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叫父(1 / 2)

山林小道,一行三四千人的隊伍就地駐紮建起臨時的營地,隻等入夜之後才敢起火造飯輪番休息,放出的暗哨更是遠遠布置出一二裡地遠,已經是警惕到極致的地步了,儼然就是一群驚弓之鳥。

也不怪他們如此,隻是一路被黃巾追趕而來,如果沒有足夠的警惕,隻怕這最後的一點兵力也要交代出去。

營地主帳之中,田疇與張純相對而坐,兩人臉色陰晴不定,許久時間都沒說過一句話。

這場大敗,實在是敗的令人難以接受,其中許多事情他們都沒有想明白,那雷擊之物究竟是何物,身後的惡犬又怎麼會掙脫束縛,田豫又在乾嘛?

這些問題,他們現在也無從得知,但殘酷的現實卻是他們不得不接受的。

“為此戰得勝,我方莫不是拚儘全力,如今大敗而歸,縱然收攏潰兵保存三四千餘人,隻怕還不夠你我自保,此損害之大不能承受!”

田疇麵目灰敗,再也不複當初意氣風發的自信,巨大的挫敗感已經摧毀了他的心氣。

隻剩下這三四千人,夠自己做什麼的,就算後續逃亡途中可能還能再收攏一點,那也改變不了慘敗的事實。

戰敗最可怕的是對自家聲望和實力的打擊,右北平諸多豪強,恐怕都會對田氏心生怨懟。

這次作戰能湊這麼大陣仗,那是田氏出麵把右北平豪強都拉上車的結果,可人家是出力跟著你吃香喝辣,可不是陪著你吃虧受罪的,如今這樣的結果,諸多豪強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

倒是張純雖然心中苦悶,卻不至於如田疇那般程度,甚至他看著田疇要死的表情,心裡還有幾分幸災樂禍。

張氏已經遭了大難,自己就剩這千把部曲,沒有更多可以失去的了。

反倒是看著田氏這一次被自己給拖下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心裡突然有些平衡了。

“子泰且振作起來,伱我幽州大姓,難道還能讓區區賊人欺負不成,回去之後重整旗鼓,以期再來便是!”張純裝模作樣的勸解起來,倒是有幾分關心模樣。

隻不過田疇搖搖頭,眼中卻浮現出深深的憂慮:“此一戰之後,右北平元氣大傷,我田氏也不敢西視,恐怕不得不與賊寇相安左右。”

張純聞言,頓時不吭聲了,這個現實他當然也十分明白。

一想到黃巾借此大戰,徹底站穩腳跟,自己恢複家業的目標更加遙遠,張純就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了,隻怕以後的黃巾會越來越難對付。

他道:“鮮於兄弟戰死,黃巾再占南部幾縣,漁陽大郡儘為所據,往後咱們對許光頭再也不能以小賊視之,這家夥將成巨寇了。”

大帳一下安靜,兩人相視一眼,心中都格外沉重。

這夥黃巾若是成了一方巨寇,那可比此前那些裹挾民眾的黃巾可怕的多,而作為這巨寇身邊的世家,他們深切感受到了生存壓力。

這許光頭吃的高興了,難保什麼時候就把目光看向左右,那時候.

“幽州黃巾建製完備,所治之地人心儘附,不消一年時間,根植漁陽不能動搖,今時雖不及張角聲勢,但危害更甚無數。

賊人已成巨寇,非你我所能應付,唯有上報朝廷請兵鎮壓,或委以文武大吏主持地方,如此,方能合州郡之力,伐賊於起勢之前!”

田疇眼神幽深,他已經看到黃巾在幽州暴淩左右的未來。

也許短時間,黃巾還不至於威脅到右北平和田氏頭上,但是一年過去兩年過去之後呢,自己的擔憂一定會成為現實。

此時,他的目光不由得看向了案桌上的一本書籍,然後他的目光深處就出現深深的忌憚。

他對幽州的黃巾,因為這本書了全新的認識。

這是一本紙張合成的線裝書,繳獲這個東西的時候,最讓他意外的不是少見的紙質書本身,而是書裡的內容。

書裡的文字,明顯是依據現有文字進行過大量簡化的文字,雖然不太一樣,但他依據上下文和字形,倒也能看懂個七七八八,也正是因為看懂了,他才感覺到心驚。

這本叫做《自然道通用基礎教材》的書籍,裡麵不僅有一些基礎的算學和文字知識,也有對所謂自然教的詳細闡述,還表達了自然道對世界的認識,還有自然教修行之法。

對於這自然道整體的內容,田疇的感覺是新穎但簡陋,他能看得出來,這是一個還不足夠完善的教派框架。

但在自然教教義的部分,卻讓他膽戰心驚。

原來許光頭宰殺豪族分田地,說什麼人人平等,不是腦袋一拍就說就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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