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謂玄夏國相的許辰果然是妖魔邪道,連人倫孝道都不遵從,簡直可以以倒行逆施而稱之,兒女連父母都可以逆反,那社會豈不是要亂了套.
想到這裡,劉協看了傅燮一眼,突然來了興趣:“傅卿是從幽州脫困而回的,該對那許辰有所了解吧,你以為他是如何人物?”
聽聞這個問題,傅燮微微皺眉,一時有些為難。
在天子麵前,他自是不好對玄夏和許辰有什麼正麵評價,但從內心而言,他又很難詆毀什麼。
沉吟片刻,他道:“許辰此人在微臣眼裡自是大漢巨寇,但”
劉協“哦”了一聲,問道:“但什麼。”
傅燮沉聲道:“但在玄夏百姓的眼裡,許辰一定是毫無疑問的聖主,隻要是被玄夏所治的百姓,皆是隻知玄夏而不知大漢,隻知許辰而不知漢家天子。”
大殿陷入沉默,劉協久久無語,心裡也是五味雜陳,這顯然不是他想聽到的答案。
但是他也明白傅燮所說並不誇張,玄夏的情況如何,他還是略知一二的。
隻是他心裡總歸是不服氣,這樣連孝道人倫都不顧的家夥,這樣叛逆的妖魔邪道,憑什麼能受到百姓如此尊崇,明明自己才應該是天下共主才對!
劉協是嫉妒的,自己這個正牌的天子如今境況淒涼,但是許辰這個賊寇卻廝混的風生水起。
好一會兒之後,劉協再度看向了傅燮:“在玄夏,百姓人人皆有良田,朝廷不取雜稅,百姓能過得好,朕不怪他們被賊人蠱惑,但朕以後一定能比許辰做的更好,我大漢的子民,一定會重新想起劉家天子!”
傅燮沉默以對,隻是心中歎氣起來。
劉協的這種願望固然很好,但這終究隻是一種一廂情願的幻想而已。
大漢能做到玄夏的那種事情嗎,事實上根本就不可能。
對此,傅燮的心裡是十分悲觀的。
劉協太過稚嫩並不明白,玄夏能實現這些事情的前提是黃巾把舊土地從頭到腳都犁清了一遍,清洗了全部的豪強世家,如此才能均分田地免除雜稅。
劉家天子永遠都做不到這種事情,老劉家就是這天下最大的世家,不僅不能效仿玄夏清洗世家,反而還要依靠天下世家。
當然,這些想法他不會說出來,就讓這年少的天子心中保存著這美好的幻想吧。
劉協那句話,似乎也是對他自己的一種鼓勵,隨後他就翻過下一頁的報紙,然而下一篇文章的標題,卻比上一篇《論王貞告父案》更加驚人。
《伐漢檄文》!
這四個大字出現在劉協眼睛裡的時候,他整個瞳孔都緊縮起來,隨後便是一種巨大的恐懼席卷而來。
他似乎能看到,這四個字背後,正有一個年輕的身影對自己虎視眈眈的拔出了長劍。
那個男人已經這麼迫不及待嗎,才剛剛走出幽州,就要向天下宣告伐滅大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