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凶手再是清理痕跡,也有防不勝防的地方!(第三更)(2 / 2)

大宋神探誌 興霸天 9674 字 5個月前

此言一出,劉永年身體瞬間緊繃起來,肉眼可見的緊張。

秦氏蒼白著臉,緩緩起身,神色依舊柔和,還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錯愕:“不知兩位官人為何要審問妾身的仆婢?”

王博洋冷冷地道:“自是爾等罪案事發了!秦氏,你可想到奸夫溫旭忠,得知你所做的歹毒之舉後,不堪良心的責備,已經到開封府衙自首?”

這是攻心之策,詐一詐犯人,許多心防差的,就直接暴露了!

旁邊的劉永年臉色立變,秦氏的表情卻沒有什麼波動:“是仁愛堂的溫大夫麼?妾身不知此人說了什麼,然此人與妾身很早就相識,卻知其是患有癔症的,所言不可輕信……”

狄進心中評價:“太冷靜也是一種破綻,尋常婦人被指責通奸,哪可能這般平和?”

“癔症?”王博洋怔了怔,更見憤怒:“你以為如此虛言狡辯,就能脫罪?”

秦氏依舊是一副虛弱的模樣,但語氣並無半點退縮:“妾身絕無脫罪之意,若官人不信,敬請入院搜查!”

王博洋覺得自己的威嚴被觸犯了,怒氣衝衝地走進院子,呂安道則微微凝眉,跟了進去,而狄進走在最後。

接下來的半個時辰,十幾名衙役仔仔細細將現場搜尋了一遍,卻是一無所獲。

彆說明顯的血跡和凶器了,就連半點能證明劉從廣那晚來過這裡的痕跡都沒有。

王博洋的臉色明顯難看起來,呂安道觀察了一下狄進,發現後者似乎毫不意外。

確實沒什麼好意外的,後世有一個羅卡交換定律,“凡兩個物體接觸,必會產生轉移現象”,其用於犯罪現場調查中,就是犯罪嫌疑人必然會在現場帶走一些東西,同時留下一些東西,這些微量的跡證,就是關鍵的證據。

但轉移歸轉移,痕跡是痕跡,留下了,不見得都能查得出來。

古代沒有魯米諾測試,能夠輕易檢查出血跡的殘留,沒有各種試紙和儀器,能夠收集指紋、紡織物纖維、生物學痕跡,靠的都是肉眼。

既然凶手和查案者都是靠肉眼,雙方在同一水平線上,其實就是看凶手有沒有細致地清理現場,將痕跡儘可能地抹去。

偏偏距離劉從廣被害,已經過去整整四天,秦氏在自己的院子裡,可以說占據天時地利,她隻要避著開封府衙役的檢查,再避開府中仆婢的視線,白天借著裝病的借口睡覺,晚上起來,細致地抹去一切。

所以時間是查案的關鍵,如果狄進第一天早上就能現場勘察,對方就很難從容地收拾一切了。

現在說那些已是晚了……

所幸凶手再是清理痕跡,也有防不勝防的地方!

物證難尋,還有人證!

狄進自從入院後,其實最主要觀察的不是秦氏,而是被秦氏護在身後的一對兒女。

劉永年緊繃著臉,僵立著一動不動,拳頭下意識地捏緊,整個人呈現出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

九小娘子則低垂著頭,但又時不時地斜一斜眼睛,偷看著官差,嘴唇似乎在輕輕顫抖。

狄進觀察完畢,印證了心中的推測,來到呂安道身邊,低聲說了一番話。

呂安道聆聽後,微微點頭,又湊到王博洋那邊說了幾句,後者也微微頷首。

片刻後,眼見一個個衙役徒勞無功地回來,秦氏柔柔地對王博洋道:“官人現在相信妾身了吧?妾身雖出身不高,也是入宮聆聽過聖人教誨的,豈會做那等有違婦道之事?”

王博洋冷笑:“怎的?拿太後來壓本官?”

秦氏抿嘴,輕輕揚起一個弧度:“官人多慮了,妾身不敢有這樣的想法,隻是謹記聖人教誨,不敢有絲毫忘懷!”

唐朝的皇帝稱為“聖人”,李治和武則天是二聖臨朝,宋朝的皇後和太後則被稱為“聖人”,秦氏現在就是三句不離聖人。

有些話毋須說開,意思給到了就行~

狄進冷眼旁觀。

這個女子似乎是不再隱忍後的張狂,但實際上很聰明。

既然奸夫溫大夫莫名投了案,開封府衙掌握了最關鍵的一條線索,秦氏的動機和嫌疑其實就掩蓋不了了,如今脫身的唯一依仗,就是宮中的太後和府衙拿不到切實的證據。

所以在這個時刻,一味的客氣無用,反倒是激怒對方,最好讓開封府衙犯了錯,才能脫罪。

王博洋確實臉色鐵青,手都抬了起來:“伱好大的膽子,本官……”

眼見他似乎要動手,秦氏露出一抹期待,但呂安道適時出麵,阻擋在王博洋身前,然後一指劉永年:“本官要問一問此子!”

秦氏道:“官人有話,儘管詢問。”

呂安道不理,看向劉永年:“你站出來,隨本官到一旁詢問!”

劉永年緊張地吞咽了一下口水,秦氏卻知道這一關必須要過,輕輕推了推兒子:“去吧,好好回答官人的問話便是。”

“是!”

劉永年腦海中回憶著這幾日的關照,緩緩走出,被呂安道帶到了一旁問話。

而狄進則再度攔在王博洋麵前,似乎擔心他怒極失態,開口問道:“秦娘子與劉崇班成親是在哪一年?”

秦氏早就在打量這個最年輕,卻能得判官推官重視的少年郎了,此時不答反問:“這位小郎君,也是官人?”

這話就特意帶上幾分輕視了,狄進並不動怒,語調平和,卻又有股難言的威嚴與底氣:“回答我的問題!”

秦氏心頭一凜,倒也回答道:“大中祥符六年。”

狄進又問:“令郎貴庚?”

秦氏道:“十三。”

狄進緩緩點頭:“也即是嫁入劉家一年未到,就有了令郎,那看你女兒的年紀,應該是兩三年後才生下的吧?這樣即便是大夫,也不好做手腳的……”

秦氏一直冷靜沉著的臉,終於微不可查地變了變,下意識伸手朝後遮了遮,然後猛地尖叫起來:“你對我女兒做什麼?”

卻是王博洋趁著兩人交談,突然上前,一把將九小娘子抱起,大踏步地走向院外,而狄進則攔在秦氏麵前,淡淡地道:“請娘子在此等候,王判官有問題要問令嬡!”

狄進的氣質固然不似少年,但還是太過年輕,其實也就比王永年大三歲,不足以取信孩童;

呂安道年紀大,但身形乾瘦,有些平平無奇,扮相也不威嚴;

而三個人之中,唯獨王博洋身材高大,相貌堂堂,又一身肅整的官袍,極具威嚴,隻是心態方麵反倒不如呂安道老練,但孩子往往隻看第一印象。

所以由呂安道盯住劉永年,先調走一個,狄進再詢問秦氏,分散其注意力,最終由王博洋出麵,將孩子帶離秦氏的控製後。

到了院外,這位開封府判官,努力以溫和的語氣道:“孩子,我們是府衙的官人,可以為你父親作主,你有什麼話,要對本官說麼?”

九小娘子怔怔地看著他,再看看周遭一個個牛高馬大的官差,將她護在當中,終於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然後這位相傳已經被毒啞的小娘子,說出最關鍵的話來:“我沒想害爹爹……我沒想害爹爹……是娘親和哥哥,讓我去把爹爹騙到院子裡麵來……嗚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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