看到桌麵上的茶盞,有兩個杯盞,還有幾碟點心,其中一個杯盞半敞著,裡麵的茶已經沒了熱氣,有些疑惑,“你之前還招待了其他人?”
賀蘭睿暗叫不妙,連忙招呼護衛將桌上的東西收拾了,嗬嗬笑道:“沒事,剛才和塔桑一起坐在窗口看風景。”
顧星痕和追影一眼就看出對方在說謊。
眼底閃過一絲幽光,顧星痕坐在了之前若瑾瑜的位置,學著她之前的動作,往樓下探去,視線果然不錯,“你說的不錯。”
賀蘭睿是冷汗直冒,懷疑這人是不是察覺什麼了。
顧星痕也不說其他了,隻是靜坐在窗口品茶,大概過了一刻鐘,塔桑領著夥計上菜。
看到塔桑進來,賀蘭睿鬆了一口氣,自己實在對付不了顧星痕,實際上他們這一輩的人都怵他,對方地位高,輩分高,真不高興了,打你沒商量。
塔桑彎腰道:“少穀主,王子可以用膳了。”
聽到他的稱呼,旁邊的夥計更加小心謹慎了,雖然不知道少穀主是哪個勢力的身份,可是看著似乎比這西洲王子的地位還高,他們不能惹了大人物。
顧星痕點頭:“嗯!”
夥計們將菜依次端上桌,離開時塔桑給了打賞,夥計們個個笑的不見眼睛,他們看到了,就是一人分一小塊,也夠一個月的薪水了。
顧星痕支起筷子,先挑了一塊白斬雞,沾了一點醬,放到嘴裡,不住地點頭,鮮嫩爽滑,想著這道菜估計若兒會喜歡。
賀蘭睿見顧星痕嘗了,也連忙品嘗美食,他今天出來就是為了品嘗秦洲的美食,誰知會遇到這麼多的事情。
顧星痕見他沉浸美食中,搖著杯中的酒,漫不經心道:“若兒和你聯係了。”
語氣肯定,讓人以為他好像看到了。
賀蘭睿的手下不會隱藏,都是震驚色。
然後就讓賀蘭睿一下子嗆住了嗓子,剛才他吃的是一盤極為辛辣的牛肉,鮮嫩麻辣一下子征服了他,嘗完之後,表示一定要讓他家廚子學會這道菜。
正在他雄心壯誌要將一盤菜吃完時,誰知顧星痕冷不丁地給他一擊。
“咳!咳咳咳——”麻辣鹹味躥進嗓子口,原先美味的味道驟然變成奪命的毒藥,賀蘭睿不住地咳嗽,想要將嗓子口的辣味壓下去。
餘光瞥見桌上的酒壺,連忙拿起來衝著嘴裡灌。
“唉!”旁邊的塔桑想要奪過去,奈何賀蘭睿已經倒進了嘴裡。
清涼辛辣的酒水灌入喉嚨,賀蘭睿不受控地將全部酒水都吐了出來,不過還好他沒有衝著飯桌,否則顧星痕直接將他的頭擰下來。
塔桑拿起桌子上的茶壺,“少穀主,見諒!”
顧星痕停下了筷子,看著塔桑忙碌。
塔桑將茶壺遞到賀蘭睿嘴邊,微涼的茶水撫平了喉嚨裡的燥熱。
賀蘭睿將一整壺茶水喝完之後,甚至還嚼了幾片茶葉,總算將咳嗽壓下去了,他的眼角滲出了明顯的生理鹽水。
癱在椅子上,長舒了一口氣,手掌抹去眼角的淚水,抬眼就看到對麵的顧星痕麵帶微笑地看著他,聲音和煦,“所以,若兒在哪裡!”
這番動靜,如果他再看不出這小子有貓膩,自己簡直就變成了傻子。
“嗬嗬——”賀蘭睿隻能乾笑,想要坐直,認真表達自己的清白,奈何手勁一鬆,整個人一下子滑下椅子,一屁股做到地上。
塔桑等人不忍直視,簡直不想承認這就是他們的未來家主,一點氣勢都沒有。
賀蘭睿對於自己的狼狽還能接受,硬著頭皮站起來,裝傻充愣:“叔祖在說什麼?我怎麼不明白?”
塔桑聽到這話,明顯倒吸了一口涼氣,在他看來,王子不是此時的垂死掙紮,簡直是在找死。
隻不過如果少穀主動手,他要不要阻攔呢!
第 48 章
顧星痕明顯被他的態度氣樂了, 直接起身,不緊不慢地走到賀蘭睿的麵前,“你膽子挺肥的, 說一下遺言吧!”
賀蘭睿眨巴眨巴眼, 見對方沒有開玩笑, 頓時結巴了, “叔, 叔祖,我今晚, 還, 還要參加北冥皇室的宴會,如果, 如果被揍了,丟的可是西洲和琉焰穀的臉。”
塔桑默然不語, 心想您不是說不參加了嗎?
顧星痕拎起他的領口,“那就說,若兒在哪裡?”
賀蘭睿揪著自己的領口, 憋著氣, “我不知道!”
他說的是真話, 之前若師叔離開的太快, 再說他也不敢派人追上去。
塔桑連忙給賀蘭睿講情, “少穀主, 王子確實不知道小長老的下落。”
顧星痕劍眉稍揚,“那我就換另外一種說法, 你可以不用回答, 你見過若兒?”
賀蘭睿沉默不語。
顧星痕了然, 繼續問道, “今天的事情?”他之前就有些疑惑,這人雖然怕他,可是沒有怕到這個地步,這麼剛才見到他,如同遇到鬼一般。
場麵再次沉默。
賀蘭睿的舌頭似乎被吞了一般。
顧星痕看向追影,用眼神示意他。
追影了然,“主子,我去問一下酒樓的夥計。”
見追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賀蘭睿的表情已經變得生無可戀了,他覺得自己這次肯定死定了,不是被若師叔打死,就是被叔祖給掐死。
顧星痕瞥見他的表情,將人扔了下去,賀蘭睿有些沒站穩,一旁的塔桑連忙扶住他。
瞧見賀蘭睿站穩了。
顧星痕坐到椅子上,翹著腿,眼睛裡麵滿是冷冽的光,“現在還不打算說實話嗎?”
賀蘭睿有些委屈了,他今天就是出來逛街吃飯的,之前因為自己眼見越到若師叔,受到一通威脅,還沒有等他緩過神,誰知迎麵遇到顧星痕的痛擊。
他今天簡直是倒黴透了。
賀蘭睿可憐巴巴道:“我不能言而無信。”
他屈服了,隻不過不知道這個說法能不能在若師叔那邊過關。
顧星痕嘴角露笑,學著福老露出和藹地笑,“真乖!”
當然讓賀蘭睿打了一個寒顫。
外出詢問的追影回來,將所知道的消息稟報,“剛才夥計說了,確實有個帶著狐狸麵具的青年人待在這裡,不過因為京城帶著這種麵具人很多,所以他們也不確定是不是小長老。”
顧星痕嘴角銜著笑,“不用了,剛才賀蘭睿已經說了,確實是若兒。”
賀蘭睿連忙否認,“我沒說!”
顧星痕冷眼瞥著他,“你的陰謀已經暴露,坦白從寬,抗拒嘛!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
“陰謀?”賀蘭睿已經不認識這兩個字了,他就是想做一個守諾的人,為什麼會變成裡外不是人。
身邊的塔桑單膝跪地,“少穀主,您不用為難主子了,塔桑知道所有事情。”
再由少穀主折騰下去,他們王子要被打擊慘了。
……
七夕燈節,十裡長街燈光璀璨,人聲鼎沸,人們穿梭其中,加入這熱鬨的街市中。
若瑾瑜將青狸麵具收在懷中,臉上帶了一張可怖的鐘馗麵具,手持折扇,在街上漫步。
當然她這副打扮倒是稀鬆平常,不過有姑娘小姐看到她氣質不俗,甚至還丟了一兩個手帕,不過都被若瑾瑜踩在腳下了。
時不時耳邊會聽見書生學子在高談闊論,周圍圍著一群看熱鬨的人,若瑾瑜也湊過去聽了一耳朵,聽到精彩處,會給他們鼓掌,儼然扮演一個完美的觀眾。
除了這些書生學子,也有定親的才子佳人、後生小姐相邀一起逛燈會,時不時賣弄幾下才學,幫身邊的女伴賺得一兩個花燈,各方都十分滿意。
若瑾瑜走到平安街中間的時候,得到一個妖嬈綽約、做工考究的仙女燈,在柔和的燈光下,像是在舞蹈。
她對於這製燈的手藝十分好奇,正打算湊近了看,忽然後背被人撞了一下。
頓時機警起來,果然身上的一個荷包沒了。
荷包裡隻是放著碎銀子,重要的令牌之類的東西沒有放,隻是大過節的,東西被人偷了,若瑾瑜總是不愉。
剛才隻是一撞,小偷的影子她壓根沒有看到,看來對方是一個好手,能在神不知鬼不覺地偷到她的荷包,
墊著腳看著周圍摩肩接踵的人群,她不信這人這麼快就離開,最好的躲避方法,就是混在人群裡。
就在她的目光掃到一個穿著灰布短衫的青年男子身上時,對方身形一動,驀然跑了。
若瑾瑜下意識就去追。
擠開人群,若瑾瑜大喊,“抓小偷。”
那人聽到這聲音,速度又加快了。
若瑾瑜看不住他的輕功是哪家的,可是速度可以說是剛剛的,可惜對方遇到了她,琉焰穀的小長老,武力雖說是長老中墊底的,可是她的輕功除了二長老,就她冒頭。
眾人看到兩名武者在街市上你追我趕,速度已經隻能看到影子了,也幫不上忙,也就繼續逛街了,畢竟七夕節這種小偷小摸很多,就算是拐孩子的事情,作為京城,這種事也不能避免。
小偷見若瑾瑜追的緊,一下子飛上屋頂。
若瑾瑜隻是冷哼一聲,也隨之上了屋頂,兩人在屋頂上追逐,可以說是行走如飛,地上的人隻能驚歎。
在追了兩條街後,若瑾瑜追著小偷來到一個略微偏僻的地方,這裡和遠處街麵熱鬨的燈市似乎沒關係,幾乎沒有看到有住戶亮著燈的地方。
若瑾瑜一下子停住了腳步,荷包裡隻是一些碎銀子,她現在單打獨鬥,還是不要冒險了。
“小偷不要走!你給我停下。”雖說這樣說著,可是若瑾瑜已經轉了方向,往人多的方向跑了。
疑似小偷的人往前跑了一會兒,正在暗自得意的時候,忽然發現原先對他緊不舍的人不見了。
他頓時停住了身,轉身看到若瑾瑜遠去的背景,立馬苦了臉,這小長老不上當,讓他怎麼辦?
沒錯,這人就是屬於顧星痕手下的暗衛,他們在京城找了一天,終於在七夕燈節找到若瑾瑜,原想將人引過來,奈何這人似乎察覺到了,直接跑了。
曾五當初為了偷小長老的荷包,並且不能碰到人,防止被少主暴揍,自己可是窮儘了畢生之力,現在人沒有引到,看到破綻居然跑了。、
留下曾五在風中淩亂,不知道如何辦。
隱藏在暗處的追影看見曾五愣在那裡,直接上前一腳將人踢下,“還愣著乾什麼,趕緊去追啊!”
曾五立馬反應過來,使著輕功就飛過去了。
下方的街道燈火通明,人影竄動,而若瑾瑜在屋頂間跳躍,眼看就要隱入街市中。
忽然就停住了。
之間麵前的數個屋頂上或多或少站立著一兩個身影,這些人正好將她的路堵死了。
看到站在自己五丈遠的人,若瑾瑜摘下自己的鐘馗麵具,絕麗的容貌顯露出來,若瑾瑜溫聲道:“師姐。”
不遠處的三長老尹青青提著一個粉紅蓮花燈,嘴角帶著笑意,“瑾瑜,你出來已經很久了,可以回去了。”
若瑾瑜搖頭,“我不打算回去,師姐不用勸了,此時正值七夕節,師姐可以和師兄遊逛一下。”
尹青青皺眉,“瑾瑜,我不想和你動粗,你應該知道的,你現在是無處可逃。”
若瑾瑜挑眉,“那可不一定。”
微風吹過,若瑾瑜手上的仙女燈忽然熄滅,若瑾瑜手一揚,仙女燈掉落,然後衝著尹青青衝了過去。
尹青青歎了一口氣,想起師傅的囑托,手一揮,其他屋頂的人開始動作。
正在下麵遊逛燈市的百姓正在沉浸在節日的氛圍中,沒有發覺旁邊的屋頂已經動起手來,即使有人看到這些,注意到這麼多武者出現,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也會忽略。
若瑾瑜用著輕功不停地躲著這些人,她的目標是逃跑,不是和三長老他們掰手腕,在雙方相互追逐了一刻鐘後。
她以為會有一場惡戰,可是三長老不出手,就給了她機會,擺脫其他人,隻是時間的事情。誰知這群人不講武德,在中途的時候十八般武藝儘出,還都不是正道。
迷藥、麻繩、暗器、還有追影這家夥的苦肉計,在後麵鬼哭狼嚎地賣慘,說他們少主這段時間過得有多慘。
若瑾瑜理他們才怪,加快了速度。
追影見若瑾瑜軟硬不吃,已經快要逃離包圍圈了,來到尹青青的身邊詢問,“三長老,怎麼辦?”
尹青青歎了一口氣,剛才她一直沒有出手,原以為手下這幫人能將人捉住,可是沒想到若瑾瑜的輕功和功夫不錯,弄到現在都沒有捉到人。
“那就速戰速決吧。”說完從懷裡拿出一捆軟繩,衝著若瑾瑜就過去了。
憑借她這些年和柳文耀鬥誌鬥勇的經驗,捉住若瑾瑜,小意思,同時,她也明白,為什麼師父要讓她來行動。
其他人壓根捉不到啊!
若瑾瑜閃身躲過曾五的攻擊,認出這人就是之前偷她荷包的人,出手就不客氣了,直接一腳踢到他的下巴。
曾五再次從屋頂上翻了下來。
若瑾瑜嘴角剛剛露出滿意的笑容,忽然背後陰風起,轉身就看到三長老氣勢突然強勢起來,呼吸間,在幾名琉焰穀弟子的幫助下,她就被三長老捆成了粽子,從頭到腳被纏了一個遍。
她試著掙紮了片刻,發現繩子越來越緊了。
尹青青繃緊了手腕,提醒道:“瑾瑜,這可是特殊製造的繩索,一般人掙脫不來。”
若瑾瑜嘴角露笑,“確實挺緊的。”雖然這樣說著,手腕處已經出現一枚匕首,在袖子的遮掩下,開始去割細繩。
奈何努力了一會兒,細繩因為她動作,反而將她綁的越緊,甚至匕首差點割住她的手。
這樣的動靜,當然被人知道了。
三長老上前將匕首奪了下來,歎了一口氣,“瑾瑜,我不想為難你,奈何師命難為,隻能委屈你了。”
若瑾瑜剛想開口,脖頸一麻,然後兩眼一翻,直接昏了過去。
殺千刀的,她果然不能對這些人有太多幻想。
顧星痕!等她回去後,不將你修理一頓,她就不叫若瑾瑜。
三長老隨手將人扶住,將繩子又套了一圈,從遠處看,真的被捆成了一個粽子,轉身看向追影,“我們可以回去了。”
追影拱手,“多謝三長老!”
三長老翻了一個白眼,“人找到了,可是看她這副模樣,估計星痕的心思還是不能實現。”
追影對此隻能裝傻直笑了,他作為下屬,也不能管主子的事情啊!
作者有話說:
冷死了,想冬眠了。
第 49 章
清晨, 琉焰穀的早上依然忙碌,不少弟子已經起來練劍了,穀中之前的建築已經修建好, 侍女和仆從已經開始布置了。
若瑾瑜是被身邊的聲音吵醒的, 意識回籠, 她仍然記起自己是被三長老綁的。
躺在床上, 聽著耳邊的吵鬨聲, 並沒有睜眼。
“師父,你到底給若兒下了什麼藥?怎麼已經回穀一天了, 她還沒有醒來。”這是顧星痕這個臭小子的聲音。
“我不知道, 不過師父給的藥,應該是安全的。”三長老回答的沒心沒肺, 再說,她覺得師父應該對瑾瑜沒有壞心思。
“有這樣和師父說話的嗎?星痕你已經長大了, 應該學會尊師重道。”大長老仍然是中氣十足。
可是這樣的說教沒人買賬,顧星痕和三長老同時反駁。
顧星痕:“我隻是心疼瑾瑜,才沒有對師父不敬。”
三長老:“我教的徒弟難道很差嗎!”
大長老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
二長老隋逸的聲音響起, “要不要我給瑾瑜演奏一曲, 說不定她就醒了。”
閉著眼的若瑾瑜瞬間皺起了眉頭, 她感覺自己小命不保。
顧星痕:“不要, 你會將她吵醒的。”
若瑾瑜的眉心稍微舒展一下。
三長老餘光瞥到這個動靜, 一把將顧星痕拉起, 囑咐二長老,“二師兄, 這些時候, 你的嗩呐練習地不錯, 可以給瑾瑜吹一下, 畢竟是她將這樂器送給你的。”
這種小小的嗩呐,已經成了穀中的噩夢,當然若瑾瑜這個罪魁禍首也要體驗一下。
二長老接到三長老尹青青的暗示,拿起了隨身的嗩呐,門外守門的弟子看到這動靜,條件反射地捂住耳朵,閉上了眼睛。
激情、淒厲的嗩呐聲音直擊若瑾瑜的耳膜。
若瑾瑜此時已經靈魂出竅了,她就搞不懂了,自己隻是離開了三個多月,這二長老是往哪個魔鬼閻羅進修的,嗩呐演奏怎麼變得如此可怖。
二長老見她眉間越皺越緊,奈何眼睛不睜開。
於是睜著眼說瞎話,“也許瑾瑜陷入夢魘了,我用嗩呐給她驅驅邪。”
說完有加了兩分內力,這下不止整個青狸閣了,就連一半的穀中都響起了這種人憎鬼厭的聲音。
這些弟子正納悶呢!
二長老半月前被穀主狠揍了一頓,這些時間就老實了,可是沒想到現在又重蹈覆轍。
室內的眾人被二長老的聲音吵得齜牙咧嘴,果然聽了這麼長時間,還是不能適應。
顧星痕見若瑾瑜被吵的眉頭越皺越緊,急了,就要去奪二長老的嗩呐。
然後被二長老閃身躲了過去,直接躍上了房梁,聲音也不停止。
三長老覺得顧星痕的行為有些丟臉,一腳將他踢向了若瑾瑜的床邊。
暗自嘀咕著,這人怎麼碰上瑾瑜的事情就這樣蠢,沒看到人早就有了意識。
……
三長老的襲擊讓顧星痕措不及防,一下子撲到了若瑾瑜的身上。
若瑾瑜的身上驟然受到壓力,瞬間睜開眼,對著身上的顧星痕,毫不客氣地將人連被子都掀在了地上,“下去!壓死我了。”
顧星痕順著力氣歪在地上,驚喜地看著她,“若兒,你終於醒了。”
若瑾瑜額角青筋直跳,她不知道現在是為二長老的嗩呐表演頭疼,還是為這小子的“若兒”頭疼。
她抬頭看向沉迷演奏不可自拔的二長老,無奈道:“二師兄,我知道錯了,咱可以停手嗎?”
二長老居高俯視她,語氣傷心,“瑾瑜,你也覺得我的表演很糟糕!”
若瑾瑜乾笑,“怎麼可能!從另外一方麵來說,效果可以說是頂級,有摧枯拉朽之勢。”就是再頂級的技能和樂器、樂譜也拯救不了二長老。
二長老見她還在說胡話,將內力又摻入嗩呐兩成,聲音又大了,全方位立體環繞,好像無數小鬼在耳邊嚎叫,讓若瑾瑜想找一名和尚念念經,看看能不能降服二長老的嗩呐聲。
她看向大長老和三長老,“師兄、師姐,如果你們再不製止二師兄,大不了我以後再給他換一種樂器,大家一起玩完。”
同樣在承受打擊的大長老和三長老此時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對視一眼,連忙飛身將二長老捉住。
二長老也配合行為,將嗩呐收起來,好奇道:“什麼東西?什麼時候給我?”
三長老連忙阻止他,“不,你不想。”
大長老點頭,“師弟啊!其實琴棋書畫挺能陶冶情操的,我們把這金喇叭給扔了吧。”
二長老白了他一眼,“你就是嫉妒我。”
大長老一口氣差點被哽住,好人沒好報。要不是為了穀中其他人,防止自家師弟被眾人圍毆,自己何以說這段話。
若瑾瑜暫時沒管大長老他們的官司,起身下了床,感覺自己身子有些軟,全身的骨頭好像生鏽了一般,詢問一旁的顧星痕,“我躺了多久?”
顧星痕有些心虛地縮了縮頭,“大概二十天。”
若瑾瑜的臉瞬間黑了,尤其她注意到這裡還是她的青狸閣,也就是說,兜兜轉轉三四個月,她又被抓回來了,咬著牙道:“你們真夠可以的。”
她打量四周,發現沒有看到朱砂,奇怪道:“朱砂呢!”
在門口候命的朱砂聽到若瑾瑜的聲音,立馬進屋,“閣主!”
若瑾瑜推開擋在麵前的顧星痕,詢問朱砂,“非殤哪裡去了?”
沒等朱砂回答,顧星痕答話,“非殤回到北冥京城了。”
嗯!也就是說,她之前在京城,如果碰巧的話,說不定能看到非殤,隻不過琉焰穀這麼早找到她的,將這個可能性打破。
想到這裡,她神情不妙,直接一手捏住顧星痕的耳朵,冷著臉問:“你怎麼找到我的?”
之前和賀蘭睿談話的時候,這些人還滿天下找他們,怎麼隻是一天,自己就在京城被抓了,而且還是三長老親自出手,雖然沒見顧星痕,可是她看見追影了。
其時顧星痕原想親自來找人的,奈何當時他們受到北冥皇室的邀請,需要出現晚上的宴會,他身份特殊,受到多方人員的注意,不能擅自出來,就將追影派出來了。
然後沒想到師祖還派了師父親自動手,等到他看到被五花大綁的若兒也驚呆了,心裡已經無比悲涼,已經推測出等到人醒後,自己的淒涼下場了。
本著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咳了一聲,“我在京城遇到賀蘭睿了,他告訴我,你在京城。”
他也是事後才得知,自己和她隻前後相差了不到半刻鐘,然後就這樣徹底錯過了。
“哦——是真的嗎?”若瑾瑜對此事存疑。
顧星痕立馬舉手發誓,“我確實從賀蘭睿那裡知道的,巧了不是麼。”
若瑾瑜眉眼彎彎,嘴裡的話確實寒意十足,“我可不這麼覺得。”
顧星痕看見她的笑容,後退了一步,總覺得七上八下的,“若兒難道還有什麼疑問?”
聽到“若兒”,若瑾瑜的眼睛更加彎了,而後迅速奪過二長老身上的嗩呐,對著顧星痕就劈頭蓋臉的砸去。
她簡直受夠了這個嗩呐,小孩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猝不及防間,顧星痕臉上多了一道圓形的紅印,也不敢還手,隻能不停地躲著。
一旁的大長老他們見狀,欣慰地站在一旁看戲,畢竟這些日子,顧星痕也在穀內發瘋了不少時間。
可是知道一刻鐘後,他見若瑾瑜沒有因為他這番動作而心軟,而且因為嗩呐不趁手,已經扔了,從牆上拿了一把劍,見到鋒利的劍光,顧星痕如屁股著火般往外奔襲,再不跑,他擔心若兒會做寡婦。
“哼!” 若瑾瑜直接就追上去,她被人綁回來,難道還不能出口氣。
於是兩人在穀中你追我趕,途中驚動無數弟子和仆人,大家看到若瑾瑜,紛紛奔走相告,小長老回穀了。
對於少穀主被“追殺”,穀中弟子表示喜聞樂見。
兩人從落星湖,一直一路追上淩雲峰,期間顧星痕的外袍被割裂了,袖子也短了一截,發絲淩亂,臉上皮青臉腫,若瑾瑜當然沒有用刀刃揍人,可是刀背也讓顧星痕吃不消。
很快就到了問心頂。
正在修行的獨孤雪看到顧星痕狼狽的模樣,極為嫌棄,“怎麼這副樣子?”
顧星痕隻能嗬嗬笑了,閃身躲過若瑾瑜的攻擊,騰躍而起,壓住劍尖,內力迸發,直接將若瑾瑜手中的劍震開,一下子踢到一邊了。
武器就這樣斜插在雪堆裡,無人問津。
若瑾瑜不理他,轉身給獨孤雪行禮,“師叔,我聽說您老人家臥床不起,我看您現在活蹦亂跳的,還是少折騰些。”
獨孤雪見狀,眼珠子轉了一下,迅速捂住胸口,佯裝虛弱狀,“唉!年級大了,就經不起折騰了,我隻是因為山下燥熱,所以才到問心頂的。”
顧星痕極為配合地滿含感動地喊了一聲,“師祖!”
若瑾瑜嘴角微抽,這兩人怎麼變得越來越戲精了。
她再次拱手道:“總是,我還是那句話,我此生不嫁人,星痕年紀還小,大可不必著急娶妻,再過個四五年,年紀正合適,說不定能找到合適的人。”
而顧星痕被這一串話打擊的焉巴巴的,搞不懂他算得上玉樹臨風、學富五車、文武兼修,而且還年輕,怎麼就讓若兒不滿意了。
獨孤雪看不下顧星痕這副受打擊的模樣,嫌棄地一腳將他踢開,走到若瑾瑜麵前,繞著她打量了一番,湊到她麵前,“可是小崽子就看上你了……”
狠話還沒有說出來,獨孤雪發現自己和若瑾瑜的距離被拉開了,低頭就看到顧星痕的一雙鐵臂鎖住他的腰身往後退,直到和若瑾瑜相隔一丈遠才罷休。
顧星痕提醒他,“師祖,男女有彆。”
師祖相貌俊美,雖然年紀大了,可是外貌看不出,而且武功高強,他小了若兒八歲,這師祖外表看起來就比若兒大了七八歲,根據辯證看法,他和師祖也是一個隱形對手。
獨孤雪:……
額頭瞬間青筋直冒,掰開顧星痕的手,然後直接將人扔下了問心頂。
眼不見為淨!
空氣中隻留下顧星痕的慘叫回聲,“師祖,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獨孤雪咬牙切齒,“小崽子,怎麼不被人打死!”
若瑾瑜對於這鬨劇,嘴角直抽,不知道自己作何表情,此時沒了顧星痕,自己一個人好像有些對付不了獨孤雪。
她乾笑了兩聲,“師叔,您也看見了,星痕還是一個孩子,所以您還是不要搗亂了。”
獨孤雪聽聞這話,挑眉一笑,嘴角噙著惡作劇的笑,“可是本尊已經將請帖發出去了,如果擅自取消,本尊的麵子往哪放。”
若瑾瑜保持嘴角的弧度不變,“可是如果新娘子不願意,這個婚禮同樣沒有麵子。”
不可否認,她說的很有道理。
獨孤雪望著旁邊的雪鬆,在寒風中挺立,立在懸崖,全身都在抵抗風雪的侵襲,讓人心生憐意和讚歎,眼珠子一轉,忽然一口血噴在雪地裡,在潔白的雪層上格外顯眼。
若瑾瑜倒吸了一口涼氣,後退一步,要不要這麼拚!
獨孤雪語氣虛弱,“本尊命不久矣,你就不能完成老人家的最後心願嗎?”
若瑾瑜瞪圓了眼睛,頓了一下,深吸一口氣,學著他,一口血噴在了地上,量比獨孤雪的要大,血的顏色要紅,臉色蒼白,神情淒苦,“師叔,我一生飄零,孤苦無依,您不能這樣逼我,這是不給我活路。”
獨孤雪眼中閃過精芒,這小丫頭片子膽子不小啊!
已經沒了麵子,不如將戲演到底,獨孤雪頓時比之前虛弱了四五倍,捂著胸口,“瑾瑜啊!本尊作為武林魁首,受到的壓力可想而知,每天都在問心頂努力訓練,奈何天不遂人願,西洲那邊的人折騰,就連穀中也有人不安分,本尊在生命最後的日子裡,隻想頤養天年。唉——”
語氣頹喪,帶著無儘的哀歎。
若瑾瑜見狀,瞬間接招,往地上再次咳了一口血,整個人變得異常地柔弱,甚至眼角還帶了淚珠,梨花帶雨,神情悲戚,絕世的相貌襯托下,更加讓人心疼。
“師叔,我也知道你的難處,可是這種事強求不了。”說完輕輕啜泣了一下,抹去眼角掛著的淚水,“我不能耽誤星痕啊!”
獨孤雪此時眯起眼睛,絲毫不見之前虛弱的模樣,指著若瑾瑜,似笑非笑道:“你很好!”
若瑾瑜比較敬業,仍然是虛弱的模樣,柔柔弱弱道:“師叔,過獎了。”
柔弱的語氣比這問心頂的寒風還讓人涼,讓人雞皮疙瘩都出來了。
而福老則是淡定地看著自家主子和若瑾瑜過招。
暗自抹去了額角的冷汗,心想還好今天這場戲沒被其他人看到,否則自家主子的臉麵就丟光了。
第 50 章
問心頂的過招, 並沒有讓獨孤雪鬆口,最後大概他也惱羞成怒,繼顧星痕被扔下去後, 若瑾瑜她也被扔下了。
讓她更加心塞的是, 顧星痕那家夥居然老實在半山腰等著她。
看到她落下來, 就使著輕功想要接住她。
若瑾瑜被扔下來, 本來心情就不好, 看到罪魁禍首,直接踩到了他一腳, 順勢落到半山腰走了。
顧星痕連忙追上。
若瑾瑜使著輕功在前麵跑, 察覺到他在後麵追著,沒好氣道, “你在這裡等著乾什麼?”
顧星痕露出討饒的笑,“我估計你也會被扔下來, 所以在這等你。”原想英雄救美,誰知什麼也沒有做成。
若瑾瑜扯了扯嘴,她已經放棄和這家夥說話了。
……
回到住處後, 她先是安靜地待了一段時間, 畢竟顧星痕看著有點緊, 她要有時間讓其他人放鬆警惕。
然後看著穀中的紅綢越掛越多, 心裡越慌。
然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 她再次跑了。
不過這次, 很明顯獨孤雪他們有後手預防。
若瑾瑜原先打算從安周城離開,可是出了城門後, 在西南的紫蘇林遇到了攔截。
看著麵前的琉焰穀執法隊, 若瑾瑜麵上帶著微笑, 本著好說好散的原則, 開口道:“幾位,今天你們放我一條生路,日後獎勵每人都有一萬兩銀子。”
領頭的大長老弟子沈樂歎了一口氣,拱手道:“請小長老回穀!”
其他人附和:“請小長老回穀。”
聲音震天,將夜晚隱藏在紫蘇林的鳥雀都驚飛了。
若瑾瑜嘴角微撇,“如果我不願意呢?”
沈樂也乾脆,“請小長老見諒了。”
說完和其他人對視一眼,眾人一起出招,人影竄動,大家沒有用武器,畢竟都是熟人,日後還要相處,真的是拳腳功夫見真章。
在夜色的遮掩下,這裡的動靜很快平息,若瑾瑜再次被綁了緊實,無奈地朝天白了一眼,感覺自己時運不濟。
在火把照耀下,可以看出沈樂他們個個臉上都有了傷痕,雖然一個個臉上麵無表情,可是也擋不住臉上滑稽的青紫痕跡,甚至有人已經看不出原貌了,可以和豬頭無縫切換。
等到他們將視線轉移到若瑾瑜身上時。
渾身一僵,場麵陷入沉默。
……這可怎麼辦?他們要不要現在就自絕經脈!
剛才到底是誰出手的。
隻見他們琉焰穀最神清骨秀的小長老此時臉上也多了一些顏色,額角多了一塊暗紅,嘴角還滲著鮮血,右半邊臉已經腫了,和左邊臉相比高了一半,另外右眼圈變成了紅紫的模樣,發絲淩亂,之前的祖母綠發簪早就沒了,隻留下一個光禿禿的發髻,連發髻也歪斜了,大片的烏發披散下來,看著格外陰沉。
若瑾瑜上身被綁著,冷笑道:“你們好樣的!”
她今天果然是服了,果然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她算是栽了。
沈樂等人頓時心驚膽戰,其中不少人暗自抽了自己一巴掌,剛才天色昏暗,壓根沒看清,誰想到有了燈光後,小長老被打的這麼慘。
……
在確定若瑾瑜再次逃跑後,顧星痕當即就想著追,被獨孤雪按下了,派出穀中弟子去將人請回來,再說暗地裡也有一群人隨時看著,有了警惕,人在眼皮子底下逃不了。
穀中的長老都在殿內等著,獨孤雪坐在主座上,而顧星痕等的著急,盤坐地上抓耳撓腮。
大概在晚間快要到達亥時的時候,門外弟子報告,說是執法隊將小長老帶進來了。
殿內眾人鬆了一口氣。
沈樂帶著兩名師弟低著頭硬著頭皮將若瑾瑜帶進來了。
就這樣,若瑾瑜帶著滿臉傷,抬著下巴,冷著臉,被綁著上身,慢吞吞地進來了。
十分乾脆地站在眾人麵前,而身後的沈樂等人單膝跪地稟報,“穀主,長老們,我們將小長老請回來了。”
眾人看到她這副模樣,一開始沒認出來。
獨孤雪原先右手撐著下巴的,看到這副模樣,右臂一垮,下巴差點沒撞上寶座扶手上,失聲問,“你是誰!”
顧星痕淒慘心疼的叫聲響起,“若兒,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
若瑾瑜青腫的臉更加黑了,乾脆地翻了一個白眼,沒理顧星痕,直視獨孤雪,冷冷道:“您說呢!”
“哈哈哈!”獨孤雪忍了一下,還是放聲笑了出來,衝著若瑾瑜身後低著頭的沈樂等人更是大加誇獎,“不錯啊!不愧是本尊琉焰穀的弟子。”
之前在問心頂受到的悶氣,被一掃而空,他現在是格外舒暢。
“哈哈哈!”
獨孤雪囂張的笑聲在殿中回蕩,一遍遍衝擊著若瑾瑜的耳朵。
顧星痕見狀,上前連忙給若瑾瑜鬆綁,“若兒,你怎麼樣?疼不疼?早知道我就去找你了,就知道師祖肯定沒有好心。”
若瑾瑜身上的繩索被解開,瞪了顧星痕一眼,拇指抹去嘴角的血漬,上前打量了殿中眾人一眼。
嗬!看戲的人還挺齊全的。
顧星痕看到還在地上跪著的沈樂氣不打一處來,一把將領頭的沈樂拎起來,看見他臉上的傷,也震驚地倒吸了一口氣,說了和獨孤雪一樣的話,“你是誰!”
沈樂滿臉委屈,奈何臉上青紫太多,完全擋住了他的發揮,“少穀主,是我,沈樂啊!”
大長老、二長老、三長老他們再次震驚。
怎麼說呢,這情形在他們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跟在沈樂身後的執法隊弟子抬起來自己的滿是傷痕的臉,向著大長老、三長老求救,“長老,救命啊!”
雖然沈樂被打的確實挺慘的,可是也不是他們往若兒身上出手的理由。
顧星痕怒氣衝衝地指著環臂站在那裡的若瑾瑜,“你們看看,若兒被你們打的有多慘,你們就下得去手!”他們有多嫉妒若兒的美貌,居然往臉上打。
沈樂解釋,“少穀主,如果我們不還手,小長老壓根留不下來,她失去的隻是自由,我們失去的就是命啊!”
若瑾瑜被這句話氣的差點心梗,這人難道是“桃源客”的書粉,這種話她除了話本中寫,其他地方還沒有說過,不過作為當事人,她第一次感受到這句話的威力。
沈樂後麵的兩名弟子紛紛點頭,“小長老武藝高強,不下重手,壓根攔不下她。”
“而且我們所有人都是這副慘樣,小長老這幅樣子還算是輕的。”
“我們平時絕對敬愛小長老,隻是夜黑失手衝動了,絕對是無心之舉。”
……
聽了他們的訴苦,顧星痕的怒氣有些平複,可是餘光瞥到若瑾瑜臉上的傷,楚楚可憐,臉上的冰霜都能滲出來,明著告訴大家她心情很不好。
原先消下去的怒火再次上湧,“若兒和你們能一樣嗎?她是未來的少夫人,現在還是穀中的小長老,你們就這樣……”
話沒有說話,人就被踢倒了,若瑾瑜一腳踩在他的肩上,姿勢囂張,“你彆得寸進尺,若兒、少夫人,你還有什麼話一股腦的都說出來,當個遺言。”
顧星痕也沒有掙紮,躺在地板上討饒,“好好好!我又說錯話了。”
他暫時不想再糾結這個問題,轉移了話題,“若兒,你身上還有其他傷嗎?”
若瑾瑜看向獨孤雪,指著臉上的傷,“師叔,給了我這麼大的下馬威,就不解釋一下嗎?”
獨孤雪嘴角的笑一直沒消失,看向沈樂他們,“沈樂,你帶著弟子們下去養傷吧,這次大家做的不錯。”
沈樂此時心裡絲毫不感覺欣喜,因為少穀主眼中冒火地看著他們,大有將他們爆錘一頓的架勢。
心裡隻能歎了一口氣,朝殿中的眾人行禮,離開前衝著踩著顧星痕的若瑾瑜再次長長一拜,表示歉意。
“你們彆走!”顧星痕被若瑾瑜的腳釘在地板上,滑動著四肢衝著沈樂等人叫囂。
然後看著他們頭也不回,很快就關上了殿門。
……
片刻後殿中安靜下來,獨孤雪走下寶座,來到若瑾瑜身邊,歎了一口氣,神情為難,“其實,這次婚禮不是為了星痕,而是為了琉焰穀,你不在琉焰穀的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本尊迫不得已,才公布了星痕的婚事。”
若瑾瑜不為所動,“師叔過獎了,星痕的婚事,為什麼要我去找補。”相信以顧星痕的駕駛和相貌才華,短時間內找一個門當戶對的新娘很容易。
想起腳下還釘著這位少穀主,她將腳挪開了。
這人似乎覺得躺在地板上比較舒服,也沒有立馬起來。
獨孤雪瞪了她一眼,“還不是星痕一直說非你不娶,嚷嚷地天下皆知,換了其他人肯定不信,放心隻是舉行婚禮,就是走個過場,等到事情解決後,本尊親自向天下澄清。”
“我不!”躺在地上的顧星痕立刻反對了。
獨孤雪太陽穴青筋直跳,直接將人拎起來,扣著他的脖子,在旁邊小聲威脅了一番。
若瑾瑜聽不到他們的說話聲,隻是片刻後,顧星痕委委屈屈道:“那好吧!”
獨孤雪滿意地笑了,“這樣每個人都不吃虧,穀中危機也能解除,也給天下少了動蕩。”
“等一下!”若瑾瑜覺得這事情進程不對,她也算是事件的當事人吧,為什麼這些人都不和她打招呼,“我還沒有同意。”
顧星痕頓時帶著哭臉,委屈巴巴道:“若兒。”
獨孤雪咳嗽了一聲,看向其他人。
三長老踢了大長老一下,然後起身,挽著若瑾瑜,看著她臉上的傷,心疼道:“這群男的,就不懂得憐香惜玉,瑾瑜啊!我保證,星痕那家夥保證欺負不了你。”
二長老此時也出聲,“反正隻是做戲。”
若瑾瑜低頭沉思,抬頭詢問大長老,“大師兄,現在穀中的形式真的這麼艱難嗎?”
大長老清了一下嗓子,歎氣道:“魑魅魍魎蹦躂地太多了,需要一個時機清理。”
顧星痕眼巴巴地看著她,“若兒!”
沉默了良久,久到大家以為若瑾瑜不會回應的時候,若瑾瑜歎了一口氣,“好吧!”
眾人鬆了一口氣。
顧星痕高興地一下子跳了起來,然後被獨孤雪再次踹到一邊,“都成親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不穩重?”
顧星痕立馬向若瑾瑜賣慘,“若兒~”
若瑾瑜環臂冷笑,“打得好!”
顧星痕立馬垂頭喪氣,盯著地板上的地毯花紋。
……
八月十六,整個安周城紅綢飄揚,之前每天都有前來賀喜的人,各個門派和勢力的賀禮數不勝數,連城主府的倉庫都裝不下了,朱砂又臨時建了兩個倉庫存放賀禮。
若瑾瑜梳妝好後,穿著鳳冠霞帔,之前不施粉黛的俏臉染了顏色,絕色傾城的模樣,讓喜娘和侍女都呼吸一窒,她們知道琉焰穀小長老顏色美,可是這上了妝後,人就不似凡人了。
三長老火急火燎地推門而入,一下子就看見梳妝台前的女子,華彩炫麗的大紅嫁衣絲毫壓不住她,整個人華貴姝麗,讓人感覺滿室生輝。
若瑾瑜見她著急的模樣,好奇道:“怎麼了?”
三長老咳嗽了一聲,“還不是星痕已經到了。”
若瑾瑜十分沒形象地翻了一個白眼,原先她以為是做戲,隻是簡單的走個過場,獨孤雪也這樣說了,整個過程就是簡單的儀式。
然後從半月前就開著折騰,穀中弟子開始加速搭建翻新屋舍,連安周城都開始準備了。
其他門派的弟子開始陸續送賀禮,就連西洲和北冥皇室也派了代表,朱砂曾經給她看過禮品單子,大概有安周城一年的稅收那麼多。
而安周城的稅收甚至比北冥皇室的稅收都要多兩成,可以看出這次婚禮有多賺。
顧星痕送的彩禮,更是將自己名下大半的東西都列了出來。
若瑾瑜手下的那群管事覺得,自家閣主出嫁,當然不能讓她沒牌麵。
然後相互商量了一下,也給若瑾瑜弄了一個“嫁妝”單子。
當時若瑾瑜收到那個燙手的“嫁妝”單子後,感覺事情進展有些不對勁,又不能怪那些管事,畢竟他們不知道這場婚禮就是一個局。
顧星痕知道這件事後,讓追影上門將嫁妝單子要走了。
本著出嫁前,男女不得見麵,讓若瑾瑜過了好生一陣安穩日子。
然後顧星痕收到若瑾瑜的嫁妝單子後,徹底自閉了,他原想也算是少年有成,可是和若瑾瑜的一比,他輸了。
獨孤雪他們見到顧星痕烏雲密布的樣子有些好奇,畢竟這些天,這人就是被揍得半死,也是一副傻笑的表情,讓獨孤雪擔心,這人會把自己樂傻了。
然後這份嫁妝單子就到了獨孤雪他們手上,之前顧星痕他的彩禮單子,獨孤雪他們也出力過,當然知道裡麵有什麼,可是看到這副單子後,就連不為錢財心動的獨孤雪也有了搶劫的心思。
暗想這瑾瑜平時也沒見她亂走亂逛,平時就是在琉焰穀和安周城來回跑,要麼生產出一些小玩意,什麼時候積攢了這麼多東西。
大長老拍了拍顧星痕的肩膀,“唉!你好自為之。”有一個比自己強勢還能乾的娘子,相比星痕會過得艱難吧。
顧星痕瞥見他們的身影,直接將單子搶了回來,“我樂意。”
然後他就又往彩禮上加了一些,為了讓小輩更加有麵子,獨孤雪也從自己私庫裡勻了三成。
當然這些陣仗都被其他人看在眼裡,就是琉焰穀十分重視,想暗中搞事的人覺得這場婚禮肯定是一個好時機。
看著這些架勢,若瑾瑜不覺得這種陣仗是簡單。
獨孤雪表示,如果按照一般的大婚流程,講究的人家,一般都會提前一兩年準備,誰會像他們一般潦草,兩三個月就敷衍了事。
敷衍……
十裡紅妝,賓朋滿座,彩綢鋪城……
她在古代活了這麼久,還是有些不適應獨孤雪的簡單級彆,不過還好自己隻是走一遭,沒有其餘折騰,這種陣仗的婚禮,還是湊個熱鬨挺好的。
正在思考間。
忽然外麵傳來恭賀聲,原來新郎已經進來了。
若瑾瑜拿起梳妝台上精巧的團扇,擋住了自己的臉。
然後就看到顧星痕帶著一群人進來了。
他穿著大紅的錦袍,俊美明朗,身材高挑,嘴角一直噙著笑,好像一下子從少年進入青年階段,長高了不少,看向若瑾瑜的時候,眼裡一直閃著光。
少年喜不自禁地看著她,朗聲道:“若兒,我來接你了!”
聽到稱呼,她還是不能免疫,若瑾瑜將團扇抬高了一下,遮住眉眼,擋住對麵的視線,來湊熱鬨的賓客以為她害羞,紛紛露出善意的笑。
而三長老則是嘴唇微動,小聲提醒她,“將白眼放下來,嘴角露笑。”
雖然長得美,可是這種大日子怎麼還翻白眼了。
若瑾瑜微微歎了一口氣,嘴角再次勾起弧度,服從安排。
看到若瑾瑜按照自己說的辦了,三長老微微點頭。
不過若瑾瑜瞥見接親的人裡麵居然還有賀蘭睿,見他似乎忘了之前的京城說的話,擁著顧星痕笑的爽朗。
這人從回到琉焰穀的時候,就一直躲著她,等到事情結束,這人就倒黴了。
……
顧星痕將人接出後,在眾人的擁簇下,來到停靠在門口的八乘豪華馬車,整座馬車用黃金製作,華美大氣,四周用紅綢裝飾,車內寬敞空曠,裡麵放著一張軟塌,兩邊還堆著大紅的靠枕,完全可以讓若瑾瑜躺下。
實際上,若瑾瑜坐上後,就徹底放鬆了,反正有馬車擋著,彆人也看不見。
在確定新娘子坐穩後,顧星痕和追影騎上馬。
而黃金馬車的八匹赤紅烏龍駒也開始動作,馬車開始啟動。
二十名女弟子守在馬車的四周,而整個迎親車隊更是有五百人,加上抬嫁妝的人,更是達到了七百人,琉焰穀的弟子穿著統一華服,麵帶微笑,習武之人的氣勢就能以一敵十,更不用講這裡有五百武者,更加震撼。
這種場麵,讓那些參加婚禮的賓客懷疑,新郎是不是擔心新娘子被搶走。
在出城的時候,街道的兩邊擠滿了民眾,畢竟這可是他們的城主和琉焰穀的少穀主的婚禮,作為安周城的居民,大家當然要出來看熱鬨。
同時也看一下能讓城主下嫁的少穀主是何模樣,配不配得上他們的城主。
看著駿馬上的俊美少年,緋紅喜服在身,玉樹臨風,尊雅俊朗,這些人不禁嘀咕,果然是鍋配鍋,碗配碗,這兩人看外貌氣質倒是相配。
安周城的百姓受到琉焰穀的庇佑,顧星痕作為少主,當然要說幾句祝福話。
什麼百年好合,舉案齊眉,鸞鳳祥和,早生貴子,天作之合……
總之少年聽完後,嘴角的笑更加真誠了,俊美的模樣引得圍觀的不少女子臉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