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科學體係的研究之後,自然學就能自行的向前發展,這是正確的方法論帶來的必然結果。
更不要說許辰和朝廷的雙重支持之下,玄夏和工事院的研究更是飛速發展,今天的座鐘也隻是其中一個成果而已。
胡萄今天研究的東西,許辰都未必有他懂了,如這個座鐘裡麵各種複雜的機械結構,胡萄一定比許辰在行得多,但這是許辰樂於見到的事情。
自己一個後世人即便弄點小發明,那根本推動不了科學的發展,隻有無數的人都開始運用科學的方法鑽研問題,科學才能真正紮根。
而到了這個階段,許辰也覺得時機已經合適,自己可以再加速一下這個進程。
技術上的東西,許辰通常不願意直接從後世掏出成果,而是更願意讓時代中人自己去摸索,通過摸索的過程去完善一整套技術體係。
但是基礎理論的東西,隻要時機合適,他都願意直接拿出來。
因為基礎理論的發現,實則有很強的偶然性,如果沒有一時的巧合,或者是一時的靈光乍現,或許一百年一千年,也不會被發現。
正如許辰桌上擱著的一篇論文,上麵的電磁感應現象,若是真的等後人去自行發現,那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去了。
可許辰是等不及的,這種基礎理論,該拿出來的時候就不必猶豫。
如今玄夏的知識體係已經徹底於舊時代切割,新的知識體係完全基於自然學方法論而建設,基礎理論拿出來也真正可以展現價值。
若是在舊體係之下,就算提出電磁感應的發現,隻怕最終的結果也會如《墨子》中的小孔成像一樣漸漸埋沒。
許辰手裡,許多的基礎理論隨時可以發表,而這個第一個他已經想好就是電磁感應。
至於為什麼,因為這是最容易突破的方向,電磁感應的發明直接開啟了人類利用電力的時代,而它本身的原理並不複雜,利用也相對簡單,至少比蒸汽機簡單的多。
保不準以後發電機和電機的麵世,會比胡萄正在苦心研究的蒸汽機要更早出現。
從基礎理論提出到出現具體的技術成果,期間必定有相對漫長的時間,但許辰相信自己有生之間,一定能實現跨越式的科學發展,而且會比曆史上正常的科學進展還要快得多,畢竟總體進程有自己這個穿越者把控。
正在許辰思索之時,胡萄也就告退離開,公署中就隻剩下許辰和張仲景兩人。
張仲景為什麼來,許辰也是知道的。
如今工事院各個學科的人才,都在努力突破自身的研究。
已經在醫學上有諸多成果的張仲景也一樣不願懈怠,他今天就打算更進一步,做一件非同凡響的事情。
他看向張仲景:“你真要進行人體解剖?”
張仲景神情有些肅然:“此事未必能為世人所接受,為求醫學之更加進步,我即便因此為世人指責,那也無妨,但我不希望因此得來的成果也連帶遭受抵製,是以想求國相親自發文,為此道正名。”
許辰聞言,最後很乾脆的點點頭,這種事沒有任何理由不做支持。
事實上,張仲景的擔憂不無道理,時代中人多有神秘觀念,人體解剖這種事在世人看來太傷天和,很容易為人所不容,自己自是要儘可能提供些幫助。
不過,要做這種事,不是隻憑一時之熱情就行的。
許辰再度問他:“仲景具體要如何去做?”
張仲景道:“這次解剖之人體,是在下這些年結識的一位民間醫者,他早有得知我解剖之想法,自願以自身之遺體成就醫道,是以遺體上並沒有什麼問題,完全是自願之態度。”
許辰聞言,也就放心不少,這種事太過敏感,要做就足夠周全。
還不等他說話,張仲景目光一閃,再度道:“人體研究必定是長久的過程,往後或許還需要更多的遺體來促使解剖學發展,為求真理,屬下也願立下遺囑捐贈遺體,將來一樣用於醫學解剖之研究,希望此舉能帶動更多人為之奉獻。”
此言一出,許辰為之震動,張張嘴想說些什麼,但最後也隻剩下滿心的佩服。
這個事,自己不能勸他,也不該去勸他,否則就是對張仲景的一種侮辱。
“仲景放心,本座必會登文為解剖一道正名,後人學習醫學之發展,必定離不開你們這些先驅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