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世若無君子,當行小人道(2 / 2)

新語新編 山重疑路 7810 字 3個月前

“你這老東西,這不是什麼事都沒有嘛?怎麼不去上朝?”

賀循把眼睛一瞪,說道,

“上朝去乾什麼?

看著王家兄弟耍威風?”

杜夷也點了點頭,說道,

“你還真彆說,

敢在這個時候,收留琅琊王妻子的,

恐怕也就隻有王家了。”

賀循附和道,

“是啊,剛才你說去找令長兄,

是不是現在就去,

畢竟令長兄歲數大了,

睡得早。”

這時候,門外傳來了薛兼的聲音,

“彥先,這背後說人,可不是君子之道哦?”

杜夷往旁邊坐了坐,給進來的薛兼騰了個地方出來。

薛兼剛剛坐下,

賀循就說道,

“君子之道?

剛才有個小子說了,

世無君子,當行小人之道。”

薛兼聽到這話,笑了笑,說道,

“怎麼沒有君子?

這一個屋子裡,

不就有三個君子嘛?

天下缺得不是君子,

而是君子容身之處。”

杜夷配合的鼓了鼓掌,說道,

“令長兄應該早來一點,

就能教訓教訓那幾個年輕人了。”

薛兼可不是什麼幾句話一誇就飄起的年輕人,隨著杜夷的話,笑了笑,說道,

“行齊這是哪裡的話,

我不過就是虛長幾歲,

哪能倚老賣老哪?

我家養得龜,還是家祖年幼時養得哪,

要是比年歲,

它是不是也該教訓我?”

杜夷見薛兼就是不入套,忙看向賀循。

賀循笑了笑,說道,

“行齊,你還不知道吧?

他們薛家兩代為太子師,

宮裡的、官場上的那些彎彎繞繞,

哪一個能逃過他的眼睛。”

杜夷故作驚訝,說道,

“失敬失敬,

我以前隻知道你們被稱為江南五雋,

不知道令長兄家學淵源。

看來這太子少傅,是非令長兄不可。”

薛兼把眼珠子一瞪,說道,

“少了啊,

你們一個個的才多大歲數,就在家裝病不去上朝,

害得我這麼大的年紀,還得去做什麼丹陽尹,

現在又想害我當太子少傅。

我今年都六十有三了,

我不乾,

你們誰愛乾,誰乾。”

賀循不慌不忙的問道,

“那可是三世太子師啊,

這個美名可是要記在史書上,

傳頌千秋萬載的,

你就一點也不動心?”

薛兼搖了搖腦袋,說道,

“要是早四十年,你問我,

我肯定動心,

現在嘛,

除非有人能當這個太子太傅。”

杜夷順著就說道,

“是啊,彥先兄,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可是聖人教化。

你要想讓令長兄同意,

你也得動動地方不是?”

賀循嗖一下蹦起來,兩拳虎虎生風,說道,

“來啊,比劃比劃?

打贏了我,

怎麼都行。”

杜夷看著剛才還吊著一口氣的賀循,現在像個跳脫的猴子一樣,說道,

“好,我說一件事,

這消息是從平陽傳出來的,

傳聞劉聰打算在今年處死皇帝。”

賀循不再玩鬨,臉色變得嚴肅起來,盯著杜夷問道,

“你這話當真?”

杜夷點了點頭,說道,

“千真萬確,

石勒在晉陽,劉曜在蒲阪,郭默在河內,

三人天天派人到平陽和河東聚攏流民,

這兩郡本就遭了半年的旱災、蝗災,

又被石勒決了汾河、黃河,灌了汾河穀地,

一旱一澇之下,百姓根本沒法活了,

都紛紛外逃。”

賀循點了點頭,說道,

“看來時間緊迫,不能再裝病了。”

三人打定了主意,共同出任要職,輔佐太子司馬紹。

司馬紹這裡還不太知情,

他回到府後,也沒閒著,

派出左右衛率的人,去城裡打聽山氏和安國的下落。

不多時,左衛率羊鑒來回報——

說有人看到,

王羲之在東海王去之前,乘一輛馬車離開了宗廟。

司馬紹盯著羊鑒,問道,

“這個消息還有誰知道?”

羊鑒說道,

“現在就殿下和臣,

殿下若是不放心臣,

臣知道該怎麼做。”

司馬紹擺了擺手,說道,

“你可是羊太妃的親眷,孤怎麼會不信你哪?

這消息可靠嘛?”

羊鑒點了點頭,說道,

“臣親自去和逸少核實過,

他沒有否認。”

司馬紹點了點頭,說道,

“好了,這件事就到這裡了。”

羊鑒擦了一把汗,好在自己剛才腦子快——

把查到這消息的那個兵丁瞞了下來,

要不然,今天就都得死了。

當然了,自己沒死,也不是自己就有多可靠,

實在是按照輩分來說,

王敦都得喊他一聲舅舅。

羊鑒這邊慶幸自己饒了一條命,

王羲之那邊把風露給太子左衛率後,

一直等在門口,

可左等右等,

等得太陽的休假了,

還是沒有看到太子來王家展示一波兄弟親深。

倒是看他等得久了,

王悅命人給他搬了張椅子過來,

“你還等嘛?

依我對他的了解,

他不會來的。”

王羲之回頭看向王悅,

見他就這麼輕鬆的開口說話了,

屬實是有點驚訝。

王悅倒是不在乎,說道,

“嗐,現在沒人會在我身上花心思了,

琅琊王都死了,

那太子和東海王的紛爭也就該開始了。”

王羲之好奇的看向自己這個心大的堂兄,問道,

“你覺得他倆誰會贏?”

王悅笑了笑,說道,

“這還用問,看看兩人從宗廟回來都做了什麼吧——

太子去了賀令君的府邸,而且還是帶著杜祭酒去的,

可東海王哪?

發動了六軍五校的人馬,

在城裡搜查盜匪?”

王羲之略微一驚,問道,

“長豫兄,足不出戶,是怎麼知道這麼多的?”

王悅笑了笑,說道,

“自然是有內應了,

總不能讓同樣的事情,

在你身上再發生一次吧?”

王羲之望向王悅的眼神中帶了些感動,畢竟當初要不是王悅把保護自己的人調過去保護王羲之,他自己也不會是今天這個樣子。

王悅看王羲之就要哭出來了,安慰道,

“行了,該知足了,

我就是腿都廢了,他們死了一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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