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徽不是沒有思考過該如何排除這方麵的懷疑和隱憂,但可能辦法隻有1個,那便是離開徐州,放棄東府軍的兵權,這樣才會被他們認為是沒有威脅的。但是這樣1來,自己豈非1切的努力都化為流水,又將回到命運受人掌控的不安之中。那是絕對不可接受的。
這是1種悖論,是無法解決的問題。
李徽自認為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卻不知為何便被視為是1種威脅。僅僅是因為出身寒微便如此,那便錯不在自己了。
今日,慕容垂的信上居然也談及了這個問題。不排除慕容垂是彆有居心,但是在他眼中,自己似乎也不是個善類。那便說明,不止是大晉豪閥士族心中有這樣的擔憂,而是自己給了幾乎所有人這樣的感覺。這問題便大了。共識似乎正在形成,已經不是自己能夠解釋清楚的事情了。1旦這種共識形成,那麼針對自己的威脅也就極大了。
慕容垂的信中似乎解釋了原因。按照慕容垂的說法,大爭之世,天下大亂。誰都可能是那個天命所歸之人,所以但凡有些實力的,似乎都想著躍躍欲試。所以每個人看著其他人都帶著懷疑的眼光。
若是這種解釋成立的話,那也不是自己所能改變的了。
但共識形成,似乎已經難以阻擋。自己不肯放棄手中的1切,似乎便必須要承擔由此帶來的後果。
在這種情形下,自己的思路便要進行轉變。必須要及早進行準備,及早的防範。自己的1些想要討好或者是小心翼翼的去解釋,希望讓那些人相信自己沒有異心的舉動是徒勞的,那便不必要去讓他們相信了。反正,他們隻願意相信他們願意相信的,解釋也是無用。
自己並無此心,但欲加之罪,卻也無可奈何。
眼下慕容垂信上提出的合作之事,若是放在以前,李徽會斷然拒絕。因為這麼做很顯然會損害大晉的利益,身為大晉之臣,和胡人勾勾搭搭,甚至定下盟約,那是不可想象的。
但是,思路1旦轉變之後,1切都會變得不同。隻要能過的了心理上的這1關,倒也沒什麼不能合作的。隻要條件合適,何樂而不為?
“妹夫,你倒是說句話啊。”
看著李徽臉上的表情亦喜亦憂,慕容楷摸不準他的想法,又開口問道。
李徽站定,仰頭看向天空。碧雲天,洋洋清爽,天高地闊,無邊無儘。高空之上,1排飛雁組成的黑點乘風向南。長空雁叫,秋高天闊。
1陣風吹來,幾片黃葉從旁邊的大樹下落下,飄飄落地,落在牆角淤泥汙水之上,不久後也將化為汙泥的1部分。
春發秋落,興衰更替,這本就是自然之理。春去秋來,雁南飛,雁北歸,這本就是輪回之理。
其實沒什麼可糾結的,做最有利於自己的決定,順應時局發展,不必將自己困住,那才是最好的決定。
“孩兒他大舅,坐下說話。關於這合作,我想,我們可以談1談。”李徽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