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四章 這就是本事!這才叫立威!(2 / 2)

大宋神探誌 興霸天 5815 字 5個月前

狄進製止,冷冷地看著甚至還沒有接金剛杵的王懷古:“怎的?不願意毀掉它,害怕遭彌勒佛的報應?”

王懷古的手伸了過去,指尖觸及金剛杵,但最終還是僵住,臉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咬牙切齒地道:“你們這些狗官,待得我佛降世,都將生不如死!”

此言一出,周遭之人皆驚,反應最快的衙役馬上撲過去,將王懷古壓倒在地。

隻是相比起之前受刑時都不叫囔的順從,此時的王懷古奮力掙紮,額頭青筋暴起,拚命吼道:“世人應劫,彌勒降生!世人應……唔唔唔!”

眼見彌勒教徒真的暴露身份被抓,鄭茂才徹底忍不住了,不顧楊泌昌的眼神製止,開口道:“狄同判,你此舉與我之前所為有何區彆?我也是讓他們砸毀彌勒佛像,他們推托不願,才要大刑審問的!”

你官大,你名氣響,就能這樣欺負人麼?先把我罵一頓,再把我的法子用一遍?

狄進看向他:“鄭節推可聽過一句話,叫‘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話是元朝的話,鄭茂才當然沒聽過,但意思大致能明白,皺起眉頭。

楊泌昌則暗歎一聲,垂下眼睛。

狄進道:“世間之人,多是抱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心態,哪怕不信奉宗教,也少有會去寺院撒野,對神佛不敬的,因此即便不是彌勒教徒,讓他們侮辱乃至砸毀彌勒佛像,心裡也是會犯嘀咕的,表現出抗拒完全正常。”

“但鄭節推,你全然不管這種正常的心理,先是篩選出目標,再讓這些人砸毀彌勒佛像,稍有不順從的表現,馬上認定是信奉彌勒教,即便後麵改口,也變成了為了洗脫嫌疑的被迫之舉!”

“這等行徑無疑是疑鄰盜斧,最容易製造冤假錯案,你身為十多年的老刑名,做出這等是非不分的事情,還覺得自己委屈?”

鄭茂才指著王懷古:“可這……這……”

狄進道:“我方才所為,隻是試探,事實上此人即便不願毀掉祭器,我也不會由此認定他就是彌勒教眾,隻是加重嫌疑,再從彆處驗證,不過這等邪教信眾心性扭曲,刺激得法,不打自招,倒是省卻那許多功夫……”

說到這裡,狄進的語氣又嚴厲起來:“慎刑恤獄,理直刑正,實在是每一位掌有刑名之權的官員,需要重視的道理,我方才所言,不過十之一二,鄭節推可曾有半分感觸?”

鄭茂才張了張嘴,終究無法反駁,悶悶地道:“下官有感觸……狄同判說的對……”

狄進知道現階段是對牛彈琴,但他本來也不是說給一個人聽的,講述完自己的查案原則後,對著譚大柱溫和地道:“你方才受驚了。”

譚大柱受寵若驚:“不!不!官人是好官!青天啊!”

“隻是分內應當!”

狄進再對著左右衙役道:“將這彌勒教徒押入刑房,我親自審問!”

“是!”

眼見眾人簇擁著狄進和要犯王懷古,再也沒人看自己一眼,鄭茂才憤然拂袖,怒氣衝衝地離去。

楊泌昌攔了攔,沒攔住,隻能擰著眉頭快步追上,一起進了屋內。

關了屋門,鄭茂才氣得雙手亂擺,哇哇大叫:“豈有此理!豈有此理!我辛辛苦苦查了兩天兩夜,從一百多個下人裡麵揪出了三個嫌疑犯,真正的賊人果然就在裡麵!他倒好,過來輕輕鬆鬆地摘了功勞不說,過錯還全是我的!”

楊泌昌歎了口氣:“他能一眼看出那個譚大柱無辜,又看出那個叫齊五的做賊心虛,最後識破了王懷古的真麵目,你這十幾年的老刑名卻隻能靠水火棍,還有什麼不服氣的?這就是本事!這才叫立威!”

“你到底是幫哪邊的?”

鄭茂才本來已經夠氣的了,聽了這話頭發都要立起來了:“我現在被他當眾訓斥,折了威望,後麵想要再查案就難了,他這是故意奪我的節推之權!”

楊泌昌無可奈何:“所以我讓你彆出頭啊!事情先甩給這些外來的做,他們做不成了,我們再接手,到時候哪怕辦事不力,大家誰都彆怨誰,現在你眼巴巴地衝上去,給人抓了把柄,可不就沒退路了麼?”

鄭茂才確實後悔了,嘴卻還是硬的:“那你剛剛不也配合我,要用行刑逼他讓步麼?”

“行了行了!彆作口舌之爭了!”

楊泌昌腦殼疼:“這位已經拿了兩個彌勒教徒,接下來肯定還會牽扯出更多,來年考績必定是極好的,到時減去兩年磨勘,一年後也就不在兗州了,回京師升官發財,咱們最多也隻忍他個一年半載,好好送走了便是!”

為官一任的時間是三年,但有能力有背景的官員,往往會得到減磨勘的獎勵,減一年是常例,如果清剿匪賊,立下大功,上報京師,減去兩年磨勘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到時候當一年同判,就比得上彆的官員三年任滿。

彆的人或許沒有這般待遇,但三元魁首,官家親點,連前任宰執都作為陪襯,楊泌昌堅信對方的前程遠大,不會在兗州停留多久,鬥不過熬著便是。

鄭茂才覺得,人來了才剛幾日,就盼著立功趕緊走,有點太漲對方士氣,但想到剛剛自己被訓得跟孫子似的,對於那份威嚴隱隱也生出一股畏懼,悶悶地道:“行!我就聽你這勸……”

“咚咚!咚咚!”

正說著呢,敲門聲響起,打開門後卻是心腹惶急的麵容,一句話讓兩人神色劇變:“楊節判,鄭節推,大事不好了!彌勒賊人交代,州衙的官員裡麵,有彌勒教的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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