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兄弟罪不及,群從何須問(2 / 2)

新語新編 山重疑路 7336 字 1個月前

司馬紹不緊不慢的說道,

“兒臣想著,這庠序建起來了,

百姓的孩子們有書讀了,

王公大臣的子弟,還隻能窩在學堂裡,

就想先到城郊,看看什麼地方適合建太學,

沒想到剛好看到阿衝殺戮宗廟守衛。

哦~,

聽了戴護軍的話,

才知道,原來是石勒的奸細。”

司馬衝看太子司馬紹在殿上陰陽怪氣他,忍不住的問道,

“你說你去給太學選址,誰能給你證明?”

杜夷被人抬進殿來,半躺在床上,說道,

“臣,國子祭酒夷,可以證明。

昨天臣陪太子一起出得城。”

晉王還沒發話,司馬衝就率先說道,

“你不算,你和太子兄是一起的。”

“那我哪?”

聲音落下之處,薛兼和賀循也被人抬到了殿上來。

晉王一見這三位平時朝會都不怎麼露麵的人,今天居然齊刷刷的站到了太子這邊,

心裡不由得就是一驚,

看來太子不隻是收攏了幾個年輕名士,連這些當世儒宗,也被他收入麾下。

司馬衝一看這場麵,自然也是心生驚恐的看著司馬紹,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短短一天的時間,

他這位太子兄就得到了三位大儒的鼎力支持,

看來,他想要鬥到太子兄,取而代之,難度是越來越大了。

彆說他們了,就連司馬紹自己也沒想到,

自己隻是抱著試試看的想法,

和往常一樣,又去請了賀循一回,

沒想到,

這次賀循竟然給了自己這麼大的驚喜。

他不知道的是,驚喜還在後麵,

隻聽王導也跟著起了熱鬨,說道,

“大王,處仲回了武昌,臨走前,也留了口信,說他也可以證明。”

王導的話音還沒落,

西陽王司馬羕也來湊這份熱鬨,說道,

“臣也可以證明,昨天太子確實來和臣請教過一些太學選址的規矩。”

這一番話,說下來,

晉王掰著指頭就開算了——司馬羕、王導、王敦、賀循、薛兼、杜夷,

看來,今天想借著琅琊王之死,汙蔑司馬紹,把太子拉下馬的想法,是實現不了了。

晉王心裡歎了口氣,知道不能硬來,否則自己很容易還沒登基,就成了太上皇。

這一腔的怒火,又撒到了倒黴蛋戴淵的身上,不由分說,又是帶下去,抽了十幾個嘴巴子。

腫著嘴回來的戴淵,看到管刑獄的大理衛展還在一旁偷笑,氣也是不打一處來,心想——

我惹不起床上坐著的那些位,

我還惹不起你嘛?

戴淵當即就告了衛展一狀,說道,

“大王,

臣參大理衛展玩忽職守,

臣昨天到大理寺借人協查,

可他以要案需辦理,抽不出人手。

拒絕了臣的要求。”

晉王轉向衛展,問道,

“若思說的,可是真的?”

衛展點了點頭,說道,

“卻有此事,

但戴護軍當時並未告知臣,

這案子涉及到琅琊王,

也沒說琅琊王被烈火燒死。

臣隻是按一般縱火案對待,

分了個輕重緩急,

這才沒能給戴護軍提供支持。”

戴淵直接就急了,

好嘛,

昨天忙了一天,

眼睛都沒眨一下,

今天一上朝就挨了一頓板子,

剛說一句話,就又挨了一頓嘴巴子。

好不容易想找個墊背的,

他還這麼多理由。

戴淵越想越氣,

誰家好人乾了一天活,一句好沒落下,挨了兩頓揍,

指著衛展的鼻子就說道,

“道舒,你今天最好給我說清楚,

我可是派人在大理寺蹲了一整天,

沒看到你的人查什麼案子。

你這可是欺君之罪。”

衛展白了對方一眼,說道,

“戴護軍,

查案子,又不是打打殺殺,

那麼熱鬨乾什麼?

怕罪人不知道?

還是怕他們聽不到風聲?”

戴淵不依不饒的問道,

“好,你說你查更重要的案子,

那我問你,

什麼案子能比宗廟縱火還重要?”

衛展沒理會戴淵的追問,淡淡的說道,

“戴護軍不用激動,

我倒要問問戴護軍,

是謀逆案重要,

還是縱火案重要?”

戴淵有點怵頭了,好像這衛展真有案子在手一樣,

“自然是謀逆案重要,那還用說?

可現在哪裡有謀逆案?”

衛展見戴淵終於上鉤了,拿出了華恒的信件遞了上去,交給了晉王,

“大王請看,

經大理寺查明,

這信件是華軼的從弟華恒寫給建康城某位大臣的。

大理寺昨天截獲了這封信,

就暗中派人去追查。

華軼可是朝廷欽定的逆犯,按律當夷三族的,

怎麼,我派人先去查華恒,有何不可?”

戴淵也傻了,明明在大理寺有他的內探,和他言之鑿鑿——

大理寺整整一天,都是在處理那些陳年舊案,沒說有什麼謀逆大案啊?

怎麼一下子就跳出個華恒來?

晉王一聽是華軼的從弟,就看向了王導,

這麼一封信,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出現在建康城的。

“茂弘,你怎麼看?”

王導裝出一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問道,

“大王是問臣,華恒該定什麼罪?”

晉王點了點頭,說道,

“也好,你就來說說,

依你看,這信又是寫給誰的?”

王導接過晉王遞過來的信,像第一次看到一樣,認真的拜讀起來,一邊讀一邊還說,

“大王,這華恒好文采啊,我看這文思不比世將差,

這字裡行間,倒是看不出寫給誰的,

可以說是寫給臣的,也可以說是寫給大王的。”

晉王來了興致,畢竟二人也是幾十年的交情,他已經聽出了王導的言下之意,問道,

“茂弘的意思,莫非是赦免華恒的罪過?”

王導點了點頭,說道,

“現在天下未定,正是用人之際,

怎麼能因為一人,而寒了天下人的心哪?

要是天下人都知道,

大王對待昔日的仇敵華軼的從兄弟都能既往不咎,甚至還能讓他入朝為官,

那麼那些搖擺不定的官員士人,

又會怎麼想?”

晉王狠狠的點了點頭,說道,

“不愧是茂弘,望一葉而知秋,

這個想法好,

兄弟尚且不怪罪,況且是從兄弟,

派人去聯係華恒,

讓他放寬了心,

孤不是那種小氣之人,

這衛將軍的官職,

正虛位以待。”

王導趕緊繼續說道,

“大王不念舊惡,必定能讓更多的官員前來投奔。

臣還有個大膽的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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