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這尉遲空晨可謂是他的陰影了,小時候,就她敢揍他。小時候他就對尉遲空晨這個小女娃怕得很,這小女娃彆的還是不錯的,就是打人賊疼。
小時候他去尉遲家串門,不小心惹了這個大小姐,被她把門牙給打飛了,從此他對尉遲家產生了濃厚的恐懼。
當初他瞧見尉遲墨玨的時候就有些驚異了,現如今瞧見這尉遲空晨,更加是怕了。
空晨卻沒有理一旁瑟瑟發抖的若乾,她的眼睛一直盯著獨孤文殷,透過她的眼睛可以看見閃爍的星河。
獨孤瞧著眼前這個姑娘,總是瞧著自己,也覺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朵開始紅了起來。
那雨在獨孤身邊,一轉頭便瞧見了獨孤的耳朵變成了紅色,他又瞧了瞧對麵那個姑娘,他自然是懂得,前不久他請了婚假,剛剛成了親來著,這種眼神是什麼意思他自然懂了。
他咳了咳,率先打破了沉默,他邁腿擋在了獨孤麵前,隨後道:“姑娘,請先讓讓,先讓石蘭把東西放到案上吧。”
尉遲空晨瞧著擋在獨孤身前的那雨,突然就驚醒了,自己一直盯著男人瞧也是種失禮的行為,隨後往後退去。
石蘭抱著鍋其實已經累極,又累又燙,幸好那雨把眼前這個發著呆的丫頭叫醒了,否則他怕他會燙死在那裡。
他腳夠到了右邊一小案上,隨後腳尖一勾,把那書案給拖了過來,隨後將手中的鍋穩穩放在了上麵。
他搓了搓手,長長出了口氣。
“這是什麼?”一旁的叱羅衲其實很是想知道石蘭他燒了什麼,他隻知道石蘭燒的東西可比花木蘭燒的好吃多了,花木蘭燒的吃了大約會死人。
石蘭挑了眉,似乎頗為自豪,他挺了挺自己的胸脯:“我聽說火長當了將軍啊,所以特地去旁邊農家用東西換了一隻一些豬肉還有羊肉,給火長做了一道跳丸炙,哈哈,這可是難得一次啊,這成本太貴了,我以後可做不起,僅僅做這一次啊!”
“哇哇哇——我家可隻有逢年過節才吃這道菜,太貴了吧……”若乾撲在了鍋上,掀開來看了一眼,隨即連連大呼。
“你用了什麼換的啊?”那雨已經聞見了那肉丸子的香氣,也不由得心中一歎太奢侈了。
“我用了我媳婦給我的一塊玉佩,她曾經對我說軍中夥食差,說要吃什麼用它去換,哈哈哈……”石蘭頗有一種自豪感,他可是有媳婦的男人!
“……”
若乾著實不想把自己早就有丫頭的事情告訴他們,他可怕打擊到他們了,十四歲的時候他阿爺阿母就給他找了一個通房小丫頭。
現如今無子,隻不過他懶得去鑽研這些房中事情罷了,不過他大哥若乾宥海十六歲的時候就已經當了阿爺,可著實驚了他。
他就默默瞧著石蘭一臉驕傲地秀自己的媳婦。
“這個好吃嗎?”尉遲空晨被那肉丸子的香氣給勾引得過了來,她往前湊了湊,隨後吸了一口香氣,吞了一口口水,她肚子其實已經餓了,但是吃了些乾糧壓著,現在被這香氣一勾,饞蟲又給勾出來了。
“好吃啊,怎麼不好吃,我就吃過,我家那位手藝真是……”若乾下意識接了口,隨後才想起來那是誰,隨後一懵,後半句話給死在了嘴裡,他死死盯著自己的戰靴不說話了。
尉遲空晨其實已經忘了若乾被自己打過,她那時候年紀尚小記不得事,若是她知道她小時候這麼混賬恐怕也是會笑出來的。
她聽著搭話那個男人突然消聲,隨後看向了他:“手藝怎麼啦?說話啊……”
“嗯……好……”若乾聽見她問自己,嚇得心肝一顫,隨後顫顫巍巍飄出來一句話。
突然帳篷簾門就被掀開了,幾個人進了來,進來的幾個人被一窩蜂擠在案前的幾個人給嚇了一跳。
“你們在說什麼呢?”花木蘭瞧著他們湧在一起,著實是有些奇怪的,隨即拍了拍旁邊那雨的肩膀湊了過去,隨後便被鍋子裡的香氣給熏得饞蟲都出了來,“哇!好香!”
袁紇南瞧見了花木蘭的頭湊了過來,轉頭就能瞧見了,他細細瞧了一眼花木蘭的臉。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花木蘭的時候,那時候花木蘭也算是膚白圓潤的女子,大約是進軍營之後辛苦得很,之後又風餐露宿行軍打仗,從未保養過,這臉已經開始粗糙了起來,若是冬天,甚至還能瞧見臉頰的凍瘡。
他也是著實地心疼,他覺得,她身為一個女人實在是太苦了,其他的女孩子,都是織布繡花,打扮得漂漂亮亮,膚若凝脂。
“火長!你回來啦!”若乾也瞧見了花木蘭,他笑了起來,露出了兩顆潔白的虎牙。
石蘭轉過了頭,瞧見花木蘭也回來了,隨即挺起了胸膛,他沉聲道:“火長,你上次回來我就沒好好給你做頓吃的,現在接受了封賞,好不容易到現在的位置,所以我呀,專門給你做了這跳丸炙,算是一次的接風,一次的慶功。”
尉遲空晨真的餓得不行了,現在瞧著正主在這裡,隨即湊了過去,輕輕問道:“花木蘭,我能留下來吃嗎?”
尉遲墨玨在花木蘭身邊自然也是聽見了的,正想訓斥他親妹子一番,卻是不想花木蘭笑了起來:“可以,也不缺你那一份,墨玨你也來吧。”
“哈!花將軍你真好!”尉遲空晨高興地差些就蹦起來。
幾個人將幾隻書案拚在了一起,且就當作大桌子了。
或許是因為他們都離家太遠,許多人都想象著軍營能像家一般溫暖。
可謂是鬱鬱多悲思,綿綿思故鄉。
可惜一直都是無緣一聚,也沒有合適的契機,今日難得能有人聚在一起聚餐,每個人都覺得是溫馨得很,到了中間,幾個人開始了搶食吃,若乾和那雨為了爭那顆肉丸,吵得麵紅耳赤。
花木蘭瞧著眼前吵吵鬨鬨沒個正形的他們,笑了,她心裡不知道為什麼,很酸很酸,她很想哭,卻發現真的是哭不出來。
已經快兩年了,她原來離開家鄉,已經快兩年了。
雖然兩年時間看似很短暫,但是她都快忘了自己家門前那棵老樹的長相,她也快忘了機杼怎麼織布,梭子怎麼引線,她不止一次地回想起來,卻覺得一切都那麼熟悉,又那麼陌生。
她想,若是她回了家,會不會連女兒家的繡花都不會了。
她低了頭,筷子挑了挑自己碗裡的肉丸,隨後夾了起來,咬了一口。
“好吃嗎?好吃嗎?”石蘭一直瞧著花木蘭,盯著她的筷子還有臉,生怕她覺得不好吃。
她咀嚼著,肉丸很嫩,咬下去有著豬肉和羊肉特有的肉質感,還混著生薑橘皮的味道,肉質很鮮美,在唇齒間緩緩散開來,她點了點頭,笑著說道:“好吃,謝謝你石蘭。”
石蘭聽見自家火長也喜歡自己的手藝,頓時興奮了起來,一張臉高興得紅了起來:“嘿!要是你們不嫌棄,過年過節老子給你們做飯!”
“好啊!”吐穀渾達一拍桌子,隨後高興地叫了起來,“以後老子一天到晚去你那裡蹭食吃!”
“那恐怕會被你吃窮哦!”
“去你的!”
尉遲空晨卻是沒吃多少,尉遲墨玨瞧見了她的反常,他輕輕戳了戳妹子的腿,輕聲問道:“怎麼了?”
“你們……多久沒洗澡了?”尉遲空晨本想湊近她大哥說話,卻突然猛地捂著鼻子後退,宛若遇到了洪水猛獸。
“一兩個月了吧。”一旁吐穀渾耳朵很是尖,一下子就聽到了,隨即眼睛瞟了瞟軍帳的頂,思考了半晌,隨後笑眯眯來了一句,差些讓尉遲空晨把剛剛吃的東西吐出來。
軍營裡時間排得很滿,早上開始訓練,好不容易挨到晚上,到了晚上又會宵禁,即使想去河裡洗一洗也是不可能的,再者,一天下來,你隻想上榻睡覺,沒有工夫想這些。
花木蘭無奈笑了笑,她已經習慣了,軍營裡其實連洗澡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她也隻是每天洗臉的時候用水擦一擦身子而已。
實際上連高高在上的將軍,隻要在軍營,基本上也一天到晚盔甲於身,洗澡這種事情,也不會去想,因為有一大堆東西等著他處理呢。
袁紇南被尉遲空晨一說倒是想起了自己啥時候洗的澡,他眼睛瞧著鍋子邊緣,發著呆,回想著,哦……半個月了。
尉遲空晨瞧著一群大男人掰著手指頭想著啥時候洗的澡就開始瘮得慌,猛地抖了一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