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孫恩沉聲道。
李徽欣賞著這場大戲,心中暗暗心驚。這孫恩確有抗命之想,隻是被孫泰的身份所壓製,不敢真正行事。今日的行動確實很是危險,自己千算萬算也算不到這1點。若是那孫恩鐵了心抗命,豈不是大糟糕?目前看來,局勢尚在可控範圍之內。希望不要節外生枝。
不久後,兩名教眾架著1人來到庭院之中,那人正是謝琰。本來就受了箭傷未能痊愈的謝琰,被孫恩擒獲之後輾轉送到山中,又受了些困苦和羞辱,整個人已經威頓不堪。
兩名親衛將謝琰接過來之後,謝琰混混沌沌,神誌似乎不清楚,身上還發著高燒。
萼綠華快速的進行了1番檢查,之後給謝琰喂了1顆丹藥之後,低聲道:“得趕緊回去治療,我懷疑內傷震動破裂,有性命之憂。”
李徽心中焦灼,連聲呼喚謝琰。謝琰喔喔有聲,卻神智迷糊。當下李徽命人大壯將謝琰背上,準備離開。
“孫泰,煩請你送我們1程。你放心,出了東山山口,我定讓你安然回來,我等說話算話,也發了誓言的。你放心便是。”李徽對孫泰道。
“嗬嗬,若不信任你們,我怎會命他們放人?舉頭3尺有神明,發了誓自然是要遵守的,否則必有報應。”孫泰道。
當下1行人在眾人的虎視眈眈之下出了東山彆墅,沿著山穀大道往山外行去。孫恩盧循等上千教眾在後方跟隨者,倒像是護送1般。
孫恩神色晦澀,眉頭緊鎖。今日得知孫泰被人脅迫之時,他確實想利用這個機會,逼著刺客動手殺了孫泰的。自己在孫泰的陰影之下受夠了。這老東西貪財好色,無恥之極。教中財物被他霸占大半,美貌女子都要奉獻給他享用,對彆人卻苛刻之極。
自己這些人拚死拚活,他萬事不理,卻在教眾聲望高隆,享受最高的待遇。自己對他已經受夠了。
此次起事,自己在城下拚命,敗了之後,卻被他奚落。大夥兒都難受之極,他卻享樂不休,根本不在乎。這已經引起了許多人極大的不滿。
但是,終究他是聖師,普通教眾不明就裡的都會聽他的。自己還沒辦法和他對抗。特彆是他又玩那1套降臨附身的把戲之後,自己更不能多言了。這讓孫恩很是惱火。問題是,這件事之後,他恐怕饒不了自己。自己的處境會變得糟糕,得有所應對才是。
1路思忖著這件事,千餘人跟隨李徽等人行了1個多時辰,很快就要到達出東山山口了。
此刻,前方李徽1行突然停了下來。孫恩派人前去查看,卻見對方是要歇息。孫恩帶著人在數十步外停留觀望。
被大壯背在身上的謝琰此刻1直嚷著要喝水。李徽擔心謝琰的身體吃不消,畢竟1路疾走,即便是大壯背著謝琰,深1腳淺1腳的也未必舒服。
聽到謝琰叫嚷要喝水,於是決定歇息片刻,讓謝琰喝些水,也讓大春大壯歇口氣。兩人雖然強壯,1個背負謝琰,1個提著孫泰,走在這樣的崎嶇山道上,那是耗費很大的氣力的。
謝琰喝了水之後坐在地上喘息,不知是藥物起了效果,還是什麼緣故,謝琰的神誌清醒了許多。他轉頭4顧,忽然1把抓住李徽的胳膊,驚喜的叫了起來。
“莫不是……弘度兄麼?”
李徽連忙擺手,他1直蒙著臉,並沒有暴露身份,就是怕惹來麻煩。
但謝琰顯然沒有領會其意,伸手1抓,將李徽蒙麵的青布拉扯了下來,哈哈大笑道:“果然是你,哈哈哈。弘度兄,你可算來了,我會稽有救了。我們這是在哪裡啊?”
李徽連忙伸手將青布拉起來,低聲道:“瑗度兄不要說話,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待脫險之後再說。”
謝琰滿腦子疑惑,實際上他還並未完全清醒,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知道身在何處。
李徽轉頭看去,正看到孫恩在不遠處瞪著自己,心中1凜,有了1種不祥的預感。
“走吧,不可耽擱,以免夜長夢多。大春大壯,若是吃不消,可換人背負。”李徽道。
大春大壯甕聲道:“不必,我們不累。”
當下在李徽的催促下,剛剛喘了口氣的眾人起身在此趕路。萼綠華覺察有異,低聲道:“怎麼了?”
李徽道:“怕有變數,我們快走。”
然而,後方孫恩已經大笑起來。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李刺史親自前來救人。哈哈哈,適才本人就覺得似曾相識。覺得你說話的語氣和感覺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原來便是李刺史親自到了。堂堂刺史大人,怎地蒙著個臉,藏頭露尾的,不敢見人?哈哈哈哈。”
李徽暗道糟糕,並不回答,隻催促眾人快步疾走。
然而孫恩已經打了呼哨,前方路上,上百條黑影從路旁林木之中鑽出,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