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張廷範(2 / 2)

上命昭唐 控製變量法 6163 字 1個月前

大帥稱帝確實緩了一口氣,極大抵消了被長安詔褫名分帶來的麻煩,橫海、浙東、杭州、江西也表達了臣服,但跟著李氏聲討大梁乃至實際出兵、造反的藩鎮、賊寇還是主流。偽唐一日不亡,諸鎮心裡就有指望,大梁就無法安生。

李曄可以輸很多次,但隻要他不死,率領諸侯卷土重來的機會就一直在。而大梁隻要慘敗一次,滿地開花是必然之事。去年入長安失敗,事後六州兩鎮造反!

還有沒有?再大敗一次,一定有。

此刻聽朱溫提及李曄,眾人立刻來了精神。也許今日就能確定到底是先東還是先西。

“回至尊。”敬翔出列拱手道:“從河中得到消息。上個月李曄西出河渭,略地千裡。頻逢敵虜,所向皆捷,大挫雜胡之銳。若臣所料不差,此刻應已在圍攻金城,欲打通涼州道。”

可謂駭人聽聞!

一路打過去,用勢如破竹都不足以形容其進展之快。

“此賊,當真起勢了。”朱聖一拍扶手,慢慢搖頭:“使李賊儘得敦煌、張掖、酒泉、涼州、金城、隴西,複兼漢中、峽夔,便是老魚入大海,誰還製得住他?”

這不是危言聳聽。

李氏天子在關西談不上有威望,但“大唐”這個名號在那邊確實很受歡迎。

甘州回鶻強不強?反正沒人說他們弱,但他們經常翻山越嶺進貢。去年進奏院還在的時候曾傳回一封情報,說回鶻申請發兵勤王,助中國蕩平內亂,如安史故事。

這是一個縮影。

足以看出唐朝在諸族心中的威望。

李氏列聖對胡人關愛所積的德還蔭澤著子孫,不然沙州張氏為什麼千方百計想撈一份詔書。

有這基礎,李賊收取關山五十州不會特彆困難。

朱溫很焦慮。

如果李賊鯨吞關西,就是右扶風、左馮翊、京兆尹、秦鳳、上、夏綏、朔方、涇、隴西、金城、敦煌、張掖、酒泉、涼州十四郡,再讓他得到山南,加上處於朝廷控製下的黔中以及附庸他的馮行襲、趙匡凝、王重盈、田希德。比誰差?

這小子的潛力著實嚇人。

以尚幼之年,嗣垂危之業,守傾覆之基,受內外之製。而一朝幡然醒悟,就跟換了個人似的。短短不到三年,風雨飄搖的江山如今什麼光景?讓他感受到了強大壓力,也可以說是害怕,棘手,惱火。這種情緒,上一次出現還是秦宗權來襲。

“年初就該持之以恒圍攻潼關,殺進長安宰了這賊豎子全家老小。”

“現在說這些有鳥用?李賊就縮在龜殼裡等你硬啃,有甚辦法?”

“改走蒲關道、武關道唄。”

“我看呐,還得把李賊誘出關來會戰,俟滅其主力,他還守得住雄關嗎。”

“此賊老奸巨猾,怎麼誘?”

“李存孝據潞而反,使二十萬卒北征,克用要守太原,要麼遁陰山。李賊撻伐了他的姑娘,王重盈為之唇齒,豈能不來救?便將兩鎮兵馬堵在陰地關至平陽之間的汾水穀地,克用來策應則擊之。固軍不出就急攻李、王。成了,順勢平秦晉。不成亦可重創沙陀。若李賊見死不救,這對假翁婿的聯盟也再維持不了。得利的依然是大梁。”

圍繞怎麼消滅李賊,武臣們七嘴八舌,花式提議。

聽到這,朱聖看向賀德倫,插話道:“這陽謀,李賊會入局麼?”

“太原被圍,爺娘宗族危在旦夕,沙陀女和陪嫁將校定然寢食難安,李賊根本沒得選。”賀德倫笑道:“既糟蹋了人家閨女,臨到關頭

卻不肯承擔女婿的職責。任李賊說得天花亂墜,涉及至親生死,沙陀女聽得進去嗎。太原人會不會憤而造反?”

“方略可也。”李振等十餘大臣表示讚成。

朱溫想了一下。

瑄、瑾蹦躂不了幾天了,最有戰力的老兵陣亡過半,現在轉入了全麵防守,大會戰是打不起了,早殺晚殺不影響。

邵光稠、劉弘鄂、侯嵩這幾路叛軍到處流竄,過於靈活,一時消滅不了,但已經被朱友恭壓製在壽春、淮陰一帶,無法對腹地造成威脅。

王師範、趙匡凝豎子,不足為懼。除非李曄兵臨開封,不然沒膽出境。

南麵麻煩很多。胡賊輕鬆進入武昌,當上了偽唐封給他的觀察使。杜洪無能是一方麵,主要原因還在於鄂嶽諸州對李氏有很強的向心力。不過,胡虹既然敢趁著他攻潼關失敗造杜洪的反,說明野心是很大的。指望其真正忠於長安與汴人死鬥,那是做夢。

也不需要太擔心這廝趁火打劫。

唯一得留意的就是魏博了。

在羅弘信的統治下,他們安分了十年,但其剽悍的本能並未改變。

巢亂期間,魏人還西征河陽,打得諸葛爽出逃。又北征昭義,數敗孟氏。未幾,東征鄆城,擊殺天平軍節度使曹存實,圍城猛攻半年之久。鮮有藩鎮的軍隊能做到這個程度。朱瑄接過帥位後,自認不是對手,直接求和。

這也是朱溫前兩年戰勝魏博一次後不敢過分逼迫的原因。

他可不像李振那樣,認為魏博牙軍被一百五十年的太平荒廢了武藝、戰鬥力,覺得人家暮氣沉沉,打仗不行。這是錯覺。魏博的武夫從田承嗣以來,子子孫孫、世世代代就隻乾一件事——讀書、習武。人家隻是安於現狀,不喜歡侵略,不代表不會、不能。

所以被背刺後,他沒貿然出兵報複。

這會,魏博易幟,田希德出麵領導河朔同盟,宣布效忠長安。如從賀德倫之策,以陽謀逼迫李賊、王重盈到河東地界上一決雌雄,魏博會不會幫忙?

想到這,朱溫手抓龍頭,道:“事不在小,朕還須請示天後。”

前次暗中授意諸將率領兒郎們以黃袍加身的方式勸進已經惹得天後震怒,害得他在臥室跪了一個多時辰,並賭咒發誓以後萬萬不自作主張,這才勉強消了陰火。

這次朱溫可不敢再先斬後奏。

等天後從宋州回來吧。

“聖明無過天後!”群臣曉得至尊懼內如猛虎,恭維道。

“再下一詔。”一想到李賊正在日漸強盛,朱溫就覺得渾身不舒服,就像被一把鋼刀抵在背心,令人坐立不安:“懸賞李賊、何虞卿、杜讓能的首級,攜二聖頭顱來見者,封秦王。殺宰相者,實封八千戶侯。”

哼哼,倒要看看沒了這個老東西為你操持家業經營財賦,你拿什麼跟我鬥。

“遵命。”

朱溫揉了揉太陽穴,有點累了,正要挪屁股走人,卻聽一名禦史大聲喊道:“陛下,博王為何沒來上朝?請治其罪!”

唔。

這孩子,脾氣還不小啊。

不就強了你媳婦,有必要這麼強烈的反應?

兒啊,你現在之所以覺得心裡難受,是因為隻有你的妻子獨自受寵。

等為父玩弄了你全部兄弟的女人,你的那些嫂嫂、弟妹就都成了為父的好媳婦。兒媳們都給為父做暖床丫頭,就不會顯得王語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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