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陽初生之時,便有眾多仆役女侍忙碌布置。戌時一刻,山腳下已是排場大起,隻見彩蓬高紮,雲毯覆地,千顆明珠泛玉光,萬道瑞靄似鳳翔,一片人間仙境之樣。
五香山攏共五座山峰,張顯毫不費力便找到玉香山之所在。在山腳下向禮官出示了請帖,禮官稍一驗查,不敢怠慢,立刻便迎了上去。
那禮官領著張顯往裡走不多久,便來到一處涼閣之中,道了聲稍等,便敲動一旁玉製鈴鐺。
不多時,一道清脆鶴唳之聲傳來。禮官伸手虛引,指著閣外一隻成人高低的仙鶴,道:“尊駕請上坐。”
張顯笑了笑,見那仙鶴目光靈動,全身羽毛潔白似玉,隱隱有流光映眼,道:“勞煩道友了。”說完,便一躍而上。
神俊仙鶴一個盤旋,便直直往山頂飛去,來至高空,卻見周圍漸漸有數隻仙鶴同在往山頂而去,其等背上也俱是人影屹立。
數十個呼吸,便來到山頂之上。腳下仙鶴緩緩落下,張顯飄然落地,一道悅耳女聲傳出,道:“尊客請看,前麵便是山主擺宴之地。”隨即清鳴一聲,便消失在雲中。
張顯微微一愣,這陸鳴居然是五香山主?此人與他素無來往,也不知邀請他來所謂何事。
既來之則安之,放下念頭舉目四望,自家正站立於寬敞的石台之上,遠處則是一汪晶亮湖泊。
台上早早鋪設齊整。隻見彩結高掛,氤氳自起,紫霓作墩,玉桌描金,仙花玉萼影浮沉,百味珍饈已儘陳。
兩側案桌之後,更有數名女侍舉扇招搖,個個人間絕色,樣貌驚豔絕倫,神念細細一探,居然俱是開光初期的入道之人。
如此豪奢排場,倒是讓張顯好生驚愕。心下不由得暗道:“這陸鳴是何方神聖?”
就在他暗自思索之時,天空再次傳來幾聲清清鶴鳴,接著下來數道人影,看其做派,應該是一同結伴而來。
其中一人目光一轉,卻是看見張顯在此,目光不由得陰沉下來,接著望向侍立一旁的迎賓管事,笑道:”金管事,怎麼讓無關人等渾水摸魚進來了?”
張顯聞言轉身,隻見江成錦衣袍服,正直直的盯著他看個不停,眼中一片狠毒之色。
金管事常做接迎送往之事,哪裡聽不出這其中貓膩,瞥了一眼張顯,連忙上前陪笑道:”江少爺哪裡話,來此赴宴的,俱是仙家上真,我家主人座上客,何來‘無關人等‘?”
金管事乃玉香山執事,平日陸鳴在此宴請各方賓客,請帖酒宴俱是由他操辦,各族子弟各府真人,俱是認了個全。
張顯之名他自是知曉,董真人雖是一院執掌,但根基甚淺,又即將坐化,而張顯也非大族大姓出身,在他看來自然比不過江家少爺。
張顯看也未看江成一眼,視其為跳梁小醜,自顧自走向案桌落座。
此刻台上已陸陸續續來得不少人影,多是冷眼旁觀,江成之驕狂乃至出身他們都是知曉清楚,此刻見他如此不把江成放在眼中,頓時有些微驚訝之聲響起。
“你”
江成被張顯那種視他如無物的神情惹怒了,周圍異樣目光更是讓他麵皮一陣通紅,眼見張顯落座,他大叫了一聲:“起!”,手中法劍“鏘”的一聲脫鞘而飛,往張顯後背斬落下來。
張顯目光一閃,轉過頭,張嘴一吐,一道泛著金色的內息往法劍迎了上去,卻聽“嗤啦”一聲,法劍靈光便被被消磨而去,直直掉落下來,其上熱氣騰騰,似要熔作金汁。
那金氣其勢不減,繼續向那前衝去,還未到跟前,焚山蒸海的炙熱之意也是撲麵而至,江成不由臉色大變。
正在此時,一道清朗之音從主坐方向傳出,道:“還請小友手下留情。”
一道玄黃之氣不知道從哪裡飛出來,在空中放出一道光芒,繼而一卷,便將金氣裹住,徐徐消散不見。
江成臉色慘白一片,失神落魄喃喃自語道:“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接著大叫一聲,推開四眾攙扶之人,奔出高台。
張顯瞥了一眼,便轉過頭去,看向那出手之人。
隻見主位之上,雲煙漫起,一道身形憑空勾勒出來,其人風姿英偉,聳壑昂霄,身穿玄色羅襴服,頭戴逍遙蓮花冠,麵容奇古,氣度不凡。
四周諸人見狀,俱是起身,打了個稽首道:“五香山主有禮。”
張顯心下一動,眼中神光流轉,他剛才突然感覺到袖袋之中那枚神秘玉珠微微震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