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玄點頭道:“果然,我就知道仲堪兄忙於事務,不知這些流言蜚語。我細細的想了想,覺得這便是司馬道子故意為之的奸謀。他故意授予我廣州刺史之職,再放出謠言,說是仲堪兄舉薦我,目的是要將我趕出荊州。這樣一來,我便和仲堪兄生出嫌隙來。這樣你我相鬥,他們便坐收漁翁之利。他們料定我不肯去廣州赴任,我便反其道而行之,決定去廣州赴任,這樣他們的奸謀便不攻自破,我和仲堪兄之間的不和傳言也不攻自破。仲堪兄,司馬道子居心險惡,可惜王恭無能,拖累了仲堪兄,他的目標不在我,而是你。我既不能助力仲堪兄,豈能被他挑撥離間,所以我將去廣州赴任,令其奸謀不能得逞。隻是……從此以後,我便不能為仲堪兄出謀劃策了。我桓氏在荊州,多少還是有些聲望的,本來,你我攜手,荊州固若金湯。我這一走,一切隻能靠仲堪兄支撐了。”
殷仲堪緊皺眉頭,思索著桓玄的話。他心中有些歉意,桓玄居然肯去廣州,隻是為了消除不和的傳言。這對自已來說甚為重要。城中的風言風語,殷仲堪早已知曉,也意識到這是有人故意推波助瀾。桓玄能夠意識到這一點,並且開誠布公的談及,做出決斷,可謂是高風亮節了。
“仲堪兄。我走之後,荊州之事你多費心了。我會同我桓氏舊部和一些人打招呼,解釋此事。讓他們不會誤會於你,積極配合你。這樣,你或許在荊州行事便可好辦一些。你也莫要怪我,我知道我這一走是不負責任的舉動,我該同你一起同仇敵愾,一起挫敗司馬道子的陰謀和對我荊州的企圖的,關鍵時候也要和你一起上戰場,同司馬道子決一死戰的。可是,我更不希望因為我的存在,讓仲堪兄在荊州行事不順,又被人找到機會調撥你我之間的關係,壞了大事。總之,荊州的安危,隻能拜托仲堪兄了。”桓玄歎息道。
殷仲堪心中有一絲不安。之前覺得桓玄礙手礙腳,但今日桓玄推心置腹的這一番言語,又讓殷仲堪覺得是自已太過分了。而且,桓玄一走,自已真的能獨立支撐局麵麼?他的那些桓氏舊部和荊州百姓,真的會聽自已的號召麼?桓玄的離開到底是自已的損失,還是自已的慶幸?司馬道子若是引軍前來,自已便要獨自應對了,自已當真能夠應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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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不說這些了,事已至此,隻能如此。可惜,楊佺期還在生氣。我寫信告知他此事,他回信說,我若去廣州就任,荊州之事他便不再染指了。他說,若我在荊州,他還能看在我的麵子上,關鍵時候助力一把。我不在,他便沒有興趣助力了。哎,楊佺期那個倔脾氣,我也勸不動他。不過我相信,以仲堪兄之能,必能獨立支撐,也用不著他幫忙。”桓玄歎息道。
殷仲堪皺眉道:“桓少兄,外邊的流言蜚語不必理會。隻是,既然你知道這些是司馬道子的陰謀,何必去理會他?你若去就任廣州刺史,豈不是坐實了流言?中了司馬道子的奸謀了麼?”
桓玄歎息道:“我若不去,豈非也是流言坐實?司馬道子這一手精妙之處便在於此。我若抗命不去,他們又不知要如何行動。倘若他們要以抗旨治罪於我,要你拿我,你當如何?”
殷仲堪道:“我怎會如他所願?”
桓玄道:“是了,那便中了他們的圈套了。他們便會說,你我勾結抗命,沆瀣一氣。司馬道子慣用此術,令你我聲名狼藉,冠以奸佞不忠之名,敗壞你我聲譽。荊州百姓做何想法?”
殷仲堪覺得桓玄說的牽強,倒像是他急著要離開荊州一般。越是如此,殷仲堪心裡越是有些不安,他覺得,自已不能讓桓玄跑了。
桓玄之前的話讓他明白了一件事,桓玄這一跑,豈不是自已要獨自麵對之後的一切。本來這一條船上的人,楊佺期先跑了,桓玄也跑了,自已豈非成了孤家寡人了。必須拉住桓玄,要死一起死。既然桓玄願意合作,留下他對自已更加的有利。
“此事不妥,大大的不妥。司馬道子是要置我等於死地的,此乃分化我等,各個擊破之策。你這一去正中他的下懷。老夫倒是不怕荊州的安危,卻為桓少兄擔心。你去廣州,勢單力薄,恐是羊入虎口。桓少兄,不可不防啊。”殷仲堪搖頭道。
桓玄心中暗笑,殷仲堪的無能就在這裡,優柔寡斷,耳根子不夠硬,主意飄忽,不夠果決。三言兩語,他便改了主意。之前他要趕走自已,現在又覺得不妥,要挽留自已了。
但這,正是自已所需要的。
“仲堪兄,多謝提醒,可是司馬道子進逼甚急,我若不去就任,豈非授之以柄。你說,我該怎麼辦?”桓玄攤手道。
殷仲堪撚須沉吟,半晌不語。
桓玄見時機成熟,緩緩道:“仲堪兄,我有一計,或可反擊。若此計成功,可令局麵逆轉。”
殷仲堪瞪著獨眼,訝異道:“哦?計將安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