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之間,許辰的目光就看向了城頭之下,那裡是一片剛剛結束戰鬥的戰場,大片的俘虜都在接受黃巾的統一安頓,傷員有序地在進行救治。
太史慈輕輕放下木箱,這點重量對彆人來說可能很吃力,但對自己簡直不要太輕鬆。
他沒有什麼階層視角,但即便隻以最樸素的善惡觀念去判斷事物,也能看明白黃巾究竟是正是邪,尤為讓他佩服的是,黃巾並不隻是在嘴皮子上下功夫,那也是真的乾事實。
沮授嗬嗬一笑:“倒也談不上什麼心計,隻不過兩封詔令對董卓而言沒有任何成本,隻要事情對他稍稍有利,便沒理由不成。”
於是太史慈就成了黃巾勞改營裡一名光榮的俘虜,成了俘虜之後,他才慢慢發覺黃巾好像與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樣。
往常聽聞黃巾,無不是在說黃巾殘忍暴虐,對待士族豪強都是屠宰與搶掠,儼然就是一群凶悍暴徒,對這樣的群體,太史慈自然不會有任何好感。
而且此次出征兵力控製的很少,一路打一路清算豪強,也沒什麼後勤的壓力。
這是黃巾抵達樂浪之後,取下的第一個城池,整個戰鬥過程順利無比,三下五除二就結束了。
若黃巾真的能讓天下人都過上好日子,那這的確是天底下最大的正義了。
如今離間計奏效,漁陽廣陽也有王當坐鎮,許辰根本就沒有任何後顧之憂,隻需要專心攻伐就行,而一路以來的戰績也甚是喜人。
其實太史慈的態度軟化,沒有什麼特彆的原因。
而且對於自己向軍醫的危險舉動,黃巾也沒有立即就進行處罰,而是用了大量口舌來講道理,愣是講的太史慈啞口無言,不管怎麼樣,人家願意救自己已經足夠大度仁義了,這樣還要恩將仇報,的確是說不過去。
他們隻講了黃巾屠宰士族豪強,卻沒有說黃巾殺的多是窮凶極惡之輩,他們隻講黃巾抄掠豪族家產,卻不講黃巾把這些家產絕大多數都分給了平民百姓。
而自己所見的黃巾,似乎是墨家遊俠之後,再一次出現的遊俠組織了。
太史慈也是自來熟,直接就是一拱手聊上了:“某東萊太史慈是也,敢問馬炎兄弟,聽聞如今大半個幽州已經被黃巾所治,這些地方全部都是如今日這樣懲處惡人,分發田地財貨嗎?”
對待受傷的敵人,黃巾即便是一刀殺了,那也沒什麼好說的。
什麼是俠?
要說最早的俠,大約可以追溯到先秦墨家,那時候墨家遊俠同樣也是以組織的形式而存在,他們秉持著自家的理念,可以不計犧牲的去幫助弱者抵抗強者,這種扶弱懲強的精神便是俠義精神的內核。
此人名叫太史慈,剛被救活過來的時候還對黃巾十分戒備警惕,差點沒反手殺了軍醫,還好重傷之下沒有力氣,不然還真叫他給殺死了,當然到時候他自己也不可能繼續活也就是了。
太史慈一聽,頓時服氣了,他突然有種躍躍欲試的衝動,也想要跟著投身其中做番事業。
“鄉親們放心,今後有我們黃巾在,咱們再也不會受到任何欺負,咱們老百姓要活下去,要過好日子,這就是天底下最大的正義,我黃巾的使命就是要實現這樣的正義,要讓天下人都衣衣食食!”
如果是活著的投降的敵人,那留著還能有用,再怎麼樣也是個勞動力,但這年頭受傷約等於沒命,黃巾卻願意花那麼大力氣救治人,即便是他這樣對黃巾充滿了敵視的家夥,也不得不稱讚一句仁義。
他看著馬炎道:“在下突然覺得黃巾很不錯,也想加入其中,能行嗎?”
彆說普遍瘦小的俘虜們了,便是如今多數都膀大腰圓的黃巾看到這樣場麵,也都吃驚的很。
太史慈愣住:“你不就是黃巾嗎?”
官署門前,已經開始了對豪強罪行的審判,審判結束之後還要給百姓分發物資,後續更要進行清丈田地的事情。
看管俘虜的黃巾早就注意到此人,這人便是之前高顯一戰,官兵的其中一個小將領,本來身受重傷差點就沒了,但被軍醫救了一下,愣是憑借著驚人的生命力活了過來,而且傷愈的也快,沒過多少天就變得生龍活虎起來。
沮授道:“隻待聯軍討董成行之時,便是我軍取幽州之日!”
說要幫百姓搬開大山,就真的審判豪強,就真的分發田地,一點都不帶含糊的。
他有心想問些什麼,然後就看了一眼身邊看管俘虜的黃巾:“兄台如何稱呼?”
但是從被救治開始,他就發現真正的黃巾與自己所知的黃巾,好像出現了巨大的差彆。
馬炎搖了搖頭:“我隻是普通士兵,要做黃巾需要通過考核或者立功,我到現在還沒有成功。”
太史慈聞言不僅沒有退縮,反而更加來了興趣,有挑戰性的事情才有意思啊:“無妨,我太史慈能打,有機會就一定能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