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李徽有些猶豫起
來。
陸納嗬嗬笑了起來,神色間有恍然之色。似乎在說,果然是剽竊的詩作,難逃自己的法眼。其餘眾人也麵露古怪神色,原來這少年終究是弄虛作假了。這首詩恐怕不是他能寫的出來的。
李徽看在眼裡,倔強之心頓起。心道:大不了就出個醜也沒什麼,總不能就此認慫。好歹搜腸刮肚的再弄一首出來便是。
“請陸府君出題,在下試一試。”
陸納麵露訝異之色,點頭道:“好,老夫便給你出個題,嗯,出個什麼好呢?”
陸納目光遊移,四處逡巡,一眼看到了大堂後門外一片菊花。此時是九月中,正是菊花盛開的季節,大堂後門外一片牆根下的菊花開的正熱烈,香氣馥鬱,賞心悅目。
“便以菊花為題便是。不算難為你吧。詩中有菊便可。”陸納道。
確實,以菊為題甚為普遍,並不算冷僻刁難。況隻需要有菊花在詩中便可,難度顯然更是不高了。陸納也並沒有故意的刁難李徽的想法。
李徽心中竊喜,關於菊花的詩他可是知道不少,腦子裡一輪,便浮現出起碼五六首經典的詩句來。但是又覺得這些詩不太合適,因為不能契合大晉朝的詩文風格,反而更顯突兀,難以得到認可。
李徽皺眉思索,猛然間想起一首詩來,那便是陶淵明的那首關於菊花的詩句來。但心裡又覺得不太踏實,那陶淵明可是東晉人,就生活在這個時期。自己並不知道此時此刻他的那首詩有沒有寫出來,有沒有流傳開來。要是已經廣為人知,自己豈不是出了個天大的醜?公然剽竊當世詩作,被抓個現行?
李徽仔細回憶自己讀書時關於陶淵明的經曆介紹,依稀記得陶淵明是先做官後歸隱。歸隱之後才寫的歸園田居係列詩作以及飲酒係列詩作。也就是說,陶淵明在晚年才寫了這些詩。
此刻距離曆史上的大晉滅亡還有四十年左右的時間,按照時間推算,此刻的陶淵明應該是少年或者青壯年時期。這時候他應該沒有歸隱,也就是說,那些詩他還沒有做出來。
李徽腦海裡急速的轉念,進行了一番分析和回憶之後得出而來結論。
“李徽小郎君,當堂作詩是有時間為限的,可不能思慮太久,我們可不能奉陪的。”鄭敏的聲音響起。
因為花非花那首詩的精妙,他雖是提醒催促,但卻是客客氣氣的說話。
李徽撫掌道:“我已經有了。”
“哦?”所有人都看向李徽。
李徽頷首道:“獻醜了。”
“紙筆伺候!”鄭敏喝道。
桌桉旁的眾人忙讓開位置,書吏鋪上黃紙,用石條壓平。李徽提筆蘸墨,在眾人的目光注視之下用顏體行書寫下一首詩來。
詩曰:
結廬在人境,而無車馬喧。
問君何能爾?心遠地自偏。
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
山氣日夕佳,飛鳥相與還。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李徽一邊寫,一旁的眾人一邊跟著他毛筆移動的逐字誦讀,當李徽寫完最後一個字停筆之後,周圍眾人雅雀無聲,均麵露欽佩嘉許之色。
李徽心中一塊石頭落地,知道這首詩算是寫對了,不存在版權問題。而且這樣的詩也正對他們的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