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問道,卻是將幾人噎住。
半晌後,呂雲師方才回複。
“此話若是彆人來問,十成十是為羞辱。”
他強笑道,嘴角壓下,似乎想起了不好的記憶。
“說老實話,高門子弟對緹騎都是看不上的——有刻薄者,更是以蕭家家犬調笑。”
“我們幾人若不是家道中落,想來也舍不下臉麵,以此為進身之階。”
“但這幾年下來,我的想法卻有不同了。”
呂雲師說到這兒,驀然頓住。
隊伍中又是一靜。
其他人自是在等他說下去。
終於,呂雲師心一橫,卻是豁出去了。
“我現在想來,其他那些門路,無非是門戶私計、逐利行事。”
“唯獨咱們緹騎,唯獨山長治下的掌武院,對大義是有幾分計較的!”
他急聲說完,竟有些莫名羞赧,偏開目光。
遠處,玫海如鏡,飛白山倒懸其中。
這時候,洪範突然開口:“此乃君子之言。”
呂雲師聞言,與他對望刹那,終是眉峰儘展。
“怎敢自比君子?”
他搖頭笑道,話音漸洶湧。
“院裡的武勳給得小氣,我常常腹誹。”
“但身為緹騎,往集惡榜上的刀山火海裡縱橫,便是死了,也自有分量!”
呂雲師說著重重握拳,引得雲紋帛服一振。
此時,群雁掠過天心,和以幾聲長鳴。
天地間,有湖依著山,有路繞著湖,有人沿著路。
飛白山的雪嶺籠於日照,生出熠熠輝光,像是貼了層金箔。
······
路途的一切終點,都指向告彆。
次日,清晨。
朝陽冉冉升起,拜彆了投宿的海子。
商隊轉往西北,拜彆了同行的緹騎。
十人在官驛用了早飯,快馬加鞭沿大道疾行,轉眼便到了午後。
一日奔馳,馬匹都已勞累,史元緯、呂雲師等人體恤坐騎,便都選擇下馬步行。
洪範自不會一人高踞馬上,倒是讓紅旗白撿個便宜。
“距離西京尚有三百裡。”
史元緯一手牽馬,一手遙指。
“前麵路旁的是良平鎮,有家名為‘客平安’、經營往來行商生意的客棧,吃住還不錯。”
“要不在此過夜?”
晏雨林提議道。
還未等眾人回複,紅旗已打著響鼻,把一張長臉往洪範肩膀邊蛄蛹。
大約是“又累又餓,沒有力氣,想要休息”的意思。
既不趕時間,十人便進鎮往客棧去。
客棧臨街,隻有上下兩層。
寬大院子裡停滿了大車,車邊靠著麵“孟”字大旗。
幾位商客一邊忙碌著給貨物罩上雨布,一邊高聲談笑,直到見十位身著紅衣的騎士進來,方才收斂。
洪範徑直進店。
大堂內沒有雜客,幾張木頭桌椅摔碎在地,還未被收拾乾淨。
他喚出掌櫃問詢,卻聽說房間已滿。
眾人隻好繼續上路。
往北出了良平鎮,一道溪流挨著官道流過。
溪邊地勢高處,有個數十人的車隊剛搭完營地。
洪範隨意瞥了眼,上馬正欲趕路,卻聽到坡上有個熟悉的聲音呼喚。
“範哥兒?”
PS:狀態特彆差,總在字裡行間糾結,幾句對白寫了刪刪了寫,返工好幾次就是搞不流暢。
今日隻有這一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