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範轉過頭,見到呂雲師依然保持著剛剛的姿態,灼熱目光望著對麵風絮消失的廊台。
好似魂魄被香風攜裹,帶走了一半。
洪範拍了他肩膀一下。
呂雲師身子一震,咽了口唾沫,悵然若失。
他對洪範勉強一笑,舉杯一飲而儘,像是要洗去心頭某個身影。
席間大部分人都口乾舌燥,一時無言。
回想三場表演,洪範突然明白了武紅綾為什麼對品花會尤其不屑。
三位花吟,居然都是貫通中上等修為的武者。
尤其是最後一位風絮,一身修為與洪烈、洪博相比,難說高低。
但光看她十七八左右的年紀,天賦已然遠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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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非如此,些許姿色如何能牽動一城?
紅荔見眾人杯空,湊過來添酒。
然而一向執壺極穩的手這回卻是灑了酒。
她“呀”的一聲驚呼,帶著嬰兒肥的臉蛋上有一抹懼色。
席上自無人生氣。
“風絮大家是明月樓中人,她的歌舞,你想來應是見過。”
洪範笑道。
“今日一見,何至於魂不守舍?”
他隨手打出道炎流,將灑出的酒液蒸乾,騰起梨花香味。
紅荔望他一眼,垂首不回。
“小娘子可是對花魁心生向往?”
洪範猜測道。
紅荔頰上暈開緋色。
她躊躇片刻,見其話語真誠不似調笑,終是淺淺一點頭。
“花魁受萬人追捧,名動京華,誰不向往呢?”
白嘉賜湊趣道。
聽了這話,紅荔卻麵現黯然。
白嘉賜不明白哪裡不對,一時不知所措。
玉欄之外,三位花吟一同出來,正進入下一個環節。
一枝玫瑰三十兩,一朵牡丹八十兩,一台花籃二百兩。
在明月樓大管事的主持下,諸位豪富少爺、世家公子們為三位花吟贈花打榜、吆喝不停。
“劉興賢公子為逢夢大家贈花籃一台。”
“白泰平公子為聽醉大家贈牡丹三朵。”
“蔣文柏公子為風絮大家贈玫瑰十枝……”
喧鬨聲中,紅荔轉開眼,定定然望著一旁分隔世界的淡金色亮緞屏風。
洪範循她目光望去,見到了一隻被繡在枝頭的百靈鳥。
展翅欲飛的姿態,定格於離枝前一刹。
明月樓的屏風自然是一塵不染的。
可細細端詳,卻能看出鳥兒的金羽已因年久黯淡。
歌聲再美,羽毛再亮。
屏上之鳥,死了也還在屏上。
洪範心頭陡然湧起一股悲哀,側開臉望向江麵。
而白嘉賜卻久久凝望著紅荔的側臉。
這一刻,他連呼吸都覺得艱難。
······
台上的打榜已走到後程。
逢夢與聽醉麵前各攢了小二千兩的禮物。
而風絮則遙遙領先,大約有三千兩。
這些禮物分彆來自二十幾桌,但絕大部分是源於七八位最富的。
呂雲師這一桌都是“窮鬼”,自然參與不了。
除了洪範。
一個多月過去,天合行的生意已經開展起來。
按照預計一個月能為洪範秘密帶來一萬兩上下的收入。
二百兩一個的花籃相比之下不算什麼。
隻是在他眼裡,下麵那種直播爭榜式的唱名打賞實在有些掉價。
“單從表演來說,你們覺得剛才三個節目,哪一個最好?”
洪範瞥了眼風絮麵前堆滿了的花朵,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