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乍變的形勢(1 / 2)

明明是下午,窗簾卻嚴嚴實實地捂住首相的書房,燃燈透出微弱的光,厚厚的書頁照得發黃,拜拉席恩家族曆代成員的特征被收錄在這部著作裡,火光飄忽,首相的臉看起來搖搖晃晃。

重重的歎息聲不斷地在桌前傳出,首相合上渾濁蒼老的眼睛,用疲憊的手將書合攏上。

萊莎尖銳憤怒的聲音也隨之傳來,“瓊恩!瓊恩!”,萊莎闖進首相的書房,臃腫的臉惡狠狠地扭曲成一塊,“瓊恩·艾林!你要把我和小羅賓趕回穀地?”

“是的,萊莎,此事我已決意要做,最遲明天下午,你就和阿提斯回穀地。”,首相沒空和她掰扯,不耐煩地擺擺手。

萊莎不敢置信地搖搖頭,她憋紅著臉,似乎有眾多語句窩藏其中,最終她憤怒地揮揮手,跑出書房。

聽腳步的聲音,萊莎下了首相塔。

“大人,要派人跟著夫人嗎?”,修夫小心翼翼地走進房間,問道。

首相不想管自己的夫人,“讓她去吧,隨她去吧,天黑了就會回來了。”,他十分清楚自己即將做出的行動會給王國帶來怎樣的影響,但他知道自己必須這麼做,這不僅是出於國王之手的責任,還是出自對勞勃,他的國王,同時又是他的養子,出於對勞勃的愛。

“高如榮耀。”,首相喃喃道。他掀開窗簾,日暮時分的光線十分溫柔地灑進書房,首相放鬆自己的筋骨,坐在軟椅上,享受著片刻的安逸。

修夫默默地離開房屋,給首相留下獨處的時空。

穀地的一行人默默地收拾著行李,安達·羅伊斯在一旁用上好的草料喂食著他心愛的戰馬,時不時用目光瞥視一邊與威瑪一同保養板甲的阿提斯。

在阿提斯收到艾林公爵命令,要求他們迅速整理好隨身物品,準備第二天迅速回歸穀地時,安達就一肚子疑惑,隻是被阿提斯要求不要泄露消息才閉上嘴。

威瑪倒也沒有管許多,他繼續把玩著手中的龍晶匕首,對形勢並不打算有自己的判斷。

阿提斯一邊沉思一邊在板甲表麵塗抹著油脂,做著最簡單的除鏽處理。安蓋不知所措地站在一邊,前不久他已經答應做了阿提斯的侍從,但似乎阿提斯並不喜歡讓彆人碰他自己的盔甲與武器,正如一旁的威瑪一樣。

阿提斯本能地要求穀地騎士隱瞞回歸穀地的消息,但即便是今晚,不少穀地騎士仍逗留在君臨城的女支院裡,恐怕很難在晚上從哪張床上搜到他們。

於是阿提斯留下了羅拔·羅伊斯斷後,要求他繼續在君臨城打著艾林家族的旗幟,方便聚攏散落君臨的穀地騎士,過一周再返回穀地。

而自己,則一同往常一樣小心翼翼,打著穀地其他大小貴族的旗幟準備動身返回穀地。父親的指示讓他至少明白不能大張旗鼓出行。

什麼樣的威脅需要穀地軍隊作為保險?阿提斯仿佛身處一團迷霧之中,翅膀無力地撲騰,但也始終無法突破空中的迷霧,讓他無法飛上高空,俯瞰地麵,辨明忠奸與敵我。

他望著艾林家的藍月鷹旗,旗幟在風中搖擺,君臨的風中藏著汙垢與作嘔的臭味,不像鷹巢城屬於自然的寒風。

君臨風裡藏著刀劍,鷹巢城的風本就是刀劍。阿提斯心裡評價,不同的主要在於,君臨的風藏著太多詭計,不能正麵與之光明交鋒,鷹巢城的風無需告知所謂的敵人,它的威懾本就在那兒。

阿提斯靜靜等待明天,內心的不安愈加強烈。

而在君臨的另一側,小指頭安撫著顫抖的萊莎,“冷靜點萊莎,告訴我,告訴我一切,首相大人最近都乾了些什麼?”

萊莎抽泣的身子漸漸平息,她在小指頭的親吻下逐漸冷靜下來,“他一直,一天天就一直看著一本書。”

“哪本書?哪本書萊莎,這很重要,我需要你清醒的頭腦。”,小指頭雙手捧著萊莎的臉,急切卻不失柔情地說道。

萊莎臉上真誠地擠出微笑,“當然,培提爾,我知道,很厚一本,我不是很注意,大概是......哦我記得瓊恩說著什麼金發、黑發。”

小指頭捧著萊莎臉的手突然捏緊了幾分,“你確定嗎,萊莎,以你對我的愛發誓。”

“哦,培提爾,你快弄疼我了,當然,我發誓,我怎麼會騙你呢?”,萊莎激動地說。

小指頭放下了手,瘦削的臉露出微笑,“萊莎,你來的時候,按照我們平時的路線來的嗎?”

“當然,培提爾,我怎麼會那麼蠢呢,沒有人跟著我,我都知道。”,萊莎激動地說。

你親自找過來,八爪蜘蛛怎麼會不知道。小指頭心裡想。

小指頭吻了吻萊莎的額頭,“親愛的萊莎,事情比你想象的要嚴重得多......”,小指頭在萊莎耳邊輕聲細語。萊莎驚恐地捂住嘴,不可思議地望向小指頭,而她的心中至愛仍帶著似笑非笑的表情望著萊莎。

送走驚恐的萊莎後,小指頭撕下偽裝的笑容,麵無表情地站立沉思,他無意間看到角落裡灑落了灰塵,灰塵上連著一端蛛網,一隻蜘蛛在上麵靜靜蟄伏,靜待它的獵物。

小指頭不露聲色,低下身子,他用自己右手的小拇指輕輕靠在蜘蛛一邊,蜘蛛感受到了動靜,慢慢爬過來,警惕地挪動細長的蛛腿,不一會兒爬上他的小拇指上。

小指頭站了起來,輕聲說:“可怕的蜘蛛啊,你這蛛網究竟為誰而織?”,他輕輕一撣,蜘蛛仍結著蛛絲糾纏在小拇指下方。

小指頭左手輕輕一捏,蜘蛛被碾作粉末,他理了理衣服,大步離去。

......

瑟曦的不安被詹姆清楚地感知到,他看得出她在強撐著保持冷靜,派席爾將首相最近的行蹤一五一十地告訴王後,而他自己反倒是微閉著眼睛,仿佛在打瞌睡。

“瓊恩艾林為什麼要去找勞勃的私生子,大學士?”,瑟曦強壓恐懼地說。

大學士仿佛睡醒了,揉著惺忪的雙眼,“首相行事我可不知道,隻是首相調查勞勃國王的私生子恐怕是針對王室的調查,我作為大學士,有義務和王室彙報。”

狡猾的派席爾!詹姆心裡痛罵道。

“感謝你對王室的忠誠,大學士,蘭尼斯特不會忘記。”,瑟曦看起來像是真正感激的模樣說出這段話。

派席爾顫巍巍地起身,“看來我要告辭了,王後,詹姆爵士。”,他朝著瑟曦和詹姆鞠著躬,拄著拐杖離開。

“詹姆!”,瑟曦等到大學士離開後便叫道。詹姆聽了甚至恨不得捂住瑟曦的嘴。

“冷靜點,瑟曦。”,詹姆抱著瑟曦。

瑟曦臉上露出狠戾的表情,“老禿鷹的眼睛發現了什麼,我們不能坐以待斃,詹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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