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她腳尖落在一處屋頂上,望著陰影之中移動的影子再次打出三枚暗器。
不過這一次她並沒有聽見任何聲響。
裴舞影看了一眼已經識趣離開的江淺書,繼續追了上去。
采花賊關運一路逃到了一間破廟才停下步子,確認身後並無他人蹤跡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早就聽說了裴舞影的大名,因此足跡從未涉及允州。可沒想到,他不去見山,山卻自來之。
“真難纏。”他感歎著拔去胳膊上的小刀,想著先前堪堪貼臉而過的兩把小刀,心有餘悸道,“下手真狠,但是真夠味。”
“是麼?”
冷淡的聲音從天而降,關運還來不及反應便感覺到雙肩沉了下去,緊接著一道力道從雙肩而下迫使他身軀扭動,左半邊身子傾斜,竟然就這麼跪了下來。
他的左膝著地,隨後便聽見轟轟一聲,膝下地麵竟然碎裂成了數塊。
這時他雙肩一輕,一道影子飄然而至於身前,如玉白皙的手握著一把漆黑卻泛著紫光的刀也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彆動。”
裴舞影看著眼前跪下的人,手中刀動了動說道:“本堂主一夜未歇,這手中刀可不見得拿得穩。”
“裴堂主可真會說笑。”關運狹長的眸子中露出淡淡笑意,“不過在下也很好奇,為何裴堂主中了我族的軟骨散和夜來香為何還是無事?”
他剛說完,就感覺到脖子處的刀有輕微的抖動,關運抬眸,正好看見冷淡的人麵上已經出現了不自然的紅暈。
“閉嘴!”
裴舞影也在方才注意到了異樣,她當機立斷一腳踢向關運,隨後用儘力氣從手中一次擲出四枚暗器,小刀刺破他的四肢周邊衣物,將人狠狠地釘在了破廟的柱子上,動彈不得。
隨後她立刻收刀盤腿而坐開始調息。
“沒用的。”關運在一旁涼涼道,“軟骨散和夜來香都是我族秘方,非交歡不得解。”
聽他這麼說,裴舞影又迅速點住了自身幾處穴位。
然而關運又開口了:“封住穴道隻能抑製軟骨散的發作,但夜來香嘛.....若是得不到發泄,怕是有損堂主根基。眼下這裡隻有你我二人,裴堂主不如將關某放了解毒。關某從西南弋族而來,修的便是這門功夫,定然不會讓裴堂主失望的。”
弋族,信奉陰陽交融大道的蠻族。
裴舞影睜開眼看他,關運還以為她心動了,於是雙臂動了動,等著她將自己放了。可是等了半天也不見動靜,他朝人望去,發現對方又重新調息去了。
“罷了,你我就這麼耗著吧。”關運探頭,看著破廟屋頂上的洞,自言自語道,“反正過不了多久你還得求關某,屆時關某不介意裴堂主主動點,收個奴仆帶回去也不錯。”
無人應答。
關運是一點也不著急,弋族的夜來香本就是為了共享極樂而製作的,但若是一直被壓抑便會轉為毒,慢慢侵蝕人的神智,隻需一晚,變成隻知欲望的野獸。
眼下四周無人,這裡又是破廟,想來人跡罕見,所以他一點也不著急。
不過他的如意算盤終究還是落了空,因為就在他無所事事之時,江淺書帶著衙役趕到了。
“真可惜。”被三名衙役“取”下來時關運還有些遺憾。
江淺書看著正在調息的裴舞影又聽見關運語氣曖昧,當即上前抓住了他的衣領問道:“你做了什麼?!”
“自然是讓人發瘋的好東西。”關運發出了桀桀笑聲。
江淺書暗道不好,拔劍就要教訓他,還是蔣捕頭眼疾手快地攔下了他。
此時已經處在混沌之中的裴舞影聽見聲音,她睜開眼,看見江淺書等人後也是心中鬆了一口氣。
“蔣捕頭。”她喚了一聲,聲音之中是前所未有的虛弱。
聽見她的聲音,江淺書立刻趕來想將人扶起。
肌膚相貼之下,他才驚覺對方體溫高的嚇人。
不過很快,裴舞影就推開了他。
“先彆碰我。”
一句話讓江淺書僵在原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獨自撐著破廟柱子站起來。
此時蔣捕頭也走了過來,看見她臉上不自然的紅暈和虛弱的身軀立即對江淺書說道:“快隨我去城東找大夫。”
“不用。”裴舞影製止,“這暫時還算不上毒,這嘉州城可有南風館?”
聽她這麼說,兩人雙雙呆住了。
“師尊!”
“閉嘴!”
裴舞影瞪了一眼江淺書,隻是此時此刻她自以為的威懾力在江淺書眼中與勾人的妖精無異。
他想要上前的步伐就這麼頓住了。
蔣鋪頭此時才從震驚中回神,再看她這副模樣,對事情的來龍去脈也猜了個七七八八,於是當下便為她指明了方向。
裴舞影點頭謝過,她動了動足尖,發現還殘留了些力道,便乾脆足尖一點從破廟屋頂上的洞跳出離開。
蔣鋪頭見她輕功非凡,感歎之餘還有幾分豔羨。不過很快他就察覺到身邊有殺意傳來。
他轉身,正好看見江淺書站在他身側,麵色黑沉如墨,眼中還帶著正醞釀著殺意。
“江少俠...”他剛開口,便覺得殺意忽然消散,再看眼前人已經完全變成了先前相處模樣,好似方才的感覺不過是幻覺。
“今日之事還望蔣捕頭守口如瓶。”他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
蔣捕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撓了撓頭。
裴舞影順著先前蔣捕頭指的方向來到了所謂南風館,雖然已經過了子時,但這裡依舊熱鬨。
她站在屋頂上看著進進出出為數不多進去的女客,沉下眸子,正要下去時卻被一人給抓住了手腕。
手腕處的燥熱感被清涼覆蓋,裴舞影沒忍住發出了一聲輕歎。
但緊接著,空虛感便立刻席卷而來。
知道自己快壓不住夜來香藥性的裴舞影一把甩開來人怒道:“滾回去!”
“師尊。”江淺書站在她三步外看著她,眼神之中閃過一絲受傷,“能不去麼?”
“嗬。”裴舞影冷聲道,“聽過弋族的夜來香麼?”
江淺書愣住,他本以為裴舞影隻是中了普通的春|||藥,但沒想到竟然是天下淫||||毒之首的夜來香!
“滾回去,今日之事為師便不與你計較。”裴舞影說著又要下去,隻是這一次她被江淺書整個人抱住了。
“師尊,我也可以為你解藥的。”
江淺書說話時呼出的熱氣吹過她的耳尖,使得裴舞影立刻繃緊了身子。
她好像要....
裴舞影的神情已經開始恍惚,她左手緊握,指甲劃破肌膚,很快便有鮮血溢出。手掌之中的疼痛喚醒了她的些許神智。
此時她無比清楚,隻要自己點頭,身後人便一定能滿足她。
可她不能....
江淺書所有的感情都該是屬於原主的,她不能碰!
想到這裡,裴舞影立刻掙紮起來,但無論她怎麼掙紮,都僅僅是讓人將她抱得更緊。
“師尊本就是將我從娼館撿回來的,那裡會的我也會。”江淺書一句話脫口而出,他說完好自己也愣住了,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用近乎哀求的語氣說道,“師尊,彆去。”
一想到她下去後會發生的事情,江淺書隻覺得自己的心被什麼揪住絞在一起。
“滾開!”
裴舞影用手肘捅向了他。
江淺書沒想到她還有如此力道,腹部猝不及防的疼痛使他不得不鬆開手,也就是這一瞬間,裴舞影的身影消失在了屋頂上,僅留下一句無比冷漠的話語:“若知你今日會如此作踐自己,當年我一定不會救你。”
聽見她的話,江淺書想要將人拉住的手頓住了,他眼睜睜地看著裴舞影跳下去走進了南風館內。
這一瞬間,他很想拔劍將眼前的一切毀了。
師尊是他的,除了他之外誰都不能碰!
裴舞影進了南風館後也不客氣,直接將身上的銀子丟在了迎上來的老鴇手上,讓他找一個能看得伺候就轉身上了樓。
進屋之後她連看都沒看就直接倒在了地上開始大幅度喘氣。
“真...真丟人..”
她自嘲一聲後掙紮著解開了自己身上的穴道,穴位解開的那一瞬間,空虛感和熱潮便徹底爆發出來,將殘留的理智淹沒。
視線扭曲之時,思想混沌之間,她看見一對光滑的腳踝出現在她眼前,緊接著,她的眼睛就被什麼東西給遮住了。
她能感覺到對方將她抱了起來,也能感覺到對方正在輕柔地為她取下發簪。
但這些都遠遠不夠,她還想要更多。
於是身軀本能的扭動起來,開始向著那人靠去。
她能感覺到微涼的手在輕撫她的肌膚,溫熱的氣息也在她的頸間噴灑,隨後緩緩向下。
她知道此時自己的身軀正在為他人而戰栗,但從內而外的渴求卻在叫囂著不滿。
這份難捱直到那雙手置於腰間時才終於得到緩解。
混沌意象在這一刻也變成了駭浪,而她也成為了一片浮葉,在狂風暴雨中隨浪浮沉,時而浮出水麵得到片刻喘息,時而被海浪淹沒卷入其中。
她無聲的呐喊著,掙紮著,但這一切都在巨浪麵前無濟於事。
直到白光閃過,駭浪重歸平靜之時,這一切才不過是恢複了短暫的平靜。
紅布下的眼睛動了動,眼尾處傳來溫熱感並伴隨著一滴溫熱的液體落下,隨著她仰麵的頭顱而慢慢滑下,最後被嘴角捕獲。
她喉嚨動了動,一個念頭閃了過去。
原來是眼淚啊。
作者有話說:
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