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路過了士兵駐紮地,隱隱約約卻聽見了一些東西。
“同歸於儘啊……”
“聽說那袁紇將軍已經……”
雖然聽不太清楚,也不知道是哪個火傳來的,但還是隱隱約約聽得清一些字的。
花木蘭瞧了一旁皺著眉頭的武威,她也看向了她,木蘭幾乎能看見她眸子下的慌亂。
木蘭的眼睛顏色沉了下去,她似乎能猜到什麼:“你有什麼瞞著我?”
武威突然笑了起來,她轉過了眼睛,她笑得燦爛:“沒有……哪兒有啊,你知道我這人藏不住事……”
“……”花木蘭瞧著武威的笑容,同為女人的她,嗅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
她回去之後有些心慌,她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她召來了那兩個親兵,那兩個親兵難得被花木蘭驅使實在是高興極了,聽見花木蘭拜托他們的事情,都拍著胸脯說包在他們身上,自信滿滿。
“他死了?”她的聲音依舊冷靜,隻有緩緩收緊的手出賣了她的心情,她心突然空了一般,隻有手心刺痛才讓她想起自己還活著。
親兵知道花將軍和袁紇南將軍的關係,他們在一起快十年的時間,關係自然是好的,他也聽說過他們兩個的斷袖傳聞,自然有些害怕花木蘭崩潰的,卻不想花木蘭站了起來,徑直往外頭走去。
“是,是的,我們打聽來的消息就是袁紇南將軍已經……花將軍,您去哪裡?”
“你們先退下吧,我一個人待一會兒。”
外頭雖然不算太冷,但是花木蘭卻覺得外頭寒風刺骨,她覺得好冷。
曾經,一彎碧月說我是你的風花雪月,那時候,黑山落滿了風雪,現在,一切都不在了,若我們都還是二八年華那該多好。
當初的誓言,到最後,都輸給了時間,輸給了彆亡。
人生太苦,太苦。
他終於能在母親鐵勒的貝加爾湖畔,唱起永不停歇的歌了,那裡春風純粹,綠草如茵。
武威帳離花木蘭軍帳並不遠,一出門便能望見對方的帳頂。
武威遠遠瞧見了她,她站在門口,宛若雕像。
她哭了,這是武威第一次看見她哭,武威不知道怎麼的,心有些疼,大約是許久沒有哭過了,花木蘭隻覺得哭泣這種行為太過陌生。
她就這麼站在那裡,淚流滿麵,不停拿手擦著眼淚,就如一個孩子。
她也看見了武威,她哭得整張臉都皺了起來,她的聲音嘶啞帶著哭腔:“武威……他走了……”
武威走上了前去,她伸出了手,擦掉了她的眼淚,她看著眼前哭得格外難看的花木蘭,突然笑了,笑出了眼淚,她聲音很輕,就如羽毛:“不哭。”
在武威印象裡,木蘭模樣從來不是這般痛徹心扉,她終究愛他,武威苦澀想著。
花木蘭突然便停下了哽咽,原本蒼白的臉漲得通紅,額頭青筋暴起,讓武威有些害怕,她本想讓她回去歇著,卻突然瞧見她整個人朝武威這裡倒了過來。
“木蘭!”武威被她撲了下去,摔得生疼,但是她沒有管自己,她看見地上一灘血,她翻過了木蘭,她吐血了,武威嚇得叫了起來。
這是第二次吐血,第一次是在夏國的時候,她瞧見陸泊秋被砍下頭顱的那一刻,她隻覺得頭昏腦漲,快死在這裡。
花木蘭抓住了武威的手,僵硬地搖了搖頭,嘴唇翕動,但是武威實在是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她急得湊到了她胸前,木蘭聲音很低,基本上聽不清:“彆叫醫官。”
“為什麼……”武威瞧見了木蘭的眼睛,那是她的懇求,她四處瞧了瞧,應當是沒人看見,她將花木蘭的一條胳膊圈到了頸後,背起她回了花木蘭的帳篷。
她將人放在榻上之後,便開始忙活起來。她從一旁的水桶裡舀了一些水,倒進了麵盆給,拿起汗巾洗了洗,隨後拿著它去擦木蘭的臉。
木蘭的臉不再像剛剛那般充血可怖,倒是蒼白了下來,她輕輕問道:“如何了?還是請醫官瞧一瞧吧?”
“我不能瞧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