榆兒、寧葭、桀風正嚴陣以待。
忽然一個聲音好似從天而降:“雪山晶之心是絕不可能給你的。”
隨著這一聲,一個冰藍衫裙女子落在了兩個侍女和嬰兒的前方。
她的背影纖靈出塵,想必是絕美仙容。
但當她轉過身來,榆兒等卻大吃一驚。
她的麵容又蒼老又憔悴,好像無數流淌的時間已經榨取了她幾乎所有的生命力。
一隻灰白麋鹿緩緩走到她身旁,挨著她靜靜地站著。
她輕輕抬手揮了揮,奔騰的鹿群全都停了下來。
榆兒向她問道:“你是什麼人?”
她沒有回答,望了望匍匐在冰雪地上喘息的金鳳,微微勾了勾嘴角:“焚鳥金鳳?是隻新鳳罷了,修為到底差得遠呢。不過能穿過我的風雪空亡陣,還沒那麼不濟。”
“風雪空亡陣?”榆兒指著她,“原來剛才那些暴風暴雪,都是你弄的鬼!”
她沒有理會榆兒,又望了望桀風:“你一介凡胎,竟然也能穿過我的風雪空亡陣?”
桀風道:“此陣並不難。風雪空亡陣不過是個迷幻之陣,所見所聽所感都不過是幻象罷了。隻不過它與普通迷幻之術不同的就在於,它所迷惑的,不僅僅是人的感官,而更是一個人最深層的意識。隻要摒棄所有聽、聞、感、意,穿出此陣並非難事。”
在風雪虛亡陣中,桀風用布條蒙住了自己的雙眼,驅起氣蘊斷去自己的聽覺、觸覺、封去了最深層的意識,穩穩踏步向前……
女子點了點頭:“不錯。看來你確實有些本事。可惜你的朋友們就沒有你這麼聰明了。”
清漪、柳默、紅蘿、遲凜他們都還在自己的風雪虛亡陣中艱難地向前走著,不時應對襲來的無窮無儘的鹿群、雪梟……
“清漪姐姐他們還困在陣裡嗎?”榆兒忙道。
女子終於望向她:“你再耽擱下去,你所關心的那些人,恐怕都要被風雪掩埋了。”
竟然能同時向這麼多人施用如此精妙深奧的陣法,這個人……
“難道你就是雪山之神北虛神祗嗎?”榆兒單膝跪了下來,“請千萬不要傷害他們。榆兒隻想找回冰輪,求取雪山晶之心,務望成全。”
北虛神祗抬起右手,雪山晶冰輪出現她手中。
榆兒終於見到冰輪,喜道:“我的冰輪!”
“它想要盜取雪山晶之心,所以被我拘束在此。”北虛神祗道。
“冰輪它、要盜取雪山晶之心?”榆兒愕然道。
北虛神衹聲冷如冰,透著十二分的淩厲與威嚴:“盜取雪山晶之心,此罪足以冰銷輪毀,永無天日!”
隨著她的話音,一道深藍冰晶立時將冰輪整個凍結其中。
這深藍冰晶中蘊含的神力竟深不可測,且透著濃濃殺機!
榆兒知道事態嚴重,連忙伏倒在地:“都是因為我,這件事都是因而起,求您饒過它,一切罪責,都由我一人擔當。”
“果然你才是罪魁禍首。”北虛神衹哼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來領罪受死吧!”
話音未落,一道藍冰已然撲來,將榆兒整個凍在其中,直露出一個頭來罷了。
桀風和寧葭搶來相救,卻被一道神力彈出一丈開外。
“竟然妄想盜取雪山晶之心,罪不可赦!”北虛神衹厲聲道,“這摧骨冰很快就會將你全身每一寸血肉凍結成冰,到時隻要我一點微末神力,你就會碎成冰渣,永遠埋在極地冰雪之下!”
早就知道雪山晶之心絕非易得。看這些人的種種言行反應,看來雪山晶之心對於他們而言是極為重要之物,自己是犯了他們的大忌。
如今撞在北虛神衹手上,自己再無生還之理。
榆兒心中無限悲涼又滿腔遺憾:“我死不足惜,隻求神衹放冰輪自由,還有,彆再為難我的朋友們。”
“榆兒!”
桀風、寧葭大叫著又衝了過來。
卻再次被北虛神衹神力震得飛跌出去。
這一次跌倒的兩人立刻被深藍冰晶覆住,動彈不得。
北虛神衹手中的冰輪突然劇烈地掙紮起來。
“她既然認了罪,那就放了你。”
北虛神衹揮了揮手,困住冰輪的冰晶便碎落飛散,冰輪立刻飛到了榆兒身邊,圍著她不停地轉圈。
“此冰輪是一萬年前,我以雪山底層的終年寒冰琢製而成。”北虛神祗抬起手來指了指冰輪的中心,“就在冰輪的中間,我曾經嵌入了雪山晶之心。雪山晶之心凝聚代代雪山之神的修為,神力無比。”
她突然沉默下來,向一旁走了一段,眺望著連綿的雪峰。
“我從出生以來,一直獨自守著雪山冰殿,時常向往著溫暖、盎然的世界。終於有一天,我帶著雪山晶冰輪離開了雪山,去到三千世界四處遊玩。那時候,不知道多少仙妖魔族、甚至人類都覬覦雪山晶冰輪,想要從我手中奪去據為己有,但我身經無數搶奪之戰,從無敗績。”
榆兒、寧葭、桀風等聽聞此言,不由得暗歎:雪山晶之心,果然神威顯赫!
“有一天,我收到了仙令,命我馬上回雪山。”北虛神祗繼續道,“可是我眷戀外麵的春意、花香、彩林、從不停歇的湯湯之川,根本就不想回來。一連收到七次仙令,我都沒有理睬。直到有一天,一群仙將圍住了我,要將我捉拿回雪山。我當然不可能怕他們。我又贏了。”
她的臉上卻沒有勝利的神彩。
一個仙將拚死拽住了她離去的裙角:“雪山,快不行了,一定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