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芝麻香菜餅(三)(1 / 2)

清風,細柳,斜陽。

日光懶洋洋地打在屋簷上,房頂上的雪還沒有化,映射出一點亮光。

這裡是一片風水極佳的寶地。

地上白的一片是雪,身邊川流不息的是河,劍爐邊桃花開得正好,給整座山穀增添了不少獨屬於春日的暖意。

有一身著月白色的男子端坐在其中,他麵容清俊,雙眸低垂,頭發與睫毛皆是白色,清清冷冷的,仿佛在雪地裡原地羽化飛仙。

如果能忽視掉旁邊某個一直在說個不停的家夥的話。

“……昨天,我一回來她就開始給我挑毛病了,我做什麼她都不滿意,我都不知道自己哪得罪她了,明明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而且我也沒有回來的很晚啊。”

謫仙人撫劍的動作頓了一下,隨後繼續低頭研究他那把劍。

“她還讓我自己反省自己錯在哪了,對了,還在我身上放了什麼蟲子,我也不知道愚蠢乾嘛的,放好幾天了都。”

他越說越激動,捂著臉嚎啕大哭,還試圖把鼻涕抹在樹乾上。

最後因為樹皮太硬,選擇退而求其次把鼻涕甩進了河裡。

縱是清冷如杜榆都有些繃不住,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

他還在繼續哀嚎。

“……但是她以前不這樣的,我倆以前關係可好了。但是你知道她昨天對我怎麼說的嗎……嗚嗚嗚我不活了!!”

“閉嘴!”

長劍劃破空中,濺起一點水花。隻見白發一閃,他整個人便已經朝著桃花樹下的人影劈了過去,不過他到底是沒真刺中,劍影在一瞬間被一團紅雲吞噬,他一怔,竟硬生生將劍脫了手。

正在哭哭啼啼的男子雙腿一軟跪在地上,□□濕成一片。

“老杜啊老杜,把客人嚇成這樣,你還要怎麼做生意。”

坐上樹上的少年一偏頭,笑著將方才接住的劍拋回給杜榆。

他雖然依舊笑著,眼底卻烏青一片,這也不能怪她,都怪師妹把他關在門外麵一直到後半夜才想起來把他放進來。

“你這家夥還真是脾氣壞。”淩奚走過來在他的肩上狠狠戳了一下,又趁對方爆發前靈果躲開,“客人不就和你抱怨一下嘛,你隨便聽聽不就得了。”

“隻有一下?”杜榆打開他的手,隻覺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從早上開始,符彙就像腳底紮根了一樣,賴在他這劍爐不走了,不是哭就是在哭的路上。

這也就罷了,偏偏身邊還有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一直在旁邊整得和個捧哏似的煽風點火。

害他掌心火差點失控,險些把整個劍爐都燒了。

於器修而言,對火靈力的操控要求極為嚴格,就算他是天才,也做不到在彆人抱著他的腿絮絮叨叨的時候還能心如止水!

“那,那前輩,您能救我嗎?”

符彙捂著臉站起來,順道給自己施了個清潔咒:“我是真的很喜歡她,我不想和她分開,但是我找了很多方法都沒用。我聽說您這裡有可以讓道侶重歸於好的法器,所以我就來求您了。”

“你指什麼?”杜榆回頭看他。

“就那個,窺心鏡,隻要您願意將它賣給我,多少靈石我都願意!”

他說著,又往地上直挺挺一跪,給杜榆砰砰磕了兩個響頭。

“窺心鏡?”杜榆的臉色依舊不好看,但已經比方才好上許多,“此物價值不菲,且隻能使用一次。”

“我知道我知道,來之前我有了解過。”符彙撓撓臉,苦笑一聲,“但我已經走投無路了,她說了,除非我能弄清楚她在想什麼,不然是不會原諒我的。”

他說得如此熱烈而懇切,連一直在旁看戲的淩奚都不禁對他側目。

怎料杜榆拒絕的卻很果斷:“不賣。”

“為何?!”他猛地抬起頭,聲淚俱下,就算是石頭也得跟著動容,“杜前輩,我隻能靠你了,你不能拒絕我啊!”

但就算他哭得再淒慘也無用,對方一個眼神也不給他。

眼見著白衣修士就要離開劍爐,符彙急了,抬腿就要衝上去挽留,還沒動呢就被一隻手攔下。

那人一隻手搭在他的肩上,安撫性地拍拍。

戴著紅玉耳環的少年與他勾肩搭背,指指杜榆離開的方向,然後非常自信地對他比了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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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奚,你擅自將人帶進山穀裡我且不說,你還放任他如此這般,你!”見對方還是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青年心中火氣更甚,“你若再如此恣意妄為,我便與你絕交!”

純淨的靈力打在樹乾上,枝乾上的白雪紛紛落下。

“唉,你彆生氣嘛,我這不是給你帶來了好東西。”淩奚笑嘻嘻地地倚靠在桃花樹乾上,拈起一朵桃花把玩。

“給個麵子,你看他哭得那麼慘,就賣個他唄。反正那鏡子對你這種天才來說做起來不就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你也不想被修真界的其他人笑話吧。”

杜榆最受不住彆人誇他。

縱使臉上依舊端著架子,但隻要和他相熟一些都能看出來這是被哄好了。

於是淩奚趁熱打鐵,又從乾坤袋裡掏出兩塊青灰色的玉石扔給他,對他努努嘴。

“怎麼樣,幫兄弟個小忙,嗯?”

“你這次收了多少。”

被這位從來不知節操為何物的好友利用已經不是頭一回,他已經從憤怒到釋懷,甚至還能在冷靜下來之後問他在中間坑了彆人多少差價。

“沒多少,賺點小錢嘛。相比之下,你要不要先看看我給你的東西。”

他用敢騙我你就死定了的眼神瞪了淩奚一眼,隨後往玉石中注入靈力。

隻一眼,他就被它征服。

“這,這是,萬年火靈寶玉?據說隻有在仙魔交界處的萬魔淵穀底才能找到,此地凶險重重,元嬰以下修士闖入非死即傷,你是怎麼得到的?”

杜榆雖然依舊端著張冰塊臉,但眼底的興奮已快要壓抑不住,喘氣聲都急促了不少:“好,好材料,用來鑄防禦法器再好不過。”

“也沒費多大勁,我本來隻是去那裡接個懸賞的,剛好碰到兩隻魔獸在決鬥,火靈玉石就放旁邊呢,我就直接上前漁翁得利了。”淩奚滿不在乎地翹起二郎腿,一攤手,“怎麼,大鑄劍師對此可還滿意啊?”

杜榆沒回複他,整個心都撲到了這來之不易的寶貝材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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