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在追查案件真相的道路上,雙方都在趕時間,隻不過一個是正向一個是反向。
而無論哪個方向,京師內若論最閒的一群人,保證有國子監的一席之地。
“狄仕林現身了?”
當皇城司的消息通過某位士子的口傳開,眾學子沸騰了。
平心而論,一曲新詞酒一杯,確實是越品越是回味無窮,可千古留名的佳作,但話又說回來,這個年代的佳作,實在太多了。
就不說詩,單單是詞,柳三變的《雨霖鈴慢》橫空出世,那股纏綿悱惻,淒婉動人,將彆情寫到了極致。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摧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裡煙波,暮靄沈沈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彆,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太美了!
可見本朝最不缺才子,再加上文無第一,再厲害的詩人詞人,也不可能獨領風騷。
本來你做一篇名作,大家傳唱點評,詩會應和,花花轎子人抬人,也就過去了,總歸記得了你的才華。
結果這位進了京後,直接不露麵算怎麼回事,若不是後來查到學籍,還以為就沒來開封府呢……
當然,真要是那種一心苦讀的倒也罷了,可前有封丘破案,被同在客棧的行商大肆宣揚,後有不畏權貴,讓劉氏子弟當眾出醜的美名傳出,連武將勳貴都知曉,這對比之下,毫無疑問是輕慢國子監,眾人哪個受得了?
所以此時一得到消息,眾士子迅速湧出,有鑒於城內街道擁堵,騎馬能維持風度,卻耽擱時間,乾脆步行,浩浩蕩蕩地朝著太平坊而來,正堵在開封府衙去劉府的一處要道上。
到了地方後,他們擺開陣勢,開始高呼能與對方一戰的傑出者:“王伯庸!!王伯庸!!”“韓稚圭何在?”“寬夫兄!正要兄台出麵!”
當先一人走出,身姿瀟灑,此人叫王堯臣,字伯庸,今年二十四歲。
其後又有兩位士子,帶著幾分無奈之色,被硬生生推了出來。
一位叫韓琦,字稚圭,今年十九歲;一位叫文彥博,字寬夫,今年二十一歲。
這三人,韓琦本就是國子監學子,王堯臣則是應天府出身,學籍後轉了來,文彥博則是同樣受官員舉薦,寄應開封府,其中公認的文采書法第一的是王堯臣,韓琦和文彥博也皆是少年俊傑,一時翹楚。
相比起柳三變躊躇滿誌的“定然魁甲登高第”,結果卻四度落榜,憤慨離京,倒是留下了上麵那篇千古名作,這三位是在國子監博士的評價裡,登第近乎是十拿九穩的才子,國子監平日裡也有些不服的,但現在要一致對外的,當然是擺出最強陣容。
然後就是等待。
一刻鐘,兩刻鐘,眼見著要往半個時辰去了,眾人不禁焦急起來:“到底是誰報的信?這狄仕林到底來不來?”
有人眼珠滴溜溜轉動,就要往後縮,所幸就在這時,街頭出現了一位騎在高頭大馬上的身影,寬袍廣袖,頭係幅巾。
“此人定是狄仕林!”
眾人眼前一亮,即便再有偏見的,也不得不承認對方容貌俊美,卓爾不凡,一派富貴模樣,單從氣度上,確實是能寫出那動人佳作的俊傑。
王堯臣抱著求教交流之心,率先上前,剛要拱手行禮,就聽後麵一位學子突然叫了起來:“不對!不對!此人我見過,是那個廬州公孫策,傲氣十足,口出狂言!”
確實如此,來者明知故問:“在下公孫策,字明遠,不知諸位在此,等的是誰啊?”
不少士子臉色一沉,有的乾脆喝道:“狄仕林何在?他要躲我們到什麼時候?”
公孫策展開折扇,微微一笑:“狄仕林奉太後之命破劉府凶案,待得他擒得真凶,自會來見諸位,在此之前嘛,我知道諸位很急,但請諸位先彆急!”
王堯臣自忖脾氣溫和,臉都微微漲紅了,其他人更是大嘩:“你敢諷刺我們?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咦?我勸諸位放寬心,怎是欺人呢?彆急,千萬彆急!”
就在雙方唇槍舌劍,公孫策毒舌戰群儒之際,暗中觀察的賈顯純已經勃然變色,默默祈禱開來:“攔不住了麼?彆破案,千萬彆破案啊!”
……
與此同時。
狄進長袖飄飄,麵容平和,邁進了劉府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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