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龐師古(2 / 2)

上命昭唐 控製變量法 6063 字 2個月前

氏叔琮腿一軟,下意識爬了起來,匆匆翻上馬。

趙服,該死的天水孽畜,妹妹定活不過明年!難產而死!李仁美,雜種一個!氏叔琮對二人發出怨毒的詛咒,暗暗發誓不要落到他手裡,否則他會親手挫骨揚灰。

馬兒很快消失在秋草衰黃的荒涼驛道上。

乾寧元年九月十五,聖唐王師大敗叛軍謝彥章部於濟水原。陣斬偽梁重臣葛從周之子河北攻討使謝彥章,擒將校一百多人,繳獲兵甲物質無算。河北李鐸等七路鎮將退保小平津、王滿渡、懷州各地要塞。趙服、李仁美趁勢在河內建立了多個糧料後勤基地,諸將分屯,擺明了誰過河就打誰,出現活動汴軍就突襲的戰略。如此,朝廷堪稱控製了黃河以北的戰爭主動權。

下一步棋,該朱溫了。是整軍過河再戰,爭奪平津路,也爭一口氣,還是舍車保帥放棄張存敬,貫徹落實“謹守關防”的戰略呢。

九月十七,王處直率義武軍七千人經上黨抵達絳州。

魏博也再次出動馬步軍萬人,進攻義成軍胡真。口號喊得最響,力度卻一直有限。還對朱溫抱有幻想?大概。衙軍也許曉得厲害,太平慣了的尋常武夫和百姓卻不一定。節度使受製於衙軍,衙軍受製於七大姑八大姨,想乾點什麼還得看老百姓臉色。嘿,這幫鳥人!

青州半島和襄蔡烽煙再起。

朱溫急攻臨淄,打得王師範欲仙欲死,連連向左捷求援。不過橫海貌似被朱溫半年滅兩鎮嚇到了。朱溫屯軍的淄州接壤橫海南部的平原郡,把朱溫惹毛了,伐齊大軍隨時可能掉頭北上。於是勸王師範一起“暫忍屈辱,委身事賊。”等朱溫走了再那個。

襄陽方麵,鄧州防禦使李存孝估計是急於掙表現分,打得比較積極。已越過黃石山即北武當山,進抵汝州之葉縣。趙匡明就不行了,兩次攻申無功,遂轉蔡州占了文城柵。這在於西線對朱溫造成的壓力太大,朱賊不得不調走牛存節以及過半部隊,否則沒這麼輕鬆。

後續能不能取得進一步戰果,得看他對麾下的控製力——領導力不夠,被部下乾掉代帥也有可能。

吳、彌兩人的想法也至關重要。若他倆與鄧州、襄陽通力合作,則滅了葛從周、挺進許昌不是夢。但目前看來,這倆貨隻是想利用朱溫被圍攻的機會擺脫朱溫的控製,以坐山觀虎鬥,看一步走一步。

夔帥李嗣周、宇文麒在整頓兵馬與糧草,奏稱來年春出師。

荊州大舅哥也差不多。

堅持!

堅持就是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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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二,西北麵行營都統龐師古大步走進金墉城。

金墉城,始建於三國末年,魏晉著名“拘留所”,但其實軍事價值更大。北傍邙山,控孟津渡。加上城垣堅實,牆厚數丈(十到三十米之間)。可謂要塞。及唐,因洛陽縣治所搬遷,金墉城就涼了。巢亂後,孫儒各路獸兵今來拆門板,明來考古尋寶,把金墉城幾乎摧殘為白地。

到這會,舞榭歌台風吹去,隻餘一座鬼蜮空城,一個遍體鱗傷的赤裸嫁人,在斜陽草樹下無聲哽咽伽藍記的模糊往事。

龐某人想把這當指揮部,不如隨便找個村來得自在。

“千年金墉城,何如此陰森耶?”龐師古背著手兒在街道上走來走去,東張西望。

“兵連禍結,還被下馬賊洗劫過一次。”副統牛存節言簡意賅。

“這狗入的李小子,害人不淺呐。專以殺略為能,倒有李亨老兒幾分影子,一窩子匪。”龐師古罵了聲,在一團坍栽的土石堆上大馬金刀的坐定,道:“牛公,河北局勢,將之奈何?”

眾將校官僚坐在旁邊,靜聽。

“意料之中。”牛存節喝了口水,細說道:“張存敬確為帥才,但寡不敵眾,守住平陽不失已是大功一件。李鐸、謝彥章等等,或輕佻,或資淺,看人知事剛愎自用,以我算無遺策,拿彆人都是癡傻。陛下想靠這些年輕人殺卻李賊,豈非緣木求魚。加之大梁馬軍羸弱,謝彥章以我之短,攻彼之長。有此大敗,理所固然。然則李賊騎卒

雖眾,雜蕪不整。使選步兵勇敢兩萬人,比馬隆之討鮮卑,相機作戰,破賊非難。”

謝彥章的打法,實不敢恭維。

“牛公真敢說。”龐師古調侃了兩句,道:“克用遠征幽州,歸期未知。沙陀不來,則我雖敗而猶可攻也。某意,便以勾當道橋使黃文靖、都虞侯張歸厚先入懷州,使賊不得窺河陰、虎牢。”

“可也。”牛存節點了點頭。

李軍出現在河陰橋對岸這事鬨得汴梁幾乎草木皆兵!

他甚至懷疑那日麵聖時天後突然眼角溢血、口鼻同流殷的災禍就與此有關,不然天後怎麼會刻意叮囑他與龐師古,一定想辦法殺了同州籍費仲康、岐籍劉勃這幾個孽畜?

天後還記著下馬賊入中原之仇呐。

那年冬天就是這幾個雜毛在汴州城下滿口噴糞氣得天後吐血昏了頭啊。

“牛公。”

“都統請說。”

龐師古扳著手指頭說道:“牛公領陝、虢各路布防兵及淮西行營所來之師計四萬人,沿堯函道佯攻風陵渡,作強薄潼關城、河中府之勢,逼李賊部分回兵。可再挑些軍士,不須多,隻消兩三千人,複入拒陽川,嘗試潛越藍田。我自督餘部渡河,會戰李仁美、趙服、南宮道願。”

“明白。”牛存節也不多問。他倆經常搭檔,稱得上心有靈犀。

至於說這個方案,經典的圍魏救趙嘛,沒啥好說的。李賊主力雲集河中,在這廝總兵力沒變的情報下,河中兵多,則老巢、潼關兵少,很簡單的道理。

潛越藍田有點冒險,搞不好幾千人全打水漂。但相應地,收益也極高。若汴軍竄到灞上,屆時群臣驚惶,妃嬪抱頭痛哭,畏於李賊而蟄伏的野心家再跟著跳出來…

事到如今,不冒點險也不行了。

況且行軍打仗變化無常,哪有那麼多萬全之策給你用?

定下計劃,龐師古一拍大腿,眼巴巴道:“回鶻人萬餘,萬歲軍五萬,侍衛親軍馬軍司近兩萬……李逆親政四年,便擁騎八萬。是我大梁十倍。翻山越嶺,往來如風。打贏了也不好追殺。嘿,讓人又恨又眼紅。”

“不必羨慕。”牛存節拍了拍酸痛的肩膀,輕輕道:“步騎各有所長。李賊據雍涼之塞,外有克用倚仗,最不缺的就是馬和騎馬小子。而關西雜種遍地,民生凋敝,他最缺的也是優秀步兵。聽陛下說,他能戰的步兵,也就侍衛諸都和部分屯田兵,僅僅三四萬而已。而大梁內外三十萬,百戰不死的鐵鷹鋒銳猶勝過江鯽,獨步天下,寂寞仙人,又何嘗不為四海諸侯嫉妒?”

“八萬騎,聽起來好多好嚇人,但人吃馬嚼,糧料之耗就夠李賊喝一壺,非得傾國之資以養之。假使此番持續對峙,日月一長,他能熬到幾時?”

“哈哈。”龐師古笑而不語,一把抓碎手中土塊,霍然起身道:“這小子,在絳州圍城圍舒坦了,這次先剁他一隻手。某倒要看看,是徐人、蔡寇的骨頭硬,還是西賊更硬。時溥、秦宗權和這關中死狗,到底誰難纏。來人,把某的帥旗升起來!”

“喏!”

望著冉冉升起的旗幟,龐師古嘴角微揚。

昔蘭陵入陣,高長恭解金墉城之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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