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自己也不知為何便談及了這樣的話題,而且,自己似乎說的太多了1些,說的有些露骨了1些。
但是,既然已經說了,那何妨借此機會多說幾句。借著大晉淮水大勝,借著眾人的心情都很高興,緊張和壓力減輕之時,說1些自己早就想說的話,或許正是時候。
難得今日自己也想說幾句,或許過了今日,過了此刻,自己也無談論此事的心情了。
“4叔,在下隻是實話實說。4叔覺得我的想法很危險,那是4叔站在自己的角度上。若是換位而想,站在彆人的角度上,也許會覺得那其實是1種希望。”李徽道。
謝安皺眉道:“我隻問你,地就那麼大,養料就那麼多,總有花木得陽光雨露,得肥料滋養,總有花木無法汲取養分陽光而矮小。為了讓矮小的花木長大,便要砍了上方的花木,那豈非也是1種不公平?那便是你所說的公平?”
李徽微笑道:“當然不公平。但那幾棵花木也太大了,葉子太多了,根也太密了。遮擋的下方毫無空隙,把根纏在那些矮小的花木地下。甚至,以那些矮小花木死去腐爛的葉子和枝乾為養分。這也太過分了。如果它們肯將葉片裁剪1些,枝乾剪除1些,哪怕隻是漏下來1點點的陽光雨露,能夠讓下邊的矮小草木生根開花結果,那也是好的。可是,他們不肯,隻是1味的霸占1切陽光雨露,讓其餘的花木在陰影之中掙紮。”
謝安哼了1聲,李徽並沒有在意,繼續說道:“更令人絕望的是,園丁花匠還不時的來鏟除矮小的花樹,嫌棄他們占據了空間。將他們連根拔除,將他們的枝葉作為養分。1些好不容易長成的花樹,因為不夠粗壯,姿態不夠修美,花朵不夠大不夠香馥,便要被鏟除。這是何等的不公平。這是作弊的行為,4叔你說是也不是?”
謝安麵露寒霜,皺眉不語。
謝玄在旁越聽越覺得不對勁,而且他也隱約聽明白了兩人爭論的話題是什麼。謝玄並不打算參與進去,但見氣氛似乎越來越緊張,覺得自己需要出來阻止這個話題了。
“4叔,弘度,我們隻是輕鬆喝茶聊天,何必談及這些辯論不清的話題?4叔,你和弘度很久沒見麵了,談些輕鬆1些的話題不好麼?何必搞得臉紅脖子粗?不如我們談點彆的如何?”謝玄打著哈哈道。
謝安沉聲道:“謝玄,你沒聽明白麼?李徽是在為大晉寒門小族,普通百姓鳴不平呢。他出身於寒門,自詡為寒門小族的代言人,要為他們出頭呢。按照他的說法,我們沒有給寒門小族和百姓活路,便要被鏟除殆儘,讓那些人上位呢。你說,如此極端的想法,老夫怎能不糾正他的想法?”
謝玄皺眉對李徽道:“賢弟,你也真是的,腦子裡怎麼有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想法?雖然隻是辯論而已,但這種想法確實很危險啊。幸虧這是在家裡說說,要是傳出去,豈非要惹來非議攻訐?自己人造自己人的反麼?”
李徽微笑道:“兄長說的是,不說了便是。”
謝安沉聲道:“不成,這不是說與不說的問題,這件事必須要辯論清楚,否則你心中有這樣的想法,遲早要出大事。弘度,你可不要想法偏激,走上不歸之路。許多人1步走錯,萬劫不複。你的前程光明遠大,可要好好的修正自己的想法才是。萬物竟生,自有天理,這其實是最簡單的道理。你想明白這1點,便不會有誤入歧途了。”
李徽本已經不願再說了,但謝安偏偏要抓著不放,李徽倒也不憚於同他繼續辯論此事。
“4叔,既然話說的這麼明白,那我也索性把話說的更直白些。所謂理不辯不明,今日便好好的辯1辯。不過,我不希望4叔因為我說的話生氣。我的話也許不對,所以才需辯論。我也希望4叔能夠指正我的錯誤,讓我迷途知返。”李徽沉聲道。
謝安道:“好,倒要聽聽你到底還有多少奇談怪論。你放心,今日之言,僅止於此。老夫也不會生你的氣。”
李徽拱手道:“多謝4叔,那我便暢所欲言了。”
謝安哼了1聲點點頭,謝玄皺著眉頭,心想:你們這是何苦?好好的為何要自找不痛快?但事已至此,卻也無法阻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