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楊思平和堂弟楊孜敬都是對自己極為尊敬之人。出漢中之前,還和他們把酒話彆,情形曆曆在目。現在他們也全部戰死了。
楊佺期激憤之下,1時萬念俱灰,抽出長刀來便要自刎。手下將領連忙拉住。
“將軍,事已至此,萬勿悲傷。當想著如何解救公子小姐,如何奪回梁州才是。我大軍尚有數萬,尚有本錢。將軍若是激憤自裁,豈不令賊子笑而親者痛麼?”手下人紛紛勸道。
楊佺期冷靜了下來,認為眾人所言有理。此刻就算是自殺而死,於事何補?現在最重要的是保全兵馬,奪回梁州,為夫人和弟弟他們報仇。
楊佺期平息心情,接過桓玄和殷仲堪的聯名信展開閱讀。
“楊刺史如唔。當年1彆,今日重逢,初為同義,今為敵仇,令人唏噓。我等本聯盟同氣,共抗奸佞。奈何你背信棄義,發兵攻打荊州,是為不義之舉。今日這1切,都是你造成的。你得到今日的下場,也是咎由
自取,怪不得我等。今漢中已為我等所攻占,你梁州已失,再無根基。若此時尚執迷不悟,恐隻有覆滅1途。我等念及當年情義,不欲趕儘殺絕,希望給你1條生路,故命人攜此信,欲讓你迷途知返,早回正道。楊刺史,你隻需出城投降,我等絕不為難。讓你率軍回到梁州,我等相安如故。你的兒女在我大營之中,我們也待之如自己的子女1般,絕無半點為難。若你投降,你們也得以團聚。望你3思而行,切勿妄為,招致滅頂之禍。”
楊佺期讀了信,咬牙切齒,大罵連聲。
楊尚寶在旁取了信讀了1遍,沉聲道:“阿兄,不可信他們。1旦投降,必死無疑。如今他們攻了我梁州,殺了阿嫂和思平,我們也殺了殷仲堪的兒子,這已經是刻骨之仇,如何化解?這是他們的花言巧語,誘惑之計罷了。絕不能相信他們。”
楊佺期皺眉道:“我豈不知?可是,如之奈何?我大軍糧草已經不多了,襄陽城能守多久。我梁州百姓為他們所據,不知受多少苦楚。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楊尚寶沉吟道:“莫如向他們提出條件,要他們先釋放侄兒侄女,以示誠意。待侄兒侄女歸來,我們便突圍出城,殺回梁州。待回到梁州之後,再重新整軍,秣兵曆馬,等待機會攻打他們。1血此仇。”
楊佺期輕輕歎息道:“看來也隻能如此了。”
……
襄陽南城大營之中,桓玄殷仲堪接到了楊佺期的回信。信上的話倒也客氣,楊佺期表達了和解之意,表示願意退出襄陽。但前提是,要桓玄殷仲堪釋放自己的兒女和被抓獲的親眷將領等人,以表示誠意。楊佺期表示,自己受人蠱惑,才出兵荊州,希望桓玄看在弘農楊氏和桓氏多年的情義的份上,不要逼迫甚急,否則他將魚死網破,拚個你死我活雲雲。
桓玄見了此信,大笑道:“楊佺期啊楊佺期,死到臨頭你還說這些大話,可見你根本無和解之意。現在跟我談什麼舊日情義,豈不可笑。”
殷仲堪卻有不同看法,他道:“我看他頗有誠意。得饒人處且饒人,真要是逼急了他,不免要死戰到底,與我不利。西北亂局延宕至今,造成了無數的死傷和混亂,能夠平息,終究是好事。”
桓玄冷笑1聲,心如明鏡1般。這殷仲堪自有他的小算盤,他並不希望楊佺期覆滅,他知道楊佺期1旦覆滅,便少了1個牽製自己的人。他希望楊佺期回到梁州,這樣便有了可以抗衡自己的另1股力量。說到底,殷仲堪已經感覺到了危險。
可是自己怎麼可能如他的願。此番自己入荊州,不但要攻滅楊佺期,連殷仲堪也要1並解決了。1山難容2虎,更何況是3個。
“仲堪兄,婦人之仁,遺禍無窮。我跟你打賭,他絕不會投降。我可以將他的兒女和相關人等送還。但1旦如此做了,他便沒有顧慮了,必會突圍。你信是不信?”桓玄笑道。
殷仲堪咂嘴道:“若是如此的話,那麼錯不在我等,我等也是仁至義儘了。到那時,我等殲滅了他,世人也無話可說了。少兄以為呢?”
桓玄笑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便如他所願。仲堪兄,也如你所願。”
殷仲堪瞪著1隻獨眼道:“怎地是如我所願?我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我兒簡之,死於他手。我和他仇深似海。我隻是希望能少動乾戈,少死些人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