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提瞧著對麵的這個秀氣瘦弱的男人,他似乎想起了什麼,他瞪大了眼睛,他指著眼前這個男人,手指抖著,頗有種不相信的味道,心裡也還是有些怕的:“你,你再說一遍,你是誰?!”
花木蘭瞧了對麵的男人一眼,頗有些不解為什麼她說了自己名字之後他會有如此強烈的反應,隨後繼續溫言道:“本將名曰花木蘭。”
“……”吳提望著眼前這個貌似弱不禁風的男人,突然覺得胸悶氣短,眼前真真發黑,差點從馬上一個跟頭栽下去,也幸虧旁邊的某個將軍手速快,拉住了他,重新把他抬了上去。
吳提上次就是在花木蘭手上吃了一次虧,那次他還是個小小的將士,讓他損失了那麼多的兵將,怎的快兩年不見,他已經能領兵的地步,成長速度太可怕了,這個男人……
兩軍通報姓名就是從春秋時期一直流傳下來的,算是一種禮儀了。
其實還有兩個作用,一是為了讓對方知道自己名號,二是為了一旦戰死,敵人處理自己屍體,也會知道他是誰,若是有良心的,會給他立塊碑,也算是有了歸宿。
聽見花木蘭名字的蠕蠕似乎都抖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們麵麵相覷著,眼前這個花木蘭著實跟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號角開始鳴了起來,花木蘭拔出了弓箭,從左側箭袋緩緩摸出了一支箭。
隻聽得嗖的一聲,一支箭射在了柔然的旌旗之上,拉開了兩軍對戰的序幕。
花木蘭瞧著身邊的士兵們都一股腦兒衝了過去,完全不見疲態,但是花木蘭知道,他們很累,有些人甚至是餓著肚子上戰場。
她眯著眼睛瞧了瞧吳提,這個男人身份不低,瞧著旁邊將軍對他畢恭畢敬也就知道了,現如今可汗王庭有這個實力的,莫不是吳提?她依著吳提身旁的火光,瞧著吳提的臉,確實是有幾分像那個柔然公主的。
兩軍的士兵都已經開始了廝殺,她瞧了一眼對麵,拉了拉韁繩,調整了馬頭,隨即舉起了馬鞭一抽,黑馬吃痛,隨即揚起了前蹄,猛地衝了上去。
她其實不擅長用刀劍廝殺的,但是這次出來急,隻帶了自己的佩劍。佩劍重,比起矛來說著實重了些,花木蘭畢竟是個女子,右手左手輪著持劍。
殺人的感覺,一點都不好。
一刀一個人,當刀劍劃過了蠕蠕的頭頸,噴射出血液的時候,花木蘭都儘量後退著,她不想沾到血,她怕。
這幾年的征戰,雖說隻有寥寥幾次,但是夢中,她一直都不安穩,那些她殺過的人,一直折磨著她,他們一直圍繞在她身邊叫囂著:“你該死了……來陪我們吧……”
花木蘭瞧不清他們的臉,她其實隻能瞧見他們穿著蠕蠕的衣服,臉部一片混沌。
“呼——”花木蘭出了一口氣,白色的氣體隨著空氣慢慢消失,夾雜著血腥味。
花木蘭瞧著蠕蠕士兵也是越來越多,幾乎已經把他們給包圍了。
“都尉,蠕蠕太多了!我們已經被包圍了!”仆蘭清觀察了一下自己軍隊的情況,卻見已經被蠕蠕給包圍了起來,他用大刀砍死了一個蠕蠕,抽空扭頭對著花木蘭叫了一聲。
花木蘭皺緊了眉頭,她望了一眼,自己其實一共才帶了幾百個士兵,作為前鋒確實是有些牽強的,但是這是軍命,沒有辦法,即使是送死,也是得上的。
蠕蠕是步兵,身手靈活,比起馬上作戰來說,機動性更強,若是指揮得當,也許他們真的會被團滅,畢竟這是在蠕蠕家門口,天時地利人和,他們一個都不占。
花木蘭揪緊了韁繩,抹了一把臉上的血,大吼了一聲:“都下馬!”
話音未落蠕蠕便已經開始了行動,幾個人拉起了鐮刀,就這麼朝著一個士兵馬腿上砍去,那個新兵也著實機靈,見狀立刻拉起了韁繩,身體後仰,馬感受到了拉力,也感受到了身上主人的重量後仰,隨即舉起了前蹄,長鳴了一聲。
躲過了一擊,蠕蠕見他竟然躲了過去,隨即便怒了,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幾個人一股腦兒衝了上去,將那個新兵拉下了馬去,那個新兵被三四個柔然兵就這麼壓在了地上,他在用力掙紮著。
花木蘭見那個新兵著實有些危險,也不管什麼了,翻身跳下了馬,跑到一半卻是發現劍忘了拿,隻得繼續衝了上去,右手抓起一個蠕蠕便抽了個大嘴巴子,隨即一腳給踢了出去。
那個蠕蠕怕是被花木蘭的一巴掌給抽得懵了半晌,又被花木蘭一腳踹了老遠,許久沒有緩過神來。其他幾個見花木蘭這麼來勢洶洶也都嚇得停在了那裡,他們自然知道“叱奴”名號的花木蘭,現如今瞧了花木蘭還是有些忌憚的。
花木蘭隨即一把拖起了那個新兵,扯在了自己身後。
“阿母的……”花木蘭瞧了眼前這群蠕蠕,啐了一口。
那個新兵瞧著花木蘭擋在了自己身前,突然鼻子就酸了起來,原來,他還是有人會關心的,至少還是有人會擋在他身前遮風擋雨的。
他抽了抽鼻子,手在鼻子下麵狠狠磨了磨,隨後抓緊了手裡的長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